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丙喜进到一家古董店内,发现一位坐在前台,身着马褂的老爷爷戴着链条眼镜、支着脑袋正在睡觉,呼噜声一颤一颤的,跟天上的白云一直打喷嚏一样,频率较高又落了人一身雨。
项丙喜走到老爷爷的身边,把手中的食物放到他的鼻子下,叫醒了他。
爷爷的手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想骂人的心被食物哄好了,从他的手中拿过来茶叶蛋。
“你小子,都多久不给我送茶叶蛋了,你带了几个?”
“一个。”
项丙喜携带的数字一出,被老爷爷驱赶:“快走快走,不想看到你,知道我爱吃茶叶蛋也不给我多拿几个,最过分的是,还不告诉我在哪里买的,让我想吃只能靠你。”
“吃食吃合适,过多摄入反而对身体不好。”
“你年纪轻轻,这么守规矩啊?我一把年纪了,又孤家寡人一个,为谁守着这条命?还不如吃个尽兴。”
项丙喜摊手,耸肩,大开又上抬的俏皮动作和生动的表情显露了他的另一面,他亦用着千面,面对着千人,只有面对肖骅雨的那一面是独一无二的,只对他一个人开放的私人馆。
每一个动作、表情、说话方式,面对不同人时都有属于项丙喜得相似,可在肖骅雨的面前,总能分裂出第二个项丙喜来,为他献上别人看不到的自己。
“我守小花鱼的规矩,您的命您说了算,茶叶蛋我说了算。”
“你来到我这里打工断断续续也有五年了,一直听你小花鱼小花鱼的叫,是人还是鱼啊? ”
老爷爷剥了鸡蛋壳,抬起头看着他,鸡蛋还没有吃进去,就被嗓子里暗藏的母鸡用爱感化了。
“咯咯咯咯,项丙喜,你的脸怎么回事?”
看他笑出了鸡叫声,项丙喜能想象到脸上的图案多么具有喜感,在肖骅雨画的时候没有感觉,一路走来路人以一种疑惑但是不交流的眼神擦肩而过,没让他察觉出脸上有东西,但不妨碍接话自然,没有一点意料之外地磕绊。
“我昨天穿半袖出门了,小花鱼为了让我记住教训,就在我的脸上画画了。”
“你这么古怪的一个人,还有听话的时候啊。”老爷爷想象不到他乖巧、懂事的模样,迫不及待地八卦,“所以,小花鱼是谁啊?”
“是鱼,我是鱼缸,小鱼遇水则活,鱼缸没鱼则死。”项丙喜说出口的话,没有半分情谊却显得无比坚定,无需每个字都加重音,声嘶力竭证明他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形容出来的已经表达了一切。
但老爷爷哪里能够明白。
“我只是想问他是你的什么人。”
要是想说的话,项丙喜也不需要拐弯抹角了,老爷爷不知道小花鱼,自己还是固执说了,没有换成更好理解的“我哥”。
“算了算了,刚才的话我也听懂了,你没他不能活的意思,那这么重要的人,我怎么没有见他来看过你?”
因为……他来看的是你。
项丙喜背过身,胳膊支在背后的桌子上,站姿松垮,却在门口看到肖骅雨的时候,下意识地站直了一点。他许是跑得急了,手托着膝盖在调整呼吸,距离不算远,但也绝对称不上能听到他呼吸声的距离,可项丙喜还是听到了,跟着他起伏的胸膛,幻想出热气地喷发。
他歇息了三秒钟走进来,项丙喜见他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又要撞上自己的时候,主动给他让开位置,看他、听到把礼物送到老爷爷的面前。
“爷爷,这里面有一套茶具,是我给您的见面礼。”
项丙喜眼睛里面的肖骅雨就在这里,一秒钟的时间换了一身衣服,他把礼盒给老爷爷。
“知道爷爷爱喝酒,这是我自己酿的,还请爷爷赏脸,不吝赐教。”
“爷爷,秋收了,我给您送我家果园摘种的水果了,又大又甜哦。”
“爷爷,新年快乐,我们来陪您过年啊。”
肖骅雨一趟又一趟地来,项丙喜一趟又一趟的看着,他这五年时间来的次数,纵使加快了速度,也在一天内说不完。
项丙喜凝望着他远去,他的背影上挂着一个身份牌——项丙喜哥哥。
所以,爷爷只知道项丙喜的哥哥,不知道他口中的小花鱼是谁。
“你哥哥怕你在我这里受了委屈,托我多多照顾你,反倒是你这小子,整天对小花鱼一口一个维护,不提你哥哥半个字,真是没良心!”
项丙喜认了老爷爷的话,跳过这个话题,开始工作。
他的工作区在二楼,主要工作就是修复破损的物件,他有本职工作,只趁着假期时候来。在校期间经常来,积累下来的经验和信任让现在来的顾客都愿意跟随他的时间。
今天休息,有位顾客提前预约了,是一枚家传的木雕胸针有些破损,内有腐烂了,要及时地修复。
项丙喜接起来微信电话,听到对面的人问:“笑笑,你怎么不在公司?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我寻思着你要是微信也不回我消息,我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打扰你哥的约会,让他亲自找你了。”
“我接了,你别打扰他的约会。”项丙喜先挑重点回复,如果不是店里面有网,他不敢丢电话卡,不然下场就是祝姐说的那样,会打乱肖骅雨的约会,这是重中之重。
说完了,回复剩下的,能让祝姐问出来的,都是肖骅雨的指令,因为祝姐是肖骅雨身边的秘书。
“我晚上会跟他解释公司的事情,我现在在古董店,你让小鱼哥放心约会,我很安全。我的电话卡坏了,扔到垃圾桶里面了,还没有去办。”
“我可没有办法让他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他说了,让你拍个视频给他发过去。”祝秘书语重心长地嘱咐,“笑笑,你不去公司应该要早点跟他说,不要让别人告诉他。”
“我跟他说我想辞职,他肯定要调查我辞职的原因,他今天有约会,我不想让他因为我心神不宁,只是没有想到,还是被看到了。”
“你以为他把办公室搬到你办公区的对面,是心血来潮啊?我就这样子跟你说,除了你,都是那孙子的人,也就你能接受那孙子那性格,换一个人,怕是早就疯了。”
“没有那么严重,祝姐,你现在怎么和小鱼哥一样,用词都那么夸张。”项丙喜反驳,一点都没有迟钝,手还是脏的就拿起手机,挂着微信电话,打开相机录像,站起身来录自己。
镜头里面的人脸……猫脸让项丙喜忍禁不俊,无奈地开口:“小鱼哥,你好坏啊。”
相机里面的人脸上颜料不多,只是鼻子戴上了圆圆的粉罩子,左右两旁的脸颊上都被白色的颜料分别画出了三道长长的猫胡子,衬着人萌得像卡通动画里面的人物。
项丙喜皱了皱鼻子,猫胡子也跟着动,不解气地哼了一声:“我才不当小猫。”再怎么做,语调是软的,没怪他的意思,就是在对着他撒娇,刚好,他也听的到,不过要等视频发过去后。
祝秘书充了SVIP,提前听到了:“他把你画成猫了啊?哈哈哈哈哈。”笑够了,知道他在录视频,告知他动作。
“把你从头到脚,整个古董店都录上,犄角旮旯也别放过,还有你在做什么,详细一点,最好撑爆他的手机内存。这孙子,对你保护太过头了,他精神方面真的没问题吗?”
不怪祝秘书有此疑问,放谁身上谁不怀疑啊。
“祝姐,不许乱说。”
他们都不知道项丙喜和肖骅雨之间的羁绊,才会觉得是肖骅雨保护过头了,能经历过往的,只有当事人。
项丙喜上传长达半个小时的视频,是对肖骅雨的理解。
打算熄灭手机工作,发现和祝秘书的电话还没有挂,她说:“还有一个午饭的视频,刚好现在也中午了,记得,古董店对面有一家餐厅,不许去其他地方吃饭!”
“知道。”
项丙喜也没有去过其它餐厅,有一家餐厅里面什么菜品都有,是经过项丙喜的嘴品尝过后,层层淘汰留下的将近五十道全是他喜欢吃的菜品,不固定,随着项丙喜的口味变化。
“二十八元,这边付款。”
前台的小男生刚说完,身旁年纪大的男人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小崽子,这位是老板的儿子,吃自己家的饭,还需要付钱啊?”随后对项丙喜说,“不用付款,二楼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
项丙喜还是付过去了,一语双关:“该是什么是什么。”没有专门澄清自己不是老板的儿子,不是儿子就是弟弟,没区别。
项丙喜不是餐厅的老板,在员工的眼里是“老板的儿子”,这比老板的地位更高,听说有一家餐厅是一个父亲专门为胃不好的儿子开的。
没想到装潢新奇、价格实惠、饭菜美味等凭借着多方面得优秀吸引了众多的顾客,一举打响了名号,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项丙喜等饭菜上齐了,给身旁大厨手机,转为他拍视角,拿起食品温度计测量食物的温度,给秘书发过去视频后,又看到厨师拿出温度计测量,要给肖骅雨交代。
双重保险下,他之前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偷偷吃冷菜,哪里有机会。
刚给祝秘书发过去,肖骅雨的视频打来了,没有犹豫地接起来,不想打扰是不想打扰,但他既然主动打过来了,说明他那边没有问题,项丙喜为了不打扰到他们,快速说。
“视频给祝姐发过去了,我晚上再跟你说公司的事情好吗?”
“不急,我派人去调查了,我女朋友碰到了她的同学,现在正在说话,我趁此功夫给你打个视频。”
项丙喜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想到公司里的事情,这些糟心事不想让小花鱼知道,本来能找个借口,现在他派人去调查,找不到了。
项丙喜能解决了的事情,不想让他插手,以前的事情就算了,这一次的事情不想让他知道,不然也不会辞职了,试着和他商量。
“小鱼哥,别派人调查了。”
“有秘密了?”
“嗯,有秘密了,不想让哥哥看到。”这是项丙喜第一次拒绝他介入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干脆实话实说。
“好,那我就不调查了,正好,我也不愿意你在那个公司,辞职了就在家学习吧。”
“嗯?学习?”项丙喜抬起头,入眼肖骅雨的屏幕占比太大了,见不得又低下头,遭到他调侃。
“小猫怎么一直低着头?”
项丙喜:“……”
“抬起头让主人看看。”
项丙喜:“!”
项丙喜的头更低了,耳朵上也臊上了温度,避免被看到,抬起左手捂着右耳朵,埋头苦吃饭。纯纯疯了,自己简直是魔幻了,竟然真的愿意被他牵着走,为了维持正人君子的人设,他故作镇定,淡然开口。
“小花鱼,冷静一点。”
肖骅雨:“?”
“这很热吗?难道要自称爸爸啊?”
嗯咳……
项丙喜左边的耳朵也红了,看来每个器官的性癖都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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