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予卿长安 > 第2章 觑尘

第2章 觑尘

月华自窗牖倾泻而下,映在床头,如水如绸。

烛光下,姜轻尘正倚着床头栏杆捧书细读。这是方才膳后她借着无眠的由头同陆长熙讨要来的,她只说想要本书缓解无聊,陆长熙便拿来了几本她收藏的游记诗文。

这里的文字与她从前所学的虽不大相同,但放在文中倒也能猜出十之七八。

精读几篇后她阖眸润了润眼睛放下了书,随即睁眼倾身吹熄床头矮几上的烛灯,合上床幔,缩进了被衾中。

明月高升,局外人虽乏意已足,却仍旧辗转难眠。

不多时,见小小身影蹑手蹑脚探身下榻,移至窗前推开了窗户。

但见满月如盘,同她来时一样。

晚风迎面扑来,带着凉意,附身如水,轻且柔。

过往流淌于脑海,不经意间,她伸出了手去感受无形的风。

那么眼下于她而言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不论是接受现状以池予安的身份活下去,还是寻求办法做回姜轻尘似乎都并不重要。

因为她只是一个人,于两个世界都是局外人。

“烛光黯淡,借以读书多有毁眼,不可多看。师姐就睡在外间榻上,若有需求直接喊我就是,莫觉麻烦。”

陆长熙临睡前的叮嘱倏然在耳畔响起,她思绪微顿缓缓收回手关上了窗。

不过几个时辰,她却是已然对这份不属于她的关爱生出了贪恋。

那同她相伴十年的人,倏而真真切切出现在她身边,她却反而觉得与之更远了。

她缓缓收回望向隔开里外两间的碧色帘幔的视线,又轻手轻脚缩回了架子床上。

或许比起姜轻尘,她是更愿意做池予安的,因为池予安不是一个人。

但她始终只是她,即便做不回姜轻尘,也永远不是池予安。

她蜷在被衾中胡思乱想了一整夜,直至夤夜破晓才堪堪睡下。

……

是日秋雨潇潇,寒风寂寥,枯叶簌簌,掩泥泞于下。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月。

秋分已过,白昼渐短,又是阴雨天气,午后没多久屋中光线便黯淡了下来。

瞧着纸上稍有进步的字迹,她搁笔收纸,撑伞出门,欲借着兴致四下走走。

虽此前她鲜少练习软笔书法,但这具身体似乎仍有肌肉记忆,加之池予安右臂有伤,她并不于陆长熙面前提笔,暂且倒也无碍。

也幸而池予安自幼体弱多病不是练武的料子,是以并不多练剑法,而是拜在其父的一位朋友,师从医圣的袁展晨门下,随其钻研医术。

她学医虽不过五六载,但好歹非是一窍不通,尚有可圆之法,只池予安所擅石琴,她却是从未接触过。

《幽梦赋》中池予安早早死在了灭门惨祸中,故而她也并没有因创作需要查阅过多少资料。

不过那是日后的事,况且陆长熙那样好,即便她和盘托出,想来也能全身而退。

她漫步在雨中,将一切抛诸脑后,静享着眼前的安宁。

不多时,于无声秋雨中闻人声渐近,是陆长熙同一陌生男音。

而后没片刻,两人身影便进入了她的视野。

但见一头戴玉冠,身着蟒袍,足蹬锦靴的男子撑伞正随陆长熙一齐走来。

是太子褚衡,她默然猜测。

风雨扑面,阻隔了视线,她停步站在原地没再向前。

陆长熙似是瞧见了她,微微侧身同男子揖拜道别后,便抬步朝她走来。

但那男子却并未就此折返,而是打量了她几眼后,跨步上前重将纸伞遮在了陆长熙头顶。

“想必这位便是青玄宗的池姑娘。”虽问的是她,但其视线却在陆长熙身上,且颇有要陆长熙介绍之意。

陆长熙徐徐踏进池予安所撑纸伞下,抬手接过伞柄撑在两人头顶,转身看向男子接话:“正是我师妹。”

男子复看了眼池予安对陆长熙道:“青玄宗一案虽已了结,但尚不太平,未免池姑娘再遇危险,阿瑜还是好生将人看管在将军府为好。”

其话中言词让陆长熙不禁蹙起了眉头:“予安是我师妹,她的安危我自会上心,不劳殿下操心。”

“你与孤日后自是一家,这话就生分了。”褚衡轻笑一声接话,“孤知阿瑜你对青玄宗一案的结果多有不满,但事实如此,孤虽为太子却也不能以权压人,命廷尉枉顾证据按孤的意思断案抓人。”

陆长熙摇头辩驳:“长熙非是此意,只是此案尚有疑点,廷尉如此草率结案才是不妥。”

褚衡无奈:“云幽谷谷主已认罪伏诛,其陈词供状也已将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是其嫁祸于怀苍门,阿瑜又为何还是死咬怀苍门不放?”

陆长熙复争辩:“其他暂且不论,云幽谷以医毒闻名,并不擅武,虽大火隐去了诸多线索,但现存尸骨之上分明只有剑痕而无毒痕,且我师妹彼时亦身负重伤而未中毒,若为云幽谷所为绝不会如此。”

几息静默后,又听褚衡反问:“若非云幽谷所为,那石韫钰又为何认罪?”

石韫钰即是云幽谷谷主。

“我不知。”陆长熙摇头,却仍固执己见:“但我觉得不是他,他虽与我师叔有旧仇,却也绝不至如此地步。”

话落不欲再这般无意义地争论,稍稍缓和情绪道:“殿下因长熙已在此事上助力良多,尽管长熙对结果并不满意,但殿下的恩情长熙会记在心里。”

说罢微微欠身疏人谢客道:“只我师妹身子还未大好,不便待客,殿下还是请回吧。”

闻言,太子倒也没在这一话题上继续纠缠,稍顿片刻温言问:“下月初一是你的十七岁生辰,可有心仪之物想要孤送?”

陆长熙却只觉乏累无意再聊,淡淡回:“殿下随意就好。”言毕复行一礼,而后转身牵起池予安朝瑾玉轩去。

转身的那一刹那,姜轻尘隐约瞥见太子的脸色不大好。

也是,莫说贵为太子,便是寻常男子被未婚妻这样冷淡置之,恐怕脸色都好不到哪儿去。

若要提及这桩婚事,却也无甚可说,无非是皇帝为自家儿子择妻,而褚衡在可选的世家女中选择了陆长熙。

赐婚的圣旨是景庆十六年即两年前所下,彼时陆长熙尚未出师,而褚衡也还只是皇子。

雨水沁身,寒意更甚,姜轻尘望向撑伞的陆长熙只默默瞧着,并没有出声提醒。

而陆长熙也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什么,忙驻足将伞撑至了池予安头顶:“抱歉,师姐今日有些心神不宁,总是出些差错。”说着自衣袖中取出帕子轻柔地为池予安擦拭着发丝上的雨珠。

姜轻尘摇摇头,定定瞧着对方,倏而有些放肆地钻进对方怀中,环腰抱住了陆长熙。

陆长熙微怔,旋即轻拍人脊背温声问:“怎么了,突然这般粘人?”

“我忽然有些怕。”姜轻尘望着不远处停留在枯草之上的露珠低声回。

“不怕,师姐在呢。”陆长熙安抚。

姜轻尘应声,掩下眸中悲戚,缓缓松开了手。

“师姐。”待回到瑾玉轩,她轻唤一声问:“廷尉是如何结案的?”

颖国尚武,是以武学宗派甚多,故而因宗派恩怨所引发的混乱自也不在少数。朝廷与各宗派之间更多时候处在一种互不相犯的微妙平衡中,除遇所涉甚广,有撼家国稳定者,朝廷并不愿过多交涉。

陆长熙取下炉上茶壶,一面倒水一面回:“月前,廷尉属官查验发现师门所用水源疑曾遭人投毒,又因袁师叔曾结血仇与云幽谷,廷尉便怀疑是云幽谷报复。”说着按袖将杯盏推至池予安面前继续:“起初云幽谷谷主石韫钰矢口否认,但昨日他却将一切都认下了。”

“石韫钰为人如何你我所知都不多,但他同袁师叔曾是师兄弟。袁师叔虽不多提过往之事,却曾评价石韫钰为人恣意洒脱,待人亲和友善。”

“我不信这样的人会因一人之恨便屠其满门,所以昨日我去了廷尉狱。我问了他许多,但他只答了我一句无关之语‘仇恨算无尽,公道难有期’。”

稍作停顿,饮水下腹续言:“我本想今日再请太子相助彻查,却不想昨夜他已自戕在了狱中,而廷尉更是顺势以畏罪自戕之名结了案。”

姜轻尘握盏轻饮,垂眸思忖着。

《幽梦赋》中廷尉也是这般结案的。

“予安,你同他们交过手,这几日可有想起什么?”

闻声,姜轻尘抬眸,下意识摇了摇头。

却听陆长熙回:“没关系,慢慢来,不急,真相总会显露的。”

她应声垂下了头。她想或许真凶仍是他。

但《浮生录》中似乎尚未提及真凶为谁,她并没有这个印象,又或许是她跳读之时略去了。

她该告诉她吗?可池予安不可能知道真相,而池予安所能提供的信息她无法提供,更重要的是凶手当真仍是他吗?

作为局外人,是否旁观更为稳妥。

没有池予安,没有姜轻尘,陆长熙也还是会知晓真相的。

而真相若真如她所知的那样,便更没有提前告知她的必要不是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秋燥

捡垃圾(火葬场)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冷酷上司是赛博Daddy

一纸婚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