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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照月明

“有意思?怎么,沈兄不认识他么?”

沈空明略低头,看到陆不过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正一脸悻悻地抠柳树皮,顿时替这无辜柳树“嘶”了一声。“不过兄怎么回来了?以及,我该认识他么?”

“人太多了,咳……挤着费力,我先歇歇,歇歇。”陆不过哀怨地往台上瞄了一眼,“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绝意刀江家,知道吧?喏,他就是江家这一代的继承人,江野。据说《绝意刀法》已经练到了第九重,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比武台上,刚才在人群中吞吃了青岩崖弟子小鱼干的那个壮汉大步逼近,向黑衣刀客发起攻击,身形灵活得像一条游鱼,每一步却都震得比武台发出沉闷的响声。

烟尘四散,聚精会神的近处看客们险些被迷了眼睛。

沈空明看着江野挥刀,他依然没有丝毫动摇,仿佛无论对面是明媚的姑娘还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壮汉都无所谓,他眼中只有招式,没有人。

“第九重?《绝意刀法》一共十重么?”将近圆满,那也确实当得天才之名。

“哦,一共一百重。”陆不过又扔了块柳树皮。

沈空明:“……”

见他无语,陆不过心情顿时好多了:“哈哈,开玩笑的啦,江家祖上留下这一百重《绝意刀法》,应该是想提醒后人不要固步自封。”

“你怎么知道?”

“他们自己说的呗,江家一直都说《绝意刀法》只有第一重到第十重是有内容的,往后每一重都只有空白页面,是先人希望他们能更加精进刀法的意思。”

沈空明看着江野出刀、收刀,壮汉远远地飞出人群,重重摔在莲池里,惊起满池青蛙“咕呱咕呱”,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刀法,确实还能更好一点。”

陆不过诧异地挑眉:“沈兄你该不会是想说,呃,你的刀法比江野更强吧?”他目光落在沈空明的“宝刀”上,跟竹竿那空空的内里两相凝望,憋笑。

“哎呀,那谁说得准。没准他跟我打的时候正好吃坏肚子了呢。”沈空明随口一扯,接着看那黑衣刀客大杀四方,神色越来越有兴味:“啧。没意思啊。有点意思。”

陆不过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刀法有点没意思,这点让我觉得有意思。”

陆不过忽然很想去茶馆里,把那位坐在堂中的说书先生请下来,再让沈空明坐上去——您不是能叭叭么,请。

恰此时,无锋庄里响起一道雄浑有力的鼓声,震得人灵台都清明了些许。台下人群不再涌动,比武台上也不再有挑战者,众人都放松了心情,三三两两结伴离去。

看来这道鼓声,昭示着今日的比武结束了。

陆不过要去寻个住处,沈空明说还要四处玩玩与他道别,收获了一道依依不舍的眼神,可怜巴巴的,让沈空明感觉自己像什么抛弃了雏鸟的恶客。

“不过兄放心,待你登台那日,我必在台下为你助威。”

“这可是你说的沈兄,不许食言啊。”陆不过顿时又高兴了,眼睛亮亮的,一脸的深信不疑。

***

入夜。

今夜不是十五,月色倒还皎洁,盈盈一轮悬在柳梢头,在闷热的夏夜里竟也显出一丝孤清。

小莲池畔人去台空,唯余树影,在流淌的月光中随微风婆娑。

风里却响起了细微的锋刃破空声。

黑衣的刀客已不知在树影里站了多久了,似乎已经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唯有出刀的时候,银白的刀锋与月光交相辉映,划破一池空寂。

出刀。收刀。再出刀。再收刀。他似乎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眼里只有他的刀和他的招式。

直到风里传来另一道细微的声响,他脸色一变,伸手于石火电光间拽紧了袭来的暗器,抬眸往不远处的柳树上看去。摇曳的柳枝间,朦胧的月色里,那人探出半张脸来,笑意盈盈:“兄台,三更半夜不醉温柔乡不会周公,在这儿扰我清净,该当何罪?”

说来奇怪,此后经年里江野常常忆起他初见沈空明的这一幕,却始终再看不清枝丫间的容颜,深深记得的,只有那一夜的月光。

而此刻,他只是沉默着,目光落回自己的掌心。

毛茸茸的触感,圆滚滚的形状,带着一股清新略带生涩的香味——所谓暗器,不过是一枚野桃。

沈空明靠在柳枝上,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枚桃子来,漫不经心地上下抛接着,对江野眨眨眼:“看你练得辛苦,请你吃桃。”

比武散场时他虽对陆不过说要四处去玩玩,陆不过走后却又忽然觉得困了,随困随躺在树上一觉到夜半,才被刀意惊醒。

不近人情的黑衣刀客无声半晌,开口,声音也像他的刀法一样沉稳刻板:“哪儿来的桃?”

沈空明笑:“自然是树上摘的。”

“……这是棵柳树。”

“柳树上就不能摘桃吗?”

江野又是一阵沉默,平日里他沉默,是因为他觉得与庸庸碌碌之人无话可说,现在他沉默,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于是他回刀入鞘,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那人啃桃子的声音。

“咦,好酸。”沈空明蹙着眉,嫌弃地看着手中被啃了一口的桃子,到底是野生野长的野果子,味道着实酸涩难言。他囫囵把嘴里的那一口吞下去,犹豫片刻,接着啃了起来。

江野走出七步开外,脚下一顿,没有回头却问:“既然酸,为什么还吃?”

柳稍上远远传来那个人的声音,被夜风吹得四散零落:“人生百味,都得自己尝一尝嘛。”

江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一枚,颜色尚青,显然也不会是甜的,他不明白有什么必要多此一举再去尝,更不理解已知酸涩为什么还要接着啃。

直到他回到客房,在油灯下擦拭自己的刀时,才悚然惊觉:那个人在柳树上那么久,他居然直到对方扔出桃子才注意到有人在侧。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他都心中有数,可那张脸却全然陌生。

他是谁?!

可再回到小莲池畔时,却只有杨柳依依月溶溶,哪儿还有旁人。

***

此时的沈空明已经坐在福来客栈天字第一号上房的桌边,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茶杯。直到房门被很有礼貌地敲响。

他抬了抬眼皮,一动不动:“窗开着呢,走什么门?”

客房外安静了片刻,临湖的窗格被掀开,一名身穿蓝衣、看上去颇有几分书生气质的年轻男子翻了进来,朝他翻了个白眼:“懒死你得了,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让我走,次次都叫人翻窗,让旁人看见了得把我当什么人?”

沈空明一杯茶扔过去,依旧不动如山:“忘忧啊,你就是不翻窗,我们也没什么好名声啊,你看,不翻白不翻不是?”

“什么歪理!”李忘忧稳稳接住茶杯仰头一饮而尽,犹觉得不解渴,自己到桌边倒了几杯一气喝完,才与沈空明继续掰扯:“说好的下山来办事,你倒好,又是转身不见了人影。我只是个大夫,你才是管事的,别什么乱七八糟的活都让我干行不行?”

“能者多劳嘛,辛苦辛苦,来来来坐。”沈空明连忙给李忘忧掸一掸椅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十分真诚地保证:“下回我一定不会直接没影,绝对跟你说一声再跑,行不行?”

“你!”李忘忧听了这无赖话,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抓着沈空明就要出去决斗:“姓沈的,给我滚出去打一架,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沈空明赶紧讨饶:“别别别我错了,打架就算了,我怕打死你。”

李忘忧:“……”

两人在屋里闹腾半晌,屋外却还是夜色寂寂,天光未明。

眼见李忘忧真要暴怒了,沈空明见好就收,话锋一转:“说起来,你该比我回来得早才对,怎么反而拖到了这个时辰。”又看看李忘忧空空的双手,接着问:“孩子呢?”

李忘忧眉头微蹙,表情已转为严肃,转身掩上了窗户才低声道:“这城里的幼婴坊出了点问题。”

“怎么?”沈空明声音里总是带着的那一丝笑意隐去,“他们苛待孩子?”

“那倒不是。幼婴坊里不是弃婴就是父母双亡的孤儿,管事们要说待他们多好肯定谈不上,我看了,苛待却也不至于。只是我领养孩子的时候听管事唉声叹气,说近来不知为何,弃婴多了许多,坊里实在是接济不起了。”

沈空明垂眸:“确实蹊跷,这两年也没有天灾,好端端的,这么多人扔孩子?”

“而且那些孩子,我看了,多少有些奇怪的缺陷,寻常特意去寻也不见得能寻出一两个来。”李忘忧把空了的茶杯倒扣到桌面上,伸出手指敲了敲,“这事多半没这么简单。”

沈空明沉吟片刻,吩咐李忘忧:“既然幼婴坊力有不逮,那几个孩子你就都带回山。”

“全带回去?”李忘忧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你捡那么多孩子养在山上,长老们本来就已经不大乐意了,这回若是又领那么多回去,怕是要给你摆脸子,到时候你这教主的脸面往哪儿搁?”

“你还不知道他们?嘴上骂骂咧咧,心里明明对那些丫头小子们喜欢得不行,当年……再说了,只要我不回去,他们的脸色就只能摆给你看啦。”

“你不回去?!”李忘忧顿时警觉:“你又要干嘛?!”

沈空明理直气壮:“你都说了,弃婴无故变多这事儿蹊跷,既然都遇上了,难道我能不查?总之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带孩子们先行回北邙山,至于我,就在附近好好转转,不是,好好查查。这是正事,可不能耽误。”

李忘忧白眼都快翻出眼眶了,没好气地说:“你当我聋了是不是?好、好、转、转!”

“不影响不影响,打听消息可不就要往红尘里转。”

“行行行,论歪理谁还说得过你?旁的我不管,总之有一点你别忘了,身份不能暴露,北邙山不能暴露。”李忘忧深觉自己在这里再多待一时半刻就要跟沈空明打起来,气呼呼地又翻窗走了。

沈空明看着还荡悠了两下的窗格,摇摇头,失笑:“忘忧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了,还整日说什么医者要修心,我看怕是这辈子都沉稳不下来。”

他想了想,又嘀咕:“老了也是个暴脾气老头。”

***

次日。

锣声响,擂台开。无锋庄里又是刀光剑影的一天。

自觉休息了一夜状态十分完美的陆不过带着自己的爱剑,在挤挤挨挨的人群里寻找昨日刚交的好兄弟沈空明的身影,可惜遍寻不获。

比武台下已有人在喊:“还有人要挑战目前的擂主,绝意刀传人江野江少侠吗?三声之后若再无人上台,那就——”

“哎我我我,我来我来。”陆不过忙收拾了有些沮丧的心情,穿过人群来到比武台上,持剑向对面站着的黑衣刀客行礼:“在下任剑宗弟子,陆不过。我有一剑,名为‘过了’,愿向江少侠讨教!”

他一言既出,如同凉水滴落滚油锅,引来此起彼伏的嘈杂声。

“任剑宗?是那个任剑宗吗?”

“还能有哪个,昔日天下第一剑许君命创立的任剑宗,可惜呀,许君命要是活过来,我看巴不得把这任剑宗也一剑劈了,这么些年来一个能悟出几分剑意的人都没有。”

“哪儿还有什么任剑宗,这些年不都一直叫剑人宗的么哈哈哈哈,他们宗门里的人,一个个都跟傻子似的。”

“都说许君命是对任剑宗失望才又创立了武林盟,这些年来任剑宗的人可从来不敢来争这武林盟主之位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这陆不过,也没听说过啊?”

“管他呢,反正最后都是笑话。”

这些闲言碎语,陆不过昨天已然听过,那时他满心愤慨,但此时在比武台上,面对江野,他却格外平静。喧闹声如流水划过耳朵,他只看着前方,一寸一寸地拔出了他的剑。

那并不是一柄多名贵的剑,但剑出鞘那一刻,风声似乎也低徊了下去。

平平一剑刺向江野,靠近比武台的人们却无端觉得自己周身都被剑尖指着,隔着衣衫肌肤仍能感觉到隐约刺痛,顿时噤声,不安地看向四周。

“这是……剑意?”

“任剑宗真有人领悟剑意了?”

“那江野不会输吧?我们在这儿都感觉这一剑让人寒浸浸的,他直面剑势,要怎么接?”

要怎么接?江野没有想过,他看着那一剑,没有丝毫动容,就像往常一样出刀,刀锋摧枯拉朽,将整个比武台震成了碎块。

他站在废墟里,拦住的,是再无法寸进的剑锋。

陆不过咬紧牙关,却再也不能往前,甚至听到了自己那柄剑细微的悲鸣,它在颤动,似乎在提醒他,如果继续往前,它会碎裂。

还是……不行吗?

“江少侠刀法绝世,在下甘拜下风。”陆不过闭了闭眼睛,长出一口气,收回了剑。

江野看他一眼,回礼:“承让。”片刻后,又望向小莲池畔,问:“还有谁?”

不过普普通通的三个字,落在听者耳中却仿佛带着无边冰冷肃杀之意。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出声,这回,连对陆不过的嘲讽都没有了。

若换了一个人如此力压群雄,怕是要春风得意,再不济也得露点笑影。江野既不得意,也不失望,见无人再来挑战,便拄刀立在那里,如同一尊石像,似乎要等宣布今日比武结束的鼓声响起,才会离开。

无人注意到他眼风扫过湖畔柳树,有刹那的停顿。

陆不过更不会注意这个,他垂头丧气地从小莲池畔离开,想到自己居然输得这么轻易,又想至始至终也没在人群里瞧见承诺要给他助威的沈空明,郁闷得不行。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沈兄没瞧见他狼狈落败的样子,倒也不错,心情立刻又好了一些。

谁知忽然就听有人在耳边说:“你的剑不错,若是心再轻一些,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大成。”

陆不过茫然接口:“什么叫‘心再轻一些’?”问完又觉得不对,猛地转头:“沈兄?!”

神出鬼没的沈空明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左手一把团扇,右手一串葡萄,倒是惬意得紧,见陆不过惊喜,笑着扇了两扇子风:“正是在下。”

“你怎么……啊,这团扇,不是女子才用的么?”陆不过有些混乱,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了才觉得这根本不是重点。

沈空明晃了晃那美人团扇,完全不以为意:“扇子么,能扇风就是好扇子,何必拘泥那些?不过兄,你俗了,俗了啊。”

陆不过憨笑一声,摸摸脑袋:“沈兄你刚才说的——你去看我比武了?”

“自然是看了,不是答应了你要给你助威的。”

“我竟没找见你,还以为你没来呢!”

沈空明塞给他几颗葡萄:“那自然是不能让你看见的,不然你一分心,那么好的一剑可就没有了。”

作为江野的手下败将,陆不过实在不觉得自己那一剑能称得上好,他不好意思地捏着葡萄:“那一剑委实算不上好,我甚至都不能近他的身。绝意刀法,名不虚传。对了沈兄,你刚才说的‘心轻’,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空明指指他的心口:“你出剑时,虽然摒除了心中杂念,但摒除得不够,那里的东西到底还是太多了。”

陆不过不解:“我记得我当时心里只有剑,只想赢,也还多么?”

“有剑就还多。不过嘛,你还这么年轻,不用急这些,急不来的。”

……被一个年轻人说自己还年轻,陆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打量了沈空明浑身上下,没见着那根竹竿,忍不住问:“沈兄不是使刀的么,怎么还这么懂剑。对了,你的刀呢?”

沈空明愣了一下,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最终举起那把团扇:“好吧,这就是我今天的刀了。”

“???”

最终陆不过还是被迫承认了那是把宝刀,于是沈空明兴高采烈地说要去黑市见见世面时,他也莫名其妙跟着一起去了。踏入黑市那一刻陆不过决定,这次回去他要向师父撒平生唯一一个谎言,就是他绝对没进过黑市。

好剑客是不能逛黑市的,吧。

但其实黑市并不怎么黑,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卖的东西也都十分寻常,至少在陆不过看来是这样的。东游西荡了大半天后他忍不住问身边人:“沈兄,这不就是寻常集市么,为什么要叫黑市?”

“这就是个寻常集市呀。”

“啊?”

“黑市的重点不在于市,而在于黑,灯下黑的黑。”沈空明念叨着陆不过完全听不懂的话闲逛了半天,最终在一个书摊前面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翻着面前的书卷。

守摊的老头原本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听见响动略掀起半边眼皮瞧了面前人一眼,说话倒是热情得很:“客人要点儿啥?我这里有最新一期的《江湖奇录》,保证有趣。”

沈空明瞄了一眼:“讲的什么?”

“自然是谪仙故事。”

“你这是记载江湖逸闻的东西,讲什么神话传说谪仙故事,你们归藏一派无人了?”

听到最后一句,小老头忽然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地打量了沈空明片刻,咧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客人是行家,若想问什么,按规矩来。”

沈空明放下团扇:“一个塞外秘闻,换你一个最值得关注的消息。”

小老头晃晃悠悠:“最值得关注的消息,自然是这次武林盟大会的结果。”

“这谁都知道,少来诓我。江湖上近来,可有什么新奇的传说?”

“那么,就是谪仙故事。”

他又提了一次谪仙故事,沈空明若有所思,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摊上:“来一本《江湖奇录》,以及,若我要听更多的谪仙故事,该往哪儿去寻呢?”

“往北,一路往北。”

***

两个月后。

武林盟内,江野放下手中的卷宗,揉了揉眉心。虽然全江湖都知道之前那位酷爱离盟出走的越代云越盟主有多荒唐,但只有真正接了他留下的烂摊子,才能深刻理解这种荒唐的全貌。

倒不是越代云干了什么,问就是他什么都没干。

其实江野在比武台上站到最后时,整个江湖也是颇有微词的,论武力这位绝意刀传人自然毋庸置疑,然而他看上去也是一个心里只有武没有其他的人。

谁都怕又选出来一个“越代云”。

甚至有不少武林人士提出,武林盟盟主这个以武为尊的择选方式是不是该改一改,反正许君命也死了那么多年了,时移世易,规矩哪儿能一成不变。

谁料,江野做得很不错。

尤其有越代云“珠玉在前”,把快要变成一盘散沙的武林盟迅速聚拢起来恢复运转的江野简直是英明神武,绝意刀江家的声望也因此更上一层楼。

直到某个流言开始在人们口耳间辗转。

“笃笃笃。”有人敲门。

江野抬眸:“进来。”

来人神情急切,却不忘先抱拳行礼才开口:“代盟主,叶姑娘也失踪了。”

“哪个叶姑娘?”

“也是之前推选代盟主时与您在无锋庄比武台上过过招的一位女侠,喜爱穿红衣,身上戴铃铛那位——您不记得也不要紧,问题是,如今已经有三位女侠失踪了。”

“而且全都是参与了武林盟大会,并败在我手下的人。”江野接过话,看了面前的手下一眼:“如今外面传成什么样了?”

这下属浑身一寒,不敢抬头,只悄悄掀起眼皮去觑这位代盟主的神色。他知道,江野如今名义上虽然还是“代盟主”,毕竟越代云只是离盟出走又不是暴毙身亡或者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但这位八成是不会让这个“代”字存在多久的。

“外面……外面如今都说……您是买通了上台挑战的侠士们,让他们故意输给您的。如今您得偿所愿,怕他们泄密,已经把这些人都——当!当然!也有人说是您风流多情,与这些女侠们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伤了她们的心结果东窗事发,不得已要杀人灭、灭口的。”

江野并不见怒色,只是点点头:“想来是前一种相信的人多。”毕竟风流韵事对这个江湖来说,算不上多大的污点。但若是这个代盟主之位来路不正,那他们就又有争夺的机会了。

“属下这就让盟中下令,禁止再议论此事!”

“不必。”江野抬手制止了他:“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给他们真相,谣言自然止息。失踪之人的踪迹,查的如何了?”

“刚得到消息,几位女侠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分别是汾梁城、黎水镇和渺云峰。”

江野想了想:“都是北方城镇。”他看了一眼案上的卷宗,回身拿起刀:“如今盟中事务已经理顺,我去一趟北方。小事你们自行处理,若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再传信与我。”

下属被他这说动身就动身的决断给惊着了,忙忙地劝:“这点小事您何必亲自去?让北方的分舵先查访就是了,如今盟中人心初定,你若是一走大家心里都没底。”

江野回身看他一眼,语气平淡:“我要是不走,想唱戏的要如何登台?”

江野:我记不清他的脸但我记得那一夜的月色……懂了,我是脸盲。

李忘忧:沈空明天天下山造我的谣,我脾气好得很。

陆不过:我去过黑市了,我再也不是纯粹的剑客了!

越代云:虽然我离盟出走,但我一点都不叛逆,一点都不。

《江湖奇录》: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只有我永远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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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照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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