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一丝一毫地褪去,那远远的天边有一点微亮,那勤劳的太阳好似忍不住想要出来一般,又被云层紧紧地遮盖在下边。
宋怀宴熟练地翻墙进入自己的院子,呆愣地站在墙角,望着不远处的沈裘微微出神。
草地上那个少年,平日里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感,好似那万丈高山上的冰雪,靠近便是透心的凉意,可偏偏那人只是外表的冷硬,深藏在里面的那颗心,比谁都柔软温柔,一次又一次地庇护她。
此时沈裘晕乎乎地倒在碧绿又柔软的草地上,仿佛被酒精麻痹了平日的所有不开心,此时那白净的脸庞带着微红的色彩,好似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轻轻带着点微微的甜。
宋怀宴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他,眸子里全然只有他的身影,外界的万物都看不见一丝,仿佛全世界只有他的存在一般,轻轻的脚步踩在草地上,奏响着一曲悠长的夜曲。
她的心头猛然涌上一股热烈又苦涩的情感,少女轻轻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般,轻轻凑近他的怀抱,将自己的苦涩的小脸全然埋入那宽厚的怀抱,宋怀宴的身子小小的,紧紧的蜷缩的在一起,在他的怀里轻轻地颤抖着。
听着耳边传来安慰的心跳声,从未觉得自己与他如此的贴近过,每一声都在安抚她颤动的心灵,填补她痛苦的灵魂,宋怀宴闭上眼,感受着这无与伦比的温暖与依靠,手指有些颤抖地抚上他的衣襟,又不敢用力,轻轻地拽着,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
鼻尖萦绕着沈裘身上传来的冷香,又混合着草地的草木味,形成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那是一种独特的味道,让她的心柔软一片,又忍不住地颤抖。
就这样,他们两人静静靠在一起,像是紧密的一对天造地设的爱人,亲密无间,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在沈裘的怀抱中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沈裘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轻颤了一下眸子,皱了皱眉头,又没有完全醒过来。
宋怀宴深深地看了沈裘一眼,眸子带着眷恋与不舍,好像一只软萌的小兽一样轻轻地将头抵在他的脖颈间,少女乌黑的发丝与少年雪白的脖相贴。
又缓缓分别,宋怀宴从沈裘的怀抱的慢慢退出来,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皎洁的面庞,又被灼烧般迅速离开,有些心虚地看着眼前的沈裘。
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随意地拿出一套衣裳,将身上别人的衣服换下来,整整齐齐地叠好,准备待会还回去。
走到小院的门口,目光深深地望了一眼草地上的沈裘。
翠绿的草地上的那人醉酒倒在地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他还保持着方才宋怀宴抱她的姿势,洁白的衣襟上似乎还沾染上女孩的泪水,使那本纯洁无瑕的衣裳有些看上去皱巴巴的,即使是如此狼狈的模样,沈裘却依旧俊美好看,眸子紧紧闭上,在月光下的脸庞显得异常乖巧宁静。
乌黑的长发早已凌乱,随意的泼洒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又与洁白的衣裳形成颜色的对比,绿,白,黑,鲜明的色彩相互映衬,构成一幅优美的画卷。
宋怀宴眸子亮亮看着他,带着恋恋不舍的情绪,下一秒转头离去,活生生像一个不负责的渣女。
又顺路去把‘借’来的衣服还回去。
等走到沈府大门之时,门口的侍卫有些诧异地望着宋怀宴,又看了一眼远处那隐隐有些将露出来的太阳,在云层之后已经弥散出几缕耀眼的阳光,开口道,“宋姑娘,昨日回来的那么晚?”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这么早就出府了。”
宋怀宴走近侍卫,面上带了些乞求之色,“侍卫大哥,可以别告诉沈大人,我今日回来过吗?”
她还是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醒过来的沈裘,仅仅是想到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有些紧张到面色羞红了,她得回去缓一缓,而且父亲的事情终于有了一点线索,她若是一直待在沈府,行事上也是有很多的不便。
好吧,她就有些怂。
守门的侍卫有些疑惑,面色有些纠结,“宋姑娘,为何不能告诉沈大人?”
“你们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吗?”
宋怀宴立马头脑风暴地思考借口,娇俏的小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因为我在给沈大人准备一个惊喜!”
“可不能让大人事先发现了。”
侍卫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
“原来姑娘在为沈大人的生辰提前准备礼物。”
“那在下也帮姑娘保密,希望大人生辰的时候能够开开心心的。”
宋怀宴差点嘴一快就追问‘沈大人的生辰是何时了?’,心中又闪过一抹心虚,又暗暗放心下来,幸好没有被发现。
她面不改色地与侍卫道谢,白皙的小脸上带着真挚的神色,侍卫被他看得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就谢谢侍卫大哥了。”
……
宋怀宴回到宋府自己的小院,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的惨象,和那歪七扭八的尸体,有些头痛,扭头就走,随意找一间干净的客房,准备先休息一下,明日再让下人将小院收拾一下,自己现在已经困得手指都不想抬起来了。
还没等宋怀宴睡多久,外面传来的熙熙攘攘哭泣的声音,宋怀宴有些晕乎乎地推开门,门外的下人一脸惊恐地望着她,好似大白天见鬼了一般。
下一秒有一个丫鬟忍不住地尖叫起来,“啊!有鬼!”
宋怀宴的瞌睡瞬间醒了一半,走到一个看上去冷静一点的下人身旁询问发生了何事,那人一哆嗦,身子抖得像一个筛子一样,声音有些哽咽,“小……小姐。”
“今日云锦姑娘去唤您的时候,发现您的院子里有好几具尸体,她直接被吓晕了过去,我们都以为,以为您……”
宋怀宴懂了,以为她遭遇不测了,而现在又看到如此的大活人出现,直接将下人给下了一个半死,一天之内遭遇了两次心理的巨大冲击。
她也有些无奈,昨日她实在是累得不想动弹了,从三皇子那里心力交瘁地回来,憋着一股子气,又在沈裘那里经历了心里的大起大落,整个人跟飘回来似的。
“找人将小院收拾干净,再给我送一份早点过来,我有些饿了。”
院子中的下人识趣地准备退下,望着眼前的宋怀宴有些不真切,又抬头看了看那挂在九天之上炙热的太阳,这朗朗乾坤之下,应该……不是鬼吧。
下人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雀跃地退下,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宋怀宴的声音。
“云锦,现在怎样了。”想到他们说云锦被吓得晕过去了,宋怀宴也不免有些担心那个小丫头,本就胆子小,如今还毫无防备地看到了如此凶残的景象,怕是担心地哭了吧。
“罢了,待会将早点送到云锦那,我与她一同用餐,我去看看她。”
“是。”一众下人退下。
宋怀宴推开云锦屋子的房门,看着靠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云锦,那姑娘失魂落魄地直掉眼泪,看到走进来的宋怀宴,忍不住想直接下床冲过来。
宋怀宴几步快速上前,扶着她的身子,将她按在床上,“云锦,我无事了,你好好休息。”
云锦瘪了瘪嘴,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声音有些呜咽带着浓浓的哭腔,“小姐,你不知道,我一早看到那院子里的景象,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宋怀宴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背,声音温柔地像在哄小孩一样。
“没事没事,你家小姐继承了宋将军的武功高强,一拳就将那些贼人全部打死了。”
云锦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姐武力高强的事情,小小的眼睛带着大大的迷惑,歪头看着宋怀宴。
“小姐?您什么时候学的武功?”
宋怀宴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自己会武功的事情,瞒着了所有人,也是在边疆学的,云锦自然是不知。
“就,就去边疆的时候,父亲指导的。”
云锦眼睛亮亮的,“那以后小姐就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了。”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进来。”
宋府的老管家带着一个端着早点的下人一同进来,苏管家一身深蓝色的简单长袍,有些花白的长发整洁地高高竖起,虽然有些年纪了,面上依旧是一副精神抖擞的神态,看到宋怀宴也是面上一喜。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对于自家小姐经常不在家,苏管家他也早就习惯了,这么多年来,自己还总是要时不时地帮助小姐一起打掩护。
他拿出来一个精致的本子,封面是庄严的暗红色,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得十分气派,宋怀宴有些好奇地接过。
苏管家面色凝重,声音也带着郑重的口吻。
“小姐,这是今早宫里递来的帖子,过几日皇上会去祈年殿祈福,为今年祈祷风调雨顺,同时也会在那边小住几日。”
苏管家迟疑地望着宋怀宴,“以往皇宫压根都不会想到给我们递帖子,而今年这次皇上特别点名要你一同陪同,小姐可是你近日没有在外面惹是生非吧。”
看着苏管家的目光,宋怀宴才知道自己原来在苏管家心目中是如此不靠谱的形象。
“可能是陛下他思念宋将军了吧,才让我一同前往。”
苏管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般也是有可能的,又忍不住地叮嘱道,“小姐此行,请前往小心谨慎,咱们不要出风头,谨小慎微就好,如今……没有人可以庇护我们了。”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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