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风叹了口气：“哥哥猜测，璘嬴不惜动用血祭阵，以此代价去获取神躯，而后也并没有重返魔界，应当是别有目的。”
“如此。对了，方才在东乌仙岛，你们才刚走，怎么赶回来，救我一命？”我问道。
“是奇扶神君，他观测星象得知燎落身亡，在我们刚回到这时他便告知，故而哥哥说出我们这几天所见到的燎落应当就是老魔尊璘嬴。”
“原来是这样……是行一。”
我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是，好想立刻见到他。
“嗯？你在喊我？”
耳边突然传入了行一的声音吓得我跳了起来。
“啊！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还能在哪？”他双手一摊，无奈笑道。
也对，这里是栖原大陆，他本该在的。
“我去奇扶神君那边看看。”
风笑了笑，便在瞬间消失了。
风一离开，我便有些尴尬地看着行一，挠了挠头，竟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似有千言万语，但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半天，我在脑中搜刮了个遍，终于讲出一句：“我、我还是先回神界……”
他很自然地牵过我的手边走边说道：“走吧，我带你过去比较快。你的魂体长时间没有归位已然虚弱了不少，跟着我会好些。”
“嗯。”
我看着他的侧脸，只得认命地应下。
听见我的回答后他似乎愉悦了不少。
唇边挂着笑意：“其实，你不必担心会打扰我。”
我正要开口，他似乎是预料到我将要说什么。
转过身看着我：“你在奇扶神君的观星殿里一直做得很好，之后也跟着他在栖原大陆一同行事，神界那边有其他仙君在。”
奇扶神君也算得上是我的恩师，在神界中一直提携着我，视我作他的接班之人。
此次上战场之前，他本意是将我留守在神界，怕自己出事，甚至把观星殿的古籍都已交代给了我。
“你……”我眨眨眼，顿了顿说道：“你在担心魔尊璘嬴找上我？想把我留在身边？”
行一弯下腰靠近我的眼睛，捏了捏我的手，笑了：“对啊。”
我知道此刻的心跳一定势如擂鼓，脸上的笑容也一定像是盛开的花朵一般灿烂。
此时的我们却不知这一去，是不归途。
不多时，我们进了神界。
可眼前的景象却是堪比地狱。
可能，还不如地狱。
尸山血海不足以形容！
玄月倒置，辰星碎裂。
明明是神界却灵气全无。遍地是破碎的仙神躯体！
我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景象。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唯有跪地渡灵，让他们的魂魄不再难受哀嚎。
行一脸色沉沉，不发一言。
“行一，你可曾想过，此间天地秩序，早该推一能者肃清重整？”
魔尊璘嬴顶着燎落的神躯不知从何时冒了出来，声音不复之前的轻快，如远古的鼓声一般沉重。
行一笑他，咬着牙：“颠倒河山，将无辜生灵践踏于脚下，只为一己私欲，你配？”
璘嬴将眼眯了一瞬，像是听到什么世间最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无辜？”
“宇宙万法，他们皆成吾，成为吾身之中的一滴血，一寸皮，与吾融为一体不死不灭，这是他们的荣幸啊！”
言罢，他状若癫狂地大笑几声。
声声含着神力，震塌了神界最大的殿宇楼阁，远处传来倒下的巨响。
转瞬他又收起了恶笑，神情诡异道：“可是这天地法则却言说，你和风才是这三界之中躯体最是完美之人。”
璘嬴扭曲着面容咬牙：“你二人合体才能使用颠覆三界的天道之力啊。”
我听着，心里咯噔一下，无数的恐怖爬上我的背脊。
璘嬴本就受了魔界最强十二护法的献祭，夺了上古朱雀之神的神躯。
现在又吸收了神界无数仙神的神力，可此时行一没有他人助力，而我只是一缕魂魄，该怎么办？
不管了，先联系风。
“哟，漏了一只小鱼。”
璘嬴似乎调笑一般，身后出来一只黑色巨手向我伸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默念完魂移咒，一下闪到了行一佩戴的临山晶石之中。
“原来是失漠湖的鱼儿，”璘嬴在我们赶来神界之前刚吸收了司命仙君的灵力，能在触碰时便知此人前世今生的所有事。
他摩挲着方才触碰过我魂魄的手指，司命仙君的灵力丝丝流转过后，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头对着行一说道：“难怪，你对她会上心。”
阴阳怪气！
我此生最讨厌的事之一，是有人说话吊他人胃口只说一半。
最讨厌的事之二，就是总有人企图离间我和行一。
这个魔尊所说的那句话竟是两样都占了。
无数黑色巨手从璘嬴身后伸出，冲着行一的方向飞来。
只见行一祭出神剑望舒，瞬间出招斩落。
黑色巨手化作黑烟久久不散。
临山晶石被行一放在了胸口，我暂且算是安全，闭了闭眼，凝神念咒与风进行联系。
“阿鲤，”行一声音清越，传入我耳中，而另一边他又急速使出剑招与璘嬴对抗。
我睁开眼，带了点气：“行一，你若下次再有事情瞒我，”
他却笑道：“你拿我如何？”
“掐死你。”
“求之不得。”
是在行一身边的这数百年间，他的神力使我断断续续恢复记忆。
在东乌仙岛舔他唇角血的那天，更是让我记起了许多。
原来我确实不知，早在数千年前我们就已相识。
在失漠湖底，他与风降生之时。
是啊，我甚至忘记了，失漠湖，在古籍之中的寓意是：阴阳之水，一切之始。
我和湖底的珍珠仙子、虾兵蟹将，皆是湖中戍守。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因着湖水的蕴养，使得在湖底的我们神力无比，无数妖魔进来扰乱行一和风的降生，只会被我们格杀。
戍守的日子漫长，我时常会在湖底阵眼边上跟还未降生的他们说话，几乎是无话不谈。
行一和风降生的那日，金光闪耀，湖底阵眼波浪滔天，震得我和珍珠仙子神力全无，昏死过去。
醒来之后，我与湖中所有戍守皆是千年修行一朝全无，更不记得自己是谁。
只知道湖水隐现神力，有助于我们汲取天地灵气，于是，大家又在此湖中住下了。
现在想来，我何止跟行一说过自己的名字叫“玉鲤”……
“哥哥！”
是风的声音，她带着沐云将军和奇扶神君匆匆赶到。
“哦？来得这么快？”
璘嬴收招后，定眼看着风的方向，语气调笑：“未来的天后娘娘，我送你的大礼也已备好了呢。”
沐云闻言，瞬移至风的身前，寅将军飞珀随即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我皱眉看着，隐约有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看样子，你们都很好奇是什么。”
璘嬴挥手施法。
天雷撼动，数道紫电不断在浓浓黑云中翻滚。
“轰——轰——”
巨响过后，黑云散开。
显露出一个闭着双眼的白衣白发女子，她仿佛一朵生在黑夜的雪白蔷薇花般，诡秘又纯净。
璘嬴邪笑着抚了抚袖，一下将周遭黑云全部驱散，众人皆看清了那白衣白发的女子容貌。
站在风边上的奇扶神君认出了那人，说道：“是漓炬，魔界新任继位的魔尊，千万年间，第一个女魔尊。”
璘嬴开口沉沉道：“吾魔之一族，最幸之事，莫过于今日！”
语落，漓炬睁开了双眼，赤焰色的瞳孔如同灼热的岩浆一般。
只听璘嬴接着不紧不慢地说：“漓炬，有吾助你，这天道之力，还不是探囊取物？”
我在临山晶石之中紧握双拳，恢复的记忆中曾有远古大神在失漠湖边告诉过我，天道之力乃是阴阳相融，可重塑万物，使宇宙法则变更，万象伊始。
这璘嬴所做的一切，如此一步一步看来，是想和女魔尊漓炬占据行一和风的力量，由魔族掌控这天地法则。
“玉鲤，玉鲤。”
是风的声音，她用了云音术，与我单独密谈。
我忙回道：“在呢，风，我在。”
看了一眼晶石之外，他们已经出招打成一片。
风一边抵挡一边急促地与我对话。
“现下情形，想来魔族自女魔尊降生那日起便在密谋此事，眼下我们时间不多，唯有见招拆招，然而女魔尊一直以来鲜少外出，关于她的力量众说纷纭，”
说到这里，风顿了一顿。
我回应她：“你想让我如何做，尽管开口，我定竭尽全力助你。”
“我想使用天道之力。”她说。
听到着，我只觉得本该如此的，可是心头却止不住地阵痛。
使用天道之力，意味着需要她与行一阴阳合一，神魂相融，也就是世人传言中的神交。
“你听着，等会我会将天道之力给你。”
“你说什么？”
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这，怎么能……”
“璘嬴和漓炬现下冲我发力，就算是行一和沐云都在，如今的璘嬴用着朱雀神的神躯，还吸收了无数仙神的灵力，我们对他，难有胜算，唯有出其不意，让他在我这里扑空；其次，我……”
她说着，语气涩涩，似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你，并不想跟行一神魂相融。”我帮她补充。
“是。”
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那日在东乌仙岛，你应当看见了，是我愧对这天地，与沐云相恋，天道之力在我身上只能是虚妄，无以成型。阴阳相融讲究齐心，现下无论是我，还是行一，都无法做到。”
“幸而你在，也只有你可。”她这么说道。
“所以你在赌？”
我急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饮过行一的血，却无甚大碍。若是一般的仙神，早已魂飞魄散。”
“什……什么？”我又羞又急，真是被风给噎住了。
刹那间，耳边风声鹤唳。
风不再多言，趁着沐云帮她格挡的缝隙迅速发动灵力转移与我。
无数星象在我眼前轮转。
整个神魂都像是被填满了沉重的石块，沉重，又飞速旋转个不停。
难受！我只剩下一个感觉。
魂魄早已不属于自己掌控，无数的时空在我眼前划过。
眼球之中好像又生长出千万个眼，要分别去看这无数的时空……
我，不是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暂一瞬。
风将她那未成形的混沌天道之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寅将军口中喷发巨大蓝色烈焰将对面的两个魔尊与我们隔开。
时间有一刻的静止。
我睁开双眼，伸手看了看，魂魄已然归体，是天道之力把身体从远处吸了过来。
体内灵力流转从未如此快过，五感也从未如此灵敏过。
想来，都是天道之力的缘故。
转头看了下风，她站在旁边笑看着，面色有几分苍白，问我：“感觉如何？”
“尚可。你还好吗？”我问她道。
她点头：“无需担心我。”
行一从上空对着漓炬扔了个杀招，看见这边情形，飞速下来：“你们可还好？怎可如此鲁莽行事？”
我眼见对面的璘嬴又在念咒起招，顾不及多想，拉过行一便吻了上去。
他怔愣半晌。
终是唇角浅浅弯起笑了声：“傻瓜。”
随即搂紧了我的腰开始回吻我，闭眼引导我与他共享同一个神魂。
只觉得浑身轻飘飘，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花绽放在此时此刻我们所共处的神魂之中。
源源不断的力量充盈着我的四肢百骸……
末了，行一松开了我，亲了亲我的眼睛低声道：“神魂交融不一定要用吻的。”
我睁眼瞪他，你早说啊！当着这么多人！
还未来得及伸手掐他，上空竟浮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红阵法，急速向我们压来——
脚下也冒出同样的血红色图纹。
“吾早已恭候多时！漓炬，多亏有你的阵法！”
璘嬴的声音中充斥着满腔的喜悦，说完又癫狂地大笑。
漓炬同样在猩红的唇边挂着邪笑，出声妖娆：“天上地下，有了这阵法，就好办事多了。”
“哥……哥，咳咳咳咳！”
一同被困在阵中的风最先感到不适，捂着疼痛欲裂的胸口：“他们……原来早已设下……咳咳！”
“通天噬魂阵。”行一的脸上逐渐浮现怒意。
“风，”沐云收了手中神剑，一把将风摇摇欲坠的身体托住，眉头快要拧到一起去：“莫要强撑。”
沐云抬手想要输送灵力给风治疗，而风却摇了摇头：“不可。”
璘嬴嘲弄地看着我们：“哎呀，竟然知晓此阵？此乃上古阵法早已失传，可我魔族有幸，漓炬天生能通千万阵法，此阵特地为你们设下，一旦阵中神魂相融，便只有死路一条。”
璘嬴和漓炬非常清楚，魔界强者皆已献祭，仅凭他们若要硬抢天道之力，少不得死伤。
于是乎设下通天噬魂阵，待我们神魂相融启用神力之时，阵法自然就开启了。
解阵便意味着被漓炬吸走所有力量。
头顶和脚下的阵图光圈发出刺眼的血红色光晕，其中咒文飞速旋转。
上古阵法，若不及时解阵，它自会强制执行，散去阵中人所有修为。
极恶毒的阵法！
我看着风的嘴角渗出鲜血，面色苍白，怔怔地走过去抚着她的手道：“风，是我没有及时发现阵法。”
风靠在沐云怀中，声音异常虚弱：“怎能怪你？我们也无知无觉。”
沐云将她额前的碎发温柔地捋了捋，“无碍，会解的。”
风抬头看了看沐云和行一，叹了口气道：“哥、沐云，是我擅作主张，你们不可以去责怪玉鲤。”
我忍不住落了泪，见她萎靡地如同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悔恨自己当时怎么不问问若她将天道之力给了我她会不会有事？
“风，我该如何把天道之力还给你？”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你做什么，我还没到要死的时候。”她扯着嘴角对我笑了笑。
行一抚了抚我的背道：“她只是暂时脱力，方才打斗又受了点内伤，其他无碍。”
“你没骗我？”
“她可是我妹妹，怎会骗你。”
他抬手把我的鼻涕泡捏走，“多少岁了还流鼻涕。”
“噗。”风一下笑出了声。
“你在嫌弃我比你年纪大？”这我可忍不了了。
行一看着我一下子就收干的眼泪，笑道：“不敢。”
阵法之外的女魔尊漓炬嗤笑道：“一群强弩之末，还有心思调笑？”
我狠狠甩过去一个白眼：“关你屁事！红眼怪！”
“你说什么？！”
看她气得跳脚我终于顺了一口气。
璘嬴连忙扯着漓炬的袖子拉架。
沐云在一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或许我们可以……”
漓炬扒拉着袖子朝这边吼：“你个臭鲤鱼精，有胆你再说一遍！”
奇扶神君扶额道：“原本以为这掐架的老行当再也派不上用场，没想到啊。”
他在上一任天帝那朝可是舌战群儒的存在。
叉腰走到法阵边对着那女魔尊就开始输出：“我们家阿鲤善良又可爱，不似你这女魔头凶神恶煞，嗯？似乎你身上才是真的有一股恶人臭，简称恶臭！”
寅将军飞珀也适时在一旁帮腔：嗷呜嗷呜~
……
趁着那边吵得热火朝天，沐云低声说着解阵计划。
他抬眼看了一眼寅将军飞珀，转而对我们低语道：“世人只知寅将军凶猛残暴，却不知其乃是战场良将的真正原因。”
我不解道：“缘何？”
“爆发力。”行一一手托着下巴略一思索。
沐云欣然笑道：“正是。”
我看着他俩这思路想通的表情，还是一脸不解：“那与解阵有何相干？”
寅将军的啸蓝焰，是极具攻击性的杀招，这个我知道。
沐云耐心与我解释：“皆因月盈则亏。天道之力浩瀚，玉鲤你承受得住是因为你在失漠湖中长大，神力之源与风相通，换个人却不一定可承载。那俩魔头动用通天噬魂阵，是因为用阵法能减缓冲击，神力转移时万一他们发现自己的身躯不可承载，立马切断与阵法的连接就可保命。”
“那寅将军？”我仍有疑问。
沐云得意一笑：“我们飞珀的啸蓝焰除了本身是杀招，它还可助力千万将士所出杀招便是极大爆发力，杀个敌方措手不及。”
我说：“可不就是煽风点火？”
“你这么理解也行。”沐云笑道。
我心下感叹，原来寅将军这么厉害吗？
不仅上阵能斩敌，还可在阵后助力，难怪神兽无数，却只有它被称作“将军”。
“所以你说月盈则亏，是想在我们发力破阵之时，让寅将军助力一把，用爆发式的神力瞬间突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点点头，算明白了沐云的计划。
简言之，恶心他俩，撑死他俩。
“这可行吗？”我仍是有点忧心。
远在栖原大陆的援军仍未赶到。
我们也知道他们被魔族兵将拖住，可能永远无法来此援助，解阵迫在眉睫，只能试一试了。
行一沉思片刻，做下决定：“破釜沉舟，可。”
我看着他一脸的镇定，仿佛也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一般，也点头：“好。”
对面的漓炬在奇扶神君嘴下讨不到便宜，于是又将矛头转向我们几个，笑得妖异。
“你们别费心思了，这乃是上古阵法，无解。”
“飞珀！”
随着沐云的一声令下，寅将军极通灵性，迅速调整方位，先是掩饰性喷出一阵啸蓝焰遮挡视线。
当璘嬴和漓炬不屑地以为他们正在看一个笑话之时，行一与我在阵眼前猛然发动天道之力。
而风、沐云和奇扶神君不知何时已闪身至寅将军身后，将体内所有澎湃的灵力传送给它。
“吼——！”
来不及眨眼，在一团巨大无比的啸蓝焰中，天道之力竟大到炸开一般，撑裂上古阵法。
转瞬之间，通天噬魂阵已然稀碎！
“轰——”
璘嬴和漓炬皆是目瞪口呆：“这不可能！”
强光刺向每一个人震惊的瞳孔。
“啊——！”
而这力量仍未收敛，像是脱缰野马一样不受控制，愈发绽开。
直至整个神界都被淹没！
“轰——！”
“啊——！”
“救命——”
无数的恐惧与尖叫此起彼伏，更多的是还未出口的呻吟，就被强大的力量覆盖。
天旋地转，三界俱震——
我在意识模糊之前的唯一想法是：行一，你又瞒着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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