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芙舟,不是我们自己吓自己,这回是真的有鬼。”
朗语带着李光明找到了在图书馆的芙舟。
今天也是个晴天,自从他们十个来到楚宅,到现在都还没落过雨。
芙舟端坐书桌前,午后阳光清浅,溪流般滑过他的脸,他在看书,神色镇静。
“芙舟,你听见了吗?”朗语问。他跟面目焦急的李光明坐在了芙舟对面。
“听见了。”芙舟合上书本看向朗语示意他继续说,又把双手插入了大衣口袋里。
“昨天晚上跟前天晚上,我跟李光明都看见那两个鬼影,那笑声很惊悚,差点没吓死我们。”朗语说完跟李光明对视一眼。
李光明补充道:“要不我们还是去找苏先生吧,感觉这宅子里不干净,做做仪式什么的,不然我们以后怎么办?迟早被吓死。”
“我们仨一起去找苏先生。”朗语肯定道。
“薛仁一直想见苏先生一直没见到,我们应该也见不到。”芙舟说。
李光明垮了脸:“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去找梅露跟木铃。”芙舟拿了书本起身。
“找她们?”朗语疑问。
芙舟往书架走去,身后两只跟屁虫。李光明看着芙舟的侧脸:“是我们所有人一起说见苏先生,这样能见到的胜算才大些?”
芙舟把书放好后面向他们解释:“我觉得那两个鬼影就是她们。”
“哦……”朗语长舒一口气,“我怎么没想到呢。”
“但是那两个鬼影可是在掏心掏肺啊,我跟朗语都看见过。”李光明说。
这让芙舟回想起前天晚上,他藏在柜子后看着那两个黑影的时候,哪里有点不对劲。
仅仅只是这样觉得,真说起来的话,又不知道究竟是哪不对劲,那时因为紧张,还感觉后颈处喷来一股凉气。
那天晚上过后,芙舟口袋里的咖啡糖不见了,是在孤儿院里杳杳给他的那颗。可能是不小心丢了。
于是他们仨来找梅露跟木铃,先敲的梅露的房门,无人应答。李光明神经兮兮地:“不会就在哪里躲着准备吓我们吧?”
“去找木铃吧,她们俩是好朋友。”朗语这话是对芙舟说,一只手摸摸李光明的头顶像在摸一只棕色小狗。
芙舟“嗯”了声。
走到木铃房前,芙舟敲门,他的左右护法均是慢慢皱起了眉。
“谁啊。”里面传来梅露的声音。
“我们。”朗语说,“芙舟,我,李光明。”
“什么事啊等一下。”梅露说。
屋里有窸窣之声,李光明大声问:“你们干嘛呢?”
“穿衣服呢。”木铃的声音近了,接着门被她打开,她另一手理理微乱的长发。
梅露走过来站在木铃身边,头发也有点乱。
朗语不得不注意到她们两个的胸部是鼓囊囊的,赶紧遮住眼睛:“非礼勿视!怎么衣服不穿好?”
梅露笑了几声,当着芙舟跟李光明的面把手伸到领口里,看见他们两个都紧紧闭上眼,笑得更开心了。
“喏。”一只手伸到芙舟面前。
橘子香气。木铃的声音混着这香气:“我们玩呢,用橘子做的内衣,有创意吧?”
“谁会用橘子做内衣啊!”朗语仍然用手挡着眼睛,“你们到底穿好衣服没有?”
“尝尝。”梅露对芙舟说。
“不用。”芙舟说。
李光明忽然“啊”一声,“你们果然就是那两个鬼影,你们装神弄鬼吓唬我们呢,太坏了!”
“你们不是掏心掏肺,掏的是橘子吧。”朗语慢慢放下了手掌。
“好玩嘛。”木铃跟梅露对视一眼。
芙舟说:“我走了。”
屋里爆出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李光明被吓一跳,挽住了芙舟的胳膊。
“什么?”朗语往房里看去,两个女生变了脸色。
“到底搞什么鬼啊?”李光明嚷道。
木铃跟梅露跑到窗边往下看,连连“嘶”声。
芙舟跟朗语也来看,朗语感到奇怪:“怎么小智在底下。”
“幸好是二楼啊,应该没多大事吧。”梅露说。
小智的手臂扭了一下,好像骨折了,他的脸通红,龇牙咧嘴着,想起身离开,可手臂痛得很。
芙舟他们过来的时候,小智低下头去,朗语关心道:“你怎么摔了?”
“你、刚才那个声音……你从她们房间的窗户掉下来的?”李光明抬眼看二楼的窗户。
梅露跟木铃两个没有走近。小智瞄了她们一眼,再看向一声不吭的芙舟跟正在猜疑中的朗语和李光明。
朗语来拉小智,后者嘶痛了声,朗语赶紧说:“我们去给你找家庭医生来。”
“求求你们。”这脸红看起来腼腆的小智,竟是个喜欢大胸的花心之人,“不要告诉杳杳。”
朗语不懂他的意思,愣住了。芙舟也是细细看过他水润的嘴唇之后才明白,莫名红了耳尖。
李光明张唇未语两回,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时刻暴起,拳头挥向小智:“恶心的人!我杀了你!”
下个瞬间,小智的鼻血被李光明打了出来,小智反抗,总不能傻傻挨打,一脚踢上李光明的腹部,叫他闷哼一声,接着他们扭在了一起,像根麻花。
朗语要劝架,回头一看,梅露跟木铃已经走了,再一看,芙舟红着耳朵干站。
“芙舟!愣着干什么啊?”朗语说。
芙舟那清凌凌的眸子看向他:“我去找医生。”
朗语冲他的背影:“诶!”
既然如此,那朗语就一个人劝架,去拽李光明时这小子居然力大如牛,一个挥肘把他击倒。
“对不起朗语。”李光明抽空说。
“没事。”朗语撑起身去拉小智,“你们别打了!”结果被小智扑腾的膝盖给撞了一下。
……片刻后,芙舟跟一位家庭医生来了,只提一个小箱子的医生说:“怎么没告诉我有三位伤者?”
三人脸上都挂了彩,朗语的算轻,只是被指甲刮出一道红印。晚餐时三人轮流互盯,餐厅里充满了硝烟之气。
“哼。”看戏的薛仁说,“你们怎么不干脆打死了算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陈为面无表情道。
“我看你不是有起床气,是时时刻刻都有气。”薛仁嘲讽。
“你们为什么打架?”陈修问。
朗语啃了一口肉饼说:“我是劝架的。”
小智跟李光明都不说话。杳杳坐在小智身边帮他吹吹唇边的伤口,问:“疼吗?”
李光明倏地站起来指向小智,嘴唇蠕动。小智紧张,鼻孔翕动。
“你们!”李光明收回手,语气像在宣布一个真理:“除了朗语跟芙舟,你们其他的人,都有鬼!”
陈修跟陈为不以为意,梅露跟木铃像是没听到。杳杳望向李光明,小智低下头,朗语跟芙舟在用餐。
薛仁说:“朗语可以。不能除开芙舟,这人心思多得很。”
朗语看向薛仁:“我也有心思的。”
“心机。”薛仁重音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芙舟?”朗语不爽道。
薛仁嗤一声,看朗语的眼神像在看蠢笨之人,“到时候人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朗语“呵”一声:“我跟芙舟已经成为好朋友了,他永远不会卖我。”
“李光明。”梅露总是喜欢调侃他,“你为什么没有除开陈修跟陈为呢?还有杳杳?”
“杳杳。”李光明慌神了,冲杳杳说:“我是忘记加上你了。”
杳杳笑道:“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除开陈修陈为?”木铃再问。
“谁知道他们两个大晚上干嘛去了,我每次路过,他们都不在房间。”李光明想到什么,指着陈修的高领,“还有你为什么突然穿高领,之前你从来没有穿过高领。”
“穿衣服你也要管?”陈为看来的眼神很犀利,是为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打抱不平。
“真服了。”李光明的声音越来越小,“反正你们不要装神弄鬼的就行。”
“都坦白吧,都干了些什么在孤儿院里不能干的事?”薛仁起身双手撑桌,俨然像这里的主人。
“谁跟你坦白啊。”梅露说。
“我知道你们闲得慌。”薛仁对她说,“晚上的笑声就是你们搞的。”
“还有,”薛仁继续说,“小智跟杳杳应该是吵架了吧?”
杳杳点了头:“是的。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那你呢李光明,你也有点事吧?”薛仁将下巴一昂,“说吧。”
李光明声如蚊呐:“我拿了……”
“你拿的杳杳的内衣?”敏锐的朗语不可置信,“你?竟然是你?”
“我。”李光明还没说呢就被朗语给猜出来了,他不敢直视杳杳看来的眼睛,跑出了餐厅。
“薛仁,那你干了什么?”朗语质问。
“我想干什么你们不都知道吗?”薛仁双手抱臂道。
“最后,你。”薛仁睥睨芙舟,“跟我们说说,你又干了些什么吧?”
“芙舟什么都没干,我一直跟他在一起。”朗语说。
“跟屁虫。”薛仁不耐烦地,“芙舟,说啊。”
芙舟就说:“我的牙刷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花园里的草坪上。”
“谁要听你说这个。”薛仁有些恼怒。
“每天晚上,都有一个人趁我睡着后,开锁进我的房间,然后看我的脸。”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看向芙舟的脸。
因为芙舟的语气听起来确实真有此事,陈修问:“谁?”
“我们之中的人?”梅露开始打量饭桌上的这些人。
“应该不是吧。”杳杳轻声道,“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话音刚落,李光明的尖叫声划破夜空。窗户上戳下雨滴。
“雨季要来了。”陈修说。
“不妙啊。”朗语起身看看不作为的他们,“你们不去看看李光明吗?”
“他总是大惊小怪。”木铃说。
“他确实有一点,可院长说过。”朗语埋怨蹙眉,“我们是共同体。”
“谁跟你们这帮疑神疑鬼的人共同体。”薛仁往餐厅门口走去。
李光明忽然被一个男仆推了进来,眼神惊恐:“鬼,真的有鬼。”
“他妈的。”薛仁偏了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真的。”李光明气都没喘匀,“闪电的时候我看见他了,很白的一只吸血鬼。”
朗语叹气:“你是被我影响了。”
芙舟看向朗语,他立刻自证:“你的绘本我没给他看。”
“各位。”年长的女仆此时从外走进餐厅,“今晚就晚些再休息吧。”
“要上课吗?”朗语问。
“不是。”女仆笑道,“是玩个游戏。”
朗语的上下牙齿碰了碰,面色发灰:“传言楚宅里有只喜欢玩捉迷藏的鬼——”
“有完没完?”薛仁打断他。
一个眨眼功夫,他们所处的这栋楼被黑暗一口吞下,灯光全熄灭了。
“游戏开始了?”这话是李光明说的,声线颤抖如窗外飘斜的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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