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诏下意识摩挲着手臂上的小块烫伤的疤痕,“白泽,你说陛下是不是觉得我顺了他的意就是示弱了呢?我今晚这番举动,是不是太让他得寸进尺了。”
白泽沉思,“属下知道如何做了,王爷安心休息便好。”
景诏睁开眼,嘴角又挂起那一抹微笑,“记住,不要露出马脚。但是又要让他知晓是我做的。”
“是。”白泽也带着笑,“属下一定会干的漂漂亮亮的。”
景诏话说多了,喉咙便会发痒,咳嗽便止不住,直到咳出血,才好些。
最后白泽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倒了一颗碧绿色的药丸给他服下。
“这药怎么这么苦啊?”苦药味在舌尖蔓延,景诏狠狠的拧眉。
白泽满脸不忍心,“这次的药好像是弥途巫医制作的...加了不少黄连。”
“......”景诏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他要苦死我吗?”
“大概是弥途巫医觉得你不听医嘱,让弥雅巫医头疼所以...”剩下的话白泽没有说出口,但是俩人心知肚明。
景诏伸出手,白泽望了一眼,“弥途巫医说不能给你糖,不然他就不给你治病了。”
“白泽你,到底跟谁表忠心的?”他咬牙切齿道。
“自然是王爷你,但是我在乎王爷的身体。”白泽实话实说。
“出去!”景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
“是。”白泽听话出去,而是乖顺的出去了,出去他也不闲着,立刻飞鸽传信给远在外面寻药的巫医两位,告知他们王爷服下药丸的反应。
两位巫医脾气古怪,除了王爷谁也喊不动就连有时候王爷喊也喊不动他们。
他只知道他们俩是双生姐弟,一个毒一个医的巫医,而且只有他们最有可能救王爷的人。
白泽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巫医的身上,希望他们赶紧寻找好药材回来,否则他怕王爷吃不了第二个月的药。
他是陪伴王爷一步步走过来的,他看到王爷为了活命做出的所有努力……不忍心一切都如同泡影一般。
景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只是做梦了一个回忆梦,他已经许久不做梦了。
梦里,他还只是一个八岁大的皇子,他是父皇身边最疼爱的七皇子,才华卓越,策论出众。
朝臣无一都默认他就是未来的太子,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
那时景御国势弱,与大聿国对打却落败,他们需要送质子去保平安。
父皇母后恩爱,所以后宫妃嫔不多,所诞下的皇子公主稀少,活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虽排第七,但是前面还活着的皇子并不多,真正健在的便只有三位皇子,二皇子景和,三皇子景旭,六皇子景潋,六皇子与他一胎双生,乃是至亲兄弟。
去往敌国当质子的苦难在史书上记载多如牛毛,二皇子三皇子更是知晓他们要是去了,必死无疑。
因为父皇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所以他们行了一招险棋,装疯卖傻。
只是两位皇子似乎没商量过,不约而同的同时发疯,两位皇子同时被毒害发疯,这又怎么可能呢?
父皇站在那至高之位几十年,自然一眼便能看得出来,皇兄他们在装疯卖傻。
即使这样,皇兄他们对父皇还是抱有一丝父子真情在的,他们以为父皇会顾及血脉亲情,会顾及他们的母妃曾经是父皇最受宠的妃子。
可他们没自己了解父皇,他们也不了解皇家,身在皇家就已经没亲情可言。
在七岁时便知晓的道理,可我却还是痴心妄想皇家有一丝温情,或许说他还在期待母后将她对六皇兄的爱,分他一点点。
父皇高高在上一辈子,怎么可能允许有人骗他忤逆他。
于是乎,父皇真的让人灌了两碗痴傻药下去,二皇兄三皇兄便真的痴傻了。
当时的他是亲眼看着的,两个太监四个太监钳制住了两位皇兄,一碗散发着恶臭药味的大碗,就这样灌了下去。
父皇没有理睬皇兄们的求饶,而是握着他的手,他还记得那时候父皇的手很暖,却让他的身体生寒。
被强迫目睹了全程,即使他知道父皇想教会该怎样用铁血手段对付他们,哪怕是手足至亲也不能放过,若是心软放过了,死的便是自己。
可惜那时候他不懂,从大聿国回来后他便知道明白了。
因为当今的皇帝,他的亲皇兄就是用这个手段对付他的,只是并不高明。
那时候做的梦里都是二皇兄三皇兄疯掉的样子,他病了好久好久。
只是这样送去他国当质子的人选只有六皇兄了。
六皇兄亦是十分恐惧,日夜惊惧,大病一场,只是父皇没有改变意思。
冷了父皇许久了母后第一次,去求了父皇,只是这一次,父皇的话,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也是不重要的。
他还记得父皇望着母后的眼神很温柔,似乎在满意母后做出的退步,可是他的话却让他们都震惊了。
“如果景诏同意去,那么景潋就可以不去了。”
这句话一出,殿内所有人的视线多多少少都落在他的身上,戏谑、好奇、惋惜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
他只记得母后望着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但是她的脸笑的很温柔。
景潋在自己的宫里修养,听闻父皇这番话,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直冲进他的归屏宫,见到他立马跪下,那张脸上写满了对去他国和亲的恐惧,期望来求我救救他。
可是要怎么救呢?他也不想去他国为质。
后来母后来了,那一天他记不清说了什么。
在启程他国的时候,我没有看见父皇,没有看见母后,更没有看见皇兄,只有我那五岁的小皇妹景思,为年仅八岁的我送上一壶暖烘烘的甜酒。
那酒真的很甜,景思的眼泪真的很咸。
去往他国的路上很苦,但是在他国生存的时间更苦,索性还有白泽陪伴在侧。
白泽,是瑞兽。
是他亲手从人贩窝里救出来的小孩,也是他们在人贩窝里最孤苦无依时约定好成为彼此依靠的人。
其实本来不该跟随着一起来的,可是当白泽出现在驿站时,景诏是惊喜的,他没有真正被人抛弃,路上的陪伴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故事,那是他童年时最后的温柔时光。
迷迷糊糊被人唤醒了。
景诏睁眼,是白泽那张俊美的脸,只是眉骨处的刀疤凑近看还是很明显。
“王爷,你睡了很久了,该吃些东西了。”白泽担心的扶起他,亲自将粥水喂他喝下。
一碗喝完,又将他扶着靠好,“今日王爷总算吃的多些。”
景诏懒懒的靠着,那是他想喝多吗,分明是他一勺不停的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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