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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替身

热气被阻隔在禁闭的窗户之外,也仍坚持贴着窗偷听里边的人讲话。

“现在也可以和你直说,当时面试你本来要被刷掉的,”于南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毕竟你的竞争对手都比你高学历或者是拥有更丰富的经验,但校长觉得你比其他应聘者都要真诚和热爱老师这个职业。”

苏叶愣怔地看着面容平淡的于南。

于南继续道:“他认为这是不可多得的品质,所以他选了你。”

“说实话,我当时觉得不公平,小苏你也别怪我说话直,和同期的人比起来,你确实没有什么竞争力,”许澜也摸摸鼻子道,“但姜还是老的辣,你是和八班学生磨合得最好的一位老师,即便是陈主任,也没有你跟他们的关系好。”

苏叶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在刚接手八班的时候,曾感觉到其他老师对她的态度很复杂,有些很冷漠,有些带点怜悯,有些仿佛在看好戏。

她有猜到是自己学历的缘故,所以事事亲为,不敢犯一点错误,假期每次培训后都做了很多笔记,刚开始接触学生时,则是天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在学校就一直紧绷神经,不敢有一丝懈怠。

不过最初她与八班相见时,并没有几位老师口中说得那么难以管教。

那位陈运鸿主任把他们教得很好,她更像是后来摘果实的人。

她能顺利被招进来,也算是沾了陈主任几分照拂。

只是...

替身效应确实会让她心里有一点点郁闷。

她不该钻牛角尖,可是心里还是会胡思乱想。

她在想那些孩子平日看她会透过她去看那位陈主任吗?

也在想如果她不像陈主任,还能被招进来吗?

他们说校长是因为她对教师职业的热爱才被录用的,那应该是能的。

但如果不像他,她可能不会当他们的班主任,甚至也可能不是他们的科任老师,与他们或许只会匆匆而过。

......

想如果的事没有意义,上天自有安排。

苏叶拍拍自己的脸蛋,不让自己再陷入没意义的猜测中,深呼口气,将车钥匙放入,戴起菜狗头盔,准备回家吃饭。

准备启动车子时,苏叶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男生亦步亦趋跟在陈欣妍后边。

苏叶定睛一看,认出是十班的学生。

欣妍不可能会早恋的吧?

在绿色头盔里的眼睛眨巴一下。

被教导主任看到也不好,会被认为是男女交往过密。

苏叶找到理由,开启小电动就朝他们驶过去。

尚有段距离时,苏叶看见那男生戳了戳陈欣妍的书包,耳朵就红得要滴血。

这孩子真的好纯情。

可能是老了,苏叶看得忍不住漾起姨母笑,少年的心思实在好猜。

再离得近一些时,苏叶听见了少年犹如山间清泉般甘甜的声音。

“欣妍,我爸爸买了两张动物园的门票,本来打算和我妈妈去的,但他们临时有工作去不了,我只有一个人,另一张不用也浪费。”

他犹豫了一下,声音比刚才更轻一些,“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在这周六。”

哇哦~这要二人约会啊。

陈欣妍没有回头,声音比平时冷淡许多,“对不起,我没有时间,你找其他人一起去吧,我要去食堂吃饭了。”

她匆匆和少年道歉完就猛地加快步伐跑了,徒留心碎一地的少年呆站在原处。

苏叶不好再上前惹少年尴尬,慢慢挪了另一个方向驶去,幸好正伤心的少年无暇注意偷偷溜走的她。

暗自吃了个瓜的苏叶很想马上和顾京墨分享,她的欣妍有好多男孩子喜欢!

苏叶在树荫底下停车,掏出手机就想给顾京墨发信息,但等真正编辑好内容后,她又在点发送键前停顿了。

这样会不会太黏人了?他工作这么累,应当更喜欢独自休息。

何况他回了,她高兴的同时又担心占用他的休息时间;他不回,她又会多想。

还是不发了。

苏叶将手机又塞回包里,重新启动车子开回家。

小区的老树漫天深绿,遮蔽了炽热的明媚阳光,抵消些许从心里萌生的闷燥。

地上落叶满地,苏叶两步并一步走,嘎吱嘎吱踩过,拎着两份排了许久的烤鸭饭往家里赶。

“绾绾吃饭啦!”苏叶进门就喊了一声,关在房间里头,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柳艾绾闻声马上跑出来。

“好香!是于记烤鸭!”柳艾绾像狗狗闻到骨头般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

苏叶被她逗笑,“洗漱没?”

柳艾绾盯着包装盒点了点头。

苏叶将饭盒拆开,递一份给她,她接过就开始大口吃饭,并时不时感叹烤鸭的迷人香味。

“这烤得不仅有水平,片得也漂亮。”柳艾绾眯眼享受美食。

苏叶却慢吞吞吃着,时不时瞄向柳艾绾。

“你有事和我说?”柳艾绾嘴里嚼着饭,疑问歪头。

苏叶咽下堵在喉间的饭,一脸踌躇纠结,“就是,昨晚他来过一次。”

他是谁不言而喻。

柳艾绾动作滞了一瞬,又塞口饭进嘴里,眼睫微垂,声音含糊,“不要提他,影响食欲。”

闻言,苏叶只好安静吃饭,不敢再多提。

分针滴答转过四分之一圈,苏叶盖上消灭完的饭盒,顺手将柳艾绾吃完的盒子一并收拾丢进垃圾桶。

“大垃圾就该和小垃圾一起在垃圾桶里待着。”柳艾绾冷不丁说的这句话,让苏叶不由转看向她。

柳艾绾神色淡淡,少许凌乱的发丝垂在耳边,耳垂的鲜红樱桃耳饰被遮掩一半,少了几分活力。

“叶子,我不要他了。”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柳艾绾眼里的决绝与悲伤却依然在无限扩大。

苏叶沉默将全身竖起刺的柳艾绾抱住,用自己柔软的脸颊肉贴贴她的头。

“好,不要了,错过你是他的损失。”

哒,哒,哒。

若不是看见晕染在灰色裤子上的水珠花,苏叶也发觉不了她在落泪。

“过路人忘不了从前抛弃的月季,又恰好路过花园看见一朵美丽的玫瑰,他被深深吸引,因为玫瑰像极了他心里的月季。”

外面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屋子里却只让人感到心冷。

“他回不了头啊,又不甘放下月季,所以他拼命对玫瑰示好。”

她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就好像她不曾爱过那个男人,又好像她已从故事中脱离。

“而玫瑰呢,从出生就一直在温室花园里长大,她蠢笨天真,从未看出男人在透过自己爱着月季,还以为遇上命定良人。”

苏叶轻轻擦去她此刻突然流淌不止的眼泪,安慰般握住她颤抖的肩膀。

“可月季一出现,玫瑰满盘皆输。”

“明年六月就要结婚了,他竟这样对我。”

苏叶的心仿若也被丢进望不到尽头的深海里,窒息感扑面而来。

柳艾绾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是从小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小公主。

苏叶也曾羡慕过她一帆风顺的人生,她想要什么就立马有人将其送到面前,不像自己拼了命地争取都不一定有好结果。

苏叶也曾担心自己会产生嫉妒的心理,从而对她做出一些不可原谅的不理智行为,狠狠地践踏她的真心。

嫉妒是真嫉妒过,尤其是深夜时分,可一旦面对柳艾绾时,再多的阴暗都只能顷刻被销毁。

苏叶不忍心伤害柳艾绾,她只会厌恨自己的心理扭曲。

因为柳艾绾足够好,好到让苏叶舍不得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但现在,陪伴她数年,带她熬过那段艰难岁月的柳艾绾被死渣男伤了感情。

不可原谅。

坏情绪需要宣泄,不可积压。

苏叶认真地当好一个收负面情绪站,待柳艾绾压抑的心情好转后,她才去浴室用温水浸湿毛巾,轻柔地给柳艾绾擦了擦哭得红通的脸。

“在结婚前看清他的真面目好过结婚后才发现真相。”

“一个男人而已,你若是想要,再找就好,总有比他对你更真心的人。”

苏叶绞尽脑汁安慰着柳艾绾。

她并不擅长疏解成年人的情爱之事,那掺杂了太多东西,绕成一团毛线,不像孩童那般简单明了。

“唔。”柳艾绾噘着嘴巴把头埋进苏叶怀里,她娇声娇气的,“不谈男人了,以后我自己玩。”

“有目标很好,绾绾真棒!”苏叶心里的一团担忧终于变成一点点的担忧。

“我打算当个旅行美食博主,在旅行途中挖掘深巷美食,想想都要流口水。”

依旧与食物有关,挺符合她的个性,只是...

“你要一个人去吗?你要去哪?要不先就近旅游?太远感觉不安全,你一个女生...”

“停停停,”柳艾绾连忙叫停,嬉皮笑脸捏了捏苏叶皱皱的眉心,“苏妈妈我和你同岁好吗?我不是小孩子,而且我有钱呀,不用担心我,安全这事容易,我可以找个保镖!”

见苏叶不甚认同,又要开口劝阻,柳艾绾急忙补充道:“我找女保镖,高价找。”

柳艾绾应是早就想去了,只是这几年和祁旭在一起,那人占有欲极强,而因为爱,她甘愿舍弃自由成为他手中漂亮的金丝雀,一直待在他身边。

柳艾绾不是个轻易下决定的人,可一旦决定,谁也无法改变。

“那你什么时候要去?什么时候会回来?”浓重的不舍逐渐侵占苏叶的内心。

“我明天就走。”柳艾绾弯弯亮亮的眸子里映着再次显露错愕的苏叶。

“这么快吗?不再待几天?”苏叶下意识攥紧手里的毛巾。

柳艾绾这一走,不知猴年马月才回来。

“等看过世上好风景,尝过百种好味道之后,我再回来吧,”她摁平苏叶蹙起的眉头,“好啦,又不是走了就看不到人,网络那么发达,你要是想我,天天都能和我视频。”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我一向爱得起放得下,旅行不是让我去疗伤的,只是因为我喜欢。”

柳艾绾大力地拍了拍苏叶的肩膀,眼睛又亮又坚定,“到时给你寄特产!”

她又不是惦记那吃的。

“你真的能好好保护自己吗?你别去偏远的小镇好不好?”苏叶还是放心不下。

柳艾绾是许多男人都喜欢的类型,苏叶好害怕她被心怀不轨的人拐走,她都不敢想真的遇上事了怎么办。

“我陪你去吧!”苏叶冲动道。

两人总比一人去的好,而且她也放心。

柳艾绾望着紧紧抿唇的苏叶,片刻笑了,笑如春天漫天开放的缤纷花朵,清丽夺目。

“你真要放弃自己稳定的工作陪我去?”

苏叶重重点头。

在知晓陈主任之前,她也许会更纠结一些,但不管如何,她还是会选择柳艾绾。

她离开学校,会有新的人接替她的位置,但永远不会有人接替她在柳艾绾心里的位置。

驴子:除了幸福的家庭,姐妹也能成为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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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学会成全,接受离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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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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