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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六十八个字

“乖宝,怎么不走了?”

“我等我的同伴买鱼粉回来。”

婆婆的话是一瞬间就说完的,而覃响的回答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他吃过海德堡售卖的鱼粉,知道在他的家乡需要多长时间。

晚辅上港是第一次,再有比对也是心里面预估的一个时间,说出来就变成了实话,万一两个地方的鱼粉制造方法不一样,他不成撒谎了吗。

覃响提前杜绝这种行为,避开时长说:“各项因素都会导致他慢一些,还请您稍等。”

“好,他有钱吗?我这里有零钱,我跟你一起过去给他吧。”婆婆怕把他放开,人儿再再再再再度地消失不见喽,是坚决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连送钱都是一张现金掰成两张一起花出去的效果。

这是属于婆婆口中子落的爱,不是覃响的,覃响不能拿、更不能谢,因为他现在没有钱,付不起所说之话的费用,只能相信顾络尤了,“您放心,我的同伴需要帮助的话,他会来找我的。”大不了两个人先打份小工,赚点日结,吃顿晚饭还是很简单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没有数的覃响看到提着餐盒走来的鱼粉大神,此处应有掌声,可惜自己目前能使用的只有一只手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用嘴巴“叭叭”得真诚的意思了两下。

顾络尤明白他的意思,也不会深究他的动作,从他买了两份鱼粉的举动上就能看出来。

“你不吃吗?”覃响知道顾络尤不吃旁人做的饭,没有忘记他的习惯,纵使今时不同往日了也不能委屈了人儿,开口,“你要是怕不安全,我与你同吃。”

“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一半我一半。”

“我要不给你呢?”覃响自己说出来的,岂会不给,故意逗他,快成两个人之间一说话就自带逗人的模式了。

“鱼粉在我的手里,是不会听你命令的。”

“可是它马上就要到我的手里了。”覃响摊手,示意他把菜肉都给自己的意思是,“因为顾少爷的手里,马上就要和这些东西说拜拜,和我说你好了。”

“你好,辛苦了。”顾络尤顺着他的话说,又不落自己的一点小想法,劳驾一位受伤的人儿干苦力活,属实不是绅士所为,可更不能让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提东西,就算是她开口了,“把菜给我,你们年轻人背来背去玩自己的。”也断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这点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小菜一碟,您就在前面为我们带路吧,我们的眼神不好,认不清送您回家的路。”倒不是谦虚,两个不近视的人儿,因为这不怎么明亮的光也短暂地变成了一位近视的人儿。

没有办法能将小摊里面的灯泡、店招牌按照自己的个人体质调亮,不能为自己服务,只好自己为自己服务了。

覃响的手臂是撑在顾络尤肩膀上的,让手掌心攥着的一条条白色塑料袋所承受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合作一起走这段不好走的水泥路。

覃响嗅到塑料袋里面鱼粉传来的香气,趁着肚子咕噜噜叫的时候,让鼻子先吃饱,“这里鱼粉的味道闻上去不错。”

“你一眼选中的,不会差。”

覃响也是如此觉得的,“那让我问问,鱼粉店里面的顾客多不多呢?”

“我进店的时候,队伍排在了门口,各种口味的鱼粉被说了、被做了,拿走了才轮到我。”说到这里,顾络尤笑了,将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说与他听,“顾客付的都是现金,轮到我时,我先问了句,你们这里能用碎宝石支付吗?”

“他们说不能,看我的样子都充满了警惕,怕我是骗子,但因我长相还算说得过去,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家大人在吗?又误会了我的脑子有点缺陷。”顾络尤看的明白也说得明白,“没有人欣赏,连宝石都会贬值。”

“它来错了地方,可你的身上又只有宝石,你怎么结账的?”覃响偏头,见他释怀了还想拿着碎宝石好生吃一顿的念头,就忍不住笑,绝非幸灾乐祸、也不会乐极生悲,如果他这个笑容注定有名字的话,便是——和谐。

“顾少爷,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一位小孩子看到我拿出的宝石觉得漂亮,就让她的母亲看,她的母亲又刚好排在了我的身后,听到了我跟店员说的话,就要拿两碗酸辣鱼粉跟我换。”

覃响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这并不是他最终的结账方式,所以不接话,原因在于,两个人的想法在此刻是一锅温和的汤汁,足味、鲜美,是女孩和母亲所需要的。

顾络尤懂他的沉默,像他珍惜这两碗鱼粉一样珍惜她们,“我拒绝了,我怕以我们现在的处境会给他们带去麻烦,也担心他们会因宝石招惹上危险,总有认识宝石的人等在某一个时刻。”

“虽说未来是能由现在减少误差而左右的,我也在规整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不会出现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有时候,未来的我总是在为了现在的我做出的选择托底,未来的我托不住,我就得收回来了。毕竟,她们不像你一样,会和我短暂地生活在一起。”

“可你在给我披衣服的时候,选择把宝石拿走了,你主动承担了危险的视线,顾络尤,你可以夸自己的。”

“你也可以夸我的。”

“好。”覃响清清嗓子,大方自信、正儿八经地说,“顾络尤是位对人儿很负责、有担当的人。”或许这可以称为想得多,很好也很坏,但覃响会竖起大拇指继续说,“即使你是为了约束自己的法则,而不行犯规的事情,依然可以得到一朵小红花。”

“得小红花,这么简单吗?”

“当然,覃响这里的小红花只要你笑着就会有,一朵、两朵、三朵……”覃响看他一直笑就一直往上增加笑容小红花,不觉得他是笑容小红花诈骗犯,人儿就是可以一直笑着啊。

哪怕没有开心的事情,却更能回到最初的美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很开心了。

覃响没有不开心的事情,他的过往,幸福不会多一点、也不会少一点。

“子落和在居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我看到你们这么开心,真欣慰。”婆婆也真心实意地笑了,为他们的关系祝福,“在居,子落很在乎很在乎你,你一定要陪在他的身边,不要离开他行吗?”

婆婆的问句如果身后的两个人没有及时回答的话,已经有了在这段路灯模糊的路上多停留一点的意思了,于是,贸然领了在居身份的顾络尤回答,“好,我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完了,等婆婆放心了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又小心翼翼地维护属于在居的名誉,“是顾络尤顶你名字说的,不当真。”

“子落、在居。”覃响念了一遍,以中等音量喊面前的婆婆,“婆婆,他们姓什么啊?”

婆婆停下脚步,她的步伐配上满头的白发,是时光在催生,让她顺其自然地忘记了那段老旧的回忆,血淋淋地浇到了覃响的头上,固执地认为他就是子落,“乖宝还在生妈妈的气吗?”

“婆婆,我如果占用了您儿子的名字让您对我好,他知道了会生气的,请您听听我的名字,我叫覃响,西早覃,口向响。”覃响不愿意作为一个刚刚来到这里的一个外人,接受一位母亲对儿子的思念之情。

他的肩膀可以软到送婆婆回家,也能硬到送还不属于自己的爱意,但婆婆就像是路人闲聊的一样,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就在身边,她在填满一个透明人每日的路线,当做是自己儿子的生活,好似她的梦里远比现实幸福得多。

或许,在不知道婆婆的儿子发生什么事情前,将能猜到的闭口不言来换得善心地扮演才是人之常情,可是,开了门、又关上门,本就是一场离别。

“不生气不生气……”婆婆不知道能说什么,在她的视角里面,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想听明白的,可她能接受到的信息是有限的,只能盲目地给他爱意来换取他的一次妥协,“快点回家做乖宝爱吃的饭,乖宝是饿了才会说胡话。”

覃响看向前方的婆婆明明是该慢下来的身体,却走得好快好快,是怕自己反悔吗?没有来一个两个与婆婆相熟的人,问不到一个两个的原因,也可以说他们一路走来,没有见到过人。

没有路人还可以说现在是晚饭的时间,都在家里做饭、吃饭,可连他们跟随着婆婆路过的家户都不见灯光,不免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如果秦琼斯想要拐卖他们,就不会自行扩大范围,在由他掌控的区域里面给予人们自由活动的路线,直接将他们绑了就好,何苦如此大费周章,不是他那便是,“天还不黑”的原因了。

覃响问出口,得到了就不必有然后了,如果婆婆的意外拽住了他们,那他们也会意外地离开。而在到达她家的门口前、进到院子里、把菜全部放在右手边的厨房里后,覃响就想告别,被婆婆拉住。

“你们进家歇息吧,我给你们做饭。”

“婆婆,在您的回忆里面,您的儿子是什么性格啊?”覃响本想以退为进,好换得全身而退的机会,证明他不是子落,婆婆也就不会留两位陌生人在家里吃饭了,可是婆婆油盐不进,“天气阴过来了,马上就要下雨了,妈妈的身体你也知道,照顾你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一到下雨天就全身犯困,不要让我出去找你好不好?”

她不仅把覃响当成了子落,还把顾络尤当做了在居,让在居劝子落,“子落最在乎你了,让他留下来吃饭吧,不要再从家里面逃跑了。”

顾络尤沉默,在等覃响开口后才会开口,自己好办,说走就走、说留就留,不会因为感情做出与自己计划相反的决定。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儿,这点和覃响是一样的,他的感情充沛却不泛滥,有同情心仅限于礼貌,不然的话,他就不会在顾络尤和顾相以之间当理中客了。

可是这一次,他做出了相反的举动,让自己把他放下来,随即,他冲自己眨眨眼,若非天空还未退却暗蓝色,又岂会看到了他眸中的白茫茫,一挤眼,掉了一地的白色,还真白了地皮,但不是他眼中的色彩,而是厨房开灯了。

映的人儿像是有理由地留下来,也没有理由拒绝,顾络尤不会拒绝,“你先吃鱼粉吗?”

覃响在灯光里面笑着,像在婆婆家门前生长的蒲公英,飘到哪里都会落地生根,他晃一晃手中的两份鱼粉,转过身进去厨房的刹那,轻松自在,引人入胜。

顾络尤跟在他的身后,对站在厨房里面的婆婆问,“您能吃得了酸辣口味的鱼粉吗?”待她说能了之后,从壁橱里面拿出三个小碗来,“您先吃点鱼粉垫垫肚子,晚饭也交由我们来做。”

“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您要尝尝我们的手艺。”

两个人说话上气接着下气的,根本就不给婆婆拒绝的机会,也不能,他们都觉得留在这里吃饭已经够麻烦婆婆了,哪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照顾,这说出去都要没脸见人了,哪怕不是现在的情况,也会如此。

借用覃响觉得挺实用,顾络尤却觉得很愚蠢的话来说就是——利他人等于利自己,被称作没有头脑的人儿看顾络尤一份鱼粉分成小三碗,让婆婆端走一碗,待婆婆离开后也没有见他说话,正式确定了,还有自己看不见、而顾络尤能看到的三个人,问出口,“你怎么不把另一碗鱼粉也拆开?”

“那是你的。”

覃响知道啊,顾络尤买了两份,一份是给自己的,另一份是给婆婆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怎么这一碗鱼粉里面,还有我的份啊?”

“这也是你的。”顾络尤说,“两份都是给你买的,一碗你分享,一碗你独享。”

覃响一路提过来的鱼粉,他想吃不觉得有多重,现在经顾络尤一说,他觉得鱼粉的重量轻了一些,之前吃过的鱼粉重量,有这么轻过吗?有此疑问,便是没有了。

虽然覃响从小就是在一个大家庭的环境里面长大的,但也一直作为一位独生子生活,所有的食物、零食、玩具,都会在所有孩子都有的基础上,给自己独有的一份儿。

他有着特殊性,也有着分享性,身边无人对他不好,可仍是第一次有人儿说,一碗是自己分享的,一碗是自己独享的。

在已有百分之百的爱意下,还能看到百分之一百零的爱意在前方,看来,爱意的停靠点不只有百分百,而是很多人觉得百分百已然是圆满。

覃响因为这句话笑了,不灿烂,很正式,“顾络尤,你一直都是这么对人的吗?”

“我身边的人儿可没有落到过需要在紧饿关头分吃食物的地步,你真的见证了我很多面的第一次。”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承认了这是第一次?

覃响默默地点头,赞同他的话,被他调侃,“你呢?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与现在、以往都不一样的一面,公平起见,也让我看到你的第一次。”

覃响摊手耸肩,无可奈何,“我没有多面,在你面前的我,有且只有一面,我不是第一次和人打架,不是第一次迷路被人接回家,不是第一次和别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不是第一次做饭给家人和朋友之外的人吃,不是第一次和刚认识不久的人有了合照,不是第一次承诺要保护一个人,不是第一次给人包扎伤口,也不是第一次背人,更不是第一次让人背。我很难与你有我从未没有过的第一次,当然,这里的事情除外。”

“我们所看到的,发现的,是很严肃的一场给部分人群造成的灾难,不能也不该成为我们用来谈笑的第一次,但是,”覃响的手上、全身都没有了动作,认真带着笑意,“一起活下去,可以成为我们共同经历的第一次。”

“不过,公平起见?”覃响疑惑地在地上找找,“顾少爷是捡了谁家的公平充当自己的了?”

“我不公平?”

覃响无话可说,用看向鱼粉的视线看似什么都说明了,实际上的确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落。

“在鱼粉上,我很公平,我是只为你买的,让他人尝一口已经是我的礼貌了,我从来不在我的经济范围外照顾对我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儿。”

覃响对他的部分话细嚼慢咽,部分话囫囵吞枣,不管尝出滋味来了没有,能吃的食物都是正确的、不会被饿死的选择,不做评价,问出想知道的,“你还没说,你怎么付款的。”

“找盯着我们的人,用全部的碎宝石换了两碗鱼粉。”

“他换了?我还以为他们会直接抢的。”之前没有一次不被抢的,身上稍微富有值钱相的配饰都被洗劫一空,简直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覃响的上半身衣服已经很淡雅了,偶有一朵娇滴滴的小花也被他们拆了,金线当金丝,如此罕见地商量,势必要听到顾络尤的内部消息!

“我威胁他了。”

“哦?说来听听?”覃响竖起耳朵已经准备好了,换来了一句,“鱼粉快凉了,吃吧。”没有很失望,两个人接下来还要相处一段时间,何苦在乎这几秒钟的缺失,或许,在下一次还会连本带利地补回来。

“我先给规呜呜留下记号。”覃响走了一步,扭头看着跟随着自己的顾络尤,冲他真挚地笑了笑,没有其它原因,就是身边有人陪伴着很开心。

顾络尤能看出来并且施行让他快乐的动作,覃响有小点开心之余,也不忘顾络尤,于是,两个人在同一时间,说出了他们对对方的想法。

“你喜欢陪在人身边吗?”

“你没有孤独的时候吗?”

同起、同落。

覃响从地面上堆积的树叶里抬起头来,人儿太高了,看不见,刚想转头,人儿蹲下了,那能认真地看了,他扬扬下巴,让顾络尤先说,后者说:“没有想法。”

“怎么就是没有想法?”

“我不怎么涉足喜欢和讨厌,你说到我的盲区了。”

“在童泰禾宫的外面,华鸣叶问顾相以喜欢不喜欢吃蜜饯的时候,他不理解为什么要问他喜欢不喜欢,用别人的答案当做是自己的答案不就好了吗?在这里,你说喜欢和讨厌是你的盲区,你们针对喜欢的态度是一样的,可是你们一点都不相似。”

顾相以的眼睛里面看不见自己,顾络尤的眼睛里面能看到自己,也就是一个糊涂的沦陷和一个清醒地沦陷吧。

不过,覃响没有说出来,心里面知道却只是转头,默默地用树叶摆成祥云的图案,“抱歉,我只是好奇人儿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一样东西,也仅限于好奇,你别因为这些好奇提问我,我不想回答。”

“我觉得现在的你挺好的,至于喜欢与讨厌,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会影响你给人儿的感觉。”说完后,他小声嘟囔道,“至少,会陪在我的身边让我开心。”

顾络尤认为他说的是实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感受尽了余温问,“你的回答呢?”

“没有,我过往的十七年里面,从有记忆开始,身边就不缺人,我喜欢热闹,你如果想看一看热闹的话,欢迎去我家做客,每一位都非常欢迎你的。”

“不过,首先,你得先给我爱屋及乌的费用,毕竟,他们因为爱我,所以才会欢迎你。”

覃响一边埋头苦干,一边说着话,一心已经二用了,达不到三用,直到脑袋被人儿轻微按了一下,这力道没有让他硬挺着脑袋不屈服,只是跟随着向下轻点了一下,看到了路灯下的水洼里面映出了自己的模样。

雨水,莫不是拿了镜子的戏份?

覃响眨了两下眼睛,让水面也泛起了涟漪,他凑上前去,打破了这死气沉沉地等待,“让我看看顾少爷送我什么费用了?”

水洼里面覃响的面容是抗过了风检验的标准,即使成为波浪线条的水面,也耗不掉他的半分帅气。顾络尤站起身,挡住了风来的方向,水洼停笔,描绘完了覃响的眉眼,他才细细地说。

“费用另付,这是硬币摊上的小物件。”

覃响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有人儿挡风了自然要看挡风的人儿,挑眉,“看来顾少爷除了我之外,没有要送的人儿了。”

“的确没有。”

顾络尤也就认识覃响了。

“谢谢,回礼要吗?”

“要啊。”

他说得很快,大概是早就想好了,只差自己问出来这个契机了,覃响当然愿意给他,问他,“你要什么?”

顾络尤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人儿,真要提起来,还有种什么都不需要的可怕,物质上不缺、精神上不缺,当然要看点想看的了,而且已经看到了,所以他说:“要到了。”

听的覃响一脸懵,但也不在意地耸耸肩,低头,把在树下收集起来的落叶摆成祥云的图案,再用石头压住,完成后站起身,头晕目眩也挡不住他热情的心,喊着口号,“好啦!回去吃鱼粉吧!”

顾络尤抬脚,迈过祥云的记号,好奇问他,“怎么想用云朵当记号?”

覃响开始学猴子叫。

是进入到你说我猜的环节了吗?

“孙语空?”

“语言不通,我听不懂你说话。”

顾络尤开始学猴子叫的时候,他又学狗叫,偏生两个人都不是轻言放弃的类型,硬生生地在前往厨房的这段小路上把耳熟能详的动物叫声叫遍了,硬是要努力对上频率的成功,大过了占便宜的分分秒秒。

“谁家小孩在玩啊?学得还挺像的。”

邻居隔着墙壁传来的夸赞声让两位自认为只有对方能听到的人闹了个诚实、好听的“笑话”,进到厨房里面也不敢小觑这里的隔音效果,覃响小小声地说:“需要我帮你先吃一口吗?”

他的眼睛里面满是尊重,顾络尤笑着说:“不用,我不是认死理的人儿。”如果在生死关头还要讲究吃饭规矩的话,那一定是还有退路,现在难说。

“需要我喊我。”

顾络尤点头,和覃响坐在厨房门口一左一右的小石墩上面嗦粉,像一对石狮子拟人化在吃东西一样,萌感十足。

“这里的鱼粉,我觉得挺好吃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顾少爷的胃口?”

“我能吃的了辣,也咽的下去酸,鱼粉头一次吃,味道还好。我对除家里外的食物不会抱有期待值,便吃什么都是饱腹就行,不像多多少少,就是我身边的两位保镖,他们很喜欢外面的食物。”

顾络尤对待外面食物的理念就是——吃了不会被饿死,好吃不好吃,那肯定比不上顾家的厨师,所以,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桦拂欧和化稍对外面的食物情有独钟,他也不爱问个人的想法,现在尝到了,还是不懂。

“我虽然没有吃过你做的饭菜,但你敢约饭,手艺定然是不会差的,那为什么还想吃外面的食物?”

真把覃响问住了,是啊,为什么呢?似乎找不出一个适用于他家庭情况的理由来,他家里的人们不敢说全部,多半的人们做饭是美味的,比外面卖得强一些,可他还是几乎吃遍了半个海德堡。

覃响从埋头苦吃到埋头苦想,想来想去,咬断鱼粉,咽下去后真诚开口,“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回答不了你。”

“那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很好奇你的答案。”

“好啊,等我找到了,一定会告诉你的,哪怕那个时候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了,我也会打电话告诉你的,不过,只能由我来告诉你答案,不许再问其他人。”

“你……”

“好啊。”

覃响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络尤就一口答应下来了,这让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笑着问,“你什么都不问我,就答应我了吗?”

“嗯,我向你请教了答案,就不会再向别人取经了,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各种各样的原因加在一起也无法成为我能感受到的答案。我不吃外面的食物,便注定了我无法得到自己的答案,所以,只问一个人,满足一下我的求知欲就行。”

覃响吃到一半鱼粉听到他这段话着实有些凑巧了,还没有咽下去就转头看向顾络尤了,于是乎,在一个吃完了鱼粉的人儿眼睛里,覃响嘴巴叼着一根到下巴处的鱼粉是慢慢地往嘴里面进的,似乎是不想让人儿发现,偷偷地吃完。

这是他给予自己话中的重视,顾络尤偏头不看他,留给他不必那么认真的余地。

趁此机会,覃响快速地把鱼粉吃完,他想要还以顾络尤同等得认真,“放心,我一定不会敷衍了事的!”承诺了之后,他没有低头继续嗦粉,选择看向了这房天空,有几只小鸟飞回了窝,随即,天黑沉沉地压下来,像是神仙关了家里的灯,休息之后,不管人间几场风雨。

他要管,覃响将鱼粉放在地面,用手给一只快被风吹飞的小虫子挡风,在护送它回窝的路上,继续说完未完的话。

“你也不会问其他人,因为你没有问桦拂欧老师和化稍老师的想法,就说明了你不是在做调查问卷,你只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为什么,来了结自己想过的问题。所以,我刚好在你想知道的时候在你的身边,好像是注定好了,我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是覃响被顾络尤打断的话的所有,他说好啊的前提是,覃响也在说好啊,只是覃响还没有说他就先出口了,有些奇怪,他看上去并不像是送小虫子回家的人儿,怎么现在却蹲下来帮小虫子挡风了?

覃响的手挡两侧,他的手挡上方,除去小虫子所踏足的地面,两个人的手部动作暂时组成了一个可供小虫子移动的家。

他们的家却是固定的,让风敲了一次又一次的门,也劳烦了两位一次又一次地开,快被摧残成光头了,依旧能笑出来,顶着海胆头真把自己当成了海鲜,在类海的风里欢呼,让一滴雨水掉落在水泥地上,也留下了灰色的笑声。

“啊!我的鱼粉!顾络尤,你把小虫子送回家,我先进厨房了。”

晚辅上港的晚间温度到达了零下,覃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早就受不住了,但还是把鱼粉送到了厨房后跑出来,看到小虫子跑进了墙角的小洞里面,和顾络尤一起进到厨房,在关上门的刹那。

“下雨了。”

覃响刚打开厨房的门,一阵儿凉风夹拌着雨丝再加上冻的冷冰冰的人儿,能做出一碗凉粉了,被这风雨拌成“食物”的人儿怀里还护着一道食物。

站在他旁边的顾络尤和他跑这短暂的几趟已经出了默契,打开雨伞盖在菜上,准备好了,两个人一起往客厅跑去。

进到客厅的两个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覃响把菜放在茶几的中间,“最后一道鱼汤上菜喽!”他的热情和快乐冲散了外面的雨声,让雨水不进家门。

覃响简单地擦了一下湿掉的头发,坐在凳子上,热气将他的眼睛都给篜熟了,透着一股香气,不嗅自香,让人儿的视线移不开,别说他盯着你说话,听了半天,只想着此人儿好香。

“婆婆,您在听吗?这是我和顾络尤一起做的,您尝尝看怎么样?”两个人一起完成了五菜一汤,三个人吃绰绰有余。

婆婆被覃响叫回了神,出现在她眼中的是子落,是回到了记忆里面的神,她看到了子落主动且愿意地给自己做饭吃了,她看到子落舍得照顾自己了,她看到了一个在回忆里面梦寐以求的儿子,也是回忆里面的好母亲,尝了一口子落做的菜说真好吃。

海德堡靠海,覃响做海鲜自当是一绝,没想到顾络尤也是如此,在洗碗的途中问他,他只用四个字终结了问题,便是满汉全席,点不了菜的覃响决定不进他的饭店,问了其他。

“我看你做饭的动作很娴熟,在家里经常做吗?”

“我看你做饭的动作也很娴熟,在家里经常做吗?”

两个人吃饱饭了,外面下着大雨,无法散步、跑步,以一切运动的方式进行消食,就开始了说话消食,为了能多说几句话,都开始了反问的模式。

“轮不上我,我家里面人儿多,洗菜都是掰成好几瓣洗的哈哈哈。”覃响是真的开心家里面能有这么多人儿,人儿是怎么来的?顾络尤不清楚,覃响很愿意解答,“我家武馆旁边就是一家孤儿院,与我家武馆一起存在于那条小巷中很多很多年了,久而久之,两家慢慢地就变成了一个整体。

我爸妈供孤儿院里面的孩子所有,有我在,虽未收养孩子,但更胜于收养,再加上我爸妈一直以来都做慈善,我家有武馆的原因,时间久了,海德堡也就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我大型的家庭。”

这些都是一代传一代的善心才有了覃响这一代得热闹,覃响的爸妈都是极极极极极极厉害的人儿,覃响也希望自己继承的不仅仅只是爸妈的样貌和性格,还有他们的爱心,继续在自己传承下去。

“怪不得,你如此。”形容不出来,但覃响是一位在阴雨天里送伞的人儿,也让人儿想要为他打伞的人儿,就像顾络尤所说,能让别人依靠是本事,敢于依靠别人也是一种本事。像覃响这样的人儿,怕是无人不爱他、不爱他的家庭,这是人追求各式各样爱的本能,找到覃响,也就找到了爱。

他没有说什么形容词,覃响只好接如此了,“如此的令顾少爷,神魂颠倒、欲罢不能啊。”

这是场雨夜,聊什么艳阳天的故事。

“我一定在春天来临前,给你止止痒。”

春天是动物们发情的季节,提前给自己止痒的意思,不就是要先一步消了自己的心思吗?

覃响的调戏还在继续,“怎么?说中了?”

“怎么?你想变性啊?”

的确,止住了。

“好吓人。”

“那就不要调戏我。”

“知道了。”覃响说完后闭口不言,生怕自己从此之后没有了自由选择性别的权利,但转念一想,顾络尤和自己是同伴,不会涉及情情爱爱的关系,他们之间也不会,大方一点,也能大胆一点,“你家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我家很有爱的,只是在某一方面是死规定。”

“我家自由,我爸妈只要我幸福就好,无关乎男女。”覃响把盘子擦得锃亮了,都因为自己所向往的而无法放手,“我还没有碰到过喜欢的人儿,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男生也好女生也好,我喜欢就好。”

“你是家里的独生子吗?”

“嗯。”

“我们那么得一样,又那么得不一样。”

“人儿要是都一样了,多可怕。”

覃响说的话,顾络尤会重重地附和,两个人这一刻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但有个人,是会轻轻地打马虎眼的。

华鸣叶总希望,每个人都变成哑巴,覃响曾经和他一起去寺庙里面许愿,都怀疑他是不是许着这个愿望,强行让他闭嘴了。

毕竟,覃响首当其冲不想哑。

其次,就算是排除覃响了,还有他的家人、朋友、爱人,人儿这么多,还是让华鸣叶闭嘴、闭心思吧,这个简单一点。

覃响手中的盘子被顾络尤拿去了,放到壁橱里面,他的眼睛也跟着盘子转,一个圆形的盘子,会令人联想到月亮,今晚没有月亮,就让回忆里的月光落入现在的话中,让每一个字都发着温和的光芒。

“我会在家人和朋友生日的时候,给他们做饭吃。”

“我也会,一年有个十八次,做饭才不至于生疏了。”

“那你的朋友很有口福哦!”

“你的朋友也很有口福。”

两个人闲聊着,互相着夸赞对方,也默契地直接承认了,亲自夸下海口说自己做饭好吃,自然是不会说谎的。

“碗洗完了,我们去休息吧。”

覃响听到这里无奈地叹气,终究是不情不愿地走向客厅,要不是婆婆吃完饭就收拾房间、强行让他们留宿,两个人今夜是另找地方的,也不至于麻烦了一次又一次,当了婆婆眼中一次又一次的儿子。

“既然你不愿意,怎么还要留下来?”顾络尤刚走出厨房就问了,“我知道你留下来有原因,本想等你主动跟我说,可我看你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很难受,只能问你了。”

“子落这个名字我很耳熟,但想不起来,就想着留下来看看他是谁,没有难受。”覃响只是倒挂了笑容,将其变成了哭脸而已,可他哭脸的本质还是笑脸。

如果没有见过他笑脸的人儿,或许会觉得他依旧在笑着,可是见过他笑脸的人儿,哪怕只是倾斜一度,都是百分百地坍塌,尤其是刚刚见过的顾络尤,听他继续说了一些话。

“只是不想占用一位母亲儿子的身份,我怕他母亲对我的好,会成为刺向他与他母亲的一把刀。”覃响站在了子落和婆婆的角度去看待了自己,不妨简单一点,如顾络尤所说:“你想调查,我帮你,如果今夜你不想住在这里,我带你去住晚辅上港里最好的酒店。”

晚辅上港的雨声下破了天,雷电震聋了耳,可他们似乎商量好了,不去打扰打着雨伞的人们。

覃响不怀疑顾络尤的能力,就像现在他给两个人打的伞,谁也没有淋到晚辅上港的雨,他们仍是从海德堡和珞未都而来的人儿,留不住他们的这里,居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身边……

“有人儿陪着,真好。”

“那这个人儿这么好,不跟他撒个娇听听啊?”

覃响:“……”

感动变成不敢动,并投掷出去一个大为震撼。

“你听男生撒什么娇啊!”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撒娇?”

“不,我怕你顶不住。”覃响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没有见过我撒娇的魅力,无人可以抵挡住。”

“覃响,你看天上是什么?”

覃响知道他要说什么,老俗气的套路了,“我不看。”

“雨在笑你。”

“它在笑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想听另一个大男人撒娇!”

“覃响,你再往地上看看。”

“你不会在笑我吧?”

“真幼稚,一个大男人管另一个大男人笑。”

“真幼稚,一个大男人笑另一个大男人。”

两个幼稚的人儿说这段话都不敢看对方的,生怕再说些什么幼稚的话、做些幼稚的事情,但脸上的笑容已经憋不住了。

覃响在快憋不住的时候轻咳两声,想提正事,但没有想到一说话就漏了笑声,被顾络尤复制粘贴。

“真幼稚,一个大男人笑另一个大男人。”

覃响不可以例外的,同样一个复制粘贴回去。

“真幼稚,一个大男人管另一个大男人笑。”

顾络尤轻咳两声,咳出了笑意才开始聊正经事,“住酒店还是这里?”

“这里,相逢即是缘,我不想错过缘。”

“那你怕是会错过我这段缘。”

覃响抬脚,向着前方近在咫尺的客厅直径跑去,他本就不怕淋雨,这是他的底气,还有一份儿底气来源于顾络尤,在他做好淋雨的打算时,头顶出现了一把打开的伞,覃响停下,转过身,笑开了今夜这场雨中最动人的花。

“谢谢顾少爷。”

“谢你自己,有来此的勇气才会使我动容,说出保护你的承诺。”顾络尤追上他,能完全容纳两个人的雨伞下,没有产生拥挤,而选择两个人肩膀中间的空隙,是他们所与对方一起经历过的第一次。

或许,今后还会有第一次夹在他们的中间,但有一项第一次,是被顾络尤严令禁止踏入的,便是……

“我说出口的话,从未食言过,虽说我在和你的相处中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经历,但这项免除。”

“我相信你,才敢向前跑。”

覃响表达完,快步走进客厅里面,留顾络尤在后方收伞,他刚想将自己变成静音时,在沙发上睡着的婆婆就已经醒了,她不清醒地交代事情。

“我给你铺好床了,你去洗个澡就歇息吧,洗澡的地方在厕所,也给你准备好了睡衣和毛巾,就在洗衣机上,也有在居的,妈妈很喜欢在居,没有把在居当成陌生人。”

婆婆在证明她喜欢在居,看来两个人之前因为在居吵过架,覃响不知道婆婆、子落、在居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敢贸然地接话,只接看到的。

“您困了就去睡觉吧,不用担心我。”

“好,咱们刚搬来这里不久,你就离家出走了,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谢谢。”谁?接妈妈两个字说谎了,接婆婆两个字太真实了,覃响夹在中间是等婆婆进去房间睡觉后,飘到厕所里面洗澡的。

厕所和厨房是相对的方向,和客厅不连接,格局都是一模一样的长方形,除了格局,什么都没有了。

厨房里面只有灶台和锅碗瓢盆,厕所里面只有坐便器和淋浴,客厅里面只有一张沙发和板凳,像是刚买了不久还没有住进去的新家,一切都很简约,没有生活过的气息,连带衣物。

“这睡衣,是买了很久没有穿过吧。”覃响展开睡衣,穿上睡衣,“咚咚咚”敲厕所的门。

顾络尤在外面打着伞站着,看雨,总不能看自己,也不是不能看,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环境如此得简约,顾络尤要在厕所里面等待只有一处可坐,不能坐在坐便器上面,覃响要他去拿个凳子,他说他要看雨,便站在外面了。

顾络尤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屋内的覃响也在看雨,他浑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呵气慢慢地在玻璃上凝了一团小雾,外面很冷,是的,很冷。

顾络尤抬手,触碰到了玻璃上在里侧的那一团雾气,轻轻地画了一点不管是按什么来说,都不会显现一点透明,可覃响发现了,他伸出手指,点在了自己手指所点的位置上,露出了一点透明的小脑袋。

顾络尤在玻璃外面的手指动了,里面覃响的手指跟着他一笔一划地写出了一个字,在最后顿点的时候,覃响重重地呵了一口气,把两个人一同写出来的字给挡住了。

他在一团雾气里面笑了,看不清,顾络尤又碍于他那未干的头发,没有打开门走进去,怕他感冒。

能否开门的尺寸,由覃响掌握,他用半条毛巾擦着头发,时间是要慢一点的,另半条留给顾络尤,一条毛巾可以用剪刀裁剪成两条供两个人使用,睡衣可不行,不过还好,婆婆一开始准备的就是两套睡衣。

一模一样的红颜色睡衣,覃响一个人站在一边儿的时候,没有什么话想说,看到顾络尤也穿上红睡衣和自己站在一块儿,总有些话想说,但是不好说,干脆找点,也是想说的正话。

“两套睡衣的大小是一样的,可婆婆说,其中一套是在居的,没想到他们穿衣服的型号和我们是一样的。”覃响和顾络尤穿上都挺合适的,不大不小就是合适。

“是啊。”

覃响看着他擦头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无声地说:小财神。

顾络尤没有说话,只等头发干了,和覃响一同回到客厅,进去右边的房间,客厅一共只有两间房,一间是婆婆的,另一间是子落的,没有办法……

“冒犯了子落,我们要先暂且借你的房间住一下了。”覃响虔诚地说完后一抬头,有些不太认得这是不是在婆婆的家里了。

婆婆的家里都是水泥地,而子落的房间里铺着一层毛绒的地毯,墙也有白色的墙纸,房间不大,但却很温馨,尤其是正对着床的如小型风扇般形状的取暖器,橘黄色的颜色,暖和了一片。

两个人把拖鞋留在了门口,赤脚踩在地毯上。

覃响没有上床,把电暖器调转到窗户的方向,坐到了飘窗上面,将毛毯搭在自己的腿上,看向外面说,“雨势这么大,也不知道我们的衣服明天能不能干了。”看不见挂在厕所里面的衣服,希望房间里面的片刻温暖,能照耀到它们。

“晚辅上港雨季长,衣服大概是干不透的,明天不知道秦琼斯还有什么打算,如果能提供衣服就好了,没有的话没有关系,我想办法。”顾络尤也坐到了飘窗上,坐在了覃响的对面,把他没有盖好,垂落在地毯上面的毛毯拿上来,盖在他的腿上,自己则是选择往后坐,与他拉开了距离。

“那些装扮成乞丐的人手里的衣服?”覃响扭头,看向上半身坐成九十度直角的顾络尤,想给他多腾出一点位置,被他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动作制止了,不用言语,一个动作便能明白的意思和关心。

“那里面的衣服不能穿,穿了会生病的。”顾络尤把覃响盖在自己腿上的毛毯盖好,毛毯很长,能盖住两个人的下半身,却又没有那么长,乱动的话就会顾此失彼,只有没有什么东西盖住的上半身可以自由活动,入眼皆是一片红色。

整个房间都是白色,只有人儿这里是红色的,挺奇怪的颜色,让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对视很长时间,一同转向窗外。

“嘶——”

覃响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脊背泛上了麻意和寒气,直入心间,让心脏都不舒服的预警了眼前的画面,提醒千万不要大声呼吸,以免惊扰鬼……“规呜呜,你能别扒在窗户外面看吗,挺吓人的。”

覃响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后劲还没有过去,不解气地打开窗户,隔着一层窗纱说:“你绝对是故意的!”

“是啊。”规呜呜承认,“我就想吓吓你们这对小情侣,都穿大红色同款睡衣了,还骗我说没有关系!”

如果说这是场巧合,规呜呜是不信的,针对被误会这件事情,覃响沉默应对,把人儿支开,“你要是还没有吃晚饭的话,厨房里面有饭,是我们没吃前分出来的,吃了就随意找个地方睡吧,别再吓人了!”

为了他的贞洁考虑,覃响让他自由活动,待人儿走了后,转头看向平淡的顾络尤,在默默地整理被自己动作弄乱的毛毯,一看就是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因为顾络尤看的不是规呜呜,而是在规呜呜后面站着的七位监视他们的人,监视了一路。

一道闪电开口了,翻墙进来的七个人就是它所说的话,“秦琼斯没有想过要我们活着。”

“在有人朝他开枪的那一刻,我们都会知道,他想与这件事情完全脱离关系,今后哪怕我们能活下来、回国,怕也指控不了他。所以,我挺担心国内现在情况的,是否已经传出了我们已经死亡的消息。”覃响刚才那一眼,不仅看到了规呜呜,还有秦琼斯的人和他的计划。

只能制造两场意外让他们这群人死亡,失踪的风险太大了,不如意外死亡保险点,这是覃响和顾络尤在童泰禾宫里面猜测的,真实情况不知。

覃响为了避免猜测成真后爸妈会伤心,提前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说是会活着,让他们相信自己,其实,不用做这一切还有一个办法,他可以借助顾相以那天晚上的邀请,逃离这里。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顾络尤,其中也有自己不可脱卸的责任,约莫是看顾络尤的时间长了,遭他问,“在想什么?”

“是生是死,都不能让顾络尤一个人闯。”

“只生不死,这是我允诺给你的。”

此时此刻,有话让这个房间更暖和了,正因温度地上升,让覃响安心地说出来了。

“顾络尤,你想你爸妈吗?”

“不想。”

“我想我爸妈了。”

“我知道。”

覃响可以无所畏惧地向前冲,也可以不停留地到达自己所向往的目标,他不怕苦、不喊累、人儿都快被打残废了,依旧能笑着看夕阳。

但他怕一个人,怕爸爸妈妈万一没有了自己的两个人,他的心里很忐忑这一场旅程的每一秒,可当他听到了顾络尤的心跳声,发现自己的忐忑被他顶在了脑袋上,耍杂技在逗自己笑,而自己也能笑出来的时候,感叹。

“你认为自己会活下来,才会不想父母的吗?”

“是的,但不是认为,是必须,我必须活。”

“你在不同的事情上,都用了相同的必须,不会累吗?”必须什么什么,必须什么什么,完全不给自己留一丝喘气的机会。

“所以,我才觉得你的笑容好看。”

覃响抿住嘴,一本正经不笑了,诧异的是顾络尤,还从未见过他不笑时候的样子,没有笑容的覃响,有点凶,不习惯地不是本人,本人无论做什么表情都和他是一体的,反而是旁人,看惯了他的一面后,就觉得另一面很突兀。

“你怎么不笑了?”

“我怕变性。”

这下轮到顾络尤笑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的脸上因为我没有笑容的。”

只是逗逗他没有将他的话当真的覃响在心里说,覃响的笑容,不会因为谁就没有的。

不看对方,一看向窗户外面,就能看到在院子里面秦琼斯派来的人,正盯着他们。

“他们对我们只是起到了一个监视的作用,不会限制我们的活动范围,才会让我们知道被绑来晚辅上港的游客人数,共有四百二十二人,里面没有顾相以,看来他会像我们猜测的那样,前往凝望之地。”

他们把船上找遍了,没有顾相以和玖十的影子,也只能是前往凝望之地了,而找他们的时候,覃响看到了,“有些人还在昏迷着,不能下船,下船的人数很少,看年纪又都是学生,难道和学校有关?”

“等明天就知道秦琼斯找我们干什么了,现在就怕前往凝望之地的人有事。”顾络尤所有的疑虑也是覃响重视的,当和生死有关系时,房间的温度是烫的,让人儿呆不住。

“从最开始qp灵魂契合软件、邀请百分百默契的人去童泰禾岛旅游、把有默契的人关进一个房间、抛硬币,到把有默契的人儿打散、去往两个不同的地方。期间只监视不限制自由活动、下船后遇到看似是抢我们衣服,但当我们每个人做出选择后,他们便停手的种种来看,不管是把人聚集还是拆散,都在观察我们遇到事情后的选择,作为依据来选出最默契的人儿。”

“那要是有一个环节没有默契,我们、他们、该当如何?”顾络尤确实该发愁,不仅需要提防对手、还要预防队友,且这名队友两天前在童泰禾宫里差点枪杀了自己。

希望顾相以是个蠢货,想不到这一层,又希望他聪明点不要自掘坟墓连累自己,可偏偏,任由他如何去想,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到,顾相以的顾,是顾络尤的顾,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同生共死的命运。

“砰。”

一声枪响,震醒了所有人。

顾相以转头,看到刚刚帮了自己的咸宰,他手里面的枪还是滚烫到能将人点燃的温度,无法降温,而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燥热的空气把人儿的脑子都给熏出了一股难闻、让人呕吐的味道,铺满了这片土地。

“你、在、杀、人。”

顾相以是一字一顿说的,而咸宰只是笑了笑,摊手,语气平淡又自然,“如何呢?”

顾相以被气的头晕目眩之际,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了覃响的声音,他似乎在说。

“接下来哪怕是我不得安宁,也要将所见、所经历的砌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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