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徐瑶偏过头回避了张可可求救的眼神。
"那可惜了……"
黑护士的手穿过张可可胸口，鲜红的心脏被摘了出来。
张可可倒在地上，鲜血从胸口的洞中流淌而出，尽管如此她的手不肯放弃地伸向徐瑶。
"救救我……我不想死……"
徐瑶缩起来想要捂住耳朵。
她的脸又开始痛了起来，那是种被无数利刃一刀一刀割在脸上的撕裂感和被熊熊烈火灼烧的炙烤感，这种痛像诅咒一样缠着她。
活着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想死？
车祸后她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手术，由希望渐渐变到绝望
【丑八怪，去死吧！】
【去死去死去死……】
周围关注赞美的声音逐渐被恶意取代，最后习以为常到直接忽视。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捧高踩低、有人同情怜悯，有人漠不关心。
最最绝望的时候，她恨不得世界立刻毁灭爆炸。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
黑护士又出现在徐瑶面前，目光沉沉意味不明地盯着她：“你可以把眼睛给我吗？”
张可可还好好的站在前面，还是摆着一副令人熟悉的、怯弱的求救姿态。
徐瑶抚摸上自己皮肤上的伤疤，反问了一句：“凭什么？”
张可可再次倒在了她面前，有血滴溅在了她的裙子上。
脸又开始痛了……
是幻觉吗？
……
眼前再次闪过一道白光——
黑护士冰冷的手指落在徐瑶的眼窝，她用诱惑的语气说道：“我可以恢复你的容貌，用你的右眼交换，可以吗？”
徐瑶摇头，挥了挥手中的候诊单，对黑护士说道：“如果你可以做到，那么医生也可以给恢复的，我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失去右眼呢？”
“你是可以按规则流程找医生治，但结果不一定如你心中所愿。”黑护士怪异地笑着说道，“而且这还有一条人命呢？你就这么不在乎吗？”
“你现在就可以恢复我的脸吗？如果做得到的话眼睛可以给你。”
“成交！桀桀桀……”
徐瑶右眼传来锥心的疼痛，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这张脸有不合适的吗？】
【上帝造他的时候心情得有多好。】
【女娲炫技之作！】
……
徐瑶恢复意识的时候，号码已经排到了6号。
黑护士已经不在了候诊大厅了，前台没有了工作人员。
张可可不知何时坐到了徐瑶右手边的位置。
“你醒了？”张可可第一时间凑过来关心道，“你还好吗？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有镜子吗？” 徐瑶头有点晕，但她顾不上其他，急切地想要照镜子。
“不好意思……我没有。”张可可弱声回答，她有些不敢直视徐瑶，又劝道，“不用担心，你的脸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去卫生间看看。”徐瑶说着站起身离开。
还没走几步路，徐瑶腿脚虚软，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好在张可可跟在后面，急忙过去搭了把手才没有摔倒。
张可可把徐瑶扶回座椅上，说道：“你还是好好坐在这里休息会儿吧，我去给你借一面镜子过来。”
没过多久，张可可从一位漂亮的女人手中借到了一面镜子。
徐瑶接过镜子照向自己。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五官标致，眉目清秀。虽然右眼贴上了纱布，但毫无疑问可以称得上是个颇有气质的小美人。
这是谁？
镜中人呈现的五官面容让徐瑶感到很陌生。
哦……这是早已被她遗忘的原生脸，这不是她想要的脸。
多年的艺人生涯，在医美化妆以及造型师的加持下，作为明星的徐瑶，是包装完美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儿。
出现在红毯、街拍、杂志封面的她，向来都是艳压同行，甚至有被粉丝赞誉为美神的。
为了保持独特的、吸引人眼球、令人赞叹的美貌，徐瑶付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
一路成名过来质疑她业务能力水平的声音不少，却从未有人嘲讽过她的颜值。
直到发生车祸，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作为“徐瑶”出现在大众面前过。
明星“徐瑶”必须是美丽的。
现在这个世界没有明星徐瑶了，一切都是重新开始。
尽管已经恢复了正常人容貌，但是徐瑶面色依旧难掩失望，她渴望变得更美。
张可可见徐瑶对自己的脸这么在意，感到十分歉疚：“抱歉……我一定会想办法攒够钱给你治好眼睛的。”
这个世界的金钱是以诡币交易，医院宣传册里介绍的各类手术项目事实上十分昂贵。
新人们只有第一次可以享受免费的机会，但医院不会真的好心免费做慈善，这些新人不过是拿来做实验的小白鼠，能有什么效果全看运气。
一般人是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的，不过美容医院和娱乐公司是有合作的，从整形医院出来的新人更容易和娱乐公司签约，所以条件不好的人还是会来碰碰运气，万一运气爆棚的话，说不定还能融合诡异获得特殊的能力。
有能力条件的人，也可以直接用钱来改头换面。在这里，种种不可思议皆能成为现实。
“你直接放弃了这次机会，后面打算怎么办呢？如果没有公司签约你，游荡在外，只能堕落为失去理智怪物，被更其他强大的诡物吞噬。”一位明艳的大美女坐到张可可身旁自来熟地问道。
徐瑶错开目光，将镜子还给她，打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徐瑶就知道这是她讨厌的类型。
不过对方虽然有张艳若桃李的脸，声音却偏低沉，着实配不上这张面容。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可可苦笑了一下，“总是被别人推着走，不知怎的就落到这样的境地。现在也很迷茫，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明星？”
大美人轻笑了一声，略带嘲讽地嚣张说道：“要是其他人都是你这样的就好，那样我铁定第一。”
徐瑶这时突然认出来：“你是那个缠着绷带的1号？”
“是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柳寐，柳树的柳，梦寐以求的寐。”柳寐挑眉看向徐瑶。
“我叫张可可，弓长张，可爱的可。”张可可顺势说道。
徐瑶并不是很想说自己的名字，但两人都看着自己，遮遮掩掩倒显得有些奇怪，便开口说道：“……我叫徐瑶。”
“好巧啊！你和我喜欢的一个明星同名同姓！字也一样吗？”张可可问道。
“是一样的。”徐瑶见张可可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心里莫名有些落空。
……
“请7号到候诊室就诊……”
徐瑶眼睛一亮，暂时告别了二人，起身朝就诊室走去。
徐瑶推开就诊室的门走进去，办公桌前空荡荡的，医生这会儿似乎不在。桌子上零散的摆放着之前就诊客人的资料。
“砰！”、“砰砰！”、“咚——”
隔壁手术室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墙壁都在震动。
一支血淋淋的断臂突然掉在徐瑶的面前，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是旁边半身肌肉半身骨骼的人体结构模型被震落了下来。
徐瑶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人体模型淡定的弯下腰用另一边的手臂将掉在地上的断臂捡起，插回肩膀。
“不好意思，上个客人似乎有些娇气，耐受性太差了。”人体模型摇摇头有些苦恼地说道。
“你是医生？”徐瑶惊疑不定地问道。
“不是哦，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道具。有我作为参考，医生才知道眼睛是在鼻子上面而不是下面呢。”人体模型微笑着说道。
“那请问一下医生现在在哪里呢？”徐瑶继续问道。
“6号客户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点小小意外，把医生不小心给吞进去了，护士们目前还在努力把医生从6号客人肚子里取出来，手术对于医生来说风险也是不小呢。”
“这个意外听上去确实非常意外，我可以换个医生吗？”徐瑶想到柳寐的样子，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今天1号就诊的也是这个医生吗？”
“医院今天只有一位医生在上班，不过你可以选择医院里的任何工作人员为您服务。护士擅长缝合，医生擅长切割，院长可以直接替换组合任何器官。“
“哐当——“
与手术室相连的墙壁破开了一个大洞。
一个史莱姆状的红色不明生物软体像气球一样膨胀，从隔壁钻了过来。然后“吧唧“一声，落在地上，接着缓缓地爬到了办公椅子上，把自己摊成一张大饼，连人形都懒得恢复。
“医生？“徐瑶迟疑地问道。
史莱姆软体上浮现一颗眼球，它睁开看了徐瑶一眼。
又来人了，好烦，这破工作真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不想干了，不想干了，我要摸鱼……
“你有什么需求？”史莱姆医生懒懒地问道。
“我想要拥有一张世界上最美丽的脸庞。”
“挺贪心的啊，许这种愿的通常没啥好下场。”史莱姆医生伸出一只触手，打开抽屉掏出一串钥匙扔给徐瑶。
“便宜你了，想要什么样，自己去模型室里挑，挑完找护士换，能不能受的住，就看你自己的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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