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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七十六章

马倌把马料倒进马槽,检查一番水槽里有没有污物,把自己管辖范围内的马摸个遍,再笑眯眯嘱咐一番那最英俊的黑马,让它记得看好自己的兄弟们。得了马儿亲昵地回蹭,他就满意地伸伸胳膊腿儿,背着手出营地,回家吃晚饭。

无数个傍晚都这样结束。今日,走出不多远的马倌忽然听到棚里一声嘶鸣,不放心回来看,见马焦急地踏着蹄子,使劲儿拽绑绳。他搔搔头,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不想马棚之上滚下一个人来,眨眼带血的刀就架在自己脖子上。

草堆里又冒出一人,斩了一匹马的绑绳,率先跳上马背,顺手一支弩箭照马倌脑袋射去。黑马不顾束缚一跃跳出马槽,将马倌和架刀之人齐齐撞倒在地。

马倌连忙跟那一起爬起的刺客抢起刀来,不忘吹出个长哨音。黑马去追那把马拐跑的另一个人,附近士兵听见马的动静还有哨声连忙赶来,这才解围,刀刃已进了马倌脖子两分。

另一个刺客被追回是在城门。红棕马受惊吃痛不管不顾疯跑,黑马在后追逐,时刻还躲着路人,最后绕道从侧面一脖子撞在同伴身上。

营中昨日之事马倌有所耳闻,不过与他们喂马的干系不大,班子里的几个小年轻好聚在一起说道,被他拿着刷马鬃的刷子驱散。哪想今日差点折了一匹好马不说,还被拉去都尉面前一起审问,脖子上的伤倒成了小事。

去了才知昨日刺客袭营死三人,活捉一人,加上今日又一死一捉,共六人。我士兵有八人受轻伤,一人重伤,一人身亡。

“郭平,昨夜全营搜查,棚中看守为何草草了事?有人通知你,你为何不来?以至刺客藏身险些出逃?”

“禀都尉,怎么能说我们不尽责?分明是搜查的人嫌棚里味道大,我们日日清扫干净,马养得好好的,还遭自己人白眼嫌弃。”郭平说话一用力,脖子上伤口就抽疼,捂着脖子又道,“昨夜戊半有人重金请我吃酒医马,我自然不会来。”

“郭平你什么态度!你这可是玩忽职守!”

郭平说着说着恼了,“我什么态度?夏参谋,好意思说我?人都跑到我这儿来了。都不说你们怎么让人混进来的,围上去还没当场全抓着,让百姓知道怎么想,真是笑掉大牙。要不是我的黑风追到城门下,门口守卫连个拒马都不知道赶紧拖过来拦着,怎么,这样跑出去也怨我啊?”

“你没喂好马!那马叫人一骑就跑是何居心!”

“它是个畜生,不像某些人不心疼别人的命,它想活命就得跑起来,你要听话的马,喏,这就是听话的。”

“郭平,你少狡辩!也少替许应说话!他作战失利,不是你阴阳怪气两句就揭过的!”听夏参谋这般说辞,堂中还有刚被俘的刺客,竟哈哈笑了起来,“早闻郭老板养马一绝,训出的马果真听话,听得懂汉话,还听得懂胡语,也不需太多人看护,早知如此,今晨一早我二人就该纵马逃出生天。”

郭平面色一变,一脚踹过去,“哪儿有你说话……”

被夏参谋喝断,“带下去!”

“我入你娘的,烂怂,长着张嘴日日舔(lia)人沟子,调你们来怀安逑用没有,只想着捞钱。没用我的名头开店捞成金,挑这时候报复,早晚被尥蹶子踩烂泥里摔死!”郭平脸气得通红,挣着被带走,抻长了脖子回头声声骂着这参谋,眼实际盯着主位一直不做声的都尉。

朱华手臂的伤还好,袁成复给人换药时本想说两句,见人讨好地朝他笑,又伸了没事的胳膊抱着他,在肩上哼两声让他别在意,也就只有无奈地笑着叹口气。

换了药,朱华又让袁成复在家照看小儿,说自己去许应家敲门问问。袁成复劝她,说胡县令已让她回来好好休息不用操心,她还是坐不住。

“我能坐得住吗?我知道你不想管,但我毕竟在这儿生活这么久,学这一身武艺干嘛呢。虽说营里许多人已不认识我,但那时也确实多了不少朋友,就像许应说的,哪里忍心他们有不必要的伤亡,还是这种偷袭,多叫人悔恨。庄将军那边也不知如何,当年我爹就那样走了,真怕他也这般不清不楚死在金人手里。”

提起李思空,过去已久,朱华还是猛地眼一湿,抬手想抹抹眼睛,被袁成复提前拿帕子擦了,“好,好,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你小心点儿,别乱用左手啊。”

这手帕还是当年朱华送的花色,倒不是同一条。那时决心回京,见原先那条用得久,她又绣了条一样的送他。

伤处包好,她拿过手帕看看,由他给自己掩好衣服,“花瓣这里有点破了呀,我再裁块儿布给你绣条?”

“你胳膊这样,哪里举得久,好了再说也不迟嘛。”

说说笑笑,袁成复推人出门,没想到朱华一会儿又回来。原来是许应的妻子自己找来,知道他们担心,有了消息赶快来说说。

许应已回了城,方才下属到家里送信说他受了伤,还好不重。不过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还要和都尉、众参谋讨论战况。

但见许氏为难,追问之下,她才道:“那小兄弟本来要走,我说倒杯茶喝喝,歇一歇不碍事,哪想突然给我行礼,哽着嗓子,说他们对不起校尉,仗打成这样,恐许应要被责问。他又肯定把责任都担下……知我家与你亲近,便请我想想办法。”

还说了郭平的事,不仅罚了俸,他做马倌这么多年,看军官与马是否合适再做分马的那丁点儿权力也给夺了,虽没赶他走,不让他进营中马棚,也跟赶走无异了。

朱华大为不解,“这个关头,老郭就一个养马的,何错至此啊?”

“之前许应一直不叫我跟你们讲这些闲话……今日既然找你们帮忙,我就顾不得了。”许氏终于把憋在心中的不满都倒出来。

当年甘州一役怀安、张掖守军伤亡惨重,休养生息几年后,有大功者多被提拔,或怀安升任张掖,或张掖调凉州。

像朱华、许应等人结成小队奔波之时,那任都尉颇负责,又有京城常来书信监督,边防、训练、屯田等事没甚可挑剔,县衙与军营关系也颇好。此人后来就被调去了凉州,也带走两个参谋。

后来营中空缺之位则随凉州调拨换防人马而动,因是肥差,常常两三年更换一次。在任短,又无战事,没有功名,主官便易怠惰,此任都尉即是,好跟那头脑精明的参谋做生意。

若许应职位仍低,谁没事儿搭理这种事。但做了校尉,手下也会有几百号人,同袍兄弟一句句牢骚不满传进耳里,想想在大漠戈壁走过的那些路,许应怎么能视而不见。或直白或委婉,意见、提醒说得多了,都尉的酒局不再邀他,乐意去的都是愿意一起发财之人。营中参谋多是有个名头,没有实权,即便认同许应,也没办法给予实际支持。

又城内曾有经商摩擦,军中之人仗势欺人,胡商不满,县尉在县令授意之下将人扭送入狱并查封店铺,军营和县府就此结下梁子。

如今战事不利,若上头怪罪,营中肯定要找人顶这罪名,以寻常人猜想,都尉定会借机把有他把柄的人都清理干净。

“可现在柳湾还在金人手里,郑炽这时治许应的罪,岂非自寻死路?”朱华听下来已有思索,让许氏别急,她该去找胡县令问问看法。

县府这里自然也有人报信,胡雎已经备好茶等人来。交流之后,他又向朱华提供一条情报,张掖已封城,河对岸金军大张旗鼓,寻地乘船半路泅水过河探测军情的人皆有去无回。

“州府怎不发兵?庄将军病中,其下仍有人可担指挥之名。”

“在等。城一封,本该来往的货物、钱财都在城里,金人也不会妄动。就等京城的命令。怀安和张掖不一样,金人已经踏进北门,我们得有动作。所以他郑炽就必须借许应的力打柳湾。”

朱华不禁担心,“可城外金人那精锐小队神出鬼没,专以消灭有生力量为目的,进攻还是防守皆是完美。许应再带兵,仍损失颇多该如何是好?何况以俘虏所说十二人,城中目前仍有三人未曾捉到行踪。”

“我们可以把时间拖得久些,最好新的命令下来时,许应正带兵在外。”胡雎狡黠一笑,心中已有计策。

县衙门前响起鼓声,击鼓之人竟是气哼哼的马倌郭平,状告自己私人所养之马被军营中人强占不还,请县尉讨个公道。

郭平亮出票据,指明那匹黑骏马为自己于某年某月某日某处某人手中买下,自己为便于放牧时群马管理,将此马混入军马之中驯养。不想此马被营中参谋看上,夏参谋欲给银五十两,让郭平将马分配给他。

于公于私,此事皆有问题。夏某明知此马为郭平私人所有,不走军马征用途径,意图以低价购回。郭平本人绝无卖马之意,贱卖更不可能,如今他根本进不了军营,无论带马而归。

这厢营中都尉本要许应戴罪立功,甚至立下军令状,却因马匹之争不得不同意县衙将相关之人一一带走问话。

夏参谋指责郭平说谎,虽确有讨方便一事,却不是为了买马。那马本就是军队所有,为金国使者来访所卖,马匹交易皆有账簿记录清楚,拿来一看便知。

可等拿到账簿,当年那黑马的记录竟被撕毁。再问保管之人,其说参谋曾有借阅,还回后他自己也没看,就放回去了。

许应被提上公堂时,右手还包着纱布。看到朱华挎刀立县令一侧,他有些吃惊,听了问题,见她使个眼色,心下了然。

“郭平每得一匹好马皆请我等好友前去观赏,此马确为其个人所购,花费颇多,吾妻还因此去其家中劝架说和。再有,此黑马聪慧有脾性,以郭平之眼光,夏参谋不是适配之人,都尉兴许可以一试。”

公堂愈发热闹,其他马倌都说那是郭平自己的马。许氏和郭氏作证有劝和之时,秦海拿出欠条作证郭平因此马向他借钱。旁听的军营中人回去报信,县尉并不阻拦,反而叮嘱他务必把马牵来,若一人牵不出,捕手可同行相助。

随马同来的还有都尉,见其走路有些跛,牵马小卒蚊声回复县尉,说马不听话,马棚里踹都尉腿上了。

都尉拱手行礼,做足姿态,笑称下属一时私欲,违反规定,马博士虽位低无功,资历可不短,哪能随意将人看低。看此马一身马具精良,显然是军中之马,难不成是郭平挪用军用物资。

不在军中,公堂皆是百姓,民风粗犷,哪管你职位如何。郭平和其娘子立刻携手言辞激烈骂起人来,夹枪带棒将夏参谋和都尉骂得面红耳赤。县尉和县令相互看看,特意多停了一会儿才拍案肃静。

这叫了一大帮子人,说来说去,最后各拍五十大板了结。既说夏参谋有行贿、毁坏账簿嫌疑,又说郭平借军中物资喂自己的马有侵用公物之嫌,要其各自在长官领导下改过,物归原主。

拉拉扯扯就到了夜里,散场之时,许应顺着娘子的话往怀里一歪,装作头痛难忍的模样。胡雎以县令名义当众询问都尉城里城外之乱可有大碍,他好给百姓有个交代。都尉不敢说重,又不敢说轻,模棱两可,却被胡雎逼着要个明确答复,问百姓何时可去高丰、柳湾给探望亲人或是办理后事。

见郑炽支吾,胡雎进一步问道:“七日可否?”

郑炽转头问许应,“明日休整,再有七日,可否夺下柳湾?”

许应看向胡雎,“许应,定不辱百姓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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