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过后,李晟也不愿打扰两人新婚燕尔,于是慷慨批假,又因婚期临近新年,处理起来颇为麻烦,索性大手一挥,直接将假期延至年后。
还特意嘱咐,若有事务,便派人将文书送到侯府。
陆淮自是轻松惬意,每日抱着卓祁肆意胡闹,可苦了卓祁这位一国之相,既要应对平日里的诸多事务,夜里还得承受陆淮的折腾。
饶是如此,他心中却也满是满足。
随着新年渐近,宫里的事务渐渐减少,卓祁也得以稍稍松口气,这段时间,陆淮将侯府的花园重新翻修了一番,从最初的闲得发慌,到后来忙里偷闲。
有一日,卓祁见他忙碌的身影,不禁问道:“你这是要种花吗?”
陆淮停下手中的活计,嘴角微微上扬,“对啊,其实应该是种树,树上开花。”
“……那你要种什么树?”
“甘棠。”
“为何是甘棠?”
陆淮的目光深邃而温柔,他看着卓祁,缓缓说道:“甘棠的寓意有幸福美满和爱情长久,因为我想和你长相厮守。”
话音刚落,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了两人的发丝。
他们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得静谧无声,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不知不觉间落到两人的发丝之上,陆淮伸出将卓祁发丝上的雪拍掉,而后顺势摩挲了一下他的脸。
卓祁立刻握住他的手,随后紧紧地拥抱着他。
而在不远处,侯府的下人们看着这一幕,悄悄地退到了更远的地方,将这一片天地完全留给他们。
花园的事情忙完后,正事又接踵而至。
陆淮刚歇了没两天,便迎来一记重磅消息。
卓祁连事务都未处理完,就急忙来找陆淮:“敬辞,沈府被抄了。”
“怎么回事?”陆淮正闭眼休息,听到这话猛得睁开眼睛,立刻坐起身。
卓祁迅速坐下,语速极快地道:“密探来报,今日早朝结束,沈侍郎主动留下,声称有事禀报。陛下便单独召见了他,不料沈侍郎竟想刺杀陛下,被苏公公阻止,但也惹怒了陛下,最终下令抄了沈府,就连皇后都受到了牵连,如今还不敢保证陛下是否起了废后的心思。”
沈皇后,乃是沈侍郎之女。
沈侍郎在先帝那时便是位位高权重的官员,但因古阳县县令孙祥之事受到牵连而被贬为郎中,由于沈皇后的求情,陛下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将其重新任命为户部侍郎。
“沈侍郎现在在何处?”
“在牢狱。”
陆淮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何事:“仅仅因为贬官就去刺杀陛下,怎么可能呢?除非……”
“除非受人指使。”卓祁接过话头,目光深沉。
“可是谁有能力让他如此冒险,甚至不惜赌上自己和整个家族的命运呢?”陆淮陷入沉思,联想到今日发生的事,道:“难道跟那个帮助夏国王子夺取王位的人有关联?”
卓祁摇了摇头:“若是同一人所为,那他的目的究竟何在?若只是为了皇位,派遣沈侍郎行刺无疑是自寻死路,岂不是多此一举?”
“自然是为了掩盖某些真相。”陆淮语气一转,“或者是沈侍郎的行刺对他有利,真相或许在沈府。”
陆淮猛得起身:“我想去沈府看看。”
“我和你一起。”
夜晚三更,两人一同潜入沈府,两条白纸交叉贴与沈府大门上,只好翻墙进去,好在两人都有武功,行动起来倒也不算艰难。
沈府正堂未有异常,两人转而去了沈侍郎的卧房搜寻,依旧没有收获,直到将沈府内内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
陆淮心生疑惑:“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被人取走了吧?”
“不会。”卓祁非常肯定,他瞧了瞧四周,再次回到沈府卧房,走到榻边掀掉被褥,在床板上一阵摸索。
陆淮也跟了进来,他吊儿郎当的依靠在柜子旁,调笑道:“夫人在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了?”
“……”
卓祁不予理会,继续在床板上摸索,忽然,他摸到一处凹槽,用力按下去,只听“咔嚓”一声,本该放布枕的地方弹出巴掌大的凸起。
将床板拿掉后,里面是一封信、一些用纸包着的东西和一只女子的发簪。
陆淮瞪大眼睛:“知安怎么知道藏在这里?”
“猜的。”卓祁丝毫没有吃惊之色,平缓道:“倘若我是沈侍郎,那我一定会藏在令我安心的地方,每天枕着它睡觉,很安心。”
“……”
“怎么还有女子的发簪啊,什么癖好。”陆淮嫌弃的拎起发簪。
“或许是外室的吧,你看这个。”卓祁取出信递给陆淮,自己则观察包着的东西。
陆淮接过信打开,将信大致阅览一遍,眉头一皱,看向卓祁。
卓祁见状,问道:“信上写的什么?”
陆淮道:“沈侍郎是受他人指示而行刺陛下的,那人承诺等沈皇后有了身孕诞下孩子,就让那孩子成为太子,信中人称那人为‘主上’。”
卓祁明白道:“是这个被称作‘主上’的人让写信的人写给沈侍郎。”
“没错,还有信的署名写的是‘古阳’。”陆淮点头道。
“古阳县。”卓祁一愣。
“不过我着实不理解,皇后的孩子不应该就是太子吗?”陆淮直接坐在床板上,疑惑道。
“理应是这样的。”卓祁想了想,“但皇后不受宠,多半不会有孩子,就算有也是私通所致。”
陆淮闻言点了点头,他瞧见卓祁手中拿着的东西,问道:“这是何物?”
“不知。”卓祁打开纸后凑近闻了闻:“无味,但纸上写的是‘阳合粉’。”他转头看向陆淮:“敬辞,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陆淮听到后轻咳一声,手指轻搓:“额……这个是床笫间助兴的药物。”话落不看卓祁,把头转了回去。
“哦~”卓祁拉着长音,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为何知道这个?你用过?”
陆淮又把头转回来:“没有,这个是青楼里才有的,我可没用过。”
卓祁的脸色又冷了一个度:“你为何知道青楼里有,你还去过青楼?”
此时的陆淮像是寻柳问花被抓奸了一样,迅速起身抱住卓祁:“没有!我没去过,我听莫忱说的。”
他看卓祁没有说话,又说道:“知安不信可以去问莫忱。”
卓祁看他这模样,低声笑道:“逗你呢,谅你也不敢去。”
“夫人胆子大了,还敢调戏为夫,嗯?”陆淮松开卓祁,把他抵在墙上。
卓祁眨眨眼睛,话还未说出口,陆淮便一把捂住他的嘴,又迅速把被褥整理好:“有人。”
说完拉着卓祁躲了起来。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闷哼,一位黑衣人从房屋上一跃而下直奔床铺,熟练地打开暗格,发现没有信,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对,转身欲逃。
弹指间,陆淮与卓祁出来一左一右堵在门口,黑衣人见状,拔出武器和两人打起来。
毕竟一人不敌两人,黑衣人一直不占上风,陆淮看准时机,反手将他按在地上。
还未等陆淮审问,便没了动静。
“服毒了,看来是专门为信来的。”卓祁看黑衣人口吐鲜血,说道。
陆淮死死盯着黑衣人,开口道:“他和上次刺杀我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上次庆功宴。”卓祁皱了皱眉,“所以说,不是陛下要杀你,是这个背后之人?”
“不好说。”陆淮踢了踢黑衣人,确保没有了气息才道:“我们先回去,以免有人找来。”
“好。”
侯府内,卓祁回到卧房,二话没说扯开衣裳。
很热。
“怎么了?”陆淮刚要开口便瞧见卓祁异样。
“热。”
热?怎么会热?
陆淮忽的想起沈府的那包粉末,边说边往外走:“你方才闻了阳合粉,估计是吸入了一些,我去叫江则。”
“不。”还未等陆淮动身,卓祁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你来不行吗?”
陆淮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卓祁难受得很,也不顾什么廉耻,拉着陆淮就往床榻边走去。
“你可想好了?”陆淮当然不会放过到嘴边的肉,趁机将卓祁按在榻上。
卓祁点了点头,伸手扯开衣裳。
天有些微微亮时,陆淮叫了水。
陆淮试了试水温,打横抱起卓祁放入水中,温水缓缓进入体内,卓祁舒服的闷哼一声,沉沉睡去。
皮肉微微透红,身子上的红痕交相辉映,陆淮索性不再去看,他想到了沈府的黑衣人,不是李晟要杀他,也没有夺他兵权,李晟似乎也没他想象中的昏聩。
卓祁一觉睡到了正午,睁开眸时见陆淮坐在他身边,道:“看我做什么?”
“好看。”
“……”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卓祁。
他转移话题,说道:“那封信你打算如何?还有古阳县。”
“不打草惊蛇,先派莫忱去古阳县打探消息。”他顿了一下,看着卓祁说道:“沈侍郎死了,是毒,经过检查,毒下在饭菜里。”
卓祁一愣,动了动身子,随后说道:“看来有人已经杀人灭口了。”
两人一同看向窗外,天上的云浓密而厚,就像这背后的人一样,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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