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苦药下肚,景诏捂嘴轻咳。
白泽立刻递上饴糖,景诏抬头不经意的触到他眼里的关心,手不捏紧了毯子。
“殿下?”
关心则乱,白泽没有注意到景诏的动作与情绪,而是疑惑王爷怎么还不接过他手上的饴糖,以往王爷第一时间接下他的饴糖的。
“恩。”景诏从白泽的掌心捻起饴糖,拆开纸包,放入嘴里,甜滋滋的味道立马冲淡的口腔的苦涩味道。
殊不知他吃下饴糖时的表情,看的白泽十分满足,或许在他的心里,心意说与不说,表达与不表达,还不过他吃下一块饴糖时做出的表情动作满足。
“白泽,我想睡会,你先出去吧。”白泽的视线过于灼热,让景诏十分不适,找了个理由将他赶出去。
“是,殿下,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事喊我。”白泽给他盖好毯子,拿着喝剩的药碗走出去。
房内寂静无声,不多时景诏真的睡着了,却睡得十分不安。
而外面,白泽平静的望着地上摆的整齐的刺客尸体,脸上还溅上几滴血珠,“拖下去,不要让殿下闻见这血气恶心。”
很快侍卫拖走了这堆来路不明的刺客,清洗了地上的血迹,摆上几盆散发着浓郁花香的花。
“白泽侍卫,脸上有血渍,还是去清洗一下吧,等下王爷闻见就不好了。”
白泽斜睨了一眼,是一个十分陌生的侍卫,点头,“恩,我去清洗一下,你在这边看一下,不要打扰了殿下休息。”
“是。”侍卫拱手应答。
白泽很快走下去了,侍卫站了一会,见无人出现,眼神望向四处,默默后退推门就要进去,一柄磨得锃亮的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压低了声音,“你想做什么?”
侍卫立刻举起手,“我,我只是想看王爷醒了嘛,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哼,殿下醒了自会喊白泽,何须你越俎代庖。”直接用刀背将侍卫拍飞到院中,暗中立刻出现几个暗卫将他拖走。
“我错了,我不该为……唔唔唔!”立刻有暗卫捂嘴将他拖院。
“无论用什么手段,审出来背后是什么人指使。”白泽换了一身衣服,已经没了那浓重的血腥气,与门口收刀的男人对视,吩咐旁边的暗卫。
“哼。”男人冷哼见他回来了,又跑回暗处藏起来了。
白泽翻了一个白眼,“切。”
“让陌生面孔守殿下门口,自己跑去洗澡也是你能做出来的。”某处传出来的声音。
白泽没讲话,一脸冷漠目视前方。
他之所以敢真的去,是因为知道有可以信任的人守着殿下,而虽在暗处,却从未出过纰漏一次。
“哼。”暗处又传出来冷哼的声音,只是这次换了个方向,却仍旧是刚刚那个人。
他也只敢随意说一两句白泽的不是,毕竟白泽对殿下的用心大家都看得见,但是!他最看不惯白泽的那张嘴脸,明明他和白泽都是同一时间陪在殿下身边的。
凭什么他被王爷取名白泽,而自己却得了一个临字?!白临白临哪好听了?
景诏虽睡得不安可终究还是半梦半醒间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只是一个只有八岁的皇子,排行第七,是父皇身边最疼爱的七子,小小年纪才华卓越,策论出众。
朝臣无一都默认他就是未来的太子,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
那时景御国势弱,与大聿国约定了什么,他们需要送质子去保平安。
父皇母后恩爱,所以后宫妃嫔不多,所诞下的皇子公主却活不过周岁,勉强活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虽排第七,但是前面还活着的皇子并不多,真正健在的便只有三位皇子,二皇子景和,三皇子景旭,六皇子景潋,六皇子与他一胎双生,乃是至亲兄弟。
去往敌国当质子的苦难在史书上记载多如牛毛,二皇子三皇子更是知晓他们要是去了以后,必定再无回来之日。
因为父皇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所以他们行了一招险棋,装疯卖傻。
只是他们太笨了,俩人使上同一招了,两位皇子同时被毒害发疯,这又怎么可能呢?
父皇站在那至高之位几十年,自然一眼便能看得出来,皇兄他们在装疯卖傻。
即使这样,皇兄他们对父皇还是抱有一丝父子真情在的,他们以为父皇会顾及血脉亲情,会顾及他们的母妃曾经是父皇最受宠的妃子。
可他们没自己了解父皇,他们也不了解皇家,身在皇家就已经没亲情可言。
其实在七岁时便知晓的道理,可他自己也还是痴心妄想的想获得母后的一丝温情,或许说他还在期待母后将她对六皇兄的爱,分他一点点。
两位皇兄做的事情太过于荒唐,父皇高高在上一辈子,怎么可能允许有人骗他忤逆他。
于是乎,父皇的心真的狠,真的让人灌了两碗痴傻药下去,二皇兄三皇兄便真的痴傻了。
当时的他是亲眼看着的,两个太监四个太监钳制住了两位皇兄,一碗散发着恶臭药味的大碗,就这样灌了下去。
父皇没有理睬皇兄们的求饶,而是握着他的手,他还记得那时候父皇的手很暖,却让他的身体生寒。
被强迫目睹了全程,即使他知道父皇想教会该怎样用铁血手段对付他们,哪怕是手足至亲也不能放过,若是心软放过了,死的便是自己。
可惜那时候他不懂,从大聿国侥幸回来后他便知道明白了。
因为当今的皇帝,他的亲皇兄便是使用的父皇当初教他的手段。
那时候做的梦里都是二皇兄三皇兄疯掉的样子,他病了好久好久。
他是备受期待的未来太子,只是这样送去他国当质子的人选只有六皇兄了。
六皇兄亦是十分恐惧,日夜惊惧,大病一场,父皇却没有改变意思。
因为父皇不舍,不舍得让一个亲手培养了八年的未来太子送去大聿国受罪。
只是这种不舍,想母后去求情时,便消失了,这是冷了父皇许久了的母后头一次去见他,母后去求了父皇。
他也在站在父皇身侧,父皇的话,让他再一次意识到,在母后求情的面前,他也是不重要的。
一次一次的恳求亲情,一次一次失望。
还记得父皇望着母后的眼神很温柔,似乎在满意母后做出的退步,可是他的话却让他们都震惊了。
“如果景诏同意去,那么景潋就可以不去了。”
这句话一出,殿内所有人的视线多多少少都落在他的身上,戏谑、好奇、惋惜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
他只记得母后望着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但是她的脸笑的很温柔。
母后并没有询问他的意见,而是给父皇行了一个大礼,就这样,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去往大聿国为质的是七皇子景诏。
在启程他国的时候,我没有看见父皇,没有看见母后,更没有看见皇兄,只有我那五岁的小皇妹景思,为年仅八岁的我送上一壶暖烘烘的甜酒。
那酒我没有喝,但是我知道一定很甜很甜,因为那是皇妹送她的最后一丝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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