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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测试7

红红说完,大人们各异的神色和举动陡然凝滞,时间再度停止,手术室大门应声打开,门后是一片闪耀白光,白光溢出大门,吞没沈莫,又瞬间消逝,被喧闹声和毒辣的日光取而代之。

白日,晴,万里无云,沈莫站在于电影开头就出现的那栋南方小楼前,不同于电影里呈现出来的姿态,此时的小楼跟前并不是空空如也,而是有一圈用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院内还用砖土围了几块菜地。

沈莫站在小楼前的院子里,正对小楼的厅堂。厅堂的一楼,两扇暗红色对开铁门大敞,展示出内部搭建好的灵堂。

自熟悉的方向传来喧闹声,由远及近;一群人簇拥一樽红色棺材,四平八稳地靠近小楼,红红爸和红红姑姑紧跟在棺材旁边。当那樽棺材路过沈莫身旁时,沈莫瞥见它的下沿某处拓有一行烫金小字:

“春芽木制,喜丧”。

棺材被抬入小楼,摆在厅堂的正中央。红红爸手里提了个透明袋子,里头是散装的香烟;他见抬棺的青年们放下棺材,忙伸手去掏袋子,挨个给人发烟,嘴里不住感谢。

红红姑姑拎来数张叠放在一块儿的塑料凳,挨个拆分开,摆在棺材周围,方便众人就坐。红红爸看上去有些疲惫,发完一圈烟后,他随手拉了个塑料凳,一屁股坐上去,也夹了根烟抽起来。

红红姑姑卸了妆,顶着张苍白憔悴的脸在棺材边打转,狐疑地不时敲敲这敲敲那。

明明沈莫距离厅堂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可不知为何,厅堂中的一切动静清晰可闻地传入他耳中。

一个大婶问红红姑姑在干嘛。

红红姑姑悻悻收手,拖了个凳子到那大婶旁边坐下,低声说:“我……我敲敲看,这玩意贵得吓人,别是假货。”

大婶看一眼不远处的红红爸,压低语调问:“花了多少?”。

红红姑姑侧身比了个手势:“整整八千!我出三千多,顶在家做工一个月的钱。”

“你们兄妹也孝顺,老爸昨天走,今天就能把所有东西弄齐全。”大婶拍着大腿长呼短叹。

“唉,你媳妇和小孩去哪里了?”有人问红红爸。

红红爸狠吸一口烟,随手丢下几乎燃尽的香烟,一脚踩灭。旁人立即放在他脚边的塑料袋里又检出一支,点了火递给他。红红爸不推辞,接过来便往嘴里送。

“小孩走不惯山路,我让她妈带她慢慢走,八成和买食材的人一块到。”

“嘎嘎——喔喔——”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话,院外的某个方向传出动物扑棱的声音。

那声音从地势低于红红家院子的某个砖瓦房后传来。砖瓦房和小院之间有一条由土坡构成的必经之路,那土坡的坡度高且陡峭,表面坑坑洼洼,极不好走。

无论是砖瓦房还是土坡,在这部“电影”于放映厅中被放映时,都没被给到任何一个镜头。如今,它们突兀地出现在小院的附近。

动物扑腾的声音继续接近。七八个肩上扛着扁担,手里提着活鸡活鸭的男女绕过红色砖墙,大步流星地踏上土坡,靠近小院。在这些人的后头,红红妈和红红一前一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红红妈和红红走上土坡。红红妈走起来倒还好,她虽然有点胖,这时候却显示出了与身形不符的灵巧,看上去像是走惯了,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至于红红,相比之下她就局促多了。这个小女孩的身形摇摇晃晃,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也不懂得挑坡上平整的地方下脚,反而专往凹坑似的,半天也没迈出几步路,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好在都被红红妈眼明手快地拉住。

红红几乎是被自己的妈妈半拖半拽着,艰难地翻过土坡。

提着东西的男女们越过沈莫,一部分去往厅堂,一部分留在小院里,从扁担中取出锅和柴火,用几根堆在墙角的粗壮圆木着手搭起数个简易灶台。

另一边,红红妈让红红站定,啪啪作响地给她拍身上的尘土:真奇怪,小时候也没见你上坡这么费劲啊?”

“我不喜欢这个坡。”红红说,“我想走另一头,那里明明是平路。”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大家都走这条路,多走几回就好。”红红妈望着小院大声说,“妈也是这样过来的,妈从前每次上下坡都要摔跟头。”

红红垂下眼睛不说话。当一个孩子放弃与长辈沟通或表达需求时,他们大多会展示出这种柔顺而又带着无声愤慨的姿态。

红红妈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咕哝了句“你这孩子”,絮絮叨叨地教训道:“晦气!一会见到别人,别摆出这幅样子,当心被说没礼貌,没孝心。”

红红撇开头,转眼看到沈莫,当即挣开红红妈,往沈莫这边飞奔,也不管红红妈在她身后大叫着让她慢点。

“小灰,你来啦!太好了!”她紧紧抓住沈莫的手,“只有你肯听我说话,等会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好不好?”

沈莫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旁正往简易灶台里塞柴火的一个女孩子突然轻声道:“红红?”

红红疑惑地去看那女孩,沈莫趁机抽手。红红妈赶上来,对女孩说,“哎呀,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红红,叫人,这是邻居家大你四岁的姐姐,不认识了?”

红红面露茫然,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姐姐。

女孩往拎起一个表面烧得漆黑的杯型锅,放到组成灶台的圆木顶上。“阿姨好,红红好。”她很有礼貌地回应。

沈莫总觉得那女孩看上去有点眼熟,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终于判断出来她就是红红妈守灵夜上出现的女孩;也正是她和红红的聊天,使红红在自己妈妈的葬礼上笑出声。

就像红红、红红妈和红红爸一样,梦境似乎也不打算给这女孩赋以姓名,沈莫决定称呼她为邻家女孩。

三人没讲几句话,之前和红红姑姑聊天的大婶走出厅堂,对红红妈说:“道士到村口了,不然咱们去接一下?”

红红妈满口答应,让红红赶紧去找红红爸。红红往厅堂中看了一眼,里边烟雾缭绕,男人们包括红红爸都在吞云吐雾,红红姑姑在玩手机。她低下头不应声,脚跟粘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眼看红红妈又要着急上火,邻家女孩双手拢起几根细瘦的柴火,咔嚓一声将其拦腰折断,头也不回地塞到简易灶台里,不紧不慢地劝说:“阿姨别急,不如让红红先进去和叔叔讲一声,就说出来和我做饭。”

“就这么办!”红红抢先答应,“我不想待在里面!”

“红红,听话!”

红红充耳不闻,蹬蹬蹬跑进灵堂里头,和红红爸讲过三两句话后又拎着两个小板凳蹬蹬蹬跑出来,半丢半扔地摔到地上,拉沈莫坐下。

大婶丝毫不在意这对母女间的摩擦,只一直催红红妈。红红妈没坚持几秒钟就缴械投了降,连连说马上走,嘴上不住抱怨着,与大婶离开。

红红、沈莫和那邻家女孩围绕在灶台前,一时无言。晴空下,火焰缓缓舔舐木柴,发出哔哔啵啵的燃烧声响,零星火花不时涌到三人之间,又于空气中迅速冷却,消失不见。

邻家女孩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主动闲聊:“你们今天吃过早饭没有?”

红红摇摇头:“妈妈买了肉包和豆奶,忘车上了。”

“没回去拿?” 沈莫加入对话。

“妈妈说赶过来比较重要,吃的再找也行,”红红随手拾了根柴火在地上划拉,“无所谓啦,反正我也不爱吃包子和豆奶。我想吃零食,但妈妈不让,说没营养。”

邻家女孩想了想,对红红和沈莫说她家里还有东西吃,让二人帮忙看火。她离开小院,没几分钟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回来,打开给二人瞧,袋中有包子、豆奶、糖、巧克力和饼干等物。

红红期期艾艾地问:“我可以吃零食吗?”

“当然可以,我有什么立场管教你呢,”邻家女孩俏皮地冲她单眨右眼,“你想怎样就怎样。”

红红欢呼一声,抓起包饼干撕开包装,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再递给沈莫一块。

他们吃东西期间,一条黄毛土狗溜溜达达地靠近,邻家女孩利索地从灶台抽出一根头部燃烧的柴火丢过去,正中它的脑袋。“去,去!”她喝道,土狗惨号一声,夹着尾巴哀叫着跑走。

“幸好没让它跑进灵堂里。”邻家女孩娴熟地又折断几根木柴。“不过就算跑进去了,里边人那么多,很快也会被赶出来。”

沈莫沉默地咀嚼着饼干,心想在红红妈的葬礼上,情况可大不一样。

不一会,那位在梦中电影里紧随土狗之后出现的老太太也粉墨登场。她得到的待遇当然不是狗能比拟的,灵堂中有人特地起身将她迎了进去。

邻家女孩神色一紧,拉着沈莫和红红跑到厅堂门边。三人扒着门框一齐往里瞧——

老人慢吞吞地走到了红红爷爷的棺材旁,皱巴巴的手沿棺材边沿不住摩挲,喃喃自语说了几声好木头好棺材。

“让我看看吧?”她对红红爸说。

红红爸一手按在棺盖和棺体的合缝处,脸上堆笑:“不吧,婶,爸都收敛干净了,我们做儿女的也见完了最后一面,别打扰他了。”

老人佝偻着身躯与红红爸对视几秒,慢吞吞地移开目光,嘴里叨念着好吧好吧,将手背到身后去,随意寻了个板凳缓缓坐下。

灵堂外,邻家女孩长松一口气,摆摆手示意红红和沈莫跟上,回到简易灶台前坐下。红红和沈莫一头雾水,红红问:“姐,怎么啦?”

邻家女孩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嘴中间嘘了一声,压低语调,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那个奶奶,从年少时她妈病死后精神就不正常了!喜欢在别人葬礼上摸死人,大伙都知道要防着她点。”

红红:“为什么她妈妈死后,她精神就不正常了?”

“可能太难过了吧,听说她妈妈一个人拉扯大的她,母女之间感情很深,况且那会她也懂事了。”邻家女孩掀开灶台上的锅盖看了一眼,随口说。“谁家死人不难过呢?听说她在葬礼上几乎哭晕过去。”

红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抬头望向天。晴空中,太阳以不正常的速度从东往西肉眼可见地挪移,在它周遭,形状各异的白云飞快地来来去去。

天色同样作出应和,几个呼吸间由明转变暗。浅淡的夜色中,红红妈带着道士和一群客人回到小院。

葬礼正式开始。

道士团队是熟悉的成员组合,一个老道士加几个年轻道士。除红红一家三口、红红姑姑和老道士五人外,所有人都在年轻道士的客气相请中被请出了灵堂。

红红一家三口和红红姑姑四人被要求跪在摊在供台前的蒲团上。

老道士拖长声音道:“长子请——”

在蜡烛无风自动的摇曳火光下,红红爸将一张裱在金色相框里的彩色照郑重地摆到供台最中央,那照片中嵌着一张苍老的脸庞,因为被PS处理过因而毛孔全无。这张脸庞上挂着不太自然的微笑,给人以虚假的慈眉善目之感。

“孝子贤孙三磕头——”

四人依言照做。众人被允许重新进入灵堂中并落座,老道士和年轻道士进入唱念做打环节。

整个过程显得诡谲而又莫名地具备相当程度的庄重感。

道士们的跳大神没持续很久就结束了,老道士和年轻道士随意在门前找了块角落,一屁股坐下就再没起来。跪在蒲团上的红红爸叫来那个和红红姑姑聊天的大婶,朝她低声交代了几句。大婶听完后,叫上一部分人,领着他们到院前去摆席。

先前跟随红红妈来小院的客人排着长队对红红一家三口和红红姑姑挨个儿慰问,先是红红爸妈,然后是红红姑姑,最后是红红。在四人中,红红爸的脸上挂着哀切的神情,红红妈眼圈发红,红红姑姑则显得尤为悲伤,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几乎要晕过去的模样。

“是是,我们都没想到。”红红爸说。

“唉,怎么会这样呢,”红红妈说,“我们都是很伤心的。”

“太突然了,”红红姑姑哀嚎着,在摇曳的烛光和父亲的彩照前,仿佛溺水般举起、摇晃双手,“爸的命太苦,太苦了啊!”

红红跪在爸爸妈妈的身边,默不作声地歪头看着爸妈和亲姑姑。有客人与她搭话,她便挪动视线,看客人。

“真可怜,你一定很喜欢爷爷吧,他平时一定对你很好。”一位红光满面的中年客人对红红长吁短叹,“我和你爷爷,在村里也是经常碰面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好。”

红红瞄了眼身边的家人,没说话,点点头。不过眨眼间,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些,几近及腰。

得到回复后,客人心满意足地转身迈出灵堂。他走出厅堂大门后,隐约地,外头传来他和那受红红爸嘱托的大婶的对话声,他问大婶哪一桌还有空缺,他要去能喝酒的,老人、女人和小孩多的不要。

等最后一位客人结束流程后,夜色已然深沉如水,灵堂中空荡且无人言语,只有来自院中潮起潮落般的人声不时涌入。

“我们也去吧,”红红爸率先揉着膝盖起身,“折腾一天了。”

红红妈妈和红红姑姑相互搀扶着也起身,沈莫走到红红边上去拉她起来。红红爸去了一桌都是男宾的圆桌,红红妈妈、红红姑姑、红红和沈莫坐在同一桌。

每张圆桌上都放有白酒,红红妈妈没去碰它,只埋头吃菜,间或给红红夹点儿。红红姑姑却是一落座就抓过酒来倒入一次性塑料杯中,急促地喝起来。红红爸那头也传来被劝酒的声音。

红红每吃几口就会停下来,缓缓扫视院前的所有人,视线每经过自己的爸妈和姑姑时都会重点停顿。就像她和沈莫说过的一样,她在用自己的眼睛……实实在在地观察。

可她看不出什么的,只会愈发混乱,沈莫清楚这一点。

这是暴风雨前形成积雨云的过程,他就像一个站在阁楼里的人,眼睁睁看红红没带雨衣也没带伞,毫无防备地立在不断凝聚起来的乌云之下。

沈莫静静地等待,等待某件事情发生,就像此前的所有情景一样。他没等太久。

红红爸爸明显喝醉了,红红姑姑明显也喝醉了。红红爸爸挥舞着手中空空如也的一次性塑料杯,红着脸大着舌头对旁人说:“我、我早就料到有这一天,我爸,就他那个身体,死是迟早的事。我心底里是料到的,因为料到,反而并不悲伤,你知道这种感觉吗?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红红姑姑则又开始哀嚎,但不是在灵堂那种的做派;在她脸上,眼泪一颗一颗地往眼眶外冒,先涌出的泪珠分别在两只眼睛下冲出河道一样的泪痕,后涌出的泪珠再凭借泪痕顺流而下。

“那口棺材,我出了三千块,三千要存多久,要穿多少串珠,塞多少棉花娃娃你们知道吗?按毛算,按厘算!我凭什么出那三千块?!”

“钱,我的钱,”她捶胸顿足地发酒疯,砸得饭桌哐哐直响,“为什么有的人要辍学供别人上学,还要给老不死的买棺材,为什么,为什么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盘菜被震出圆桌边沿,扣到红红身上。红红妈连忙抽纸巾去给红红擦衣服,擦着擦着,她咦了一声:“红红,你的校服什么时候这么不合身了,看,脚脖子和手腕都露出来了。”

红红低头看自己的手腕和脚腕,它们的的确确都蹿到了校服外头。再抬头时,她的脸也发生了改变,凭空出现的厚重刘海将她的额头全盘遮住,她的五官相较于孩童时期明显长开了,她有着吊梢眼,薄嘴唇,尖下巴,有着一副刻薄的面相。

“我长大了,妈妈,”红红说,“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红红妈怔住,随即应声倒地。她身上的常服转变为洗得发白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头发全数脱落,光秃秃的脑袋上浮现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成团的血色从纱布下方透出来。她的面庞肿胀起来,嘴唇微张,露出不甚整齐的白牙。

“该给你办葬礼了,妈。”红红说。她偏头看向从始至终坐着的沈莫,问:“小灰,你来吗?”

“当然,”沈莫说,“我们……新的葬礼上见。”

积雨云,成形了。

重感冒战胜了我,所以这周只有相对少一点的章节QU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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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测试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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