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兰对内鬼的清剿尚未停止,他们深受内鬼的迫害,不得不强化了对此的排查。
【梅交易,我们有根据对你提出质疑。您的履历造假,并非自地面医学系统中出身,且有过很多年的时间在外星。身份背景都不明确,地面需要对您展开专项调查,现向转务方面发布停职书。我们已下达逮——】
“行了。”对面还没说完,他随口敷衍过去,利落地挂断通讯。
早就警告过了,星独不会放过他的,只要让他在希斯兰走投无路,他还是得考虑星际独立主义组织。
他的敌人亲自来招揽他,何其可笑。
思及此处,他转而向另一方联系过去,没过几秒,对方接通,传来一道温然的嗓音,甚至含笑:
【梅交易?哦不,现在不应该这样称呼您了,你已经被革职了,我没猜错吧?】
“班廉。”梅里突然笑了声,那笑声讥讽晦暗极了,“你何必呢?”
【我的目的很明确,星独惜才。】他依旧笑意盈盈。
【调查你不需要多长时间,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我暴露给希斯兰的信息已经足够查清你了。来自地球的交易官间谍,不知道希斯兰该怎么想?】
【你当然也可以选择撤退回地球,但是希地两方的矛盾只会加剧和爆发。您觉得呢?他们做事向来都很绝。】
“我答应你,向星独投诚。”他道。
他也走到了这一步,连退路都没有。在布烈文十年的一点一滴都仿佛重现,多年的压抑让人快疯了,或许已经疯了……
对方似乎料准了这个结果,淡然出声:【星独欢迎你。】
“什么地方?”
【明天,就布烈文吧。这是个科学滋养的好地方,也是我曾经的心血,我要收回。】
被停职过后也是很忙的,一番通讯结束,他又拨通了另一个。
但这次言辞简洁,只有一句:“代号微尘,申请二次身份变更。”
*
布烈文比夜雨中的希斯兰更岑寂,更萧瑟。时间早已深了。
巫诺气急地将通讯器在沙发上摔开,他都因为准备复出而要离开布烈文了,是因为梅里才又多待,而梅里竟然不回来!
他的二十多条信息梅里是一点不回,通讯也打不通。
末了,他又将通讯器摸回来,给林奕拨过去,径直问:“是怎么了?希斯兰出什么破事了吗?”
【哥……哥?】
交易官涉嫌窃取机密倾向外星,这事又瞒不了,而且梅里都已经被停职了,还申请了身份变更,他的一切很快就会揭开。
不仅仅是内鬼身份,连已经被销毁了的人体学博士的身份可能都瞒不了。
林奕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丧,还有点破罐子破摔:【哥,希斯兰太乱了,他们清剿内鬼,竟然连交易官都怀疑,神金。】
巫诺:?
巫诺:“我就说他是内鬼!”
林奕:?
你怎么就说了?
巫诺意味不明地哼了个音,语速飞快:“他在哪里?”
林奕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
他真的不知道,他应该知道吗?他们很熟吗?
巫诺冷笑:“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地球派过去的?”
林奕那边迟迟不回,甚至像是通讯掉线了。
巫诺:“你最好都说的是真话,挂了。”
有其他的信息传过来,说杰卡尔精神状态堪忧,甚至有疯症的征兆,嘴里一直念叨着造成这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的错。
巫诺心烦意乱,将通讯器扔开,过了一会儿又摸回来。
如果梅里当真才是微尘,是来自地球的内鬼,在交易官的位置上卧底了这么些年,希斯兰知道后必定震怒,有可能会绝杀。而现在甚至可能已经下达逮捕了。
他再一看界面,发现梅里已经回了,很简略,只报了个平安。
巫诺连忙发了条通讯过去,说:还有命在就到布烈文来找我。
……
今日所听闻的消息都还在脑海间盘旋,莱伽宁告知了他许多。
如果不是因为在外人眼里梅里是医学出身,不便于药物控制,那么选择联姻的人选很可能是莱伽宁,挑出一个忠于地面的人体科学家去,这样一看也是个不赖的选择。
希斯兰是这样?那么地球呢?选择精通感染与异变学科的一个人是不是能够将价值发挥到极致?
元杞的确对他采取过药物手段,比如液态定位,还有三年来对他生命体征的监测。
元杞可能就是一个人体科学家,正因为处在科联台的限制当中,所以才机密,才从不透露身份。
而梅里?
梅里其实有很多异样和端倪,他都不想罗列了。
只不过他依旧没有证据,而在心理上,对这个人,这些事,他又总是没有办法用常理来思考。
感情就是不清醒的,是**的失魂落魄,和不撑伞的雨。
布烈文昼夜温差大,夜间完全冷了起来,实验工厂靠海,尽头铺开晦暗的冷雾,风吹来大海的水气。
他也启了一瓶歌泽托,这种希斯兰本土的酒,辛辣、暴烈。
第二杯酒下肚时,布烈文的权限显示有人回归,第三杯酒斟满时,房门被利落快速地推开,脚步匆忙。
梅里一眼瞧见了玄关台上,一盒安眠药剂里仅剩的最后一粒药囊,他为此心神一晃。
——这最后的一粒药囊提醒他,提醒他回忆起一个赌约,尽管这个赌约是他单方面跟巫诺赌下的。
他曾经在巫诺昏睡过去之后,注视困梦当中忍受伤病痛苦的巫诺,想,等到只剩最后一粒药囊的时候,他就撕开正人君子的表皮,不再忍了……
浓郁的酒香飘来,那是他熟悉的味道,歌泽托酒香。巫诺也开始喝酒了?一般人喝酒属于两种情况,心情很好,或者心情很不好。
他到巫诺身边去,覆上他的手掌将酒杯夺走,琥珀色液体轻轻晃荡。
“不要多喝。”
“少管。”巫诺仰头恶狠狠盯他。
伴随这句鹿商白的口头禅,这一瞬像极了从前。那些晃动的、幽幻的记忆横亘在他们之间,没有伴随时间平静下来,反而越来越颠簸。
就像陈年的歌泽托,越藏越烈。
“我以为你死了。”巫诺悠悠将酒杯夺回,仰头闷下一口,伴随吞咽的动作喉头滑动,他一句话模棱两可。
梅里轻微地偏头,看他:“内鬼清剿,或许快死了吧。”
希斯兰的怒火或许可以平,但星独不会放过他的,从布烈文开始他跟星联就牵扯不清,那里埋葬他的亲情、友情、爱情甚至自己,他只能自己走这一趟,了这件事。
他总在变更身份,从地面到太空,再到另一个组织,但又总是一无所有。从布烈文时期到此时此刻,以不同的形式失去,他都不配有选择和自由!
巫诺又快喝完了一杯,他都不是在品,是在灌。梅里眸色一黯,倏地将酒杯夺过仰头将酒闷完。
“你是要疯了吗?”巫诺震惊——他好像有什么结,好像被什么锁链束缚住,无法逃离和挣脱。
“这才是我该有的样子。”他将酒杯搁下,压低声色俯身告诉他真相,“只是因为你习惯了那个淡漠克制的我,那是假的。”
巫诺要说什么,但眼前的男人根本不给他机会,他的下颌突然被攥住抬起,他跌进一双幽涩深邃的眼里。
“时间紧迫,我回来看看你。”他甚至不顾反抗,将下颌掐得更紧,“过会儿你就离开,不要再到布烈文来了,你的权限也会被清除。”
巫诺吼他:“你就这样对我?!”
他本来就还郁结于心,他都难受死了……他们算不清的烂账摆在那里,到现在越来越烂!烂死得了!弄不死你!
火气窜上来,他强行挣开梅里,深呼吸了一口将郁闷压下去,倒了今天的第四杯酒。
他不想认,那么他也可以再装一装。
但手腕却被压住,就听见一道嗓音温醇响起:“听话,不要拿烈酒当水喝,我宁愿你吃梅子。”
巫诺不乐:“那你求我啊。”
“我求你。”他却真这样说。
巫诺闭了闭眼,依他所言松了酒杯,放低语气,哄:“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来自地球。”
“是。”
反正也瞒不住了,明天之后他向星独投诚,什么都会暴露,也什么都会失去,他只有这么最后的一点时间来看看巫诺。
巫诺定下声:“你是微尘?”
“嗯。”
“好吧,我明白了……”他垂下眼皮,低喃一句全当做暗示,“希望微尘调查过去之后,我们还有话可说。”
梅里似乎是有什么必须要解决的事,这件事迫在眉睫,让他失控、疯狂,榨干了他所有的心力和时间。
他需要时间。
他们需要时间。
也需要时机。
烈酒带来喉咙和胃部的灼热,巫诺闷咳了咳:“我想喝水。”
“好。”他应,“等我。”
过了一阵儿,巫诺甚至觉得时间有点久了,一杯温热的水才递到他手里,水的温暖透过杯壁抚摸着手心。
水杯贴上嘴唇,无色透明的液体沾湿唇瓣的一刻,他不可遏制地回忆起一直在明里暗里出现的四个字——药物控制。
连稳定剂都不安全,他怎么敢喝他递来的水。
他又将水杯放下。
原来自己的防备已经淌在了血液里,刻在了骨髓间,已经成为了习惯和本能,连重生也不能将其消磨。
“怎么了?”梅里看着他的动作,眸光微动,问。
巫诺顿下动作,直白地询问:“水里不会不干净吧?”
梅里却笑:“养伤期间给你端茶倒水多少次,用得着现在不干净吗?”
巫诺支吾了声,仰头将水喝了半杯,他将水杯搁在茶几上打算过会儿再喝完,却见梅里将水杯收走了,他将剩下的半杯水处理掉。
巫诺略感疑惑,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往靠背上躺。等梅里回来了,他单手捂住脑袋,摇了摇头。
好困……
“梅里……”他昏沉沉地唤了声。
梅里坐在他身边,用力握住他的手,应他:“嗯,我在。”
困意如同涨潮的水,他开始泄力,发软,眼皮越来越沉重,顺着握住自己的力往男人身上瘫倒。
好熟悉的感觉,他养伤期间不断复发,时常要靠安眠类的药物才能获取短暂的一段睡眠,现在跟喝药之后的感觉好像……
他伏在男人怀里,用力睁开一只眼觑他,张了张口气若游丝:“你就这样对我……”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说这句话了,梅里将他往自己身上搂,比之从前他骨架和身形都小了,但身材比例极佳,困倦席卷之后他软绵绵的。
歌泽托酒香仍然在发酵,仿佛闻一闻就能醉倒,醺得摸不着南北。
“对不起。”他吻落在他的发顶和额角,眼眶微红,声色深哑。
对不起,人在绝境之时最擅长破罐子破摔,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被久远的爱恨摆布成傀儡,他控制不了了……
他想要他,得到他,恶魔的低语在心底叫嚣过了无数遍,忍耐到了尽头,就算卑劣一次……
又怎么样呢?
……
从布烈文计划破产开始,这里已经快荒废20年了,但也即将重新回到一批黑禁科学家手里,或许会重新进入之前的工程。
亘远的风一刻不停,与紧闭的工厂长久地为邻。
喝下安眠药剂的人已昏昏睡去,安安静静地躺倒在怀里,呼吸匀净,睡颜安宁。
卑劣的手段,扭曲的情绪,他在他的水里下了最后的安眠药剂。
他不该这样对他……
他望着怀中爱人的睡颜,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力气松一点都叫做失去。细密灼热的吻落在额角,流转过眉眼,他的吻和他都在颤抖。
鹿商白失陪的五年已经将心口蚕食,如同白蚁蛀蚀掉树心,只剩下空荡荡的一层皮,行尸走肉一般要死不活地游走。
到后来,巫诺的重生向中空的死皮之间注入暖流,但他并没有失而复得,因为从来都不曾拥有。
太窒息了,为了得到他他不择手段,身不由己。
他伸手绕过他膝弯,将睡梦中的人安稳抱起,卧房的门由开到闭,沙海的风嚎叫狰狞。
恨我吧……
恨,也是一种感情。
他的身子那么单薄,手臂上的枪伤痊愈了,但依旧留了痕,疤痕永远地纪念他在绝杀当中所遭受的一切,不可挽回。
最上端的一颗纽扣他本就没扣,暴露出纤白脆弱的脖颈。
第二颗纽扣被解开时,锁骨分明修美,柔白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未退的吻痕,是之前落下的,锁骨下还有一颗小痣。
衣衫凌乱,衣摆半覆在腰间,露出半截白皙窄瘦的腰身。衣下的风光若隐若现,指尖覆上下一颗纽扣之时,他蓦然顿住,心神刺痛。
他不该这样对他……
爱.欲和性.欲在较量,辨不清到底是哪一方占据上风。
野性和原始的本能驱使他剥去碍事的衣衫,看那柔白面庞染上异样的潮红,但是另一种本能同时在翻腾,与之对抗。
当什么时候,爱也成为本能,人会长成一座山,能遮风,能避雨,也能长青不朽,岿然不动。
但岿然如青山,又怎不是风吹雨打,訇然坍塌。
其实从前,连带鹿商白去清洗他都需要问他“可不可以”,从一开始他就怀愧。每时每刻都陷落在压抑和折磨,临到头了,他却犹豫。
但也没有机会犹豫了……
睡梦中的人倏然睁开了眼睛,他睁开一双冰冷森沉的蓝眼睛,用漠视一切的眼神紧盯着他,就好像早已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梅里心头忽沉,他们就这样对上了视线,诡异在蔓延。
他的昏睡到此为止,巫诺挣起自己一把揪住眼前男人的衣领,危险从半眯的眼眸间溢出,他怒不可遏,喊他的名字:“元杞,你是真有种啊!”
抵抗安眠的药物是他今天从莱伽宁那里要的,他早就说了,戒心是不可或缺的,他们的对抗从来都没有结束!
这是第三次他当面称呼他“元杞”了,他好像对这个名字应激,心头火猛地窜上头。
梅里压下声色:“你又叫他的名字。”
巫诺止不住地笑起来,想往他脸上招呼但没舍得破坏美貌,最后一拳暴扣在对方肩头。
伴随声声冷笑:“这一拳没搁你脸上算是给你脸了,我叫你的名字也是看得起你!别在这给我装,看表演我另有人选。”
梅里不能也不敢还手,但在下一拳袭来之时包握住他的拳头,他在巫诺这里依旧占据低位,更何况是被窥破秘事。
自蓝牙传来通讯铃,只够他自己听见,局势紧急,希斯兰在紧急逮捕他,向星独的投诚也在明天,他没有时间了。
巫诺骂人不带气口根本不给人机会,他忽然一手扣住巫诺的手腕一手扣住后脑,欺身堵住他的唇,攫取他的呼吸和言语。
巫诺猝不及防,只从唇齿间溢出一声惊呼,甚至连尾音也被吞噬,他拼力往男人胸膛推,但被强劲的力量完全压制。
愤怒之外的情绪将巫诺淹没,他发现梅里依旧称之为暴徒,他确实很不一样了,在很多地方……
只不变的是,他从来不心疼,不手软。
吻时蓝牙自动接听,自通讯器传来催促和急迅,梅里不得不将这个吻放轻,屏息凝神,轻到不足够为外人所听闻,勉强也算安抚和缠绵。
直到通讯又挂断,巫诺晕乎乎的,眸间染上水气。这阵子他倒是安静了,凝着水盈盈的眼眸望着人,恍如海面洇开薄雾。
自眼角沁出泪珠来,含泪而不流,眼角微红,他好像被欺负得很可怜,又倔强。
梅里触向他的脸颊指尖抚过眼尾,却被他偏头避开,他不接受他的怜惜或者安抚……
不是恨他吗?哭什么。
通讯接二连三在响起,进入了倒计时,他一下将巫诺紧紧揽在怀里,咫尺之间嗅到了他身上的歌泽托香。
心跳因紧密的距离而纠缠在一起,那沉重不宁的颤动不知道来源于谁。
这次巫诺没有挣扎,任他在耳畔低声絮语:“听我说,一会儿就离开这里,千万不要再来了,连靠近也不要。我不会害你的。”
靠近的心脏又分开,他不得不离开,巫诺察觉到抽身的动作,一把攥住他衣摆。他眨眼间又变得恶狠狠的,目露凶光:“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是吗?”
梅里握住他的手,从衣摆扯开,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更紧,承诺:“等之后来赔罪,好吗?”
但也没等人回答,随后就此离去。
*
最后一粒安眠药剂的药囊确实不见了,巫诺去检查了一遍,梅里实在是有种。
系统权限催促他立刻离开布烈文,他收拾好之后到地球联合舰去,他在布烈文的权限也被清除。
梵希和森森也都不见了,从布烈文撤离了,看来在布烈文即将有大事发生。
“鹿交易。”“鹿交易!”……
对接上联合舰之后,瞧见他的舰员们纷纷垂首致礼,他面无表情颔首表示过去,一路抵达了林奕所在的位置。
“哥?”林奕满脸震惊,一眼察觉了他一身的肃杀之气。
巫诺没说话,他只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出手猛地一拳暴击林奕胸口,口吻幽幽:“你小子也敢骗我?”
今天他拳下的第二个受害者,林奕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想明白他说的是哪一件事情,无辜道:“他、他机密啊……”
巫诺扯起他领口,扬眉:“他机密,他又不是地面机密了,算转务机密,我是什么不能知道机密的人吗?嗯?只对我一个人机密这叫机密吗?这对吗?”
林奕反驳:“不是只对你一个人,这个机密倒也没有那么公开……”
巫诺又是一下招呼到了他脸上,这次没有怜惜谁的美貌,他甚至笑得几分阴森:“我说我怎么被蒙着,原来身边个个都是鼓,非得把你们全打成退堂。”
林奕乖觉地闭嘴,不再多说,他知道自己一来理亏二来骂不过鹿商白这张嘴。
“给你一个机会将功补过。”巫诺夹了支烟,但不点火。林奕知道他戒烟,但心思沉重的时候会有这个动作。
“微尘调查的所有信息,布烈文的动向,去查。”
他好久没这么难受过了,可是他委屈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委屈!
梅里到现在也没有承认身份……
赔罪?这罪,你赔得起吗?
真是给你们脸了,一个二个,你不说我不说,压力全部到鹿哥。全部完蛋吧,等事情过了再一一算账好了,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现在……
不是想自己担吗,那就看看多有种。跑吧,只点火不灭火,他掘地三尺也能把人找回来。
鹿总,这怎么不是一种他追他逃呢?
马已掉,待时机,再相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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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入眠*给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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