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充斥着大片鲜红,原先洁白的地砖上全都是从人身上流下来的往外冒的血。
原来人难过到极致真的是哭不出来的。
贺衔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母亲面前的,旁边的保安已经制伏住了暴徒,现场很多人都受伤了,很狼狈,可倒在血泊中的只有他母亲一个。
他哭着想要止血,可纸巾都湿透了也擦不干,母亲的身体冰凉,连最后一句话都没对他说。
从记忆中拉回思绪,贺衔青猛地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他吃痛的捂住鼻子,想要往后退几步给人让路。
可那人却抓着他的手臂,雨水被黑伞挡住,他眨了眨眼,恍然间好似看见了母亲的脸,可不是,
池砚舟的脸色很差,看着贺衔青狼狈至极的样子,他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他顾不得责骂人,先是把伞偏向了人,才开口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贺衔青眼睫轻颤,他微不可闻地打了个喷嚏,嗓音冷到了极致,“不关你的事。”
下一刻,头顶的雨伞被撤去,垂在身旁的手腕一紧,一股大力直接将他拉进了怀里。
他来不及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池砚舟狭长的眸子里蓄满了风暴,眉眼向下压着,他一手捏着贺衔青的手腕,另一手扣住人的下巴,强迫人仰起头和自己对视。
贺衔青只觉得雨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池砚舟似乎生气了,那张脸上看不出些许柔情,特别是此刻扣着他下巴的力气很大。
他没说话,只推了推人,面前池砚舟冷酷强势地禁锢着他的动作,让他有些害怕,手心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水。
“松开我。”他说。
“看着我。”池砚舟一字一句道:“贺衔青,你忘记昨晚答应我的事情了。”
“我喝醉了说的话不作数。”贺衔青总算挣脱了束缚,可人捏着自己的手腕还是没松。
池砚舟嗤笑一声,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再随便伤害自己的,哥哥,如果你出事了,我会很自责。”
“……”
贺衔青的绿眸像是滩死寂的琥珀,在听到池砚舟说的话时,才泛起了涟漪,虽然不大,可那也足够证明他动容了。
“哥哥,试着喜欢我吧。”池砚舟捡起了伞,遮挡在两人头顶。
贺衔青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答应对方的,只知道池砚舟说了很多很多,告白的话坦白的话,他听进去的不多,但每一句,都足够让他记很久。
他想,其实池砚舟也很好,只是自己害怕失去。
暴雨一连下了很久,没停过还越下越大,于是两人就近找了个酒店暂时休息。
浴室内,雾气缭绕,氤氲着模糊了玻璃。
磨砂的门一半看不真切,若隐若现,花洒里的水是温热的,贺衔青有点晕,好不容易洗完澡,拿起架子上的浴袍穿上,没注意脚下的肥皂,“砰”地一声滑倒了。
池砚舟正靠着沙发沉思,听到一声响条件反射地就飞奔过去,猛地拉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贺衔青洗澡的时候用的水似乎很热,水汽打湿了瓷砖,脚下还有块嫩黄色的肥皂,而贺衔青正蹙着眉,好像是滑倒了……
“……”贺衔青耳尖泛红,见池砚舟还站着,气不打一处来,蹙起眉道:“还不过来拉我一把?”
他要收回其实池砚舟也很好这句话。
池砚舟反应过来,轻咳两声赶紧把人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把人扶到沙发上,注意到贺衔青的耳垂红的像是要滴血似的,视线又落在人微红的手背上,按了服务叫了个医药箱上来。
贺衔青皮肤白,一点印子看起来都格外醒目,池砚舟去浴室冲澡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贺衔青两条白皙修长又笔直的腿,脖子上还有他昨晚留下的红痕。
明明用的是冷水,这澡却越洗越热。
贺衔青有些困乏,撑着下巴打哈欠,抬眸看见池砚舟出来,眉梢微挑,问道:“你是不是跟踪我了,怎么每次都能遇上。”
“不是,我没有跟踪,哥哥,这是缘分。”池砚舟挨着贺衔青坐下,桌上已经放着他刚点的医药箱了,他把箱子拉到面前,转头问:“刚才是不是磕到腰了?脱了,我给你上药,还有手。”
贺衔青盯着池砚舟拿棉签沾了药膏,想要自己涂却被人强硬地按住了受伤的手。
又是上药……他干脆垂下眸子不去看。
几分钟后,池砚舟又说要给他的腰上药,不然淤血化不开会很疼,贺衔青练练摆手,整个人都往角落出挪。
池砚舟有些好笑地调侃道:“哥哥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难道是怕疼吗?我会轻点的。”
“不是,不用了。”贺衔青摇头。
可腰部蔓延向上的疼痛真的很难熬,他又比正常人更怕疼,微微蹙了下眉就被池砚舟看到了。
“真的不要?”池砚舟遗憾似地问道。
贺衔青被问的不自在,沉思两秒后去扯腰间的衣带。
池砚舟呼吸一滞,贺衔青真的很完美,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仿佛是被上天眷顾似的,肌肤白皙,身量颀长,纤细的腰肢,只可惜衣服停在腰部就没有向下了。
视线落在腰肢上青绿色线条的蝴蝶,那是纹上去的,很漂亮,栩栩如生,此刻那块皮肤上红了一块,已经有些青了,像是沐浴火光而来的蝴蝶。
贺衔青半趴在沙发上,面色绯红,神色却冷淡的不行,他回头对池砚舟说:“快点。”
“好。”池砚舟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给贺衔青上药的时候,感觉到趴着的人在嘻嘻颤抖,他放轻了些动作,“哥哥的皮肤太嫩了,捏一下撞一下的印子都这么明显。”
手下的肌肤嫩到池砚舟只要再用点力就能留下新鲜的痕迹,他看过贺衔青洗颜料的时候,那些干涸的颜料即使用了热水,仍旧需要很用力才能搓掉,贺衔青白皙的手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关节处却透着红。
又怕疼又轻易留下红痕的样子属实惹人怜惜。
“我这几天有工作安排,要去趟鸣溪,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听见没。”池砚舟的声音传入耳中。
贺衔青贝齿咬着唇没出声,疼的额头都出了层细汗,池砚舟收回了手他才开口,“我知道了。”
“不好奇我去干什么?”池砚舟问。
“你都说是工作安排了。”贺衔青没有多想,池砚舟如果不参加综艺肯定也是全国到处飞的,事情太急了不得不出去也是正常的。
池砚舟想要说的话又被咽了回去,他把棉签扔进了垃圾桶里,瞥了眼屋外的天色,提议道:“外面雨太大了,就不回去了吧。”
“不行。”贺衔青说:“节目录制期间不能住在外面。”
小屋的规则他还记得,只是池砚舟好像不是很在乎,够到茶几上的手机,垂眸编辑了几条短信发出去才回答:“特殊情况嘛,哥哥难道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
又来了……贺衔青抿唇,不说话了。
“哥哥怎么不理我?”池砚舟眉眼微垂,语气委屈。
贺衔青越看池砚舟,越是要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住,他扯了扯嘴角,启唇吐出两个字,“闭嘴。”
屋内陷入长久的寂静,池砚舟坐在贺衔青斜对面,时不时低下头翻看手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贺衔青看着下午两点的时间,觉得有些无聊,点开某博看实时新闻,看到感兴趣的就多停一会儿,刷着刷着就看到了简芹的马甲肆到拾发的新微博。
【肆到拾:
给大家看看我最近新约的稿子,真是美翻了,感谢at舟雪洒寒灯太太的绝美稿子,我最近磕砚青真的磕疯了,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要看的脑洞,我要产出大粗长!
配图.jpg。】
贺衔青的目光落在那张稿件上,点了个赞,然后就退出了软件。
“嗯?”池砚舟发出轻微的疑惑声。
贺衔青瞥了眼池砚舟,对方泛着光亮的手机屏幕上正是他刚才看的图,他有些不安,出声问道:“怎么了?”
“哥哥,你刚才是给我们的同人图点赞了吗?”池砚舟认识贺衔青的id,也关注了对方,当然肯定自己看到的这个人就是哥哥,可是他还是反问地出声。
“什么?”贺衔青打开手机,点开一看,他的后台消息已经99+了,他刚才用的是自己的本人号吗?
看着自己的名字,贺衔青觉得自己取消点赞已经来不及了,他微垂着眼,睫毛乱颤,干脆当做没看见,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手滑,不小心点到的。”
池砚舟唇角轻勾,没有戳穿贺衔青的拙劣谎言。
两个人共处一室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漫长,贺衔青喝着温水,有些无聊的望向窗外,雨声未停息,思绪似乎都被水珠砸的紊乱,他斜靠着墙,视线落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红点闪烁。
池砚舟被贺衔青的闭嘴给封印住似的,只是坐在沙发上乖乖地玩手机,时不时用余光注视着贺衔青。
殊不知他的小动作早就被贺衔青收入眼底,贺衔青接着玻璃的反射看清了池砚舟的动作,他佯装没注意到,只视线淡淡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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