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红包，陆小果讲了一下新学期工作，大家记了下来，就散会了。
黎漾准备去洗校车，但梁棠叫住他。
“寒假作业写完没？”
黎漾没开口，黎咚锵：“一个字都没写。”
“你恩公一个字没写，还是你一个字没写？”梁棠问。
黎咚锵对了对手指：“恩公和小冬瓜都一个字没写。”
武倩老师道：“快补吧，后天就要开学了，我们幼儿园的规矩是，没写完的寒假作业要抄五遍。”
黎漾：？
黎咚锵也万分紧张起来，“恩公，我们快写吧？”
黎漾面无表情，但和黎咚锵趴在茶几上开始疯狂补作业。
至于校车，梁棠看见下楼的周渡，指了指客厅上ddl写作业的一人一瓜，道：“校车还没洗，你帮他洗吧。”
于是周渡洗起了校车。
这么一来，幼儿园里，人人都做出了为园清洁工作的贡献。
各位老师忙着做好了开学工作的准备，终于迎来新学期。
黎漾出车，不少崽崽都不愿意穿园服，而是穿着新年花枝招展的各种棉袄子，一个个看起来喜庆得像是年画娃娃。
回到幼儿园，崽崽们看到女装冬瓜精，眼睛都亮了。
围着黎咚锵叽叽喳喳了很久，讨论起了冬瓜精和知玄谁更好看。
但讨论着讨论着，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差点动手。
黎咚锵为了避免争端，砰的一下变回了男身，不过还穿着周家爸妈买的公主裙，显得有些违和。
大家顿时觉得自己为这件事吵，真是失心疯了。
不过很快被拿着小红包的老师们吸引了注意力。
新年后的开学第一天，发小红包是小异人幼儿园的传统。
每个人都有，包括黎漾。
而且还准备了（黎漾黎咚锵没吃完）的年货零食分发下去。
半天时间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
不过黎漾在第二节课开始，就看出不会上课，逃离了教室。
经过办公室的时候，被周渡叫住，“去哪？”
“回去补觉。”
“你昨晚八点就睡了。进来。”
黎漾只好进去。
只见周渡一丝不苟的办公桌上，摆满了两个班的寒假作业本。
而男人正在拿着红笔批改。
黎漾面前被放了一支红笔。
周渡：“一起改作业。”
黎漾只得拿了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你改莲花班的，认真点，错了的会让他们抄进错题本里的。先改大班长的，改完可以拿他当标准答案去对其他小朋友的。”
黎漾点点头，开始批改。
两个人改到中午，还有三分之一的本子。
周渡看了眼时间，也听了会儿外面的声音，崽崽们已经吃完饭，准备午休了。
合上笔盖，带黎漾去吃饭。
吃完回来继续批改，此时莲花班和太极班都各派了一个老师在午休时间过来帮忙，四人，半个小时内全部改完。
周渡抽出太极班里黎漾的作业，”错了八道，写错题本去，明天上午交。“
黎漾看了他一眼，没开腔，接过本子和错题本。
在他抄到第三遍时，周渡的手机响起来了。
周渡接听：”鸿哥。你在幼儿园门外？什么事？“
初春的寒气也重，鸿哥哈着白气道：“有事要请小黎师傅去一趟779。”
等周渡和黎漾来到校门口，鸿哥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人，是黎漾寒假带过的预备役校车司机，先前在教育局当备用人才。鸿哥这时带他过来，连黎漾都察觉出了什么。
果不然，两房人马汇合，鸿哥道：“小黎，你跟我们去779一趟，幼儿园校车工作暂时由肖凯顶上。”
黎漾和那个肖凯同时点头，周渡问：“什么事？”
鸿哥拍了拍他肩膀，抿了下唇，“你也一起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于是，除了肖凯留下，周渡和黎漾、鸿哥上了同一辆车。
拐进779大院，院门关闭，鸿哥让黎漾去的居然是审讯室。
周渡拦住：“什么意思？”
鸿哥让他放宽心，“走个流程而已，问些问题，不会做什么。”
“我申请陪同。”周渡道。
“陪同不可能，你和我们一起在监视镜后面看着吧。”
周渡才稍微好说话些。
*
双面镜，只有一盏顶灯的空间，其余的没什么特别的，十分保护人权的一个地方。
鸿哥带他进来后，椅子上挂着手铐。
鸿哥道：“放心，不会给你戴这些玩意，放轻松，就是问问话。”
说完，鸿哥就退出小房间，关上门了。
黎漾坐在椅子上，桌对面的是他没在779见过的人。
那人立了立自己的工作牌，自我介绍道：“黎漾，你好，我是华夏宗教局邪.教打击办主任，莫兰珂。”
黎漾点点头。
莫主任倒没有直白讲述自己的来意，而是问：“马娇兰，你认识吗？”
黎漾没着急摇头，只是拧眉寻找印象中的人，最后，确定没听过，便摇了摇头。
莫主任拿出马娇兰的照片。
那是一张年近七旬的老婆婆的照片，脸上褶皱松弛，双目失神，眉心有颗慈悲痣，看起来是很好相与的老人家。
黎漾记得她双手的褶皱的暖意。
“马婆婆？”黎漾脱口而出。
莫主任嗯了一声，“经调查，你们两家是对门，你几乎可以说是她带大的，但五年前失踪了，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黎漾摇头，“没有了。”他甚至找了很久，都没打听到踪迹。
“那么，你记得她在家里供奉过什么吗？”
“一尊神像。”
“请你详细描述。”
“神像，女身，似观音，但不是观音。”黎漾从小记忆起搜索，印象中，就是昏暗的地方，摆着神龛，里面供着那具神像。
他笃定道。
“她有让你拜过那个神像……或者说你自己有拜过吗？”
黎漾摇头，“没有，无论哪种动机，都没有。”
婆婆没有主动让他拜过，甚至不允许他靠近。
“你在她家，有没有受过什么引诱……诱惑……的声音，让你拜神？”
黎漾低头沉思。
他小时候记得的事，到现在也清清楚楚，但要是记不得的事，就会一片空白。
许久后，他从双臂间抬起头，“我不记得。”
双面镜的另一边，周渡问：“朝元宗的新线索？”
鸿哥吹着保温瓶，“嗯。”
“跟我家小孩什么事？”
“那个马娇兰，就是朝元宗最大的头目之一，盲眼，是侍奉陵风神君的，你家小孩以前住她家对面，难免上过供插过香，怕是被标记了信徒。”
“哦，被标记信徒了，灵魂会被陵风神君回收，三界不入轮回。”
在州大黎民曜的空间里，周渡看到过那位老人照顾黎漾的回忆。
而镜子里面，莫主任也跟黎漾说起了黎漾这个邻居婆婆的身份，黎漾表情很镇定，只是最后说了一句：“婆婆没有伤害我。”
她带着褶皱的温暖把桔子给他。
过年她摸索到他家门递上一封小小的利是。
过年过节，贡品简简单单，但是让他吃上很久没吃的肉。
……
“但她侍奉陵风神君，把很多人投生的希望都捻灭了。”
“我们现在，就是想要救你，如果你拜了陵风神君，就说明你入了他的教，是信徒。我们现在是在救你。”莫主任再三声明。
黎漾深呼吸，“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我们会有专业人士搜索你的识海，看看有没有拜教的回忆，如果有，我们会想办法解除你和陵风的契约，如果没有自然是最好的，希望你快速投入事业，你和马娇兰认识，打击朝元宗该有你一份。”
莫主任说的很明白了。
黎漾点头，也表示自己愿意接受。
直到打击办的一个黑西装的人进入空间。
周渡脸色一沉，转身就出了监控室，也进了黎漾的小房间。
那黑西装手持仪器，正要往黎漾头上涂黏液，被一只矜白的手截住。
气氛凝固，莫主任抬了抬眼镜：“周园？”
周渡表面的笑容都懒得给了，直接面无表情：“仪器搜查识海会给脑神经造成一定损伤，出现暂时性失忆……”
“我不用你给我背书，这些我都知道。”莫主任道。
周渡深吸一口气，“查识海，我来就行。”
莫主任眯了眯眼，悟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者黎漾对他的重要性。
点点头，“那你来。”
周渡给黎漾下了安魂咒，黎漾的脑袋在他掌心偎了上去，睡着了。
房间里有黑皮长沙发，周渡把人抱到沙发上，抚好躺平的姿势。
查识海，相当于脑科医生做一场精细的手术，动辄会碰到别的脑神经，引起后遗症。
但周渡的手仿佛最顶级的外科医生，在众多白光识海中穿针引线，寻到黎漾在镇上的那几年。
众人围观者那片识海的记忆，得出结论——确实如黎漾所言，没有拜祭过那位神像。
和黎漾相熟的779人员松了一口气，而打击办的人也回归正色。
周渡温柔地整理好识海，有几缕细微的白丝勾住他尾指。
周渡垂着颈，微不可闻地唇角上扬了下，安抚好那缕识海，妥善安放好，再关闭识海。
“没被标记信徒就行。”大家松了口气道，但没多久，关注的点就到了——黎漾小时候那么多次进出马娇兰的家，为什么马娇兰不对黎漾传教或者让他拜一拜？
按理来说，这么小的孩子，给颗糖让他拜鬼他都肯。
但，显然，这是秘密了。等黎漾醒来，被这样问，也只是说：“马婆婆不让我接近，”
嗯，真的就是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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