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你除了浑身酸痛,倒也没受什么伤。芙洛拉依然是一副没睡安稳的样子,但看到你们毫发无损地围坐在一起,她的表情轻松多了。
“用不用我帮你踩踩背?”
你怒视着她。芙洛拉默默闭上嘴,为你们热了干粮,当作早饭。
伊曼纽尔已经恢复回了夺心魔的本貌,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采了点野花,给芙洛拉编了一个小小的花环。闻着隐约的花香,你们的神经也略微放松了下来,重新探讨起和这个鬼魂有关的问题。
你折下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了简单的示意图:“可以认为,芙洛拉是一个空的容器,她身上蔓延出细长的管道。这个邪物附着在芙洛拉身上,然后顺着这些管道,去掠夺其他人的生命力,或者灵魂。”
“这些管道是由什么构成的?”芙洛拉挠头,“魔法吗?可是我不会法术啊。”
“你之前不是说会吗?”卡尔文疑惑道。
“谁不在自己的履历上造点假啊。”
你和伊曼纽尔对视一眼,没忍住笑了一下。芙洛拉还在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挺直腰板解释自己多么需要假装诡术师来防止你的突袭,你用树枝在她的脚踝上轻轻打了一下,“好了,问题不在这里。”
你很想把自己的疑惑和猜测都一股脑地倒出来,但话到嘴边,你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你们的关系是否值得你与他们分享,这暂且不提,要怎么说那灵魂与心智层面的事呢?
在你沉思之际,卡尔文的手背轻轻碰了碰你的手肘。他一脸关怀地看着你,嘴巴张了张,轻声问道:“你想不想喝点咖啡?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不了,谢谢。”你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着深如乌木的皮肤,内心泛起疑惑,这怎么看得出脸色不好的?
“那,你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卡尔文解下了他身上的披风,刚想举起手披到你身上,想了想,又放下手,只是递给了你,“对不起,我……你不需要的话也没关系。”
“我不需要。”你点了点头,“但还是谢谢你,你不用对我如此关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芙洛拉的情况。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一辈子都要靠防护善恶才能正常生活。”
“你这种情意绵绵的话听起来好恶心。”芙洛拉的眼角抽搐了两下,“总觉得你像是在关心圈养的家畜。”
“我对烤侏儒兴趣不大。以及,防护善恶还会害我休息不好,我宁可你赶紧死掉呢。”
“大家不要吵架哇……”伊曼纽尔无力地劝阻着。卡尔文赶紧拍拍你们二人,将披风让给了芙洛拉,又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向温妮和安特弗林的家望去。
“看来昨晚他们也没有出事。”
既然一切平安,伊曼纽尔便重新变成提夫林的样子,和你们一同回到了村子,来到德鲁伊的房门前。安特弗林打开门,他的身上依旧沾着早餐的香味。他真的是天生的侍父。
你毫不客气地叉起盘子里的煎蛋塞进嘴里。安特弗林煮了黏糊糊的南瓜汤,太烫了,你吃得龇牙咧嘴。露西亚惊恐地看着狼吞虎咽的你,过了很久,转头看向亲和力最高的卡尔文:“你们没有饭吃吗?”
安特弗林搂着女儿的肩膀低声说了几句,叫她背上书包,去村里上学了。你的嘴被南瓜汤烫得生疼,终于减缓了进食的速度,坐在桌边,看着食物发呆。他从小看你长大,对你的情况也能略猜出一二,见你一脸颓靡,安特弗林又铲过一个煎蛋,放进你的盘中:“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鬼东西很容易防住,但是,要想彻底驱逐它,很麻烦。”你没有动安特弗林让给你的煎蛋,“我已经吃饱了,这个煎蛋你自己吃了吧。”
芙洛拉满怀期待地看着那枚仅剩的煎蛋。你警惕地盖住了盘子,和半身人对视起来,瞪得她瑟缩了一下,心有不甘地转过了头。安特弗林对她笑了笑:“想吃就吃,没事的。”
“不用了。”芙洛拉咽了下口水,说道,“我已经吃过一个了,总不能让您一口也吃不上。”
“你要是敢给她吃,我就用电爪给你们俩一人一下。”你死死盖着盘子,又瞪向安特弗林。最终,你那奉献欲无比强的兄长,终于在你的监视下吃掉了属于自己的煎蛋。
卡尔文对你露出了让人很想离他远点的笑容。
吃饱喝足,大家开始讨论正事。得知洛山达教会的危机,安特弗林虽然对他们不感兴趣,也不免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关怀。你则和伊曼纽尔认真地搜索自己的记忆,准备找出能与这诅咒产生关联的东西。在背出几个可能会创作出这种加密语言的法师名字之后,卡尔文突然挤了过来,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瞧了你一眼:“我在想,也许,不只是法师有这种创作的才能呢。”
伊曼纽尔用力转起脑筋:“术士有这种智商吗?”
“你觉得做出这套文字的,也有可能是吟游诗人?”你轻轻点了一下卡尔文的额头。他闭上眼睛,发现并不疼后,耳朵“嗖”地红了:“啊……我并不是想要自卖自夸,就是,你们知道那个,至上真神危机的流传版本里,有一个魔鬼,他也是吟游诗人。”
“我不觉得和他有关系。”伊曼纽尔摇了摇头。
“但是这说明,也许提夫林吟游诗人也会做出这个东西呢!”卡尔文一边解释,一边指手画脚,希望能引起你们的重视。你认真地听着他焦急的话语,从他充满“也许”“可能”“我感觉”的句子里,挑到了一个可能有效的线索:“巴尔之子?”
“你懂我!”卡尔文打了个响指,突然发觉自己有些过界,赶紧对你道了声歉,“抱歉……我太激动了,不应该对你们大喊大叫的。但是,是的,我觉得,这也许是那个最纯正的巴尔血裔邪念的作品。她大部分时候也是疯着的,做出这种事也解释得通吧。”
在伊曼纽尔的吸气声中,卡尔文渐渐失去了原本的自信,眼睛开始乱瞟,身子也慢慢缩了下去。你咳嗽一声,“我不知道这个邪念是不是真的提夫林吟游诗人。”
“至少我听过的版本是这样的。”卡尔文鼓足勇气,向你表态,“但是,也许查一下资料会更好。”
“去博德之门看看吧,也许会有相关资料存留下来。”你看向努力思索中的伊曼纽尔,转过头,对卡尔文说。他好像被你的目光鼓励到,用力地点了点头。
“既然去博德之门是迟早的事。”凯瑟琳加入了话题,“那,我们马上出发?”
“如果博德之门也没有我们需要的资料呢?”伊曼纽尔看起来有些犹豫,“我……唉,我就是不想去。”
“你怕自己的长相有碍观瞻?”你挑了挑眉。伊曼纽尔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角,求助般地看向卡尔文。卡尔文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博德之门毕竟是我的老家嘛……”
“休整一小时。”你下达命令,“我们九点钟出发。”
出了村子向西南方走,很快就能找到那条贯通剑湾南北的贸易大道。据安特弗林估算,你们坐马车去,大概会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到达入城关卡,骑马的话可以更快。然而,除了卡尔文和凯瑟琳有这个技能,其他人连怎么夹马肚子都不会。见此情形,卡尔文又安慰道:“没关系,现在城外也发展得很繁华,吃住条件都有保障,第二天一早再进城也可以。”
你叹了口气,用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趁着这短暂的一个小时尽可能快地整理状态,准备好面对下一个晚上的鬼魂。安特弗林为我们重新备马,卡尔文则开始轻声向另外几人介绍起博德之门的游览路线——他怎么这么像一个激动的导游?
你还没来得及休息到位,出发时间就到了。一想到又要把屁股坐得麻麻的,你就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见你一脸颓废,卡尔文赶紧提出:“我们可以带点牌和棋子什么的,在车上打发时间。”
“你能不能关心关心我的状况啊!”芙洛拉跳起来想揪卡尔文的衣领,“明明我们的名字都是F开头,你少对她献殷勤不行吗!”
马车晃晃悠悠,面前的牌堆被打散,铺得满车厢都是。你一把抓住芙洛拉的手腕,“出千。”
“对不起。”半身人脸皮很厚,“我认输行了吧。”
旅途毕竟还是太漫长了。中途,伊曼纽尔还和凯瑟琳换了驾驶位,让她来到车厢里吃些午饭。她的牌技算是最差的,你和芙洛拉挤眉弄眼,很快让她输了好几把,不得不接受你们的打手心攻击。芙洛拉前几次打得很认真,但没伤到野蛮人分毫,自己的手倒是疼得发痒。卡尔文一开始不想配合你们邪恶的玩笑,但他输给凯瑟琳、挨了几次打之后,很快也加入了你们的阵营。
不知走了多久,总之,在卡尔文打开了马车的拉线窗后,天已经完全黑了。看着天上银亮的皎月,你原本焦躁烦闷的心缓缓平复下来。
芙洛拉正在给凯瑟琳变魔术,她总是能猜出凯瑟琳抽中的牌,其实是在用卡尔文的怀表的反光偷看罢了。卡尔文也看出了芙洛拉的把戏,偷笑了一下,目光与你在空中相接。四目相对之时,他迅速低下了头,又赶紧抬起头来,发现你还在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睛在你的脸上扫来扫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对卓尔很好奇?”
“……是的。我对比较陌生的种族都很好奇啦……”
卡尔文的解释苍白又无聊。看出你的不耐烦,他的眼睛眨了又眨,就像装无辜的动物。你被他惹得很烦躁,可他的态度又很顺从,让你找不到理由责骂他。
其实只要你想,无论是骂他还是对他动粗,在魔索布莱城的道德观里都是合理的。但现在,就算你把手高高举起,也打不到卡尔文的脸上。你不想看这个漂亮男人哭泣,那些眼泪想必会折损他的美貌。
“我的故乡并不是一个值得你探索的好去处。”
也许是月亮的错。它让你的心都变轻了,以至于对一个空有美貌的脆弱男性说出了这样的话。你的四肢也变轻了,它们不由自主地动作起来,让你离卡尔文越来越近。你的小拇指碰到了他的衣袖,人类身上穿着轻飘飘滑溜溜的衣服,也让你想到,那片衣料之下,盖着的是同样柔软光滑的皮肤。
你飞速缩回了手。卡尔文刚想发出疑问,马车的速度逐渐减了下来。凯瑟琳用一根长木棍敲了敲马车外面,提醒你们快到停靠站了。不一会儿,你听到了身着盔甲的治安兵靠近的脚步声,其中的领头人有些粗暴地掀开了马车的遮光帘,拿着一盏烧得很旺的油灯,将车厢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
你们到达了博德之门入口的边界。对于卡尔文这种城区原住民来说,这里根本不能被称作博德之门。随着贸易的升级,利文顿区之外又开始扩张,你们到达的是利文顿外五公里的检查驿站,如今,这里也聚集成了一个规模化的村落,被利文顿人又称做外区。把你们都赶下马车之后,治安官们也钻进马车,开始检查是否有违禁品。一个穿着法袍、胸前也挂着治安官标志的女子挨个为你们检查身体情况,过了一会儿,她摆了摆手,“没什么问题,可以通行。”
“不好意思,现在进博德之门的话,需要交入城税吗?”看着对方已经开始给羊皮纸签字盖章,卡尔文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
“你们不是没有携带大宗交易品吗?那就不用。”女子看起来很不想过度加班,收起东西就走了。作为外城的外区,检查驿站也没有很明亮的灯光,除了主干道挂着路灯,就只剩下一间旅店还焕发着光亮。于是,你们走向那间旅店,叫醒柜台后用黑布蒙着眼睛呼呼大睡的女矮人,开了两个房间准备休息。
芙洛拉有些口渴,又点了杯淡啤酒。女矮人先是给其他人找钥匙,又是睡眼惺忪地找酒杯,让你和她在一楼大厅又多站了一阵。四处闲逛之际,你看到大厅沙发的后面挂着一副印刷画。画面的笔触很粗糙,毕竟是批量生产的工艺品,但内容却相当丰富,里面的角色虽然不大,却都被努力刻画出了各自的特点。你认出画面中有一个白色卷发的男精灵,一个断角的提夫林,一个十分眼熟的卓尔,以及——一个消瘦、一脸哀愁、白发紫肤的提夫林。他们正面对着被毁灭的耐色脑,背后是博德之门的城区微缩地图贴图。另一头,矮人终于找到了酒杯,给芙洛拉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她正小心地喝着上面的泡沫,走到了你的身边:“这是?”
“博德之门当年的至上真神危机。”矮人已经破除了大半困意,为我们简单解释道,“这故事就像博德安创建博德之门一样出名,你们明早甚至就可以听到有小孩子玩相关扮演游戏……”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比起追着困倦不堪的旅馆前台不放,不如等明早分头打听。你向矮人点头致意,拉着芙洛拉走进了房间。
凯瑟琳也不需要睡眠,只有芙洛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过了一会儿,她慢慢爬起来,上厕所去了。凯瑟琳和你大眼瞪小眼,过了很久,就在你以为芙洛拉掉进马桶里淹死了的时候,她又一脸憔悴地回来了:“我睡不着。”
凯瑟琳吹灭了一根蜡烛,再看芙洛拉。芙洛拉露出了无语的表情:“我心里总是很不舒服……我想,今天那个鬼魂应该是不会来了。”
“关我什么事。”你挑了挑眉。被你噎了这么一下,芙洛拉顿时拉长了脸,憋着一肚子闷气趴回了床上。凯瑟琳则躺上另一张床,开始冥想休息。见她们都不再想和你交流,你走出房间,来到走廊,看着黑暗的走廊里冷蓝色的光谱,放空自己的身心,对着博德之门的方向发呆。在夜晚之下,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就像沉在地上的星辰。魔索布莱城虽然也终日明亮,却没有这么繁华。
“咳咳……你没休息吗?”
你转过头,卡尔文穿着单薄的衣裤,站在离你一米多远的地方。远处的灯火与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把他变得更像酒馆里的男舞者。
你倒是没有叫他跳个舞看看。他走到你的身边,和你分享了同一个窗框,假装看向外面,向你问道:“你喜欢这样的地方吗,芙涅尔……班瑞女士?”
“叫我芙涅尔就好。”
卡尔文一脸惊喜。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侧过脸,呼吸了几个回合,试图开启一个话题。你脑中正好有一个很适合与他交流的主题,便直截了当地指了出来:“你对至上真神危机了解多少?”
“哦,嗯,我几乎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卡尔文变得活跃起来,“其实,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很长的故事,但是这些故事都与曾经的谋杀之神巴尔有关。至上真神则是巴尔、班恩和米尔寇三个邪恶的神灵创造出的阴谋,死亡三神的选民靠着诡计获得了耐瑟瑞尔王冠,控制了一个夺心魔主脑……”
“你说的巴尔之子,是一个提夫林吟游诗人?”
“我的剑术老师是这么说的。他是一位精灵,据说他的父母亲眼目睹过夺心魔主脑漂浮在博德之门的上空。但是,那件事距离现在过去了也快五百多年了。”
你思索着。精灵的平均年龄让这些话变得可信,但你还不能确认,扰芙洛拉清梦的鬼魂是那个参与其中的巴尔之子,更何况,它又有什么理由留在世间呢?
卡尔文似乎看出了你的心思,他继续补充道:“在邪念——就是那位提夫林诗人——之前,还有很多很多巴尔的子嗣作为冒险者,或者剑湾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意无意地将这位谋杀之神的力量带到世俗凡间,他们中间有时甚至隔了三四百年,从烛堡到无冬城都有他们的身影。也许,巴尔的阴霾仍然……”
“真是身残志坚。”你感慨了一句。
“只要有人记得,神就不会真正死去。”卡尔文以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做了结尾。你点了点头,想到了安特弗林一直虔诚信仰的幽暗少女。看着明亮的地上世界,你生出一种想要追随伊莉丝翠的冲动,但面对信仰,你总是不安,又不敢为心中的神现出什么。犹豫了一会儿,你看向卡尔文:“我总是无法完全相信某位神祇。从小,父亲就希望我能像我的其他姐妹一样,成为一名强悍的牧师,但我一进到礼拜堂,就会对罗丝的力量和威严产生怀疑。我不明白神为什么可以端坐在那里,成为某些人的信仰和力量来源,我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依靠他们生活。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吗?”
卡尔文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你看着他一脸迷茫的表情,从鼻子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突然,他一把抓住了你的手:“你一定很累,很疲倦。……我也曾这样不断地发问,芙涅尔,我与你……我与你,是相似的。”
人类男子的手柔软而温暖,即便过了那么久的冒险生活,卡尔文的手仍然没有多少茧子,当然,他也热衷于保养自己的皮肤。这份触感让你浑身战栗,你与很多男卓尔有过短暂的关系,但面前这个无知、天真、自我又一厢情愿的弱小人类,他拥有你触摸过的最柔软、最温暖、最让你感觉到被包容和关爱的手。你真怕它会像一捧细沙一样滑掉,所以,你翻过手腕,紧紧回握住了卡尔文。他开始不知所措,手指在你的掌心处动了动,让你愈发用力地扣住了他。
“我喜欢你的手。”你追上他躲闪的眼神,轻声说道,“魔索布莱城从来不冷……但你的手,才让我第一次明白‘温暖’的概念。”
说完,你松开了他的手。卡尔文咬紧了下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你只是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月亮在夜空中缓慢划出一条无形的轨迹。沉默中,从芙洛拉和凯瑟琳的房间里传来了东西落地的声音,你立刻冲进去,看到那个诡异的黑影正趴在凯瑟琳的身上,努力地消耗着她的生命。而强壮有力的凯瑟琳并没有完全昏迷,她不停挣扎着,以至于踢掉了床边的烛台,发出了让你们注意到的声响。
“放开她!”你呵斥一声,将手掐在了芙洛拉的脖子上,“我看看,要是芙洛拉现在就死掉,你还能找上谁做你的伥鬼。”
鬼魂察觉到了危险,缓缓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你。你手下开始施力,芙洛拉仍沉浸在噩梦之中,表情痛苦。见此情景,鬼影发出一串残忍的笑声:“那么今天死的那位就换人咯。你大可以掐死她,反正紧接着我就会找上你,而且,其他人也会知道,你掐死了你的半身人朋友。”
“卡尔文。”你手上力气稍减,“她死了你没意见吧。”
“哎?有、有的吧!会有一点啦!”
“去叫伊曼纽尔来。”
“还要投票表决?”
“废话,这是生死大事。”
芙洛拉要是能听到这段对话就好了,看她还敢不敢笑。可惜的是,目前哈哈大笑的只有这位鬼影。它似乎相信自己胜券在握,今晚总能有一个死者可以慰藉它的饥渴。这么想着,你又勒紧了芙洛拉的脖颈,发现鬼影也感受到了被掐住脖子的痛苦,从凯瑟琳身上离开了,漂浮在距离她身体两三寸的空中。
“虽然说她也算是罪大恶极了,但不能让芙涅尔来动手啊!”伊曼纽尔匆匆赶来,“这不符合程序正义啊,首先得让法院来——”
“你是巴尔之子的残魂吗?”你打断了伊曼纽尔的话,向鬼魂发问。它显然不想理会你,但巴尔的名字又让它有些兴奋,“你还记得我父的名字,太好了。终有一天,我会让他回来,希瑞克之流根本不配坐上死亡艺术的宝座!”
“噗。”
你的队友们和鬼影一起愣住了。你的虎口已经紧紧按在了芙洛拉的喉管上,嘴角挂起一丝嘲笑的弧度,你偶尔会露出这样的冷笑狞笑,却从未像今晚这般骇人。鬼魂想要发怒,又想起它自己生前写过的那条诅咒,便向你的方向飞来,打算融进你的身体,将你当作新的诅咒容器。而你一手死死掐着芙洛拉,另一只手对它画出一个符文动作——点亮妖火。
“那么,你的的确确是个不堪一击的残破鬼魂。你甚至不能自己作祟,要靠芙洛拉这种胆小鬼把力量分给你才行。让我看看你有多虚弱多可怜,小废物。”
一团粉紫色的妖火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烧去了鬼魂周身的黑雾。在明亮的光中,你看清了鬼魂的模样——比挂画里的提夫林还要消瘦憔悴,看起来又脏又臭,还缺了四分之三的身体。你无情地大笑起来。
“装神弄鬼的纸老虎,你那段密码文字甚至没有一丝魔力,任何人只要看清你的真面目都不会再惧怕你!你就是个躲在活人屁股后面的没用的东西,不过是只虱子——是条蛆!只要忍着恶心扔掉你就行,哈哈!”
在三人的注视下,鬼影无处遁形。它开始哀嚎,为自己的脆弱哀嚎,为自己失去的生命哀嚎。不一会儿,它便因尊严尽失,像水蒸发一样消失在房间里。
凯瑟琳幽幽转醒,一脸疲惫。伊曼纽尔让她再休息一会儿,将隔壁房间的床铺让给你休息。临走之前,你看了看芙洛拉脖子上的淤青,心想,她明天可能说不出话来了。
那又如何,你帮她解决了她的恐惧,不是吗?至少,鬼神之说已经伤不到她了,伤害她的人是实实在在的你。
邪念姐的设定偷偷neta了朋友的提夫林吟游诗人,因为我还没打邪念线(土下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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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芙洛拉,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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