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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里,最先发现驸马王偃出门的是领谢赟在摊边吃馄饨的谢勋,和谢弘微同辈,和王氏又是姻亲。谢弘微与王偃在马上与他行礼,笑他说兄长又背着阿嫂请孩儿,谢勋笑,说定要为我们父子保密。又教谢赟问堂叔,表舅好。禇湛之他不认识,互相点头致意。
他们一走谢赟忙问谢勋,那个表舅是不是被公主打那个?
谢勋忙捂他嘴说,不可瞎说。
谢赟嘴里嘟囔着坐下,说,阿父,我以后不想娶公主。
谢勋低头小声说,过两年,阿父为你订门亲,就不必娶公主了。
谢赟高兴得跳起来,搂过他,喂了勺馄饨。
后面遇到王鸠便不得了了,急冲冲骑马过来,看王偃说,堂叔出门了?又问褚湛之,你们怎的会一起?
都知他包不住一句话,谢弘微和禇湛之使眼色,褚湛之便生气说,我请二位兄长领我进宫告状,你勿相扰。
他见三人都像在气头上,忙引马让开,竖了个大拇指。
王鸠往前遇到谢勋,忙同坐下要了碗馄饨,八卦说,表姑父看见我偃堂叔没有?
谢勋原不想听他瞎讲,淡淡地说,看见了。
王鸠忙问,他们是去告什么状?
谢勋说告状?
啊,找陛下告状!
谢勋想想说,和他们一起那人是谁?
王鸠说,褚湛之。见谢勋没明白,说前面褚皇后侄儿。
谢勋心想出事了。对贴身侍卫谢兴使了个眼色,谢兴便先走。谢勋放了钱在桌上,指王鸠和店老板说,连他的一起付。
王鸠起身相送,说到底告的什么状?
谢勋说,没和我讲。
刘义隆听王偃求见,也很意外,笑说王偃出门了?又奇怪说,他二人为何一起?褚湛之又是何人?
常锦说,应是零陵王妃侄儿。
报信的太监说,建昌侯说事关重大。
刘义隆便吩咐训马师好好伺候,明日朕再来看公主骑马。
刘义隆传他们御书房听宣,听谢、王二人说徐、傅两家夜闯秣陵宫,忙宣褚湛之觐见,听其说完火冒三仗,让人宣徐羡之、傅亮二人进宫。
常锦提醒九公主才从秣陵宫回来。
刘义隆说,难怪,提起阿嫂九妹总有愁容,快请九公主来。
谢弘微说,怕说九公主与徐氏不睦,且九公主回宫也未敢说,还请陛下传秣陵宫掌事太监。
刘义隆准奏。
八公主见刘义隆才走又传召九公主,便问何事。
小太监说,只说问九公主秣陵宫的事。
见九公主眼泪一下涌出来,八公主慌神说,你是怎的了?
九公主也不答,说阿姊,我先去。
八公主跟上说,我同你去。
九公主说,皇兄未召。
八公主跟着说,我在外头等你。
九公主进了书房便埋着头,刘义隆说,九妹,昨夜秣陵宫可发生什么事?
九公主先是摇头,不肯说。
刘义隆说,九妹勿怕,谢卿乃朕心腹,王卿也是自家人。
九公主扑通跪下说,还请皇兄救阿嫂母女。而后嘤嘤哭起来,说昨夜我被阿嫂叫醒,让我随她躲到地窑里去,先时以为是匪人,我说要出去亮明公主身份,吓退匪人。阿嫂才说是徐司徒外甥女婿,先时已夺了婶母在春华城外的田产、温泉,如今和尚书令傅亮三子不知在哪儿寻了人马,又来要宅院。我们和宫女躲在内宫地窑,内宫屋顶上也站满匪人,一会高呼要见王妃,一会儿又呼什么还来。阿嫂说,赊财与他事小,毁我和她名节事大,绝不允我出去。
刘义隆说,秣陵宫现有多少侍卫?
九公主不解说,只长姊派给我的十个侍卫。
刘义隆看常锦,常锦也不解,常锦说,是否宣赵统领?
刘义隆说,把跟九公主的侍卫也一起叫来。
刘义隆离坐把九公主扶起来,说后来如何呢?
九公主说,过了大概一柱香时,杨氏派人来救,婶母又作价一两将宅院卖与那人,那些人才走。九公主哽咽说,皇兄,只怕此番得了手,下次不知他们又去要什么。秣陵宫那地窑里,粮食、水、棉被,样样齐全,一有异动,宫女们全都躲进来,每每通信,阿嫂只说过得很好,今日才知她日日担惊受怕。
褚湛之生气说,那公主回宫,早该禀告陛下才是。
九公主又落下泪来,谢弘微忙低声呵斥说,休要放肆。
九公主说,休要骂他,他说得对。
刘义隆递手绢给九公主,王偃说,想来,公主是怕先前与徐氏的嫌隙,说来怕人不信。舅母的性情,必也不想牵连九公主。
九公主侧身点头说,谢姊夫体谅,婶母正是考虑这一层,不许我说此事。
神武卫赵征和苏谨随常锦进来,刘义隆让九公主坐,让别的人也坐。回身看赵征说你站着,赵征喏喏说是。
刘义隆坐下说,朕问你,如今秣陵宫有侍卫多少?
他忙从怀中掏出抄录好的名册,幸而今日苏谨私下告诉秣陵宫之事,他虽不管闲事,怕陛下有朝一日问起,抄了放在身上。
他说,禀陛下,臣查过记事档,自晋恭帝死后,先帝说秣陵宫侍卫够守宫门即可。秣陵宫共四个宫门,分两班,共十六人。另外……他为难地看看周围几人。
刘义隆说,但说无妨。
赵征说,另有暗卫一百人。
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为抓司马家已逃亡的男丁。
赵征说,到营阳王时,暗卫撤去,侍卫两百人……营阳王去后,尚书令说应恢复先王旧制,侍卫只派十六人。赵征另拿出一张纸,常锦过来接去呈与刘义隆,确是尚书令傅亮亲笔手令。当日他劝恭帝禅位,后又废杀刘义符,这是想借匪人除后患。
刘义隆看赵征旁边之人说,你护送九公主去的秣陵宫?
苏谨说,是,小的苏谨。
刘义隆说,秣陵宫有侍卫没有?
苏谨说,并未看见,小的原不知是否有侍卫,故也未问。
刘义隆说,昨夜有人闯宫时,你在何处?
苏谨说,小的们原宿在外宫,听有贼人上房,到内宫门口请王妃的示,零陵王妃吩咐入内宫保护九公主,便同一众太监在内宫守护。
刘义隆说,来人有多少?
苏谨说,小的未见到外面,听声势,有一二百人。
刘义隆加重语气说,出如此大事,为何不报?
苏谨忙说,禀陛下,小的回宫时赵统领正在宫内巡查,常公公来传时,小的刚报与统领。
刘义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想倒是个会做人情的。
赵征忙跪下说,那十六人月月派人领禄米,臣失查,请陛下降罪。
刘义隆说,赵征罚俸一年。
赵征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才觉出了一身冷汗,说,谢陛下!
刘义隆说,你二人下去。
赵征出得殿来才敢擦汗,冲苏谨抱拳说,今日之情,我记下。
苏谨忙还礼,说统领平日待属下不薄,该当维护。
赵征说,你速带人,将那十六人抓回来,再带十六人,暂时替换。
苏谨忙去了。八公主招手叫赵征,问何事?
赵征与赵太妃有些交情,说,臣不敢多言。又小声说,昨夜有人闯秣陵宫。
八公主张大了嘴,这一早上,小九竟然一个字都没说。
过了一盏茶时,司徒徐羡之、尚书令傅亮匆匆赶来。九公主故做害怕,叫皇兄。刘义隆体谅说,九妹先进内室。在门外实在站不住的八公主移到侧门,冲刘义隆使眼色,刘义隆示意她也进后面。
徐、傅二人进殿,谢弘微、王偃、褚湛之便站起来。
二人行过礼,谢弘微便给禇湛之递眼色,禇湛之忙跪到徐、傅二人面前,大呼请二位大人饶姑母、表姊一命。
谢弘微忙说,陛下恕罪,此子甚急。又和王偃拉他起来,说陛下面前,不可如此。
徐、傅二人说,这是何意?
王偃说,徐司徒外甥女婿段青、尚书令三公子傅悝,昨夜闯秣陵宫又是何意?
徐、傅二人对视一眼,想那二人明明是去追谢亭,怎会去秣陵宫?
徐司徒说,陛下,驸马说的话可属实?
刘义隆说,此二人昨夜确去了秣陵宫,待秣陵宫管事来,才知全貌。又让谢弘微将前事说明。
徐司徒听完,说遇见他们要去闯宫的是何人?
谢弘微指褚湛之说,零陵王妃侄儿,禇湛之。
徐司徒想禇氏这几年鲜少与人来往,和自家更无相交,便说,你平日可认识段青和傅悝?
禇湛之说,不识。
傅亮说,那你怎知就是我儿?
禇湛之说,陛下,昨夜之事为我与征北将军七子檀邕共同遇见,我已求得他作证,此时恐已到宫门,求陛下召见。
刘义隆说宣。和谢弘微递了个“办得好”的眼色,没想到这禇湛之能调动檀氏。
常锦叫小太监去宣,不一会儿檀邕便来了。将昨夜之事略过王贵嫔一节说了一遍,后面的事,便只听杨氏说两位王妃现已安全。
檀邕退下,傅亮不好再说不是傅悝。便笑说,真是可笑,既说零陵王妃的田地、温泉已被强夺,为何别院又要找王妃讨而不强取?又说我儿带着一二百持剑之人,又说杨氏派人去救,杨氏手里难道有兵马?不求陛下、官府,倒求杨氏?
褚湛之说,我虽不详知前事,我与邕兄说的皆是实话。杨氏三房舒夫人出生江左洪门,春日宴临近,舒氏高手尽出,护卫客人。又住城外,无需等开城门。昨夜虽只凑得百余人,杨氏奴仆充数,确凑了一二百人。
谢弘微说,陛下,臣听婶母东乡君说过,当日杨氏“婚宦失类”,一是通婚下级士族,二便是联姻江湖人。
王偃说,陛下,臣之兄长学武时也得这位舒夫人父亲点拨,舒氏有把拜月剑,要打败这位三夫人才可得,臣之兄长至今未得。
刘义隆兴奋说,以你兄长的武艺都打不过?
王偃说,臣认识之人中,只谢亭能过上百招才败。
刘义隆大笑。
徐羡之忽然想起当日金昌亭一战司马茂英便是得江湖人所救,今日之事,又是禇氏又是杨氏,难道是个圈套?但傅亮说的也没错,既强占了田地、温泉,别院为何又要去讨?
九公主、八公主在内室竖着耳朵听,九公主自言自语说,早知如此,我必跟她学武艺。
八公主捂嘴一笑,往她嘴里塞了颗杏脯。
外面通传秣陵宫掌事到,刘义隆说宣。
双手缠着布条的常荣牵着红珠子进来,给刘义隆跪下行礼,说奴婢秣陵宫掌事常荣带红珠子拜见陛下。说完便低头呜呜哭起来。
常锦呵斥说,陛下叫你来问话,你哭甚。
常荣忙抹眼泪,说没想到秣陵宫之人还能见着陛下,求陛下恕罪。
刘义隆说,朕问你,昨夜可有人闯秣陵宫。
红珠子哇一下大哭起来。
常锦说,放肆!
刘义隆说,先别吓他。
常荣伸手把红珠子的脸抬起来,哭说,陛下,你看这孩子的脸。
除了坐正面的刘义隆,坐于两旁的人也都偏头去看,只见两边脸都高高耸起,皮肤红肿,眼睛挤成一条缝。常锦过来解开常荣手上的布条查看,说,陛下,是剑伤。
常锦帮他把布条系回,他叩下头说,就算王妃从此赶我出秣陵宫,今日奴婢也要告这御状。昨夜徐司徒外甥女婿段青、尚书令傅亮三子傅悝,硬闯秣陵宫,当值的才说句太晚不便见客,便被踢打,连这几岁小儿都不放过。零陵王妃在兖州春华城外有一处陪嫁的温泉山庄,晋恭帝过世后王妃感动于农户还能按时交租,那时秣陵宫人大多不得出宫,不便管理,便将田地平分给佃户、管事和以往守山庄的侍卫。为让他们有些积攒,暂不交税,约定五年后再过地契文书,温泉也由他们共用。谁知营阳王过世后,那庄子被自称是徐司徒外甥女婿的段青看上,以低价与农户强买,不从者打死打残,几个命大的逃来求助于王妃,王妃请人于徐夫人生日宴上打听,确有一外甥女婿姓段。王妃又哪敢得罪徐司徒,只好出钱让求助的农人另买田地耕种。
徐羡之说,胡说,打听得有一外甥女婿姓段,就必是吾家了?
常荣看他说,若不是,那兖州府如何强令春华县令,为那段青以地契遗失为由重拟地契?州府为何派兵帮他强占宅院?若不是宅院里住了几个在那养病不宜挪动的太监,谎称是宫里派去看守的,宅院也早被占去。常荣又看刘义隆说,陛下,被太监拦下后,那兖州府便派人劝说王妃作价将宅院卖与段青。是奴婢与他们说,宅院虽是王妃陪嫁,后经改建早是皇后规制,官府才不敢再出面。因那院中桃花为恭帝亲为王妃所种,王妃断舍不得那宅院,便将院中土地租给花商,花商着人扮成太监打理,段青不敢相扰,还以为此事已经过去。谁知昨夜段、傅二人带了一二百人闯宫,又逼王妃签约。王妃不允……常荣四周看看,不见九公主,才说,二人又以九公主婚事相胁,说将此宅献与徐司徒夫人,徐夫人便对外说,九公主以献此宅赔礼,徐氏与九公主从此无仇,也就不会没人敢娶九公主了。
九公主此刻才知还有这一层,又羞又气,起身从墙上把刘义隆一把配剑取下来,就要冲出去。八公主和两个宫女死死抱住,好不容易将剑抢下来,八公主抽出剑便冲了出去,大骂老匹夫,欺我姊妹,今天就替我阿父杀了你。
常锦忙和两个小太监拉住,八公主低头便咬常锦。
常锦疼得哇哇叫。
刘义隆拍桌说,放肆!
她才松嘴,又骂说,我阿父让你们辅佐新君,不是让你欺主的,皇后宅院,我们姊妹且住不得,你家老婆子就敢住?
刘义隆捂住她嘴,才将她拉回去。一面大声骂她,不得放肆,不成体统。一面对她竖大拇指。
她自己捂嘴接着骂,说我看都说他杀了大兄,就是真的!
刘义隆呵斥,堵住她嘴,才出来。
徐司徒已跪下,说臣绝无僭越之心,还望陛下还臣清白。
傅亮说,陛下,此阉人必是胡说,我儿再傻,也知九公主是君,徐夫人是臣妇,如何献宅赔罪,就算徐夫人真是利令智昏,此事又如何对人言?
常荣说,王妃也是这般问他,九公主如何给官眷赔礼?他说形势比人强,想我那妻舅父连你那女婿还敢杀。
徐羡之说,胡说。
常荣从怀中掏出折纸,说有二人保书在此。
常锦接过呈上。
刘义隆看过,又传与众人看。傅亮看那不像样的字,不是傅悝还会是谁,便没再啃声。
常荣说,二人写此保书,王妃才答应签约,那段青字写不全,有几个字还是让奴婢把着他手写的。段青还说,要是从小得奴婢这样的太监伺候就好了,傅公子确实知礼,还嘲笑他用不起太监。
刘义隆、谢弘微、王偃都忍不住笑了笑。傅亮脸上一阵燥热。
常荣说,谁知二人骗王妃签下作价一银卖宅的文书后,要抢回保书。幸而杨氏三房舒夫人和住在秣陵宫北面山上的女侠红娘子赶到,杀了他们几人。
傅亮忙问,我儿怎样?
王偃、禇湛之险些笑出声。
常荣说,放心,不敢杀贵公子。
刘义隆说,红娘子是何人?
常荣说,是舒夫人的师姑,因住在秣陵宫北面山上,舒夫人托她照看两位王妃,平日匪人来时点起狼烟,或是放出烟火,她便会来救,近几月她出门游历,昨夜奴婢便没放烟火求救,幸而她正好回来。
刘义隆说,秣陵宫常有匪人?
常荣说,原也没有,营阳王死后,不知谁传秣陵宫只有八个侍卫,便常有匪人,幸而红娘子还有杨氏常以给王妃送“吉布”为名不时查看,匪人才不敢来。
刘义隆说,秣陵宫侍卫昨夜何在?
常荣说,此轮侍卫除开头一月轮班当职,被匪人杀了二人后,便再没出现。
刘义隆跟常锦说,传旨,那十四人即刻捉拿,秣陵宫派一百名侍卫。
王偃说,还请陛下下旨缉拿段青、傅悝二人。
刘义隆想想说,朕信徐司徒和尚书令必不知此事,段、傅二人,还是由徐、傅两家自行缉拿。
徐、傅二人忙磕头说,谢陛下信任。
王偃还要说什么,谢弘微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
刘义隆说,兖州府参与之事便由谢卿查处,必将二位王妃财产归为原位。又让常锦明日去看看二嫂,是否也有人欺辱,嘱咐谢氏必要好生照看。又和谢弘微说,既都是谢氏,望卿常派夫人查看。
谢弘微一一答是。
禇湛之跪下说,求陛下恩准禇氏接姑母与表姊回家俸养。
王偃也跪下说,我王氏也愿接舅母、表妹俸养。
刘义隆说,朕之大嫂,自是由朕俸老。二位王妃都做过皇后,自有国养。
徐羡之、傅亮都道告退,下去捉拿二贼。
禇湛之跪向二人,说二位家眷若想要什么,我褚氏倾尽家财必然奉上,还望不要为难二位王妃。
徐羡之、傅亮气得瞪眼,不待二人发作,刘义隆呵斥说,不得妄言。
徐、傅走后,刘义隆让常锦带常荣二人下去,看秣陵宫缺什么,都要补上。而后指着褚湛之和谢弘微笑说,此子会气人!
谢弘微笑,说他还小,请陛下宽宥。
刘义隆说,他是有情有义,有胆量!便笑着打量起褚湛之,问他几岁,可有订亲?
八公主不免探头看了一眼,只见褚湛之十五六岁,虽不及王偃高大俊美,也是唇红齿白,眉眼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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