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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课堂

周老夫人给逸尘散人拨出鹤来阁居住,那里院落清幽,庭前修竹参差,水榭落花,风景优美。加之书房宽大明亮,正适合周衡在此处读书。且仆从房舍、马厩一一齐全。是个客人长居的好所在。

田氏与周老夫人言明,周衡的学费自己从私库中出,不要周家出半钱银子。周老夫人知田氏一贯倔强要强,只好应允。田氏亲自奉去鹤来阁二百两银票的束修。逸尘散人未做推让,道谢收下了。

周老夫人还派了个利落的仆人周亭服侍逸尘散人,周亭今年十九岁。身长八尺,容貌俊美,为人豪爽利落,嗓门洪亮,口才出众。曾在周家族学中伺候先生,为人勤奋好学,于暗中学习,竟也略通文墨。如今周亭早晚侍奉在逸尘散人跟前,对逸尘散人十分恭谨。

第一天,周衡早早被田氏赶起来,田氏选了两个丫头夏荷和春杏伴读。两个丫头一个拉一个推,簇拥着半梦半醒的周衡,来到了鹤来阁。

一上来,逸尘散人先教周衡扎马步。周亭就在远处看着,满眼欣羡。

逸尘散人笑着向周亭招了招手,道,你也过来扎马步。

周亭是个机灵的,当即给逸尘散人跪地磕头,算认了师父。

夏荷、春杏、林廷翰三人陪着周衡扎马步,周衡依旧叫苦连天,能躲就躲,最好的借口莫过于“书遁”。借着温书的由头早跑没影了。

周衡于万般皆有兴趣,于武功也是感兴趣的,不过她的兴趣止于看人家好看的剑招拳法时兴奋地拍红了巴掌,若要让她自己苦练基本功,她总是百般耍赖。只肯捡些不出力的招式学学。逸尘散人也不逼迫周衡,由着她半瓶子醋身手。虽然周衡力气小,内功弱,单凭逸尘散人传授她的精妙招式,倒也足够她自保了。

这一日,逸尘散人带着周衡行走在市集中。周衡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尖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胖的壮汉,歪戴着帽子,鬓间一朵夸张的大红牡丹,全身穿戴得流里流气,正蹲在一个十七八岁卖花的小姑娘身边,向那女孩的脸上伸出了自己黢黑的大手。那女孩儿惊恐万状,高声惊呼。

周衡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女孩面前,将女孩儿拉起护在身后。她比那卖花的姑娘矮了不止一个头,场面十分滑稽。

周衡骂道:“臭无赖,你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欺负人!”

那壮汉感到十分好笑,站起身来,道,“臭丫头片子,有你什么事?也不看看有没有豆芽菜高,去去去,滚一边儿去。”

周衡摇了摇头,道:“该滚的难道不是你这个臭无赖吗?难为你心中没一点儿数,竟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

那壮汉闻言大怒,骂道,“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一拳向周衡头上砸去。周衡侧身闪过,顺着流氓手臂使力方向,按着他手腕向身后一扯,脚下再使个绊子,流氓整个人站立不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

流氓怔在原地,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口中怒骂道:“哎呦,死丫头!还会两下子,行!让你知道知道管闲事是怎么死的。”说着,流氓飞起一脚,用足了力气,朝周衡头上踢去。

周衡两指轻巧地捏了流氓的鞋尖往身后一带,那流氓平生第一次当街劈叉。疼得那流氓差点晕厥过去。

流氓半天才站起身,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口中污言秽语不断,飞起一脚朝周衡肚子踢去。周衡身体转得快如陀螺,翩然转身躲过,流氓腿正踢至高处,周衡闪电般连踢两脚,一脚踢流氓小腿胫骨,一脚正中流氓□□。

逸尘散人正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周衡闯祸。此时见女徒弟已不像话,连忙上前拎起周衡就走。周衡兀自在半空中挥舞着短胳膊短腿儿高兴得张牙舞爪。剩下那流氓蹲在原地疼得满脸煞白,再无还手之力。围观的百姓纷纷为周衡鼓掌叫好。

周衡救下的那卖花小姐姐,不知何时,早已撒丫子跑路,不见了踪影。

逸尘散人教导周衡的方式很特别,经常带着她走访乡土人情。周衡自从认了逸尘散人做老师,不仅学问进步飞快,性子也收敛了很多,积年的山主转了性,行动坐卧竟越来越有了些名门淑女的样子。

周老夫人和田氏见逸先生教法奏效,遂由着逸先生,不限制周衡外出。田氏也知道女儿非比寻常家的乖巧淑媛,非特殊的教法不行。加之见识到了逸尘散人的武功高不可测,遂放心把周衡交给他教导。又叮嘱周亭好生服侍师徒俩,走哪儿都跟随着。

鹤来阁的书房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石地上。周衡端坐桌前,聚精会神地听着逸尘散人讲课。周衡时而眉头微微皱起,时而低头思索,似乎师父的每句话都在她的脑海中激起层层涟漪。

夏荷和春杏的眼皮却越来越重……夏荷头一低,恍惚睡去,又于电光石火间猛地抬头。春杏则像个不倒翁一般,朝八方睡倒再自行扶正。

逸尘散人敲了敲桌子,夏荷和春杏立刻惊醒.

散人道:“夏荷、春杏,收拾东西回去吧,再也不用来了。”

夏荷急道,”先生,我没睡……没睡着。”

春杏急道,”求先生别赶我们走。”

逸尘散人叹了口气,道,”书房不是你们打瞌睡的地方。你们不要在此浪费时间了。你们在这里听课至今,堂堂必睡!你们实在不宜再在这里学习了。拜师是严肃的事情。容不得你等如此儿戏。”

夏荷哭求道:”我们知错了,先生再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逸尘散人:”谈不上原谅。你们也不是故意打瞌睡,我不怪你们。只是,你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夏荷还想哭求,门外田氏的声音响起:”夏荷、春杏,还不快给我出来,逸先生既然发话,你们不准再多言,再要聒噪,我要搬家法了!”

原来碰巧这一日,田氏来书房外查看女儿学习情况。对女儿是万分满意,只是这俩个丫头么……田氏叹了口气,只好给逸尘散人陪了礼,带着俩丫头离开了鹤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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