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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峨眉称冠冕,巾帼掠旌旗

韩啸林想着想着,自己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素柔眯着眼睛,看他那些散落的鸽子,咕咕的吃着底下的米糠:“韩大人其实对我的出身,不说一清二楚,也是略有所知。韩大人知道,为什么姜家要送我入宫吗。”

韩啸林摆摆手:“在下不想知道,这些女人的事情,弯弯绕绕,容易把人绕进去。”

素柔却不管她,自说自话,喃喃自语:“姜氏是太公后代,早先本为一国之主,是被田氏乱紫夺朱,失了国君位置,便只能将经商的老本行捡起来。所以几千年来,姜氏的财路或隐或现,便没断过。我们从小,学的是兵法韬略,治国齐家。”

韩啸林装不下去了恶,耳朵一边竖了起来,一边忍不住抓了一把细糠扔了下去:“不对吧,我记得戾贵妃是以美貌与歌舞闻名天下。”

素柔转过头来,笑盈盈的看他,一副“我便知道你在听”的模样:“一开始的确如此,不过许是姜家的女孩子总是有些反骨,不知道哪位祖先有头脑,白日学些针织,偶尔练练那些娱人的玩意儿,晚上便偷着读书。韩大人晓得和熹邓皇后,便是那位‘皇后之冠冕’,这位祖先学着做女诸生,就这么一代一代传了下来。因姜氏多用女子联姻,这些女子熟读兵法,自然多掌家权,家族吃了利好,便也多在书文上下了功夫。只是对外人,我们是不说,女人给人的感觉太聪明,卖不出去好价钱,哪个男人喜欢聪明女人呢。”

韩啸林觉得他被嘲讽了,只摸摸脸。

素柔眯了眯眼睛:“韩大人,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忧虑天下。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不是皇帝一人之天下,也不只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天下。姜家的人,对天下是有念想的。”

韩啸林幽幽道:“我不敢说姜家没对天下尽心尽力,汝州大旱,黄州虫灾,姜家都是解囊相助,甚至不惜得罪同行,人家在囤积粮食,囤积居奇,你们在救人,这算功劳。可是滁州之战,姜家可是半个子儿都没出。”

素柔冷笑,便讥他:“滁州本就是有去无回的战争,明眼人都看出来送死,不知道你们那个太宗什么脑袋,朱国诱敌深入,不听宋陵进谏,积功冒进,结果被人家两面夹击。你们根本不愿意攻朱国,将主力军屯在南部以备难逃。你以为我们先租中没有懂兵法的人吗,打仗打到随时准备去逃,甚至不敢做殊死一搏。”

韩啸林叫她臊的不敢抬头,连连苦笑:“姑娘别说了,我算服了。”

他望着素柔优美的侧脸,不由得吐出一句:“姑娘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叫周其殷骗了。”

素柔周身骤然发寒,冻的韩啸林打了个哆嗦。

“说起来,这和你们士林不无关系。”

素柔的声音越发冷峻:“戾娘娘为着什么而死。立国百年来,皇族因循守旧,积弊日深,不过是盛世的空壳子。你应该很清楚,内财空虚,外财枯竭。姜家只是不想着大好河山沦丧至此,想要搏一次而已。”

韩啸林点点头:“这位戾娘娘,倒是有些手段,在朝中安插了几个大人物,顺水推舟主持新政,可惜不过失败。”

素柔淡淡道:“家里每过了几十年,就又出来个不死心的,只要能入宫的,便自然而然和家族断了联系,这样赢了姜家便实现了理想,输了也能善保其身。”

韩啸林沉默了,他已隐去十几年,而姜家不过是商贾之流,却能用百年时间去想要改变一个国家,为此不惜出钱出人,死人花钱,这可真是……

素柔忽然转过头,直挺挺看着韩啸林:“你同周其殷相识吧。”

韩啸林摇摇头:“说熟也不能说熟,我入世时,他方才进场。只是有个几次交谈,只觉得他这人年纪轻轻……”

他最终只是叹息一声:“输给他,你不算冤枉。”

素柔忽柔声笑道:“韩大人说的对,女子天生便受控于情爱,无可奈何,我虽非此类人,却也怪我技不如人而已。”

可是韩啸林却仍然不解,素柔看起来,并不像那些爱的至深至死的女人,很多时候,她政见剖析听起来都冷静的过分,这也许并不是素柔遭受打击所塑造的性格,她看起来天生如此。

素柔转过头:“韩大人,周其殷骗了我,仅此而已。我方才说,姜家没有死心,所以想要送我入宫,可惜,我或许有这个资质,却没有这个心思。”

她的眼睛,带着月光石一样幽远的淡色,盈盈而无杂质,就这样直直望着韩啸林:“我对这个朝廷,这个国家会有怎样的发展,并无任何期盼。仅仅是因为家族的希冀,我便去了,若以后她们希冀我做个祸国妖妃,也未尝不可,我的家族会为民众谋求利益,至于用什么方法,都是无所谓的。”

韩啸林被她那冷漠的眼神所震惊,他不明白,即使素柔并无怜爱世人之心,却为何冷眼视之,仿若世间的生灵于他没有半点干系。

素柔冷冷道:“姜家为这个国家做的够多了,我们图了什么,可是那些愚民又做了什么。我们无法恨任何人,因为愚蠢,甚至不能够恨他们。戾贵妃是为着天下而死,在他们眼中,她只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始皇帝驻金人,销锋芒,愚天下之民,他们太容易被上位者欺骗,从而成为刽子手。这种事情,总是前世不见,后世之师,素柔也是个愚妄之人,当不起这个重任。”

韩啸林抓住了重点:“所以,是你找上了周其殷?你怎么会找上他,他可是周皇后的侄子,甚至可以说周家的当家。不对,他一直很少露面,所以知道他的人也不多……”

素柔唇中的笑容沾上了毒药:“一开始这便是一个局,周家怎么会允许姜家的女人入宫,周皇后如此跋扈,多年以来与皇帝分庭抗礼,皇帝扶持上的郑贵妃也未能将她从后位上拽下来,再换上一个能征善战的姜家女人,周皇后那个脑子,还真未必能赢。从一开始,我在从播州回来的路上被劫匪劫持,到他与我的相识,再到那些看似‘巧合’的偶然,全都是设计罢了。在我进入京都以前,一切都已成为定局。在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我们便偶然呢的相遇,那时候,我屡加小心,虽与他定下誓言,却保持自身,然而却因为一场意外,我便怀有身孕。”

素柔抬起了脸,目射寒光:“那孩子是周其殷的孩子,是一次精心的设计。我可以将他处理掉,当作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偶然。但是我最终没有这样做,周其殷深谙人心,他知道我最想要什么,所以我打算赌一次,去到任何天涯海角,去获得我的自由,而不是为了什么男人,那一切并不是周其殷给我的,而是这个孩子的肇始。他是我心中的一块肉,是我的所有品,是会活生生长成大人的一只小兽。不过很可惜,不知为何,姜家松选女失贞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宫廷,那些宫人如同被安排一般出现在我的身边,要以宫中手段将我私下处死。”

韩啸林不禁打了个寒战,在他想来,周其殷心念天下大事,却也会用这些卑劣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子。

他可以想象到,这个消息的扩散如此快,周家必定推波助澜。皇帝一旦知道姜氏女之事,必定会觉得恼怒,入宫之事也不能够再度提起,他失去了一个可以制衡周家的好工具。

可是对于无辜的素柔来说,若是成功入宫,她或许会失败,重蹈祖辈的覆辙,可是也可能会成功,在宫中占有一席之地,将皇后赶下来。

然而她不入宫,却是成为他人棋局中被牺牲的一枚弃子。而周其殷,这个给了他希望的人,却给了他致命一击。

素柔叹息一声:“韩大人,你知道周其殷心中所想吗。”

韩啸林的眉眼攒了起来。

素柔眯着眼睛:“真真假假,有一句话他却不会说错。他终究还是士人之后,他眼下想的本就是制衡,根本不想压制变法的旧党,而是培植势力。”

韩啸林大为吃惊,手中玉杯杯捏碎,清脆的一声凄厉:“这不可能!若非他一直弹压周家,甚至主张开四科,怎么会让这些士子成势呢。”

素柔叹笑:“韩大人啊韩大人,你方才说我痴傻,怎么自己也痴傻,何为驱虎吞狼,您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他和郑贵妃身后的郑家一直不和,却为了一直等着郑家在江南做大,不偏不倚,不堵不塞,不杀不打。没了郑家家,皇帝要打杀周家,没了周家,皇帝未必放了郑家家。他打压郑家,不过做给皇帝看,可是私下这么多年,他真的有对郑家真正出手么。”

她垂下头,低低到:“郑家家有一位表小姐,年岁很轻,将将要同他家做媒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韩大人若不信,尽可以去问。”

她塞给韩啸林一封密信,其中手迹,的确是周其殷的笔迹。

韩啸林气笑了,手颤微微的指着素柔:“感情他是两个篮子里面扔鸡蛋呢,给他能耐的!这些年轻人反倒成了他手里的棋了,若那一天大厦将倾,这些人便都要被牺牲了。”

他也不愿意再听,只是跳了出去,一副要在打死一只老虎的气势。

素柔轻叹,眼睛却飘过他:“为他在江南守着郑家那个人,要倒霉了,以后他必定是牺牲品。”

素柔见韩啸林气势汹汹的走了,登时收了那哀怜之意,淡淡的看着那群蠢鸽子,背后灵倒是终于不隐藏,推着轮椅现身了。

“你在骗他。”

“我没骗他。”

城主很严肃的看着她:“那人应该还是要裁制郑家的,只是他知道时候未到,便需要熬着。你骗他,说那人不想裁制士族。”

素柔耷拉着眼皮子,头也不抬:“我只是说他现在不想制裁,又没说他以后不制裁,也怪韩大人性子急,话没听全就走了。对了,那个郑家小姐却是要同他做媒,不过周家拒绝了。”

城主看着年轻女人的背影,摸摸下巴,什么都没说。

素柔转过头,只笑道:“城主要给他讲个一清二白,拆了我的西洋镜,且欢迎去,我总有第二个办法。”

没想到这位城主大人一脸严肃的摇摇头:“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我教,估计现在已经拉着老爷子在去江南的路上了。”

素柔把笑吞进了肚子里。

这个人、真是!

城主摇摇椅子走了,走之前歪着脑袋瞥了那肥鸽子一眼:“少给他吃点,胖的飞不动了。”

人唰一下子都走光了,素柔在一旁看着夕阳,浑圆如血红鸽血,将将坠下。

一只肥硕的鸽子停在了他的肩头。

素柔若有似无的抚摸着那只鸽子,背后灵就那么盯着她幽幽的看:“你和这鸽子混熟了。”

素柔也不说话,只侧着脸看它。

背后灵淡淡的说:“看来他可以给你做黑工了。”

见素柔不说话,他也就乖乖的走了。

只剩下素柔半半弯起了唇角,城主心里什么都明白,他不主张,但是也不阻挡,不废话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素柔将纸条塞进鸽子的脚上,微微叹息:“去吧,去给她报个平安,叫她知道这个不争气的姜家女人还活着,还要她的力量。”

城主被人从睡梦中拉出来的时候,是韩啸林将要去南部的时候,众人三三两两百无聊赖的看着他。

城主还没说半个字,韩啸林打了包袱直接到了他的面前。

“城主,这次我亲自去。”

老爷子看着他,少了平日的玩世不恭,此刻面色带着三分深凝,三份萧索。

他嗦了几口烟,眯着半只眼睛看他笑:“小韩,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旁人云里雾里,素柔同却是很清楚的。

她面色淡淡,只不看众人,不多只一次。

南月却嗤笑出声:“韩大人,主子这条线放在江南,是老主人的布局,最终要看主子的选择。你半道上来插一脚,不太合适吧。”

她的目光沉下来,身体也紧绷了些:“端木有他该做的事情,你只是同他搭上线,对他并没有指点权。”

韩啸林摸摸额头,笑眯眯看她:“我说南月,你就知道我要干啥了?”

南月眼睛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环视一圈:“你当年是因为什么被发配到这里的,你自己清楚。你在新党,却被新党踢出局,做了替罪羔羊,可惜你仍然对新党留有余念。你那个忘年好友,不是做了周家的座下狗。怎么,你这次是又想出手,等着重返朝廷继续斗下去?虎贲大人,现在可不是您的时代了。”

韩啸林苦笑着摇摇头:“月姑娘,你这一个仇记了多少年了。现在朝堂上多少翻云覆雨的蛟龙,哪有我的容身之地。只是这个旧人,还陷在宦海之中,他这样下去,下场不会好于我,我也只是想要救他出来。”

南月将要反驳,老爷子却拿烟斗挡住了她,她皱着眉头,同老爷子对视一眼,亦看到那眼神中不赞同的颜色。

她看了看城主,什么都没说。

韩啸林望向了城主大人:“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拿不准,您究竟是想怎么对周家?您若有所布局,我留在这里也无妨。”

城主大人转过身去,慢慢的磨着轮椅:“你去罢,只是无论结果如何,不要怨愤他人。”

韩啸林提前走了,同时,在素柔将那只鸽子放出去的第三天,她便摸索出出去的路程。

城主大人正在一旁等着她,手中拿着经卷。

连日的潮湿打湿了两人的衣袖,他侧着脸,也不说话。

霉绿斑斓的青苔爬在墙壁上,树林中影印出面前人的半边面容,素柔恍然觉得,他同那个人很像。

随即她轻声失笑。

不知为何,城主和周其殷很像?

周其殷,这个名字她总是不愿提起,最开始是无力的悲伤,是愤怒,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怨恨与铺天盖地的冷肃湿气,钻进她心中,开始发霉发烂。

他是个一身病气的男人,然而他并没有形销骨立,也没有暴躁易怒,他总是手中拿着书,一身宽松古朴的青色袍子披在身上,不咸不淡的面容。说不上神采飞扬的俊逸,也缺少优柔的柔弱,看到他,只能想到深邃,那是幽深海水中的冰山一角,让人无法探知。

相比之下,城主大人实在有些过于美丽了。

他像谁呢。

也许是像母亲?

面容像着湍急的溪流,水光氤氲,高挺的鼻梁像山峰,凌然峤立,墨黑的眉峰与过于稀朗漆黑的睫毛,同雪白沉重的白映衬着,过于强烈的明暗对比,仿若带着一种肃杀之气,又总被那淡然的表情冲淡了。

群山之间,既有那野性盎然的山灵,同样有那凝结天地之美的生灵,大抵便是如此了。

“你瞧的好吗。”

只听城主大人轻声发话,素柔才转过眼睛来,微微聚焦的笑了:“只是瞧你生的实在漂亮。”

城主——什么都没说,只是素柔看他似乎偷偷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自她失子后眼神好像格外不好。

她又忽然想起,从前老人说,婴孩儿会吃了母亲眼中的生气,不晓得是真是假。

她云里雾里的想着,最后才想起来自己的事情,渐渐靠近城主:“我走的急了,忘了和您告假,我刚好要去探亲。”

她这个人,本是连客人都算不上,被人家救了,又不是做客。旁人没给他任务,必定也没叫她出城,她倒是好的,只是出去了让人家抓包,只是说了一句,倒是像通知人家一样。

一旁的小柳偷听了半天,半个脑袋从层层叠叠的藤蔓中倒立出来,望着素柔眼睛都睁的很大:“真是风一样的女人啊。”

城主大人将这只小耗子薅了下来,随即扔在树上:“去找南月,帮着他和瞳儿看家。”

小柳儿睁大眼睛:“老大,你要走啊,天下下红雨了。不过你让我们这堆老弱病残守着吗。”

城主大人悠悠扒拉着轮椅走了:“再吵就把你扔给符星。”

小柳一想到那个神神叨叨的白毛,整个人打了个寒战,还没从树上挂下来便被南月捉了过去。

南月眼睛在两人离去的背影上滴溜溜打转,不怀好意笑了起来。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

素柔看着跟出来的城主大人,微微叹了口气:“您是要押我回去?”

城主大人淡淡看着颔首:“把你扔在这里,不出一个时辰,你就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

这是一片浓艳的世界。

她抬起头,望着天上半明半昧的天空,似乎有些阴沉的浓墨,带着一种苍龙伏卧天际的困倦。

龙被穷尽在九天之上,吞吐一点气息,点染这大地上的一片苍茫之路。白石诘屈聱牙,从乱生发,隐现在铜绿色的栾树丛中,这城郭好似凭空托起的一只鎏金色托盘,周遭的一切自然风物确实错格着的。

满山轰轰烈烈的盛开着不知名的花物,散发着阵阵交错的浓香,摧枯拉朽的如同地龙,燃烧在山坡之上,越充满香气的东西,往往都是最危险的。点缀在自然风物之间的,并非神仙道人,而是毒蛇猛兽和森森白骨。

素柔的额头渐渐失了温度。

城主的眼角看着她额上的汗水:“北人不善南路,纵是绝世高手,也飞不过这里的高山险峻。”

素柔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眼下城主的意思,是要同他一起走?

不过,她一个姑娘家,应该想想怎么拖着一个半残的大男人走完全程。

她擦了擦汗水,略带试探道:“我要去南都。”

城主淡淡“嗯”了一声,并不看他,只是从低矮的草丛中,拖着轮椅进了一处竹屋之中。

素柔亦步亦趋的跟进去,山中忽传来一阵猿声。

那远山之外,何如一片金色,在空中灵活盘旋,跳的近了竟是一只猿猴,竟如调皮娃娃,不晓得触碰哪里的开关,那木屋迅速坠了下去。

素柔感觉身体在下沉,耳边确实一阵呼啸的风声。直到小屋停了,他们方才出去。

她大觉奇妙:“好奇妙的机关,能上能下,莫非世间真有潘云梯?”

然而到了渡口,他人忽然站了起来。

素柔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您…竟可以行走?”

城主大人瞥了她一眼:“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走的路太多了,最好少走两步路。”

素柔被气笑了。

这里面全都是奇也怪哉,根源便是这个阴晴难定的的城主大人!没事儿你坐什么轮椅,还以为你瘸了呢!

她的心却已经到了江南,那里也曾经留下过她的印记,少年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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