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怀玉回眸一瞥。
宓长廷眼瞳骤缩,隔着油伞嘶声大喊:“不要过来!”。
哐当!
配刀丢弃,而他跌入少年怀中。
那瞬发生的太快,苗禹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
葬怀玉捡起被少主捅坏的伞,边将伞放入伞桶边说:“您确实变厉害了”。
宓长廷紧紧抱住苗禹,下颚抵在他的头上,浑身颤着,仿佛这比失去自己的生命还难受。
葬怀玉转身看向少主,明眸微暗,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后又轻叹了一声,道:“您总是藏不住”。
金铃清脆,苗禹转头去看,那处哪还有什么人,试图推开护住他的长廷,头顶却传来哭腔:“以后无论怎样,这种事你都不要过来”。
苗禹微微一怔,答道:“好”。
闻言,宓长廷松开了他,长时间的微蹲,让瞬间站直的苗禹难以保持平衡的向一旁倾去。
和苗禹待久了,宓长廷的反应仿佛都变灵敏了。
斜身一抱,倾身一揽,再次入怀。
另一边,苗禹的内心都快掉眼泪了,他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娇软易推倒的体质了。
“额...谢谢”庆幸双手抵在身前,要不然又得撞个满怀。
宓长廷淡淡说了声没事,随后松开苗禹,走向一旁,捡起自己的配刀,仔细擦拭着。
苗禹见他擦的入迷,便走到他的身侧问道:“听说刀都有名字,你的这把叫什么?”。
闻言,擦拭刀身的手顿了一下,苗禹以为自己又触碰了他什么逆鳞。赶忙摆手解释道:“我并非有意,你不必当真”。
“没关系,它——还没有名字”宓长廷淡笑道。
“锻刀的时候没取吗?不是应该刀柄处都有的吗?”说着,苗禹就将头侧过去探个究竟。
“这把刀是你给我的”宓长廷无奈地看向凑过来的苗禹。
闻言,苗禹又是一愣,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十几秒。
“...原来是这样啊”苗禹心虚的移开头,眼神无处安放,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丫。
“你想好给它什么名字了吗?”
擦净的刀突然横在苗禹的眼前,刀身透着秋月,只觉后背一凉,愣是被这刀气给吓退了三分。
“送给你的刀,我来取,这好吗?”毕竟不是原主,苗禹心虚道。
宓长廷盯着苗禹的头顶,柔声道:“我希望身边都是你”。
听言,苗禹浑身打了个颤,真不知道这小子在哪个学校上的,真想给教他语文的老师一对左勾拳右勾拳。
“寒影”想起他的绝影,苗禹下意识地说出这个名字。
“很好的名字”说罢,一个漂亮的收刀。
这夜,苗禹试着打听今晚的事,但长廷支支吾吾,似乎不太想透露过多的消息,无奈,他只能抱着疑惑睡了下去。
睡到自然醒,期间都无人吵醒,苗禹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虽已日上三竿,但他依旧很困,全程闭着眼穿上繁琐的衣服,双脚下床的那一刻猛然惊醒。
哗啦~
什么时候他的房间又进人了他都不知道!
“你!你怎么进来了”苗禹坐在床边愣了一下。
“你睡了很久,我有些担心,幸好你只是睡着了”宓长廷蹲着茶走到苗禹的身前。
苗禹看着眼前正在冒着热气的茶水,又抬头看了眼少年,少年的眼中并无恶意,相反是更多的关心。
轻叹一口气,苗禹接过茶杯,吹散热气,一口便喝尽了茶水,刚想把茶杯放到床沿边上,谁知就被长廷接去,苗禹呆愣的看着他的行为,问道:“你在这儿坐了多久?”。
“不久”长廷柔声道。
苗禹几乎都快被他的温柔杀给杀麻了,这家伙要是对着一个女人,绝对是个绝世好男人,可他偏偏!
在宓长廷的注视下,苗禹犹如机器人般完成了洗漱,而楼下早就来了不少正在午膳的客人。
不出意外,依旧是长廷付的钱,苗禹吃的依旧很心虚。
吃完午饭,刚走到马厩,就听一声嘶鸣声,绝影见到久久不来的主人,兴奋地踏着马蹄,另一只马似乎也被触动了,也跟着叫了一声。
“这马可真热情”苗禹摸着自己的坐骑,道。
安抚着绝影,宓长廷都不忘回他。
“是”
好有礼貌的孩子!正中苗禹萌点。
两马并行,苗禹偶尔会问上几句,但更多的时候两人都选择噤声,倒不是宓长廷不想聊天,而是苗禹不发话,他也就闭嘴了,万一嫌他烦了,又徒增不好的映象。
“对了长廷,刚刚我们路过的那座城叫什么?”苗禹问道。
“没有名字”宓长廷道。
“没有名字?”苗禹疑惑道。
“这原来燕国的土地,他们弃城后,这里便没了名字”宓长廷转头看向苗禹答道。
“那燕国很弱?”苗禹问道。
“不,他们诈降后弃的城”宓长廷摇首道。
“诈降?空城计失败了吗?”苗禹的脑海中不经假如起空城计失败的诸葛亮。
“空城计?倒是个不错的名字,确实是空了,城内只剩他们的兵”宓长廷目视前方道。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们诈降的?”苗禹兴趣上来了。
“有上舜的耳朵”宓长廷道。
“那出策的人抓到了吗?这样的人才的可不能杀了”苗禹倾身询问道。
“没有,不过领兵的人抓到了”宓长廷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苗禹,微笑道。
“唉,你们上舜少了一位再世诸葛”苗禹正身,惋惜道。
“不必叹息,像他那样的人,抓到了也不会为我们所用”宓长廷安慰道。
“这么肯定?”苗禹反问道。
“还记得我在泣云山说过的那个燕国人吗?”宓长廷道。
“原来如此,身边的护卫是武林第一高手,乱战中逃走肯定如鱼得水”苗禹恍然大悟道。
没想到再世诸葛竟在敌国,说实在的他还真想见见被天下第一高手保护的人是怎样的呢。
“那他今年多大?”是年少有为还是大器晚成。
“据说弱冠已成,这人鲜少出现在前线”宓长廷回忆道。
看来还是个非常神秘的大佬,苗禹的心中越发对他产生了好奇,那这一路上的荒凉确实能说通了。
下午马不停蹄的往前推进,终于到了一座看起来有些生气的城池,苗禹问道:“这里也是燕国的地盘吗?”。
“这里是上舜的国土”宓长廷道。
街道两边锦旗飘飘,大作坊、小作坊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不少小商贩,经过城口还有一辆赶着毛驴拉货的。
“上品楼~上品楼,刚出的新酒~”
“莫春阁~姑娘们新出的茶点~各位茶客快来看看呀~”
“好大的阵仗”苗禹骑在马上,眺望两边的酒楼。
闻言,宓长廷微勾嘴角。
莫春阁的老板娘隔老远就见到两位身着不凡骑着良驹过来的公子哥,同样上品楼的小二也看到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拉客。
“哎?那栋楼...?”苗禹抬手指着莫春阁,疑惑道。
发现了吗?宓长廷淡笑。
那栋楼的格局看着不像是这个环境能有的,从外面看是非常典型的十字歇山顶,两端也是非常典型的悬鱼木雕,角檐挂着惊鸟铃。
“那栋楼...”说不上的怪异,虽为古建,但依稀间又有些熟悉,是现代的气息。
还在思索的苗禹一下子被打断,只听小二左一句右一句的介绍着自家的特色,出于对那栋楼的好奇,他选择了莫春阁。
楼内看着又不典型,颇有些现代韵味,层层递进的视觉冲击,一栏跨一景,四季在这里轮流更替,大国之气霸气侧漏,这完全不像是一个专为茶楼而设计的楼阁。
“等等!”苗禹此时瞳孔震颤,他不敢相信,竟然在古代看到了这个。
“怎么了?”对自家茶阁非常自信的老板娘,听到的从来都是赞不绝口的声音,这次意外听到了惊呼,立马停下脚问道。
“这是什么!”苗禹震惊的走到一面硕大的落地窗前,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超现代的设计。
“这个啊~是琉璃制的落月镜,到了月圆...”
老板娘刚想介绍自家最具特色设计,就被打断了,然而一旁的宓长廷一直是笑而不语。
“这不合理啊!”非常的不合理,据他所知琉璃在古代应该是帝王家才能拥有,这么大一面还是落地的,难不成这是什么名家?
“客官,此话怎讲”老板娘以为这人是来找茬的,双手叉腰没好气道。
“这落地窗,这玻璃纹理,这下脚口,这处理的也太好了吧!还用铁丝包边!这是谁设计的?”同为设计师,作为现代人的苗禹此刻对这位古代房屋设计师着实好奇。
听到最后,老板娘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找茬是夸人的,捂嘴一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力,这可是宫里的一位官员设计的,几年前就做好了,奴家就花钱买了个现成的,老实说,这里的客人多数都是奔着这美景来的呢~”
宫里的官员?那岂不是他同事?
我去!这么优秀的人才做他的同事,原身体的主人压力得多大啊!难怪昏迷不醒,搁谁身上不都得地中海!
想到这,苗禹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感叹还是咸鱼好啊,直接躺平。
看着苗禹的行为,宓长廷忍耐不住的笑出了声,看着失忆的苗禹大赞失忆前的设计,实在太可爱了。
原本莫春阁是皇帝用来刁难他的,没想到他只用了一年半就完成了,还是完美的完成了。
回京后,这栋房子他是准备买下来的,可惜朝廷不允许用来做私人住宅,于是眼前的这位老板娘买了下来用作生意。
“不知二位公子是吃茶还是听戏啊?”
苗禹一时为难,他只是被这建筑吸引才进来的,两难之际,宓长廷解围道:“葳蕤阁,新茶两杯,豆糕一叠”。
老板娘一愣,随后问道:“公子以前来过?”。
宓长廷淡笑道:“是”。
“可葳蕤阁今天已经有人了,客人要不再选一个?”老板娘为难道。
“那就隔壁好了”苗禹道。
“好”宓长廷道。
“那个...不好意思两位公子,隔壁也有人了,目前就一楼有位”老板娘抬手摆了一圈,两人才发现四周已经坐满了人。
跟着老板娘两人走到最角落的位置,见状苗禹问道:“店家,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儿是月月姑娘赎身的日子~二位也可参加哦~”
苗禹听到非常兴奋的仰头,可台子上空无一人,失望时,苗禹又见阁楼的房梁竟是用紫檀木做顶,轻风一吹,珍珠做的帘幕晃得直叫人乱眼。
“贵阁真是华丽啊”苗禹赞叹道。
老板娘闻言又是掩唇一笑,随后又说了几句就走了。
豆糕和茶水很快就上来了,品茶他是不擅长的,拿起一块豆糕直接咬了一口,豆糕香而不腻,一尝就知道肯定是上等的东西做出来的。
“相信上舜的京城一定很富饶”苗禹道。
也就一杯茶的功夫,台上突然古琴涔涔,一股幽香弥漫整个莫春阁,只见一名女子藏在两名女子的身后,金铃声脆,不知哪里传来的萧声,两名女子突然散开,藏于身后的女子甩出手中的水袖。
四周皆是一声声惊呼,只见少女一身绯色衣袍,飘长的水袖上绣着一排妖冶的牡丹花纹,伴着琴萧,少女纤足轻点,衣袂随着水袖旋转,就在苗禹为她担心是否晕头之际,突然的一字马令他一惊。
蓦然,数十条降红色绸带从天而降,少女再次隐于其中,最后一眼仅是那殷红纱带轻缚的罗曼柳腰。
顿时,四周掌声雷动,看呆了的苗禹也跟着鼓起了掌,根本没注意到一旁沉默寡言的长廷。
“好了各位,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儿是月月姑娘赎身的日子,月月作为我莫春阁第一舞姬,娶回家定然是别~有~一番~风味~”一开始还在门前吆喝的老板娘瞬间变身经验丰富的老鸨。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苗禹还问身旁的长廷:“舞姬这么抢手吗?”。
闻言,宓长廷只是面无表情的端起琉璃制的杯盏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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