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好好养伤,把我绑来是为了什么?”
越长风笑了笑,芊芊玉手摸上男子的脖颈,开始慢慢地收紧。
男子下意识的挣扎,身上红绳却把他捆得动弹不得,他很快便放弃了,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唯独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倨傲不屈,甚至隐有嘲讽之意。
白皙的脸色开始变得涨红,男子出气多、入气少,本能地张大嘴巴,喘气声越发急促,却也越发轻微……
无瑕而冰冷的瓷器,还是到了将碎未碎的一刻,方才真实。
箍在颈间的手指一松。
越长风看着渐变迷离的双目,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轻笑:“四郎倒是聪明得很。”
“你要是装作不知本宫遇刺,又或者事先知道本宫遇刺但没有受伤,本宫都不得不怀疑你——”
“——然后杀了你。”
男子强行撑起头来重重咳嗽,咳了半晌才重新跌落枕上,合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直到面色平复,才重新睁开眼睛。
眸光温润澄澈,比之前还要明亮一些。
他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刚刚只差一点就能把他送到阴曹地府的人,缓缓开口:“长公主金尊玉贵,何苦脏了自己的手。”
越长风笑而不语,一手解开他胸前交叉的绳结,一手解开那件贴身中衣的衣襟,伸手进去,不轻不重的描摹绳索留下的痕迹。
她的动作缓慢而温柔,眼神认真而满足,仿佛在鉴赏一件精致易碎的珍品。
“柳四郎这么清高矜贵的人,又怎会脏了本宫的手呢?”
指背划过小小的一点,越长风满意地看着故作镇静的男子一咬下唇,强忍住将要溢出口的吟喘。
她往他还留有一圈指印的脖子上呼着气,看见他喉结一滚,还隐隐闻到他身上的松木清香。
甚是诱人。
“只是不知,本宫这样……又是否脏污了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山雪莲。”
指尖微勾,修剪整齐的指甲涂着鲜红蔻丹,刮过起复不平的胸膛,刮过结实的小腹,再往下面贴身的衣衫已经支起了一座高山。
登山者正要拾级而上。
“不要。”
就算是一声惊呼,声音也是沙哑性感,尾音下垂,不像惊呼,更像轻叹。
越长风闻够了他身上松香,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来,凝视着他泛红的眼尾。
长着这样一双古井无波、游离世外的眼睛,天生就是诱人打碎、玩弄。
明明身体是这么难以自控,心却还是这么高傲、自制,让人想要狠狠的亵渎。
越长风抽回手指,转而从他的背后滑下。她的动作温柔得近乎怜惜,仿佛在摩挲着一件稀世珍宝,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
男子本能地瑟缩,却又无法逃脱。
他的背部出奇地并不光滑,指尖一路下滑,还能感受到当中的凹凸不平,似乎是某种结痂。
——这倒是和白璧无瑕的柳时言不同。
越长风婉惜的叹了一口气,继续探索的旅程。
“不要碰那里……”
“难道你喜欢碰这里?”
男子的身体彻底僵直。
越长风俯下头去,鼻尖几乎要碰到男子高挺的鼻梁,松木清香再次沁入鼻中,夹杂着的还有男子紊乱的鼻息。
“你够了!”
冷静自持的郎君终于破防,几乎是大吼出声,口涎甚至喷到她的脸上。
越长风嘴角一扬,自进屋以来她一直都在笑着,却是直到现在这笑意才有半分真挚。
她定定的凝视着他的双目,本来平静的湖面已经起了涟漪,她的眼眸幽幽犹如深渊,仿佛要把壮阔起复的波澜统统吸到深渊深处,融为一体,全权支配。
“这样就够了?”她饶有兴趣的逗弄他,“柳家把你送来之前,难道没有教过你怎样侍奉本宫?”
一边说着,手指也不安分起来。
“我一踏入府门就被人敲晕了,”男子咬牙切齿,“你说呢?”
“所以,你并不想侍奉本宫?”她明知故问,然后又故作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没关系。”
“柳郎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
越长风长着一双欲语还休的桃花眼,在她专注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容易给人深情的错觉。说话的声音轻柔,尾音软糯,宛若情人之间的呢喃。
“你也会成为我的柳郎。”
男子大概是被哪句话刺激到了,眼帘垂下,在她看不见的眸中精光一闪,掠过一抹阴狠。
他忽然一口咬在她的颈侧。
不是情人之间的嬉戏情趣,是像饿狼一般的撕咬,虎牙深深陷进皮肉之中,血丝从齿间溢出。
越长风不得不挪开了手。
男子也礼尚往来的松口,低哑道:“我不是柳时言。”
越长风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说他会成为她的柳郎,而可以得到堂堂昭阳长公主称呼一声“柳郎”的人,只有她曾经明媒正嫁的驸马,他的长兄柳时言。
“我是……柳孤城。”他抬眸注视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人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名字。
越长风却不在意——她的脖子还流着被他咬出来的鲜血,反正就是姓柳的人咬的。
是那个和他一样表面清冷的人咬的。
越长风目光一冷,刚刚还在放在幽谷入口的手指轻轻抚过颈上伤口,沾着一丝血迹放在他唇上一寸之外。
“好啊,柳孤城。”她漫不经心的说,仿佛对他珍而重之的名字弃若敝履,“你弄脏本宫了。”
明明他把她咬伤了,在人体最脆弱的脖子上,她却好似毫不觉痛,目光专注于“弄脏了”的指尖。
她的指尖上,除了有他咬出来的血迹,还曾经碰到过他全身上下的隐秘之处。
“舔。”越长风冷冷的命令。
柳孤城咬着牙关,双唇闭得严丝合缝,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越长风脸色一沉,仅有的兴致已经消磨殆尽。
对柳时言她或许还曾经有过那样的耐心,可是他已经死了,所谓的情深带着三分求而不得的怀念,七分不过是做给有心人看的一场戏罢了。
连正主也是她亲手所杀。
更何况只是一件赝品。
越长风随手把指头往男子唇上一抹,然后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
借着屋外的冷风,她大口大口的吸入又呼出,寒冷的空气让她的头颅重新变得清醒。
“人是怎么来的,便怎样把他送回柳家。”她压下心中躁动,冷声吩咐等在外面的長史常茵。
“……要再敲晕一次吗?”常茵看着她的眼色,小心翼翼地问。
越长风翻了一个白眼。
主事干咳两声:“陆大人来了。”
陆行舟风尘仆仆的,身上还有着一丝诏狱的铁锈味和血腥味。
越长风走到主位上坐下,单刀直入的道:“柳家把他们的小儿子送进来了。”
陆行舟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有眸光微微一沉。
他看见了她脖子上正在凝结的伤口,那是怎么来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陆行舟默默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一丝不苟地清理伤口周边的血迹。
“陆司使有什么看法?”
男人专注于手上动作,没有回答,还从嘴里点了一些唾液,小心翼翼地把女郎脖子上干涸的点点血迹抹开。
直到清洁完毕,他才退开两步,低首回道:“柳四郎此人,并不可信。”
越长风想起在墓园初见时,陆行舟对他的评价,是和他的大哥一样虚伪。
似乎还有一丝忿忿不平的意味。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这一句话,是出于玄武卫司使的责任,还是陆行舟的私心?”
陆行舟淡淡道:“卑职作为玄武司使,忠于主上便是我的私心。”
这答案……还真是无懈可击。
越长风不再逗他,直截了当的问:“本宫前脚刚离开柳家墓园,行刺的人后脚便到。依你之见,是不是与在柳家墓园出现的柳四郎有关?”
陆行舟想了想,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卑职认为,这倒未必。”
“薛程柳常四大家族的人都出奇的口密,包括柳家的人在内,什么都不知道又毫无口风的破绽,就好像……他们过于清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又或者他们对真相都未能窥见全貌。”
“如果连四大家族那些栋梁也未能窥见全貌,以柳四郎的身份——”
薛程柳常四姓虽为臣子,但历经数朝屹立不倒,不要说越长风,就连历代先帝也轻易动不得这四大世家。如果在天家和四姓以外,还有別的人去谋划这场行刺,而这些人则是神秘得连四大世家都不知全局。
一个柳孤城,和这股势力扯上关系的机会又有多大?
越长风轻蔑一笑,接下话头:“他还不够资格去接近真正的主使。”
她从主座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边,负手而立:“不过是一个才刚回京的小小四郎,尊贵如身兼驸马的柳家嫡长继承人,当年也不过是一只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本宫在六年前就想知道,在本宫那些好皇兄都死了之后,那些阴沟里的老鼠都藏到哪里去了。”
“我就看看是他们先控制了本宫和朝廷,还是本宫先控制了他们。”
越长风离开之后,屋里就只剩下柳孤城一人,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明明是被红绳捆绑成羞于启齿的姿势,脸上表情却是一副闲适,仿佛他不过是来享受长公主府的高床软枕。
此行他其实收获甚丰。
从昭阳对自己的羞辱和耍玩,他终于窥得一丝“大哥”和她之间的相处点滴。
原来,他那“大哥”对昭阳的百依百顺……竟是这种形式的顺从。
他还看到了昭阳在鉴赏自己的身体时,额角的汗珠和温热的鼻息,无一昭示着她对自己并非没有**,只是与其说她是因为他的不配合而拂袖离去,不如说是她从一开始便没有真正想要宠幸他的意思,而是在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试探并训练自身的克制力和忍耐力。
骄奢淫逸、游戏人间的表象之下,是超乎常人的坚强意志。只是昭阳公主是含着金锁匙出生的天之骄女,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喜欢的从来没有折不下来;这种意志,又是经历怎么样的磨练而成?
柳孤城躲在暗处窥探多年,终于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越长风的可怕。
可是,他看见她动情了,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也代表他还有可以依仗的资本,而他柳孤城从来都是一个以小博大的疯狂赌徒。
柳孤城伸出舌尖,依依不舍的舔舐唇上属于女郎的鲜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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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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