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太子来寻,调侃他一番之后,又丢给他一堆无关要紧却又不得不处理的事。
他先吩咐柳阳去灶房给花朝朝拿一份早食来,又给她添了一杯温水,不答而是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花朝朝才在另外一侧落了座,接过裴季手中的温水抿了一口之后,听到裴季的话被水呛得咳了两声,道:“你昨天晚上才问我的?”
裴季伸手顺了顺她的背,当然她早上的举动已经代表了她的想法,现下却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眉头微挑,道:“所以花姑娘这次也打算不认账?”
花朝朝再次被呛到,连续咳了好几声,呛红了脸,上次她从裴季床上醒来时,裴季好像就说过这样的话,当时她赤着脚跑了。
想起往事,她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支支吾吾低着头道:“没,没有。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说完她又瞟了眼裴季,见他正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她匆忙收回视线,看着手中的水杯来遮盖心虚。
裴季沉默片刻,道:“多久?”
他又道:“就算早上你轻薄了我......”
花朝朝不知裴季这张如此清冷的脸上如何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话来,但她一点也不想听裴季说下去,探出身子,伸出手捂住裴季的嘴,“你,你不要说了。”
四目相对,早间接吻的画面涌上她的脑中,而此刻她能感觉到掌心中碰到的嘴唇很是柔软,甚至还有些烫手,她想要把手收回来,却不想裴季抓住她的手腕,轻松的将她揽了过来,安坐坐在了他的腿上。
花朝朝惊了一下,下意识的环住裴季的脖颈,她又回看了一眼那张方才搁在两人之间的矮茶几。
裴季的臂力这么好!
裴季捏着花朝朝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道:“那请问花姑娘打算考虑到什么时候?三日,两日,还是一日?”
花朝朝略微带着些不满的嘟囔道:“哪有人这么急的?”
裴季当然想要更快些,早上的吻对他来说已经不够吃,他想要更多。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君子,但他不想将花朝朝吓跑。
他引诱道:“花姑娘能早些同意,自然能早些拿回你母亲的嫁妆,若是花姑娘想,还能让你母亲与你父亲和离。”
花朝朝愣了一下,道:“我母亲可与父亲和离?”
裴季当然有出于另外一层的考虑,花朝朝与他成婚,南安伯爵府的地位在京都自然更能站得住脚,但南安伯舍弃花朝朝多年,他不愿看到南安伯以孝道之名令花朝朝为难。
他黔首,道:“南安伯对你母亲不忠不义在先,他既在外养外室,又在你母亲死后将外室提为正室,从未在意过你母亲和你的脸面,也未曾与你有养恩。”
这些花朝朝都知道,甚至也起过这个念头,只是她尚且拿回母亲的嫁妆都难,更何况是要帮已逝的母亲与父亲和离。
现下她只要同意嫁给裴季,裴季就能帮她。
虽不知往后她和裴季会如何,但眼下裴季能愿意为她做这些事,她已经很开心了。
婚后,她二人相敬如宾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裴季将来遇到了喜欢的人,她大方与他和离就是。
她郑重道:“此事我回留园与钱嬷嬷她们商量一下,我就答复你。”
裴季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他道:“既如此,用完午膳之后,我先送你回留园。”
......
用完午膳之后,宫中来了旨意让裴季进宫一趟,裴季料想事情不会有重要的事,可以送先花朝朝回留园,但花朝朝拒绝了,她觉得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好好去考虑这件事。
裴季神情依旧清冷,但从他的眉眼间能看出他的不高兴,他对花朝朝道:“我送你出城。”
花朝朝听着他不容人拒绝的语气,只得由着他跟着她一道上了马车。
而一入马车,裴季就将她拉入了怀中抱着,掐着她的腰,不由分说的吻了下来,等到了城门口,裴季才放开她,“把早上的还给你。”
花朝朝的气息都未平稳,听着裴季的浑话,她不想理会。
早上定是她被色迷了心智,才做出那般不理智的事。
裴季眷恋花朝朝身上的味道,以及她整个人,他忍不住含着她的唇瓣又缠绵了一会儿,道:“我明日来寻你。”
说完这话,裴季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似是与柳阳说了几句,花朝朝就听到马蹄声渐渐远去,她打开车窗回头去往时,只能看到一个人裴季的背影。
素问上了马车,马车由柳阳驱使着往城外的留园去。
花朝朝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她开始考虑如何与钱嬷嬷他们说裴季的身份以及裴季想要娶她的事。
无论是哪一件事都会令他们感到意外,甚至难以接受。
说实在,如果不是她被裴季从祈城王府的大门送出来,她对裴季是祈城王的身份还略有怀疑。
*
马车抵达留园,花朝朝秉持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径直往香缘阁而去,身后跟着提着礼盒的柳阳以及素问。
这会儿钱嬷嬷和芍药正在着急,两人早间被告知花朝朝入了城去寻裴季,但哪有姑娘家把自己主动送往郎君府上的道理,而商陆在得知此事之后,直接骑马入了城去寻花朝朝。
两人见到花朝朝回来,芍药瞪了眼柳阳和素问,扶着她家姑娘入了屋内,在钱嬷嬷的眼色下,芍药将二人更是拦在了门口。
花朝朝见此,也知是她让钱嬷嬷和芍药担忧了,她便解释道:“裴季身子不适,让我去给他做一顿饭,害得嬷嬷担心了。”
钱嬷嬷心下气恼,根本顾不得现下还在留园,只道:“纵使是他身子不好,也不该一声不吭的在大半夜将姑娘带了出去。昨夜风大雨大,万一出点什么事,谁能赔给老奴一个完整的姑娘。再者,他将姑娘的名声置于何地?”
“老奴是欠了他一条人命,他要拿走便拿走就是。”
素问推了一把柳阳,柳阳忙道:“嬷嬷别生气,此事是我的主张,我家王爷万万不知晓,昨夜王爷已将我罚了一顿,今日我特意前来向姑娘和嬷嬷请罪。”
“王爷为着朝中奸细祸害边关一案忙得焦头烂额,连着数日未眠,又因有厌食症而食不下咽,我才来此求得姑娘随我去了王府。”
钱嬷嬷眉头皱起,柳阳说的话她分明每一字都听懂了,合在一起之后却让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家姑娘不是去寻了季五郎?
柳阳口中的王爷又是何人?
柳阳看出了钱嬷嬷眼神中的疑惑,心想早知道会有今日,他和王翼当日就不该给他家主子编造一个身份。
他绕过芍药,把手中的礼盒放在罗汉床对面的圆桌上,对钱嬷嬷尽显客气道:“季五郎是我家王爷曾借用过的名字,忠义大将军府是我家王爷的外祖家。”
话说到这个点了,钱嬷嬷自然就反应过来了。
忠义大将军上的老爷子有三子一女,一女嫁入宫中成了贵妃,早年因病过世,留下一个独子,而这独子正是如今的祈城王裴季。
所以柳阳口中的王爷就是“季五郎”裴季。
柳阳怕钱嬷嬷不信,将他家主子给他的令牌递给了钱嬷嬷道:“王爷从边关回来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朝中诸事繁杂,王爷嫌麻烦,便来了留园养病。但王爷的身份特殊,自然不敢随意暴露。”
柳阳心里明白钱嬷嬷对花姑娘来说很重要,若因此而使得他家主子的婚事出了差错,那他家主子定然会把他给废了。
钱嬷嬷接过柳阳递给她的令牌,玄铁而制,上面镌刻着“祈城”二字,可想柳阳所说的句句属实。
她当然也能理解,一位身份贵重的王爷,还是百姓心中战神,此等身份之人自是不能有半点马虎。
只是她没想明白的一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把裴季的身份说出来。
她不由看向她家姑娘,心里不安起来。
莫非昨夜......
花朝朝看着钱嬷嬷脸色变得惨白,眼中满是惶恐不安,她随即让柳阳她们先出去,然后拉着钱嬷嬷在罗汉床上落了座,柔声唤了一句:“嬷嬷。”
钱嬷嬷握住花朝朝的手,此刻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姑娘,是老奴没有照顾好你,是老奴没有照顾好你啊!”
花朝朝见钱嬷嬷神情激动,她有些不解,道:“嬷嬷,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怎么了呀?”
钱嬷嬷拭去眼角的泪,“姑娘,你对祈城王如何想?你想嫁给他为妾吗?”
花朝朝虽不知钱嬷嬷如何猜到此事的,但显然钱嬷嬷想偏了,“嬷嬷,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不过,他说的是要娶我为妻,如果我愿意的话。”
钱嬷嬷自是不信花朝朝的话,花朝朝养在乡下多年,与外界接触甚少,更是没见过几位郎君,被裴季欺负了可能也不知道。
可裴季身份贵重,就算是个外室,她家姑娘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钱嬷嬷思及此,愈发伤心难过。
她就该豁出去老脸教她家姑娘防备着外男的。
钱嬷嬷叹了口气道:“姑娘,你跟老奴说一句实话,你和王爷是不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花朝朝瞬时红了脸,“嬷嬷,你在说什么呢?我和他哪是夫妻啊!都没有成亲。”
钱嬷嬷快要后悔死,她家姑娘被她养得太单纯了。
无奈之下,钱嬷嬷只得凑到花朝朝的耳边,解释方才的话。
花朝朝脑袋嗡嗡地摇了头,赫然红了一个大酸果,她摇了摇钱嬷嬷的手,低声道:“嬷嬷,你都在说什么呀!我和他才没有呢。”
钱嬷嬷将信将疑的再次问道:“姑娘,你确定吗?”
花朝朝点了点头。
她也就贪恋裴季的美色,主动亲了他一下而已。
她红着脸道:“嬷嬷这都哪跟哪?裴季就说他家中催他成亲,与我合适,且他能帮我拿回母亲的嫁妆,还可以帮母亲与父亲和离。”
钱嬷嬷听着这个话,只觉得很是不可靠。
一位王爷,家中催婚?与一位不受宠的嫡女合适?
这分明就是祈城王惦记上了她家姑娘,而她家姑娘根本就没有开窍,祈城王这才想利诱她家姑娘。
只是她没想到,她家姑娘的婚事会定在皇家。
她不由忧虑道:“姑娘,皇家可比忠义大将军府还要难。”
花朝朝略显轻松道:“我倒是觉得此事是相互成全,我得了我想要,裴季得了他想要的。”
钱嬷嬷握住她家姑娘的手,祈城王能先问过她家姑娘的想法足够证明他的诚意,现下她看她家姑娘的态度也是同意的。
虽不知未来如何,起码祈城王当下愿意护着她家姑娘。
她笑着道:“行吧,此事就看姑娘自己的想法,既然王爷询问你,便是尊重你了。”
见钱嬷嬷同意了,花朝朝又开始犹豫了,眉头微蹙,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但如果我一定要嫁人的话,现在的裴季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对他还算熟悉,相处起来也不是很难受,且他还能帮我。若是单凭我自己,我肯定拿不回母亲的嫁妆。”
“所以,嬷嬷,你觉得我嫁给他可以吗?”
钱嬷嬷看出花朝朝的不安来,“姑娘,遵从自己的心,学着去信任王爷,这样你们才能走得长远。”
花朝朝点了点头,趴在了矮几上,闷闷道:“那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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