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寻抬脚走过去,坐在距离燕瞿不远处的凳子上,阳台上有个小茶桌,茶桌边上是一堆竹子长势特别好。
整个阳台都能闻到竹子的清香,柏寻问:“喝茶吗?”
燕瞿本来想不喝的,毕竟没刷牙,但看到那么好的竹子和别致的茶桌说:“喝。”
柏寻起身泡了茶给燕瞿倒了一杯,竹子环绕在另一侧,手里拿着上好的茶,燕瞿喝了一口,他尝不出好坏。
却说了句:“好吵。”
柏寻喝了一口抬眼时,看到了太阳的一角红红的,燕瞿一直盯着那点红,看着它慢慢变大。
光洒到身上的时候是暖的,一下子让人松了口气,闷在心底的东西也没了。
现在是早晨没有中午那么热,太阳也不那么刺眼,时不时吹起的风让人舒服。
“你也睡不着?”燕瞿又想起上次医院医生说的话。
“嗯,就今晚睡不着。”柏寻的回答有些多余。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看医生,又为什么要我吃药,这些你做的过界。虽然我不知道燕庭找我找的那么急,你为什么不把我送过去,不过这我并不在意,待在那都比待在燕庭身边强。”燕瞿没想说那么多,他觉得的柏寻应该不会回答他。
柏寻确实没有回答,他盯着燕瞿看了很久,等太阳完全出来开始晒人的时候,他放下茶杯进去了。
燕瞿还想在躺一会,他被太阳晒的头都不疼了。
不知道是不是远离了燕庭,他的身体舒服多了,躯体化没那么强烈。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做饭的声音,柏寻好像很爱做饭,并且特别喜欢买食材逛菜市场,做的饭不能比肩大厨,但也达到了家常菜的水平。
他进步的很快,做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好吃了,燕瞿还挺喜欢吃他做的饭的。
柏寻中午被助理接走的,他们走的时候柏寻没有带行李,燕瞿本来想提醒一下,但想想他又有点多管闲事了。
柏寻走后燕瞿自在多了,这里是别人家,就算燕瞿自来熟也不能拿别人家当自己家住。
想着接下来柏寻不回来,他应该做点什么。
“燕庭查到哪了?”柏寻问。
“机场大门的监控拍到了燕瞿钻进了你的车。”
“他怀疑我了?”
“应该,为了找人都把景市翻了过来,这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柏寻点点头,燕庭怀疑上他在他的意料之内,机场的监控他忘记让人去处理了,等想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可燕瞿在上他的车之后,就被送到了民宿,这一点燕庭应该知道,燕瞿是从民宿逃跑的,后面扯不上来。
燕庭不至于仅凭一段机场的监控,就确定燕瞿在他那里。
去柏家的路上柏寻无法镇定下来,他去的是老宅,不是柏荣年过大寿的那套房子。
“给我颗药。”柏寻的嗓子哑了。
助理找出药给他,“不能多吃。”
“我知道。”柏寻拧开一瓶水把药吃下去,过了约摸十几分钟,药效上来了柏寻冷静了下来。
“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季医生给你准备了新的治疗方法,还有你不能把……”
“你话多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柏寻打开一点窗户,风吹进来致使车内没有那么闷。
助理闭嘴但又不甘心,“柏寻作为朋友我也要劝你一句,燕瞿是个人不是宠物,麻烦你正视这一点,他不是蛋蛋。”
柏寻阴沉的看着助理,助理知道自己的话说过了,不说他又实在担心柏寻。
柏寻现在拒绝看医生甚至拒绝吃药,他没有任何异常因为燕瞿,他处于了一种稳定的状态。
这种状态之前有过,并且很多次,柏寻从有意识起就被灌输着扭曲的价值观。
在高中的时候柏寻有了点自由,或许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主动去看了医生。
当时是助理陪着他,医生给出的结论很复杂,准确来说柏寻这个人的成分很复杂。
助理的爸爸是柏荣年的助理,因他跟柏寻年龄相仿,理所应当他成为了柏寻某种意义上的书童。
当时还有笛寒,第一个发现柏寻不对劲的就是笛寒,两人的家庭差不多,圈子相同从小就认识。
儿时的家教上的小学几乎都是重合的,像柏寻这样上层的家庭,结交是从小便开始的。
助理第一次见柏寻是初中,他爸爸让他转了学与柏寻一个班,以后的任务就是跟着柏寻。
对于柏寻的第一印象就是冷,这个人很冷,好看的跟柜子里的玩偶娃娃一人,人也完美到无可挑剔,致使他身边的笛寒,简直就是他的完美反面教材。
柏寻哪哪都很完美,甚至连身边的参照物都是完美的。
从检查过后笛寒就催促柏寻治疗,笛寒的家庭跟柏寻的家庭大相径庭,他算是极少数父母恩爱,家庭相当幸福,虽然他的父母老实说他不争气,不学无术年年考倒数第一。
可这也只是说说,不做过多干预。
助理就那么跟着柏寻到现在,柏寻不是个像外表那么完美的人,反而内心有些懦弱。
比如跟别人谈判谈生意,他都需要做很久的心里建设,做事情会退缩,害怕见到陌生人。
那么多年修炼了出了一个坚硬的外壳,在外人面前,这层坚硬的外壳会死死的裹着他,一旦回了柏家老宅,这层外壳就不顶用了。
距离越来越近柏寻摸出糖吃了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不喜欢这里,害怕柏荣年。
车停下柏寻起了一层薄汗,助理打开车门下车,给柏寻一点时间冷静下来,刚才吃过药了,不会用太长时间。
豪门是非多他没资格过问。
柏寻下车时紧张害怕的样子全无,冷冷的感觉铺面而来,多年来,他一直在尝试让柏荣年意识到他已经足够强大,不再害怕他,可最终的结果都是失败的。
进去时管家说柏荣年在茶室等他,柏寻一怔管家笑眯眯的退下,听到茶室助理一阵心慌。
担忧的看向柏寻,柏荣年在外面是个慈祥的老人,内里却是个人面兽心的怪物,折磨人的法子多到数不尽数。
柏寻让助理在下面等着,他抬脚上楼,走到茶室抬手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是小寻吧,进来吧。”
柏寻的手颤动了一下,拧开门进去,茶室内的木质家具很多,都是上好的红木。
柏荣年坐在茶桌前手里拿着汝瓷茶杯,“来尝尝上好的大红袍,刚送过来了的。”
柏荣年笑着看自己的孙子,柏寻抬脚走了过去,坐在柏荣年的对面。
面前被柏荣年推了杯茶,柏寻拿起还没喝,就看到杯底有一抹红。
“混着鹿血的茶才好喝,你跟当初让你养的那头小鹿一样,它长大了,今晚吃鹿肉。”柏荣年缓缓的说。
柏寻拧眉喝了一口掺着鹿血的茶,柏荣年放心手里的杯子,“小寻啊,你爸爸不争气,他最近回来了他有没去找你?”
“没有。”柏寻把被子捏在手里,他的直接发白。
“他去找你,你也不要去管他,他在外面得罪了人,跑回来避难的。连老婆孩子都带来了,不过你放心,柏家只有你一个继承人,那些人我看不上。”
柏荣年的话让柏寻心底一凉,他要干什么,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对了,上次我让你去找你妈妈,你为什么不去。你快结婚了,就算父母小时候不养你,再怎么着你结婚人也要齐啊。”
“他们不需要去,她也不是我妈妈。”柏寻阴沉的说。
柏荣年笑了,“傻孩子,她不是你的妈妈,你又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又不是孙猴子,那些骗人的童话故事,我不是没让你看吗。”
柏寻喝了口茶,他觉得嘴巴发干,“哎,好在你明天要去见你的未婚妻,我就不折腾了你了,下去休息吧。”柏荣年用茶杯敲了下桌子。
柏寻听声抖了一下,放下杯子出去,助理看柏寻没什么异样松了口气,每一会柏寻惹柏荣年生气,或者没达到他的预期,柏寻都会遍体鳞伤。
这会的柏寻除了脸色难看,其余的都完好无损。
“没怎么吧。”助理凑到柏寻身边小声的问。
柏寻摇头,但今晚他要住在这里,柏荣年在谈话里提到了柏榆林,这点让柏寻起疑。
按照柏荣年对柏榆林的太多,柏榆林不管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只要他不想要柏榆林回来,那么柏榆林就回不来。
回到那间房间,柏寻觉得四驱都被缠了什么东西很笨重,简单休息,下午要去餐厅吃饭。
吃饭前柏寻打了家里的座机提醒燕瞿吃药,他明知道燕瞿不会吃,还是要提醒。
车里助理说他不能把燕瞿当成蛋蛋,他是一个人,不能当宠物一样去养育。
他有想过把燕瞿当做路边的猫狗捡回家养吗?
柏寻挂断电话盯着窗外,他对燕瞿发生变化,是孤儿院那次,燕瞿递给了他一个糖,糖本来他没想接,但想到,在很小的时候,柏荣年禁令他吃糖,人很奇怪越不做的事却越渴望。
有一个小孩给了他糖,是佣人的孩子,他吃了那颗糖后,那孩子就消失了。
消失的那一刻柏寻就反应出来了,被柏荣年发现了,最后他收到了那孩子的手。
所以他当初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里接燕瞿递来的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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