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从来都不重要,盛朗…”
“快乐…”
“只有快乐是重要的。”
夏以臻说完,听到面前人喟叹地喘了一声,宣告投降。
她于是将一张滚烫的脸放在盛朗掌心蹭了蹭,“还在犹豫?…”
“喜欢我那么难决定吗?”
“可我在等你…”
下一秒,盛朗忽的托着她站起!一切很突然,不经意间,夏以臻上下颤抖一瞬,随即被稳稳抱住,双腿圈在他腰间。
夏以臻自如地将双手搭上盛朗肩膀,睫毛含笑垂着,看烟火光耀下,盛朗虔诚仰视的样子。
她很快被他放到床上,周身柔软地陷落。夏以臻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比清醒,正坚定走向心之所向。
盛朗站在月光里。
他交叉双臂将上衣从头套下,随手丢掉。
夏以臻终于得以好好看看这具从前只匆匆瞥过的身体。它正全然赤诚,袒露于斯。
盛朗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呼吸。
在朦胧中,她看得到它们起起伏伏,随着他愈来愈重的喘息,像有生命一般跳动,在向她发出指引。
盛朗终于开口,几乎是质问着向她走近:
“是你想看的吗?”
“还满意吗?”
“你说过想看…”
“你还说,要摸摸它们。”
他想,自己可从不是一个温吞慢热的人,这一点,不知夏以臻是否清楚。
可他今天一点不想做那个克制的盛朗。
既然达成所想,他想就此沉沦一次,他分明也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对他有着同样热切的需要。
夏以臻一时脸热…是,她早想摸摸看了,这不丢人,只是有点…有点…这样想着,盛朗已经走到身前,拉起她一只手问:
“怎么,又不敢了?”
夏以臻笑笑,指尖随即被牵引着,触上了几块暗礁,很结实,硬硬的。在手指划过的瞬间,她似乎连海边潮水的浮动也能触摸到…
既然身已入梦,夏以臻便纵容自己的手指继续向下划去…
“可以了。”
盛朗握住那只胆色十足的手,停下来。
他的女孩儿已经在短短几个月里,从一个说话会红耳廓的女孩,变成了一只很懂如何伸爪子的小老虎。学会了先发制人,也学会了步步为营。
这很好,他很开心。
没过多久,夏以臻就觉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盛朗的身体很重,吻更甚,她闭起眼睛深深汲取暖意,又总被盛朗锁骨间的项链冰得激灵。
夏以臻把手伸进枕头下,很快,又去摸盛朗的手,在盛朗并不算温柔地用五指扣入她的指缝时,两个人的掌心,同时传来一个小东西四角锋利的触感。
盛朗辨别出那是什么,突然抬起身体,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夏以臻就也咬着嘴唇忍笑,忍着忍着她突然不想忍了,就问:“好笑吗?有备无患不是你教我的吗?”
“你可真行。”
“不然呢?你以为我只会坐着等人安排…”
“什么时候买的。”
“总之是提前买的。大过年的,你就算跑断腿也不一定买得到,到时候怎么收场?还是说……你能控制住自己,停下来?”
“很好。”盛朗说,“又发现一件我做不到的事。”
“就是现在…”
“没有任何事可以让我停下。”
盛朗撑起身体,将夏以臻掌心的锋利一同带走。
他将其咬在嘴里,睨着夏以臻好看到让他总是心绞痛的脸,将腰间的系带抽开。
夏以臻很快听到有什么被撕开的声音,像有人在急着偷吃一包零食。
她哄着自己,将收缩的身体放松,大胆而畅快,去迎接山崩雨骤的倾泻而下。
一切似乎已一发不可收拾,可就在这样的一瞬间,她听见耳边有东西碎掉的声音。
很响。
夏以臻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盛朗也同时停了下来。
他们几乎同一时间向同一个方向望去。
孙静香的房间!
紧张的情绪顿时在两人间蔓延。
夏以臻看见自己和盛朗的身体正从未至的欢愉里抽离,他们迅速穿好衣服,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在推开孙静香房门的一瞬,夏以臻彻底愣住。
饺子散落一地,碗已摔成碎片,七零八落的狼藉中躺在她的奶奶,血从她的口鼻中呕出,像红梅一样喷溅,到处都是……
“先叫救护车!!”盛朗大喊,去探孙静香鼻息。
十足微弱…
夏以臻迅速跑去打电话!!
很快,救护车的声音破开鞭炮声,叫嚣着前来。
夏以臻已经弄不清孙静香是怎么被抬上车的,似乎再回过神时,她和盛朗张彼得已经等在急救室外面。
医院外,万家灯火还在不眠不休,炮竹声没有一刻真正停止,每个家庭都在试图让此夜的幸福变得更加绵长。
夏以臻不懂,为什么一定要缺她一个呢?
幸福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她也跟着一起呢?
明明几小时前,奶奶还像一个健康的老太太,奶奶的脸色那么好,兴致那样高,她吃了好多饺子,还和自己说了很多很多话……
奶奶不是还有话和爷爷说吗?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她想不明白。
她突然抬起头对盛朗说:“我想不通,盛朗…我真的想不通……”
“一定要是我奶奶吗?”
“我不懂。”
夏以臻用力去想。皱着一双眉。
从小到大她都没敢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总觉得一旦开口要,就是要为难奶奶,也为难老天。
她原本有的就不多,怕自己贪心,上天会收走她更多,令她一无所有。
可她明明已经很乖,二十一年了,她一直很安静地生活,从不做坏事情……
为什么又要让她奶奶这样呢?
“我真的不明白盛朗,我明明一直很听话……”
“我哪里做得还不好吗?”
夏以臻的身体颤抖着,她抬眸望着盛朗,很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盛朗将她的头按在怀里,用力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别去想,一切交给我。”
“我会陪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
“安静…安静宝贝……”
盛朗努力在让夏以臻的痛苦平息,可他同样痛苦,他在重复童年淋过的一场大雨。
张彼得嘴里骂着操,眼泪一颗连一颗往下掉。
他攥着十指指骨,这是长大后第一次觉得这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操蛋!!
就是这样一个夜晚,有人灯红酒绿,新人绕膝,有人困于绝境,故人将去…
这个世界谁他妈也别说明天!
就连今天都猜不透……
急救灯熄灭,像所有电视剧里一样,有医生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孙静香亟需转入ICU,让家属先去缴费。同时说,孙静香的情况很不明朗,已经出现呼吸衰竭和循环衰竭,如果进ICU进行生命支持治疗,费用和风险,家属都需要提前知悉。
这个阶段预后很差,家属也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盛朗听完把手机和银行卡按进张彼得怀里,“不管多少钱,帮我,拜托了。”
他不能离开夏以臻,同时愿意为她做一切,不计后果。
很快,孙静香被浑身插满管子推进ICU,夏以臻被彻底隔绝在门外。
她望着里面忙碌的一切,麻木而平静。
世界被匆匆按下静音键,只剩记忆里孙静香爽朗的笑声,偶尔传来。
时间安静地逝去,没有人给夏以臻带来任何好消息,她后来甚至觉得觉得,没有坏消息也行,没有坏消息,一直这样安静下去也可以……
至少她的奶奶还安静地躺在她面前,氧气面罩里还有水雾,心电图依旧在跳动。
可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还是来了一通不合时宜的电话,打破了所有宁静。
是消防部门打来的,电话里,对方沉静而专业地通知她,她的家起火了。
夏以臻笑了一下。
她觉得今晚像是一部黑色幽默电影,是上天特意为她导演的,她果然被这荒诞不经的剧情逗笑了。
眼前,冰冷的ICU似乎燃烧起汹涌的火海,夏以臻依旧沉默地看了一会,再眨眼时,家味已经变成一幢熏黑的巨型碳木。
连带着王顺的房子,两间木质小院一同被火海吞噬,只剩骨头残渣。
据消防部门的人员说,初步认定是老化的电褥子起火,又因为不合理堆放爆竹,引发了连带燃爆。
幸运的是,消防部门在过年期间本就加紧严防,故此大火被扑灭得很迅速,也好在邻居王顺带着妻小回了妻子老家,避免了人员伤亡。
邻里们纷纷站在青石板路上,惋惜地议论着这场发生于除夕夜的无妄之灾,相熟的老街坊也都来拍拍夏以臻肩膀,说,只要人没事就好,房子都是身外之物。
夏以臻愣在那,抬眼看到家味的牌匾已经无法辨认,又在寒风吹了几下后,像落叶一样飘落下来。
她在今晚,彻底没有家了。
盛朗站在远处,刚刚挂了给王顺打去的电话。
他要确认王顺的房子是否有保险。
很可惜,没有。
这一瞬间,盛朗清楚地知道,自己过去的四年时光,也同这间小院一起,付诸一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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