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疼！”
被柳艾绾弹脑门的苏叶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拿起已冷却的毛巾就往脑门上捂。
这一个两个怎么老爱弹她脑门？
“说什么傻话呢？这工作是你争取来的，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吗？你以为那工作满大街都是啊？想要就能捡？”柳艾绾挥了挥小拳头，“再说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苏叶，我们都有自己为之坚持的事情，所以你也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吗？”柳艾绾眯眼笑，“你肯定不会阻止我实现梦想的。”
话都讲到这份上了，苏叶哪还有可能挽留住她。
“哎呀哭什么？”柳艾绾无奈地看着把毛巾捂在眼睛上的苏叶，“当初京墨走的时候都没见你哭成这样。”
那能一样吗？
苏叶想起以前更是止不住掉眼泪。
她们认识十二年。
虽然从初中开始就不在一个学校，但每个周末她们总会在一起。
大学虽然也不在同一个，而且柳艾绾还去国外留学两年，可最后她依旧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这些年来，她们没有时时黏在彼此身边，可是她们都清楚在短暂的分开之后，她们绝对会再相聚。
可现在，苏叶不确定柳艾绾是否还会回来。
旁人都说柳艾绾很依赖苏叶，可苏叶知道，是她自己离不开柳艾绾。
世间那么多人，只有柳艾绾始终在坚定选择她，即使在曾经爱着祁旭的日子里，他都比不上她重要。
但现在，这个人也要走了。
“叶子，我们都长大啦，我看得出你已经从那段艰难岁月走出来了，我对你很放心。”
柳艾绾接手毛巾，反而给苏叶轻轻擦拭眼泪，“离别才是人生常态，追寻自我是人之所向，既然有机会，我们何不随心而动？我将和你一样，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看见更好的自己。”
这些大道理，苏叶都明白，可心就是难以接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漫长的欢聚总有尽头，可苏叶还是希望这一天可以晚点到来。
只是，现实不能随她的愿，她也不能自私地将柳艾绾绑在自己身边。
既然如此，她只能努力去接受柳艾绾要走的事实。
她既向往远方，那便由她去吧。
就像当年的自己想留在这个城市扎根不回家一样。
那时她希望柳艾绾能陪着她，所以柳艾绾来了。
如今柳艾绾想远航，苏叶亦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愿我安稳过日子，我便祝她一路顺风自在逍遥。」
如果柳艾绾知道她现在感情也稳定下来，应该更能放心吧？
金灿灿的阳光拂过家里的摆设，镀上一层亮闪闪的金光。
他们应当见一面，这是两个对她最为重要的人，做个正式的道别也极好。
苏叶打定主意，等晚上顾京墨回来，她就和他说这件事，然后明天一早和绾绾一起吃个早饭，也算为绾绾送行了。
“你出行的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齐全了吗？我整个下午和晚上都空着，可以陪你去买。”
柳艾绾抱着菜狗刷手机，“还差点东西，你待会儿陪我去祁旭那里拿吧。”
苏叶满口应下。
下午的太阳仍是很晒，苏叶将黄椒狗头盔戴在柳艾绾头上，自己则依旧是那个白菜狗型。
“你这些狗也太可爱了。”柳艾绾很喜欢摸头盔上的塑胶狗耳朵。
苏叶嘴边漾起一抹俏皮的笑，“嘿嘿对呀，我每次看见跟蔬菜狗有关的物品，总忍不住想买下来。”
“挺好，看着都心情愉悦，”柳艾绾抱着苏叶的细腰，手作拳头状像斜四十五度方向挥，“出发！”
苏叶转动车把，向渣男家的方向开去。
路途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柳艾绾微眯着眼，眼角弯弯，面容放松，“我记得你刚全款拿下这辆车时，就带着我在街道巷口里四处转，那时的风也很凉快。”
苏叶也记得当时的场景。
那时她还不会载人，但柳艾绾极相信她，在小区附近的路上载着柳艾绾歪歪扭扭骑了半天，才敢去大路行驶。
那些画面很好笑，可苏叶一想就忍不住要红眼睛。
往事在此刻不能回忆，太危险了，她后面还载着个人。
苏叶使劲抿唇抑住想哭的冲动，稳住情绪加速冲去。
面前的居住建筑气势恢宏，苏叶仿佛听见金币在耳边哗啦啦直掉的清脆声响。
好富丽堂皇的别墅，这是苏叶奋斗十辈子都拿不下的房子。
祁旭仿佛在房子里装了一个世界。
苏叶跟着柳艾绾刷脸进入别墅，再坐上室内电梯去五楼的卧室拿东西。
有钱人的世界是贫穷的苏叶想象不到的。
毕竟她从未想过一个房子不仅有设施完备的健身房，还有户外小型球场、游泳池、电影房、拳击房、瑜伽房、天文馆、水族馆、植物园......
“绾绾，”苏叶挤眉弄眼地开口，“我觉得有些东西可以不用看得太重。”
男人想要白月光就让他爱去呗，最重要的是他有钱啊！苏叶第一次亲眼看见比柳艾绾还要富有的家。
柳艾绾：“......”
“你再打趣我，我就打你。”变得凶巴巴的柳艾绾瞬间掐灭了苏叶心里搞怪调皮的小火苗。
实际上，柳艾绾没多少东西要带走，那些高定礼服与昂贵包包，她没有丝毫留念。
待打包好行李，柳艾绾牵起苏叶的手，很快离开了这个被人精心打造的笼子。
柳艾绾的脚步没有一秒的迟疑。
“咱回家啦！”苏叶戴上专属头盔，拍了拍柳艾绾头上的黄狗狗。
“冲冲冲！”
柳艾绾满脸写着兴奋。
入夜渐微凉，柳艾绾贴着面膜躺在苏叶腿上。
“你定的是明天中午的飞机对吧？”
柳艾绾闭着眼睛轻嗯了一声，边跟着小音箱甜美的歌声轻哼着。
“去飞机场还要一个多小时，那明早七点一起去吃个早饭。”
柳艾绾睁开一条眼缝，“你不用去学校？”
“我早上后两节的课，来得及。”苏叶手里握着她如柔软绸缎的长发。
“行啊，”柳艾绾愉快地闭上眼睛，“又多了一顿饭。”
清凉的风随着摇头的风扇而在屋里四处乱蹿，调皮地掠起坐在沙发的人的耳后发，又轻巧挂在半空对贴着白膜的女人扮鬼脸。
越长大，越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京墨：我在门外，方不方便进？
苏叶正和柳艾绾说着话，看到消息已是半小时之后。
苏叶急忙将柳艾绾哄回房间睡觉，确定她不会出来后，再轻手轻脚去开门。
幸好她还没锁门。
门一开，穿着合身西装的顾京墨便伸手将眼前的女人揽进怀里，又顺手将门关上。
“让我充会电。”
他工作累一天了，苏叶给他摸摸头以示安慰。
“先去洗澡吧，人会舒服些。”
顾京墨应了一声好，在放开前又对她浅尝辄止一番才去拿衣服。
苏叶后知后觉碰了碰自己微热的唇。
他如今做这些是越发熟练了。
等顾京墨擦着不断滴水的头发回房时，苏叶想帮他擦头发，却被人一口拒绝。
“我自己来就好，你坐。”
男人说一不二，苏叶不再坚持。
坐在床边的苏叶盯着男人流畅的动作，“绾绾明天的飞机，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咱仨明早一起吃顿饭吧？难得凑一块儿。”
顾京墨擦拭的动作一滞，“她这么快就走？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苏叶简单地和顾京墨说明了情况，但在转述过程中，她仍控制不住自己愤愤不平的心情，说得一肚子气。
看着苏叶怒发冲冠的模样，顾京墨默默挨着她坐下。
“怪不得叫气虚，性子如此浪荡不忠诚，真是人如其名！”
顾京墨：“......”
当初祁总夫人取名时肯定没想到有这个谐音梗。
“明天...”顾京墨抱住自家气呼呼的可爱女人，周身满是暧昧的情愫在浮动，“我就有名分了，对吗？”
他的关注点最后还是落在自身利益上。
苏叶正骂着祁旭的嘴倏忽滞声，转眼便见顾京墨如黑暗中床前的那一盏暖黄般的柔和神色。
苏叶的心在此刻又软陷得不行，她窝在男人安全感满满的怀里，“嗯！以后有人再问起，我不岔开话题了。”而是大大方方告诉旁人：顾京墨是苏叶的男朋友。
苏叶说着说着就将头埋得更低了，她不想让顾京墨看见自己害羞的神情。
可尽管她如何掩饰，贴近的心跳都骗不了人。
“还有一晚。”上方男人的声音透着几丝沙哑。
此言一出，周围的空气又多了几分热意。
经过升温的微风，苏叶回了柳艾绾的房间。
“你很热？要开空调吗？”刷短视频的柳艾绾抬脸诧异地看着脸红的苏叶。
苏叶急忙摆手，自己给自己扇了扇风，“过会儿就好。”
“遥控器在桌上，你需要就开。”柳艾绾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苏叶含糊应了一声，慢吞吞爬上床在柳艾绾旁边躺下。
柳艾绾习惯性环向苏叶的胳膊，却在靠近时嗅到了淡薄却难以忽视的香味，不由多闻了几下。
“你买新的身体乳了？还挺好闻的，什么牌子？”昨晚苏叶身上也带有淡淡的香味，但与今晚又不是同一款。
昨晚更像是在外边被其他人无意沾上的气味，不像今晚，仿佛整个人都浸没在香味之中，不浓重也不刺鼻，甚至很耐闻。
苏叶拉起被子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自然给自己盖上薄被，“不是身体乳，我刚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别人喷的香水沾我身上了。”
柳艾绾眼里写上不解二字，“大晚上还喷香水？”
苏叶不与柳艾绾的视线对接，“对啊，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别跟那种奇奇怪怪的人接触，不知道有没有毒。”比年少多了点心眼的柳艾绾搓搓苏叶的胳膊，试图去掉那股味。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那浅淡的香气仿佛已融入苏叶的皮肤之中，反而将苏叶的手搓红得触目惊心。
“这么久没事，应该是没毒，睡吧睡吧。”苏叶心虚地靠着柳艾绾闭上眼睛。
明早相见时再坦白吧，否则今晚怕是睡不成。
不知坚持多少日早起的苏叶与好不容易从睡梦中被叫醒的柳艾绾简单收拾一下自己便挽手去福广茶楼吃早点。
根据顾京墨提供的信息，苏叶找到之前预订的雅座，并熟练地将男人推荐的菜式点了一遍。
柳艾绾撑着下巴，眉间点缀几缕宠溺与欣慰，“现在瞧着真好。”
生活可以平淡如无味的白开水，却不可沉重难捱，那样她定无法安心追寻向往的远方。
“我也觉得不错，”苏叶有些腼腆地挠了挠脸，“对了绾绾，等下还有一个人会来。”
柳艾绾看出苏叶脸上羞答答表情，自是秒懂那人的身份，嘴角不由露出促狭的笑，明知故问，“谁啊？”
“他...”苏叶打算开口明说，余光便见男人走来，眼睛瞬间亮了两分，身子往里边移坐，给他留了个位。
柳艾绾心知肚明一笑，可待男人姿态优雅入座后，她的笑容即刻消失。
小剧场：
柳艾绾将苏叶护至身后，对顾京墨龇牙咧嘴：老东西别碰我姐妹！
顾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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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反正就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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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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