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看着地上倔强的小崽子,神情冰冷,并不打算出手,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如果现在爬不起来,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正当酒吞准备离开,身后传来明显的撞击声。
小家伙忍不住反抗了。
“茨木,你胆子大得要翻天了,敢还手!要不是我们村子好好收留你,你早就被烧死了!”带头打架的小孩恶狠狠威胁,而一旁的其他人也如正义使者般同仇敌忾看着倒在地上伤痕累累却敢反击的茨木。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赶紧找村长他们把他赶出去,这次可没有那个老妖婆护着了。”面上带着对茨木深深的仇恨,恨不得将茨木现在就消失。
“那老妖婆也傻,一直护着他,现在好了,被他害得卧病在床,村长他们早就想赶走他了,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一群人就这样闹哄哄地走了。
茨木缓缓站起,重新将兜帽戴好,捂着手上的地方蹒跚地往那间破屋踱步前进。一旁看着的酒吞知晓人妖殊途,对于未知的强大,人类总是抱着深深的忌惮,不过会反抗总是好的。
进入房间的茨木脱下兜帽,消瘦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是经常挨打。茨木掏出怀里的草药,用屋里仅剩的清水熬了,端着碗跪坐在老妇人的草席旁,小心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老妇人的肩膀,“婆婆,该喝药了。”
老妇人还在沉睡中,茨木再叫了几声。老妇人挣扎着睁开了眼,充满怜惜地看着满脸伤痕却依旧为自己熬药的茨木,艰难坐起身,骨瘦如柴的手摸了摸茨木的脑袋。
“辛苦茨木了。”老妇人慢吞吞将被吹好温热的药一饮而尽,茨木紧接着拿了块干净的布帮忙擦了嘴角。
看着茨木一身的伤,老妇人心中哀痛不已,轻轻抱住茨木。
“小茨木,现在婆婆要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茨木懵懂地抬头看着婆婆,双手僵住了会,又回抱了婆婆,稚嫩的声音响起。
“婆婆你说,我听着。”
“婆婆知道小茨木是个非常乖的好孩子,但是村子里面的其他人却不是这么的想。”
“是因为茨木是妖怪吗?”
婆婆用手拍了拍茨木的背部,“不是,妖怪是妖怪,人类是人类,这本没错,只是因为村子的大家都是人类,人类很脆弱,对于拥有强大力量的妖怪总是深深恐惧……”
“这种恐惧有时会蒙蔽双眼,只相信自己所认知的,不分好坏。”
茨木想着那些小孩每次欺负自己的时候都是拉帮结派,打的时候眼神中的害怕一目了然,对于那些人茨木从不在意。
只要婆婆在就可以,不过是一身伤痕罢了,时间久了自然就消下去了,
“如果他们强大了,就会平等跟我相处吗?”茨木心里强大了打起来就没人说自己是欺负弱小了,骂自己是妖怪了。
婆婆笑了笑,带着几分苦涩,“不会,因为人和妖中隔着一道不可突破的成见。即使是自身强大起来,如果成见不消失,那只会隔阂一如既往存在,甚至会变本加厉。”
“所以小茨木你要强大起来,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不会被欺负,甚至是改变这种成见。不过这么累的事情不需要小茨木来做,你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
说完后,老妇人仿佛耗尽全身精力又昏睡了过去,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听不到。茨木心中也有预感,贴心地捏了捏被角,默默守护在一旁。
之后的日子依如从前,加诸于茨木身上的伤害因为老妇人的时日无多越发变本加厉。茨木只是想再多陪陪婆婆一会,陪着这个唯一给予自己温暖的人类最后一程。
分别悄然而至,在一个漆黑没有月亮的夜晚,老妇人的呼吸忽的消失,茨木慢慢叫了声‘婆婆’。外边早就按捺不住的村民们凶狠冲进屋子,将茨木捆了起来。
“这老不死的终于死了,要不是看在她是村里的巫医,有几分薄面,早就将这妖怪宰了。”
“是啊是啊!现在也不迟,赶紧动手吧,听说献祭妖怪能祈求道神明庇护呢。”
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是这个村落的村长。年迈的村长目光浑浊看着茨木全身被贴满符咒无动于衷。
之后村民们在房子的四周都铺满了柴火。一个村民举着火把向屋子靠近,“趁早死了干净,免得脏了我们村。”
酒吞看着火一下子烧起来,瞬间将整个屋子包围起来,而在房子里的茨木无动于衷,冷眼看着这一切。
时间缓缓流过,婆婆的身躯在漫天火焰中化为灰烬,身上的符咒虽然将皮肤灼伤,炙热的火焰也舔舐着伤口,茨木的心中依旧很平静。
“只要小茨木好好活着就可以了!”茨木记得,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在一·夜的焚烧之后,房子里的一切都烧成灰。村民们以为茨木已经葬身火海,继续自以为的安稳生活。
酒吞知道晨光熹微时,茨木只身一人离开了。
幻境突然改变,茨木的成长犹如快进一般,从离开人类村子,面对同类的手足无措,全身是伤,到后面妖力逐渐强大,成为令百鬼不敢冒犯的存在。即使愣是一副少年模样,身体中却蕴含巨大的力量。
一些不知死活的妖怪便被迷惑而小瞧了茨木,终反噬自身成为茨木的手下败将。
茨木那颗执着变强的心犹如宝石般闪烁着光芒,让酒吞一直觉得寻找答案的自己有了一丝顿悟。
只要变强,变得足够强大,或许困恼自己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无论他是伊吹神子还是鬼王酒吞童子。
在酒吞想通的一瞬间,幻境破碎了。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交织着,转瞬即逝。
他看到了罗生门,有个貌美的女妖怪在面对着千军万马,对战的人类那旌旗上的家徽十分瞩目,右脚上的铃铛一步一响;在巨大的在阵法中,已经断了只手臂的女妖怪正在念着咒语,妖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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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发现走不出伊吹山后便在神庙之中待着,看看这幻境到底玩什么花样。
春去秋来,白驹过隙,原本香火鼎盛的神庙因为战争等原因无人问津,僧侣们也下山避难,只留着神子一人。
神庙破败,杂草丛生,精美的壁画逐渐脱落,变得坑坑洼洼,不变的是端坐在蒲团上的神子。
神子看着壁画中的漫天神佛,又看了看那无数岁月被佛光湮灭留下污浊的怨恨与恶念,困惑道:“天命究竟是为何,既是为了普度众生,为何众生依旧身处苦难?”
下一刻原本还满是佛光笼罩的神庙,顷刻间被反扑的恶念黑暗包裹,宛如被黑暗侵蚀的世间,不见一丝光明。
等到神子再次出现之后,原本额头金闪闪的印记已经变成恶鬼的纹路,灰白相间的头发让佛子悲天悯人的面庞变得邪魅残酷,俨然一念成魔,堕入恶鬼道。
之后佛子便离开了伊吹山,似乎有感应地向京都以西走去,一步千里。茨木也跟了上去。
丹波山位于人鬼交接之处,人与鬼在互相战斗厮杀,血腥的恶念充斥着整个地界。
茨木看着酒吞畅通无阻加入战局,所向披靡,无鬼是他的对手,心中再次燃起斗志,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打一架。
他一定要多打几次,为了变得更强。
酒吞就这么一路打上去,甚至到了丹波山深处,碰到了那个巨大身躯的山岳神。
最终的决战中,巨大身躯的山岳神与酒吞进行毁天灭地的战斗,丹波山作为人鬼两界屏障都被摧毁过半。酒吞游刃有余,给予对方最后一击之后,山岳神成了脚下的鬼王座。
茨木看着酒吞童子成为新任丹波山之主,现如今的大江山鬼王。
如今的他享受着百鬼的臣服,井然有序治理这大江山,这样子比起伊吹山似乎更好。
鬼王座上,痛快畅饮的酒吞,举着酒杯道:“这天命还是由我自己来看得好。”
幻境瞬间消失,茨木重归黑暗,他不自主往前走去。
在黑暗的尽头处有一处亮光,茨木快步上前,看到的是漫天樱花飞舞的树林里,有两个强大的妖怪在举杯畅饮,其中一个是酒吞童子,另一个有着冲天的鬼角,正待走进之时,幻境又重新发生变化,只来得及听到那句“挚友之间的较量,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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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间岐到达崇天殿,抬眼看向主人他们日常的位子,发现空空如也,只残留以往的神力。
上神在高天众神的瞩目中降临高座上,挥手让神侍宣布旨意。
“岐山君、琼印君、敬天君三位堕神意图染指三大神器,意图毁灭高天原,其心可诛,施以神灭之法。”
在旨意颁布的瞬间,平静崇天殿顿时如水入沸腾的油锅炸裂开来,众神议论纷纷。
对于三位地位尊崇的上神,万万没想到包藏这样的祸心,下一刻,上神挥手间,三神中的琼印君与敬天君已被封锁神力锁在崇天殿中的刑台上。
三神之首的岐山君却没有出现,显然是将受困的两神当做诱饵,让岐山君自投罗网。
草间岐嗤笑不屑这群虚伪的神灵,仅凭莫须有的罪名就对主人恶语诋毁,这乌烟瘴气的高天原还是早早毁灭得好。
“本尊来轮不到你们这些杂鱼来置喙。”岐山君独自出现在崇天殿,冷冷地看着高座上尊贵无比的上神。
“我本以为你不会出现,岐山。”上神挥手制止准备突击的众神,面上悲天悯人,为他可惜。
“吾有吾的理由,而你却执迷不悟。”岐山君对自己险恶处境毫不在意。上神很早就密谋想用三大神器入世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可惜时至今日,他们还未寻到根由,因果树与轮回镜都出了差错。
已经是高天原之主的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执迷不悟可比冷酷的清醒好得多,不过你的万般布置恐怕是要付诸流水了。”上神的身后出现一位黑袍神明,神威强硬,手上赫赫然是已经被岐山君送走的三大神器。
“吾既然敢来,便已做好万全之策。你我亦不过是这天地间的棋子,是输是赢亦是天的安排。”
上神叹了口起气,看似为岐山的执迷不悟伤怀。岐山君出其不意,召唤出八山,手握神剑朝上神飞来,黑袍神明被八山拦阻。
黑袍神明将神力震荡的三大神器抛掷到半空之中,用结界封住。
草间岐第一次看到主人与高天原之主的上神动手,声势浩大,强大的神力直接横扫崇天殿,神力低微的神明已经被震昏,其余的神明也是远远避开,崇天殿成了他们专属战场。
草间岐早在主人发起攻势时便想上前帮忙,可幻境之中自己根本无计可施,只能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激战。
岐山君攻势愈发猛烈,不顾防守,几息之后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上神却也不逞多让,嘴角都留下神血。
“许久不动手,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看来你是真的愤怒了。”上神避开锋利的剑锋,岐山忽而看了眼困在法阵中的三大神器与自己的两位好友。
“八山,动手。”上神还算悠闲的神情马上被慌乱笼罩,顾不上防守岐山迅猛进攻,朝黑袍神明大喊,“须泽,走!”
身后岐山神剑一举贯穿上神的身体,被八山缠斗的黑袍神明目睹惊变,神力暴动,想全力震开八山,可伤痕累累的八山死死拖着须泽直接闪入不知何处出现的空间裂缝。
岐山君也趁机将琼印君与敬天君一并扔进去,上神根本来不及救回黑袍神明。
上神满脸愤怒看着岐山,“我都是小看你了,既然带得走他们,为何不连三大神器也一并带走?”
岐山君也停下进攻,“他们有自己路要走,……”
草间岐发现自突然听不清自己主人所说,下一瞬,前世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忽然间他看到了创世神殿,一道金光满身的存在。
最终,幻境如玻璃般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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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结界在不断攻击下终于出现一丝薄弱之处,岐山君一剑劈开,闪身进入后结界又重新合了起来。
阵法中的草间岐他们都站着,双目紧闭正陷入幻境之中,只有漆黑的珠子浮于半空中一闪一闪,原本的阴阳师咋爱啊发现岐山君来者不善早已逃之夭夭。
岐山君将手贴在草间岐背后,准备输送神力将他唤醒,一道熟悉的声音制止了他。
“这幻境亦是不可多得的机缘,岐山君可别鲁莽。”
“这似乎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上神!”岐山君盯着悬浮的珠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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