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花朝朝心里便有些不乐意了。
婚姻大事,岂能潦草应下。
她至少得回去和钱嬷嬷她们商议一番。
她闷闷道:“你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吗?”
裴季眉头微挑,道:“前后至少有一炷香的时间,我已经解答了你的胡思乱想,你至少该给我一个承诺。”
花朝朝却道:“如果我依旧是拒绝呢?”
裴季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十分认真道:“那我该考虑是威逼还是利诱你了。”
“但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欠了我诸多恩情,戏文里常说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威逼应该用不上。至于利诱,以我的身份已经可以让你在京都街头横着走,旁人也会说你走得漂亮。”
花朝朝没想到裴季还会考虑这个问题,当然令她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回答,竟令她有些无言,却又无法反驳他的话。
可细细想想,裴季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裴季真的不在乎她的家世吗?
到时候世人又会说什么?
她忍不住胡乱想道:“如果我嫁给你,曹氏她们会不会说我配不上你?”
裴季才发现花朝朝的小脑瓜子真的很爱胡思乱想,他笑着道:“你倒不如想想,若是答应嫁给我,曹氏该如何阿谀奉承你。”
花朝朝倒是见过曹氏讨好她爹的模样,讨好她,想想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她不需要这些,她要的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不想让裴季的名声受损,不想裴季娶了一个乡下姑娘,而让他抬不起头。
裴季却从花朝朝的神情中读懂了她的意思,他略微有几分无语道:“花姑娘收起你的胡思乱想,你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一件事,就是要不要嫁给我?”
被戳中心思的花朝朝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才回了裴季的话,道:“让我想想,太突然了。”
裴季:“几日?”
花朝朝轻咬着嘴唇道:“明日我回了留园之后再说。”
怕裴季继续追问她,立即打了一个哈欠,错开裴季的视线道:“我困了,今晚我睡哪?”
裴季左手托着一侧的下颚半眯着看着花朝朝,将她那点小心思看得透透的,他右手指尖在矮几上敲了敲,道:“在没有婚事之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花朝朝很不想懂裴季话中的意思,可偏偏她懂了。
好烦!
如果在之前,她会觉得这是她许下的承诺,是该兑现,可现下裴季要求娶她,虽然他是为了应对家中,不对,应该是皇家的催婚,但总觉得让她很别扭。
她看了看相隔甚远的罗汉床和拔步床,视线环顾了一圈后,发现屋内并没有美人榻,她硬着头皮道:“没有美人榻我睡哪?”
见裴季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花朝朝不自在的端起茶水又抿了一口,看了眼裴季,道:“还有其他被褥吗?”
裴季直接站起来身来走到拔步床边的衣箱,从其中一个黑漆箱中抱出了两床被褥搁置在了床上,花朝朝立即站起身来,红着脸道:“不是放那里。”
裴季面不改色道:“拔步床很大,把被褥放在中间隔着,我碰不到你。”
“柳阳应该跟你说过,我近半个月每日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这话根本叫花朝朝拒绝不了。
她只能看着裴季将两床被褥叠放在拔步床的中间,然后听见他问:“你想睡外面还是里面?”
她忍着羞意道:“我睡外面。”
裴季十分淡然应了一声,手一挥,花朝朝感觉到耳边有气流穿过,整个屋内便只剩下拔步床边还挂着的琉璃灯,显得有几分昏暗。
见裴季上了床平躺下,她才慢慢挪到拔步床边,看了眼他才在外侧躺下。
拔步床其实很大,足够容纳下四五人,就算不放置两床被褥,两人也可以完全不触碰。
但花朝朝的心完全平静不下来,也觉得和裴季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睡觉吧。”
裴季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朝朝小声的“嗯”了一声,屋内最后一盏灯也随之熄灭。
今夜没有月光,外面不停歇的雨似乎又大了些,哗啦啦,哗啦啦,房间内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花朝朝听着雨声,原以为会睡不着,不曾想几个眨眼间眼皮犯了酸,困意涌了上来。
身侧的裴季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移开一床被褥以便他能看到花朝朝。
昏暗的视线中,他的视线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他侧过身子看着眼前这张芙蓉娇俏而软乎的脸,令他无端的心生想要亲近的念头。
他没有阻拦自己的想法,将人半拥着在怀中,浓郁的蜜桃香瞬间扑鼻而来,使他心里得到满足之余,连带着这阵子紧绷的神经也一并放轻松。
果然他做出来的决定没有错。
这么想着,裴季很是心安跟着花朝朝一道睡了过去。
翌日外间的雨还在下着,天黑漆漆的叫人辨不清楚时辰来。
花朝朝揉着眼睛挪开搭在她腰间的手坐了起来,才回过神想起昨夜她和裴季一起睡在拔步床上,床角的被褥胡乱地堆砌在一起,倒也不知是被踢开的,还是挪开的,但也说明她又和裴季抱着睡了一夜。
按理来说,她的名节已损,除了嫁给裴季外别无选择。
她转头垂眼看向裴季。
裴季还在睡。
没了那双惹人的眼睛,看起来倒更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印象,温和又俊美。
再想想后来发生的事,她竟然觉得很好笑。
裴季确实是个好人,但并不妨碍他有诸多的毛病,例如总爱冷着一张脸,脸上几乎没有笑意,又例如爱生闷气,她到这会儿还不知那日在雅间裴季到底因为什么事在生气。
她看着裴季,又重新躺了回去,侧躺着,细细看着眼前的郎君。
她这会儿才注意到裴季眼底的乌青有多重,就算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是紧蹙着,显露出不安来。
花朝朝忍不住伸出手抚平裴季的眉间,却被抓住了手,一双深棕色的眼眸猝不及防的撞入了她的眼中,也不等她有其他的反应,裴季拉着她手放在他的腰间,而她整个人陷在了裴季的怀中,药草香卷着令人安宁的味道向她袭来,而她惫于再反抗。
她微眯着眼,仰头望向裴季,四目相对。
距离更近了,流畅的下颚线,白皙赛雪的肌肤下隐约可见蓝青色的血管,映衬着唇瓣如上了口脂一般艳红,似乎还很软。
她手上的动作比念头优先一步抚摸上那张薄唇,比她想的还要软一些,真想让人尝尝。
她想着,身子往前送了送,在碰上那张唇瓣时的感觉令她不由想起了软糯香甜的丸子,不甜,却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然后她见薄唇微启,含住了她的,交叠在一起时柔软得仿佛要化掉。
渐渐地,她的气息变得不太稳,也有些跟不上步伐,她喘气着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却依旧落在那张与她连接着银丝的薄唇上,她俯下身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狂风便席卷着暴风雨而来,害得她差点要窒息。
但裴季仍在步步紧逼,翻转身子将她禁锢在床角,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之后,又继续扑过来缠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朝朝的身子彻底发了软,只能依托着裴季,她哼哼唧唧的想让裴季放过她,但吃到肉的狼又岂会轻易放手。
直至屋外传来柳阳敲门与说话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缠绵,花朝朝红了脸,埋在了裴季的怀中,裴季紧抱着她缓了一会儿,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才道:“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花朝朝点了点头,却不敢去看裴季一眼,等他一离开她的身子,她立即用被子将自己捂住,遮盖得严严实实。
被子外传来一声轻笑,花朝朝别扭得想找个洞钻进去,在听到脚步声似乎远去之后,她才探出一双眼看了看,不想裴季根本就没走,看着她在笑。
花朝朝羞恼得想再次缩回被窝里,但裴季没给她机会,将她压在床上又狠狠地亲了两口,这才换了袍衫出了门。
花朝朝有些被亲懵了,她仰躺在床上,等听到关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她抚摸着唇瓣,有点痛。
但之前是她主动的。
天啊!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一圈,手放在胸口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
好像也不讨厌,而且她也挺喜欢的。
与那次梦中的滋味好似差不多。
她胡乱地想着,眼皮又犯了酸,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看到坐在罗汉床上独自下棋的裴季,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想或许嫁给裴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不知未来会如何,可嫁给谁又能保证未来呢?
不过,她还是要回去再问问钱嬷嬷和陆叔的意见。
裴季察觉到花朝朝已经醒了,他将手中的黑子落下后,转过头去看她,见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正一脸傻笑。
她早间的主动令他很意外,但也说明了花朝朝确实很喜欢他这张脸,就像她第一次醉酒亲吻他时一样,他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花朝朝心里那定好主意,回过神来“嗯”了一声,然后从床上下来,理了理身上的裙衫才走到裴季身边,道:“我们什么时候回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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