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情人没错吧？
楚赫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林老板，眼神里满是询问与探究。
不是选助理吗？怎么变成了选情人？
他这才想起老板为自己介绍工作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特意叮嘱他穿的好看些。
原来老板也有兼职，还是兼职给人拉皮条，楚赫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此刻又不能一走了之。
这话说完，莫郁承就管自己先坐了下来，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角落里那个表情古怪的Beta。
这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莫不是在欲擒故纵？
莫郁承心里觉得有趣，轻挑眉头，温声开口：“我和各位都是第一次见，大家轮流介绍一下自己吧。”
站在楚赫周围的那些人，真的开始介绍起自己，而楚赫的脑袋里还嗡嗡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是男的，这位小莫总也是男的，虽然当今的社会性别已经乱的，公共厕所都有好多选项，但楚赫依然是个直男。
他喜欢的应该是同为Beta的女性，温柔独立、不嫌弃他，愿意与他构建一个温馨的小家庭。
虽然如今债多压身，楚赫根本没有时间去认识这样的人，更不会让女孩子和他一起承担这样沉重的债务。
先不论他是否愿意出卖□□换取金钱，如今的状况实在超出了楚赫的预想。
“轮到你了。”莫郁承轻轻抬眸，纤长的睫毛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看向那个Beta。
楚赫明显一愣，眉毛微微一皱，开口道：“我叫楚赫。”
半晌，没有多余的话蹦出来。
莫郁承其实一眼就看中了对方，如他自己所言，他很看重眼缘。
“哪个楚，哪个赫？”
刚刚那些人的介绍，他一个字也没有听，只是偶尔点了点头，给予这些人一点粉饰太平的礼貌，更不要说提问了。
楚赫也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愣了一下，开口道：“清楚的楚，显赫的赫。”
比起刚刚那些人的介绍，楚赫约等于没有介绍自己，显然并不想被选中。
莫郁承却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笑道：“原来是你。”
此话一出，楚赫旁边的男人都看向他，仿佛他是什么心机绿茶，一早和莫郁承有过偶遇一样。
楚赫的记性很好，这样的美人，他的确不曾见过，眼神里闪着湿漉漉的困惑。
“我与莫先生不曾见过。”
莫郁承盯着他，笑道：“楚赫，Beta，A大毕业，住在下城区，上一份工作是在酒吧兼职做调酒师。”
楚赫抿着嘴唇，知道莫郁承看到了自己的简历。
自己委实愚蠢，这样的人选情人，要什么样的没有，就只有他傻乎乎地递了简历，像是自己做了绿头牌，交到了对方手上，实在羞耻极了。
“你老板向我推荐了你。”
楚赫听到这话，胸膛微微起伏着，却也知道对方是实话实说，并不存在羞辱。
莫名的，他想起那晚紫毛对自己说的话。
“你这样的Beta，就是有Omega大发慈悲看上你了，那也是玩玩你罢了。”
被他说对了，眼前的男人可不是要玩自己吗？
男人的心底闪过一丝挣扎，那些债务已经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每一天，楚赫都像是上紧的发条一刻也不敢停，而那些债务就像是天宫里吃不完的米山与面山，并没有因为他辛勤劳动而少下去。
莫郁承自然也看出他眼中的挣扎，一方面心情很好，一方面又有点生气，对方竟然还在犹豫。
“你们把衣服脱了，转一圈我看看。”
楚赫旁边那哥们脱的飞快，露出漂亮的腹肌与胸肌，一看就是健身房常年撸铁的选手。
“小莫总，裤子也要脱吗？”
莫郁承勾了勾唇，觉得对方谄媚的样子十分虚伪，说道：“你想的话。”
顿时，地毯上多出了好些上衣，甚至还有裤子。
这种话原本也没什么，落在楚赫这样正经又纯白的人耳朵里，却有些难以忍受，他是这些人里唯一没有脱衣服的。
莫郁承扫了一眼面前这些人的身材，都很不错，却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楚赫仍旧穿着衣物，在一堆光溜溜的男人堆里显得鹤立鸡群，也有些不识好歹。
“楚赫，你怎么不脱？”
那语气似乎很平常，但莫郁承知道自己在生气，甚至比一般的恼怒更甚。
“抱歉，我想退出面试。”楚赫深吸了一口气，说完这话好似如释重负。
莫郁承脸色一沉，没想到这人怎么不识抬举，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听说楚先生很缺钱，还以为你很需要这份工作。”
楚赫心里咯噔一下，对方说的对，他的确很缺钱，可他不想靠出卖自己来换钱。
他可以付出时间、付出劳动、付出他的智慧，而不是用□□和灵魂交换金钱。
哪怕他献祭的对象，是个看起来漂亮无害的Omega，那也不行。
“抱歉。”楚赫拒绝的语气更重了。
莫郁承突然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他低垂着眼眸，平添几分压迫感。
“可是怎么办呢，好像你最合我的眼缘。”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也带着真挚的苦恼，配合上表情却显得阴沉沉的。
“我是直男。”
楚赫上前两步，看来是准备离开。
众人听到他这话，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出了声。
“既然想当婊子，就别立牌坊了，真当自己是什么角色了。”其中一位站了出来，像是在替小莫总打抱不平。
莫郁承没有说话，他倒是真没想到这个问题，看了楚赫一眼，觉得对方好像是认真的。
场面一度很尴尬，推荐楚赫的老板生怕莫郁承发脾气，忙给楚赫使眼色。
“你这样的Beta，能被Omega看中，祖坟上冒青烟了知不知道？”
“不脱衣服，是没什么值得人看的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那些话好像要把楚赫淹没了，他却好像习惯了似的，重新看向莫郁承。
“我可以走了吗？”
楚赫的眼神明明没什么变化，莫郁承却好像看到了他眼底浓浓的疲惫与无助。
“你知道给我当情人，可以有多少钱吗？”莫郁承开口道。
楚赫离开的脚步没有停顿，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话。
莫郁承只好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楚赫离开的方向说道：“只要你听话，你欠的所有钱，都会被一笔勾销。”
“那些让你喘不过气来的日子，马上会一去不复返。”
莫郁承的声线很软，不生气的时候听起来很温柔。
这些话语直戳楚赫的困境，又好像真的能把他心头插的刀拔下来。
小莫总的话，犹如生来就要引诱凡人的恶魔的低语，是裹着糖衣的炮弹与利剑。
“没想到，我这么值钱。”楚赫低着头，轻笑了两声，明显是在自嘲。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挑中了我，感谢你愿意玩弄我？”
楚赫难得说了这么长的句子，莫郁承朝他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当然，你需要钱，而我有很多钱。”
莫郁承笑了起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这么多钱真好。
毕竟有钱人的愉悦其实很短暂，因为一切唾手可得，快乐的阈值由此被不断拔高。
“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上一个Beta，而你不会受Omega信息素的影响。”
“这样的包养关系，稳固又简单，不好吗？”
莫郁承自觉一再退让，若不是对楚赫感兴趣，早叫人把他捆起来扒了衣服丢出去了。
如果楚赫还是这样不为所动，他就真的要失去耐心，并且真的生气了。
“半天不说话，就是你们下城区人有的家教吗？你父母都死绝了，还是没人教过你要有礼貌。”
跟在莫郁承身后的老板脸色一变，知道这位祖宗要发脾气了，朝楚赫使了个眼色，让他赶快离开。
殊不知楚赫也是一忍再忍，就是个泥巴捏的人，也该有脾气了。
“莫先生，你是稀有的Omega，生来就是上城区的富户子弟，就可以这样随意折辱别人，看不起其他人吗？”
Beta紧握住拳头，由手臂上蜿蜒而下的青筋突了出来，轻轻跳动着。
“原来你会说话啊，我当你哑巴了呢。”莫郁承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走到他身边，竟露出一个笑脸来。
“那你也要有让我看得起的本事啊，好好A大毕业的，怎么也算是高材生了。怎么欠了这么多债，要出来卖，又嫌金主态度不好，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原来只是讨厌自大的Alpha，见了你才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莫郁承倒吸一口冷气，随手操起身边的古董花瓶，眼看就要朝楚赫砸过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了下来。
一直沉默的楚赫，看了一眼莫郁承，笑道：“是啊，我这样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还没有你手里的花瓶贵呢。”
“不识好歹！”
莫郁承看见他走出了门，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将那些昂贵精致的古董一通乱砸。
一地狼藉里，他接起发小闵然的电话，这才想起对方要过生日了。
夜色沉沉，莫郁承孤身坐在沙发上，掏出一瓶维生素包装的罐子，吞下一片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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