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从这里走到牛扒饭店只要十多分钟。余柚先去lolo买了两杯奶茶。
“柚子，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帅哥昨晚又来了，你又错过了跟他见面的机会。”lolo里的小姐姐们每一个都见过这个帅哥，只有余柚从来没遇见过。为此，店长多次表示要删减余柚的兼职时长，以求能多看帅哥两眼。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帅哥是不是看了我的兼职表，特意避开我来的。”余柚倚着点单台撑起下巴，“我等会有点事，要在那边吃完午饭才能来帮忙。”
“行的。”两杯奶茶做好，店长特意多加了珍珠，递给她的时候问道，“你这是脱单了？”
“没有。”余柚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笑哈哈说：“等我先脱贫。”
“不影响啊。我看那个小帅哥和柚子差不多大吧？要不你哪天不兼职的时候来坐坐，搭个话没准就成了。”店长笑眯眯地，“长得是真不错，没骗你。昨天穿了件银白色的运动背心,那个身材，那个颜值.…要不是我有老公哪轮得到让你去。”
余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要拒绝，忽然反应过来，“银白色？运动背心？篮球坎肩那种吗？”
“是啊。抱着篮球呢。”店长点头，跟着有三两个小姐姐一起凑上来，“怎么，你们认识啊？”
余柚尴尬地笑了，晃了晃手里的奶茶，“这就是给他带的。他是我同班同学，我们约了今天中午见面。”
“约会？！”
“还他手机…..”
“切……”
“嗳嗳那给我留个他的手机号呗！他叫什么名字啊？”同样是来兼职的学生璐璐掏出手机，满脸兴奋，“我观察他很久了，准备今天开始展开攻势！快快快，手机号！”
余柚撇嘴，不是很情愿地摸出手机翻联系人，“你怎么不自己去要？”
店长笑，“昨晚她去要过微信，人家不给。说什么‘抱歉，我不加陌生人’。”
“那你还问我要号码？他要是知道是我给的会生气的！”余柚想收回手机，被璐璐捉住手臂苦苦哀求，没办法，她点开号码复制下来发给了她，“我走了。”
拎着打包好的奶茶，余柚转头往牛扒饭店走，璐璐在她后面喊，“柚子，他叫什么名字啊？”
“你自己问他吧！”她小跑起来，迅速拐过这条街才慢下步子，回想刚刚店长说的话，她自言自语念叨，“不加陌生人……那当初为什么加我？”
大一刚入学不久，学校举办篮球赛，她陪朋友去看。当时大家都不熟，但黎律这个名字早就在系里传开了，系里一多半女生都是来给他加油的。那时候她还没沉迷于看书追番，没留意黎律这个人，跟着朋友去也是戴着耳机回顾《猫和老鼠》动画片。
比赛结束之后黎律就坐在她们身后的位置，一大堆女生给他送水，朋友也不例外，但都被他给拒绝了。人实在太多，余柚主动给女生让道，站起来的时候谁挤了她一下，手机掉在地上，耳机线被拽掉，动画片突然外放，声音奇大，刚好放到女主人跳脚喊：“汤姆！你这只蠢猫——”
幸好周围女生说话的声音也嘈杂，应该没谁注意到。余柚窘迫地低下头捡手机，迅速摁了开关机键让它黑屏，准备逃离现场。没想到走出篮球场上个厕所的工夫，黎律也到了卫生间外面。
好像看了她一眼。妈耶，是有点帅哈。
朋友拽着她的手臂摇，压住她那快要冲出嗓门的激动，“余柚等他出来的时候你帮我问他要个电话号码吧！！！”
小事，余柚答应了。
没过多久，黎律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余柚上前一步，“黎律同学！”
他停下，低头看她，“有事吗？”
余柚从包里掏出手机，笑说，“我是你的同班同学，我的朋友也很喜欢篮球，但她暂时还不会，可以留个你的电话号码吗？以后方便指教。”她没想太多，直接打开手机，刚刚被掐断的《猫和老鼠》又继续放了起来。
“汤姆一一汤姆一一！”女主人的声音洪亮极了。这一下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黎律挑了下眉，凝视着她的屏幕。
余柚面上若无其事，按下返回键，打开列表添加联系人，两朵红霞却偷偷从耳梢蔓延到侧脸。丢脸，太丢脸了。她低头撇了撇耳发，企图遮掩住发红的脸。
“汤姆…….啊不是，喊错了！黎、黎律……”神呐杀了她吧！给她个地洞！快！她尴尬地淡笑了下，硬着头皮继续问，“你的号码。”
没急着报数字，黎律沉默了会，反问她，“今天就要吗？”
“？”余柚懵了，顺着他的话回，“明天应该也行。”
他摸出手机，神情自若，“还没卡。把你手机号给我。等有卡了给你打过去。”
“？？”余柚更懵了，点点头，稀里糊涂地报了自己的号码。
他盯着屏幕输入，又侧头问她，“名字？”
“余柚……”名姓报完她才反应过来，摇头说，“是我朋友想请你教她打篮球，不是我。”
“哪个‘余’？”他跟没听见人说话似的，紧接着问。
“剩余的‘余’，柚子的“柚’。”余柚跟着他的问题回了，又连忙补充，“我朋友叫……”
“好了。等我电话。”说完，他垂眸定定地盯了她一眼，转头走了。
“？？？”余柚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没影了。
“什么情况？要到了吗？”朋友几步跑过来，不明真相。
余柚摇头，“他说他手机没卡，让我留了电话，等他打过来。我估计是借口拒绝我们吧？多半不会再打过来了。如果他打给我，我再把电话报给你吧。”
结果第二天辅导员要做一张表格，让所有人在班群里发了一些基本信息，其中当然也包括电话号码。朋友兴致勃勃地抄了黎律的电话号，当晚给他打过去，约他教篮球，黎律干干脆脆一句“没空，还有别的事吗”让朋友放弃了追求。
不到一周的时间，黎律就换了个号码。朋友猜他多半是被班上拥有同样图谋不轨想法的女生给烦的。
换号后黎律竟然真的给她打了个电话。通话内容只有四个字：“我是黎律。”余柚甚至都没来得及回上一句话。只好在心里感谢他百忙之中还能想起这件事。
这也算是没有拒绝她这个陌生人当时的请求吧？
回忆到这里，余柚忍不住低头笑了。不知不觉中，人已经走到了牛扒饭店门口。
黎律站在台阶上，正淡然盯着她。
6
敛起笑意，余柚小跑过去，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他，“黎律，等很久了吗？最近兼职挣了点钱，请你喝奶茶。”
他本来就高，站在阶梯上面，看她就像看小学生。
余柚望得脖子酸，低头扭了下，手里的奶茶被接了过去，她愣愣地抬头，黎律已经从阶梯上走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站她面前，也不知道绕个道，她一抬头恰巧跟他撞上，两相对视，她鼻尖绕的都是他身上清清爽爽的薄荷味。
反倒是他先偏头错开视线，往旁边挪了一步。余柚这才后知后觉地脸红。
他握拳抵着唇轻咳了声，即刻恢复如常,“我跟外教沟通过了。后天第一堂课下后我们在教师公寓门口见。”
“你答应了？”原本在吸珍珠的余柚猛地抬头，惊喜地望着他笑，“好，我会准时到的。但是我英语不太好，所以只能跟着陪跑，交流沟通什么的可能还是要麻烦你来。”
“她会说中文的，不用担心。”黎律右手拿着吸管，插进奶茶杯里，吸了一口，“她已经在中国生活了二十多年。”
“你怎么知道？！”余柚惊呼。
“我认识她，我的英语是她教的。”黎律拿起她手里的奶茶看了看标签，又塞还到她手中，动作十分自然，微笑道：“下次，我想要你手里这种。
中午还有场篮球，先走了。”
“？？？”这就走了？......还以为能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呢。不对，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熟了？黎律对她的态度居然这么温和？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黎律跑远，一走神，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天，转瞬间就乌云密布。还好她包里准备了伞。
但是黎律.…..
她摸出手机，迅速拨号打给黎律。振铃声却从自己的包里传出来。
“糟了，聊这么两句都能给忘了……”她摸出包里的黑色手机，摁断拨号，下意识扫了眼来电显示——Jerry。
这部黑色手机里，她的来电备注是Jerry。可她的□□名一直是cherry啊，手误打错字母了吗?
她没想太多，拨通了昨晚那个陌生号码，“黎律，你的手机还在我这里！”
那边沉默了一瞬，“你刚刚打了那个手机的号码？”
“啊，对。我以前存的是那部手机的号，所以下意识就打过去了。”余柚问，“别管这个，你在哪？我刚好有伞可以送你去体育馆打球。”
“待着别动。”他没有回答，迅速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之后，黎律再次出现在眼前，他伸手示意，余柚把手机交给他，并小声提醒道,“那个……你给我的来电备注是不是拼错了？”
黎律手指微僵，刹那间暴雨落下，他被雨声惊醒，握住手机，淡定道，“既然知道了……你要去哪，先送你吧。”
既然知道了？知道什么？余柚回：“我要去lolo兼职。不会耽误你打球吗？”
“不会。”他毫不犹豫地拿过她手里的伞，撑开，拉住她的手，“过来点。”
“！！！”
啊啊啊啊啊啊啊！
黎律疯了还是她疯了？！!
余柚整条手臂都僵住了。
关键是她觉得黎律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什么情况？做梦？没睡醒?
稀里糊涂被牵到1olo，店里一排人隔着雨幕看见他们一起走过来，霎时惊掉了下巴。
走到屋檐下，余柚迅速缩回手背到身后，脸噌地红透，胸口一颗心蹦跶蹦跶地没个着落，她不停地捏拳用手指摩挲掌心，逃进奶茶店，转过头悄悄看了眼——黎律居然也跟了进来！
两人在一张小圆桌边对坐。好半天没人说话。
“叮！”
黎律摆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来了一则信息：帅哥，想喝点什么？
圆桌小，手机摆放的位置又在中心，余柚自然也扫到了这则消息。她抬头看向黎律，只见他眉头紧皱，也看向了她。她一惊，赶忙低头躲闪视线。
“Hi~帅哥，这里这里。”璐璐靠着点单台朝他们挥手，笑嘻嘻说，“信息是我发的。不喝点什么吗？”
黎律看了她一眼，问余柚，“你把号码给她的？”
余柚心虚地缩起下巴，点了点头。
“下次如果有人问你要，你就给昨晚那串陌生号码吧。”他边说，边拿起手机删掉那则短信，而后对璐璐说道，“一杯热牛奶。”
璐璐还想多问什么，被店长拍了拍肩，“快去热。”
牛奶很快就热好了。黎律推过去给余柚，“喝点热的暖和一下。”
余柚对他突然的转变感到别扭，“那个，你为什么……”
“还不明白吗？”黎律挑眉。
余柚怔了怔，使劲摇头。
他抿了抿唇，望向玻璃墙外，倾盆暴雨后拨云见日，天光乍泄般敞亮，他忽然淡笑了，有几分释然的意思。
站起身，把黑色手机拿起来晃了晃，又放到她面前，“锁屏密码是1940。我先走了，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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