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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七十七章

仍是夜间带兵出城,三更到四更之间。许应回头看看队伍,身后是二十名装备精良的骑兵,然后是牵马步行的普通骑兵,再是少量有过骑兵训练的步兵。

二十人先行隐入黑暗,传令兵骑马从队头到队尾,两百人的队伍慢慢加快速度前进。

有半个多时辰,队伍到达高丰,朱华已在村口等候,脚边是擦过刀的带血树叶。她把许应带进一家宅院,地上并排停着六具金兵尸体。

“如何?果真引出些动静。”朱华举着烛台,略略抬了下巴,笑笑,“按你说的,庄子周围的驻兵全撤了,幸存的村民集中起来保护,也多分出了人手去照看马场。四个兄弟杀了三个,休息一时,两两结合又去寻些蛛丝马迹,今夜月亮不错,我让他们要是进山就不追了。”

许应点点头,问那负责驻守事项的下属,“这两日咱们的人可有伤亡?”

下属答道:“皆两人一组或三人成行活动,有一人解手落单被杀,有两人共同放哨却被一齐杀害,还有两人被暗箭伤腿,等待校尉安排派人送回。”

有胡睢引导,许应补过不少书。早先胡睢说会再打,他一个想建功立业的兵,即便想打大仗,实际也是将信将疑的。但去了京城与袁成复一见,酒中玩笑,又跟着见了冯自知,不禁让他开始思考而有所准备。

四日前部队受重挫,愤怒之后,他在安抚部下时迅速冷静。命人确认收集士兵的被害方式,令幸存者回忆与人缠斗的情形。

再结合城内袭扰,认为敌人的目的不在击杀数额,而是通过重伤、恐吓,使普通士兵的作战力量大幅削弱,且畏战恐慌。

在短暂休息的两天内,许应凭自己对部下的了解,挑选出二十四名精英,各个身手矫健,骑马射箭,常见兵器皆用得顺手。

其中四人随朱华先往高丰清理可疑人员,以防“暗罗刹”回柳湾报信。

第二批二十人潜入柳湾,探查择机进行突击,将河岸附近金兵往东吸引。若有人与暗罗刹遭遇,应尽量避免近身缠斗,保持远距离的牵制,除非有把握将其消灭。

且这二十人一旦决定与金兵接触,当有一人往南疾行约九里,于宽敞之地放信号弹示更九里之外的高丰。

看到信号,战马已全部裹蹄绑嘴完毕,士兵也有短暂休整。令步兵三十停留,伤者亦暂停村中,骑兵一百五十全部上马,直奔柳湾渡口。

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黑着,却有了亮意,河面起雾,有如神助。

仅仅百骑,天亮前的夜,最静。

船桥微微晃动,很快铁索也跟着震颤,无人察觉。

桥边守卫与船夫经了夜间的突然袭扰,好不容易将伤者和尸体处理好,都难以抑制陷入困乏,所谓加强警戒都成空话。

朱华跳下马背,手起刀落划破守卫喉咙,从桥面踏过几无响动。她又解下腰间一布袋,敞口扔至空中,刀身卷起雾气,将这些捡拾的砂石如天女散花尽数飞出,打灭对岸照明的火把大半。

身后许应带兵迅速过河,人人横刀见红,终是惊起惨叫。雾中窜出三副罗刹面具,面具染血可怖,见者皆心惊分神。暗罗刹手中宽刀就着马的冲势劈下,竟将沅兵手中横刀纷纷砍断。

闻到一片酒香,原是帐篷中的酒坛被马踏碎,朱华听不远士兵呼救,起刀斩破一坛完好的酒,身下一用力,弃马上旗杆,再兜头照暗罗刹砍去。

两刀相撞,朱华刀长,刀刃长长擦过,刀身竟燃起火焰。紧接着她手腕一振,火星扑面,落进暗罗刹眼中。刀柄又在她手中一转,利索劈下又瞬间停住,火灭。

混乱中,金兵握着火把转瞬奔过的光亮让许应捕捉到另一暗罗刹的方位,他立刻取箭搭弓,三发中一将人射落。

天亮,柳湾西岸转入沅军手中,柳湾东岸金兵不过少量,且呈被包围之势。即便暗罗刹尚存数名,沅军已晓其手段。析其去处,再保柳湾则是劳而无功,撤离是明智之举。进山还是再进城,都有可能。

许应遣人回城报送战况,并请加派人手清理所剩金兵,完成善后。同时,二十四人除去轻重伤五人,他从中拨出八人,随朱华从柳湾西岸张掖方向南下,一探金军究竟。

黑河对岸也有金人村庄,也许多了几间院落,位置几无变动。几次过河,又几次修书,如何避人耳目早已刻入朱华脑中。是以一路穿行不可谓不顺利,发现大批金兵最新的游动痕迹之时,天刚暗。

三人带马寻地隐蔽,其他人从不同方向两两向金兵驻地移动。朱华带一年轻小伙绕进飘着饭香的棚子。

瞧瞧炊具,看看堆放的饭材分量,估算供应人数。忽然听“咕噜”一声,小兄弟颇不好意思咧开嘴笑了。从速离开这处开放地,朱华交代了比照的量,拍拍他的肩膀,变出一个还热的窝头来。小伙眼一亮,窝头三两下塞嘴里,猫着腰继续找驻地可在别处起灶。

一炷香内集合,一报驻兵军旗、营帐颇多,一报马匹数目不多,士兵的排遗沟渠规模也不大。另有两人救了一被虐待惨重的沅兵俘虏出来,好在意识尚清醒。给其擦了脸,清洗伤口,换身衣服,其与朱华怔怔相看一时,忽地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竟是在张掖多年的老灰。

那与朱华分头的小伙计最后回来,说炊事点分散,最远的许有二里地,加上朱华所寻,共有十处。以一处可供五十人吃饭饮水,推断聚集金兵在五百左右。

这伙计腰后还别了只软了脖子的母鸡,甫一亮出,立刻被兄弟们抢下来把毛扒个干净。

老灰捂着胳膊,笑骂这些崽子饿死鬼托生,“刨个坑盖着烤,别冒烟!”

小伙子们一阵哄笑,纷纷答好。

老灰所探听的与今日所得基本一致。从张掖城楼远望,以为金兵颇多,实际是虚张声势,过河的船只都没有准备几条。奈何消息因暗罗刹耽搁,从张掖来打探的,恐只活了他一个。

“虽然没去临泽,我看金兵神态松弛,这大仗就打不起来。也听看守我的士兵说起,此次应是独孤游时主动请缨,金人大多还是不放心他带兵。”

“那这杀手锏,想来巴彦此前并不知道。”朱华说道。

“若真如你丈夫所说有反意,这提前亮出来,独孤到底什么意思,没个人去酒泉见见,实在难猜。”

鸡差不多熟了,洒上些盐巴,一人扯两口就没了。朱华让一个小兄弟跟自己送老灰回张掖,其余人都回柳湾汇报。

黑骏马高大懂事,过河时水没了大半,把趴在马背上的老灰稳稳驮到对岸。上了岸,阳光借着水珠把马照得更为黑亮结实。

老灰拍拍马脸,不由赞叹,说老郭相马的本事真不错。朱华笑道:“老郭买的时候见蹄子有脓,以为被熟人坑了,不忍心,又给治好才卖了,没想到又在军营里见着它,现在可是宝贝呢。”

“有缘分有缘分。咱们又能一起并肩作战,也是缘分呐。许应那小子咋样,还等着他来张掖。”

前几天的事一说,老灰啐了口痰,“他奶奶的,郑炽就是个小人,嫉妒许应能打,又嫉妒兄弟们都围许应。当时提老许做校尉,郑炽把申请扣了许久,若非庄福清过问,他能一直不往甘州送。庄福清也一直想把许应调到张掖来,好不容易官阶够了,凉州又以他资历不行、没有战功,不予升任。”

“这是为何?怀安之前不也有好些位被提拔走了。”

“是啊,去凉州可以,停在张掖恐怕不行。凉州现在的刺史,也是咱甘州的老刺史可是透过信儿。你说,庄福清身边亲信多了,谁最容易多想?”

“可冯自知已封侯,也已换了新主,庄福清这曾经的御林军大将军又有何用?”

“若没有今时这档事,兴许后面还有机会。”

张掖城内生活秩序一切正常,无事的商铺老板站在门口跟人闲聊,见朱华几人随士兵从城门分向来,就想上前询问军爷何时开城门,被硬邦邦地回应等告示,显然丧了气。

到营中,得知老灰生还,代理领兵事务的副职欣喜之后却难掩愁绪。

十日前怀安被袭的朝廷批文昨日终于到了甘州,在和谈之上,凉州给甘州传达的多了一句切不可妄动。

往怀安传信的人已在,主官病重,仍有清醒之时,代职不敢直接下命令。焦灼等待一天,庄福清有幸醒来,听了汇报,勉强拟了几条批示。

一令甘州解封。二请甘州派使者前往对岸,要求和谈,和谈地点在怀安。三令怀安在和谈前将柳湾完全控制,且做好抚恤。第四要求和谈期间保证粮仓、库房的安全。

城门的告示换了,守卫严阵以待对来往行人一一盘问放行。第一个进城的是个年轻道士,背一柄红缨木鞘剑,他跳下马来向守卫笑着抱拳行礼,声音朗朗,“在下老君山丁瑛,特来救人。”

丁瑛从东门进,朱华从北门出,同出者是甘州的长史。目送载了使者的小船稳稳当当过了岸,朱华才打马驰回怀安。

柳湾金兵已被清理,城里城外搜寻,不再有其余暗罗刹踪迹,应是已尽数撤离。

统计伤亡,许应对过名录,忍不住落了泪。若采取他的打法,伤亡至少当比现在减少一半。都是他费心费力培养的好兵,年长的、年少的也都乐意跟他,这般战术失误,营中军款也有剩余,他去郑炽那里给每人多争取一些抚恤,不想吃个闭门羹。

郑炽嗤笑道:“许校尉,命令没有错误,该给的人都给你了,是你执行有误。多分点,哼,我看多的要进你口袋吧。”

许应怒从中来,狠狠一拍桌子,“郑炽!你哪儿来的脸说我,那么多人家把丈夫、儿子送来,就被这么糟蹋,你心里没一点儿愧疚?你也好意思天天提自己当年冲锋陷阵无出其右,我看你这官位就是买的!”

“许应!你这校尉还想不想做了?怎么,侯爷的安排你也敢质疑?”郑炽忽然呵呵笑了,“知道有人赏识你,胡雎,庄福清,可惜现在不是承平年间,宏德二年了,庄福清要能往上升,早上去了。这般命令,新天子什么意思,侯爷都得琢磨一番不敢妄动,你一个小小校尉,我好心劝你,不如回家抱抱婆娘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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