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事业有成的大前辈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蒋肃羽和他的相处也越来越自在，有时候自己做早餐也会顺手给莫琮也做一份，而蒋肃羽喝完的酸奶，第二天打开冰箱又有新的了。
偶尔时间上凑得上也会一起去跟小春一起玩，时间少就在家玩游戏，有空就再一起多走几部去公园。
看着眼前的人，蒋肃羽觉得莫琮笑起来真好看。
完全忘记了当初在棒球场，还觉得他笑得可恶。
托了托右手中的盒子，蒋肃羽走上前说：“正好在附近办事，过来慰问一下钱棠。你要吃吗？”
说着掏出一个无花果味的马卡龙，忽然又想起莫琮饮食相当讲究，家里从来没有零食和带糖的饮料。有时候她起来对方已经晨跑回来了，想来是对自己的身体极为注意。
“不好意思，你应该不爱……”甜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莫琮却伸过手来拿走了她手心的马卡龙放在了口袋里。
“脑子用多了还是得摄取一点糖分的，”莫琮又问，“马上到饭点了，你跟钱棠吃？”
“嗯，约了在附近吃一个。”
莫琮哦了一声却没继续说话，这个沉默难道是在等自己邀请他一起吗？
蒋肃羽踌躇了一会，瞄了他的眼，“你要一起吃吗？”
对方却是侧头看了一下她，反问道：“你想要我一起吃吗？”
其实并不是很想，我还得问钱棠她和程钟明的事呢？她老板在我们还怎么聊。
似乎看出了蒋肃羽的尴尬，莫琮似笑非笑地说：“还是不了，我约了导演吃饭聊点事，你们吃吧。”
早就有约干嘛还戏弄我，蒋肃羽心想这人果然还是狡诈。
感应门拉开，钱棠走了出来，莫琮转头又说：“不过我不会太久，等会吃完一起回家吧。”
“行啊。”有顺风车还是要坐的，晚上的地铁也是没有位置的，挤得脑袋疼。
莫琮跟钱棠点头招呼了一下，说你们好好吃，就出了大门走了。
钱棠左右打量了一下蒋肃羽，挤眉弄眼地说：“怎么回事？刚才看你们聊天的感觉……啧啧啧，有情况。”
“哪有的事！我可是来看你的。”
“哈哈哈，真的假的？你们要是真在一起了，得给我包红包。”
蒋肃羽头嗡嗡的。
她和莫琮，那是租客和房东，打工人和雇主的关系，再多的她可不敢想。
“别想些乱七八糟的。都哪跟哪儿啊。”
“未来的事，那可不好说。哈哈哈。”钱棠又挑眉，一副洞悉世事的模样。
“走走走，吃饭！”蒋肃羽挽着钱棠就走，还把手里的盒子塞到她手上，“这个给你。”
低头一看包装，钱棠一手圈住蒋肃羽的脖子，就往她脸上凑，“最爱你了！小羽。”
“哈哈哈哈，你最好是。”
*
拿着湿纸巾正仔细擦着手，蒋肃羽的余光却瞥到，钱棠左手的大拇指一直在搓动中指上的素圈戒指。那是当年他们倆一周年的时候，程钟明打了好久工买的情侣戒指。
为了给钱棠惊喜，他还特意联系蒋肃羽帮忙。她又是偷偷量尺寸，又是找款式，比自己的事还上心。
钱棠的感动里多少有自己的一份力。
而上次见钱棠的时候，她确实是没戴的。
蒋肃羽犹豫了会，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和好啦？”
“嗯，”钱棠掀起了眼皮，无意识地搅动着饮料道：“算是吧。”
她到底不是能受气的人。
前两天回出租屋拿东西，没和程忠明说上几句话，情绪就全面崩溃。
最后两人抱头痛哭，程忠明也发誓绝不会再瞒着她，手机电脑密码都改成0000.
钱棠的语调并没有太多起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说服了。
蒋肃羽明白几年的朝夕相处有多难以割舍，而程钟明能给钱棠的情绪价值太多了。
有人说时间能治愈伤口，这句话蒋肃羽是不认可的，她觉得时间只是让它麻木并不会让伤口消失。不过她还是点点了头：“你决定了就好。”
“他还说想换份工作，多挣点钱，早点买房，”说完钱棠倒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意这些。”
多人男人打着爱的理由，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似没有女朋友老婆自己就要去睡大街一样。
钱棠要是真在意，也不能跟他程钟明谈到现在。
蒋肃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翻了，都快只能看到眼白了。”对面的人笑笑：“你眼睛都不疼的嘛？”
“眼不疼，脑壳痛。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去帮你搬家。”
“行，”夹了块辣子鸡，钱棠吃得倍香,“他最近殷勤得很，你说这男人啊。”
有把柄在对方手上的人，总是落了下风。
“不过我过几天就走了，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钱棠道。
这么一说到是提醒了蒋肃羽，她把翻出手机备忘录，截了个图。
“我整理一下江城好吃的。你看看微信，都是最地道的。”
退出聊天框一看，刚才莫琮问自己在哪吃的信息还没回，赶紧又发了个地址过去。
“真好，听说你们那一个月早餐都能不重样，我可是个碳水脑袋。”
“你会可惜自己只长了一个胃。” 蒋肃羽每次回家也是这也想吃那也想吃，可惜一样下肚简直可以撑一天，太实在。
钱棠左手上下划了划单子，咂舌：“可真够详细的。” 说完把视线抬起看过来。
“你纪录片弄得怎么样？”
“唔，”蒋肃羽把盘子里的凉面搅了又搅，确定面条均匀沾满料汁。
“谈不上顺利，扶持机构那边没啥结果，本来就没什么预算还说都拨了。今天跟未来的一个制片聊了下，给了企划书。”
吃了一口面，蒋肃羽又道：“机会半半吧。”
“嗯，多试试吧，想做好东西总是急不来的。要不你把企划书的电子版发我一份？”边说边示意蒋肃羽给她匀点面。
蒋肃羽夹了一大筷子面放对面盘子上，又调出文件发了过去。钱棠认识的制作人员多，以后也准备让她介绍。
*
站在屋檐下，蒋肃羽伸出手探了探，湿润的雨点坠在手心。
雨不小，两人都没带伞。
正商量要不回店里借一把，远处的车闪了闪车灯。不一会莫琮从车里出来，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他撑着一把长柄黑伞，走近两人。
黑色伞檐抬起，散落一串雨滴，一双带笑的褐色瞳孔撞了过来。蒋肃羽觉得这春雨有些闷热，呼吸有点费劲。
莫琮含笑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钱棠，问道：“要带你一下嘛？”
钱棠摆摆手：“不用啦，我男朋友快到了，不过学长可以把伞借我。” 说着指了指莫琮握在另一只手上的折叠伞。
“行，拿去吧。”莫琮递了过去。
然后他上前一步，用手中的伞遮住蒋肃羽，“走吧。”
蒋肃羽忙对钱棠挥挥手，跟着莫琮往车那边走。
学生时代也总有好事之人起哄某个人是不是喜欢另一个人，久而久之当事人也会不自主地关注对方。蒋肃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进去了钱棠的玩笑话，还是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神太专注。
男女之间的氛围转变总是在一些微妙的时刻，蒋肃羽有点惊慌。
莫琮绝对是很容易让女生喜欢的类型，无论是外貌还是事业上的成就，更不提他待人接物又是这么周到体贴。但是这些真的是喜欢上一个人的绝对条件吗？
等到莫琮见她半天没反应，凑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时，这种无措呈指数增长。
“啊，谢谢。”蒋肃羽又结巴地说了几声谢谢，又慌忙摆弄手边的抽纸。
一时无言，过了许久还是莫琮打破这份安静。
“北京还真是难看到这样的雨。”望着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雨。
蒋肃羽愣了愣，想到几年前的大雨，点点头，“是啊。”
“在车里看雨还挺好的。”
哪里好？下雨吗？还是……？
蒋肃羽心想这人说话怎么不说清楚，搞得自己都想不明白。
莫琮突然心念一动问道：“你前两天是摔床下了吗？”
“啊？”蒋肃羽惊讶地摇头：“没有没有，就是一时激动撞到床头了。”
莫琮抱歉地说：“要不买个海绵垫包起来？木头确实有点硬，靠着也不舒服。”
明明是自己不小心，莫琮这么这么说蒋肃羽更是不好意思道：“没关系的，平时用靠枕就好了。是我乱动啦。”
对方只是笑笑不说话。
*
来了北京后，蒋肃羽很少用吹风机，洗完澡到睡觉的空档，玩玩手机头发就干了。
刚才无意点开了颜开发过来的一个微信小游戏，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眼见马上快到十二点了，蒋肃羽还在为通关全神贯注。
这会却突然有个微信提示消息冒出来，蒋肃羽往上一推，继续专注在眼前的彩色方块上，一个个往外抽，眼见所剩无几，却折在了最后一步。
好气。
返回微信一看，确实有个新的好友请求。
点进页面一看却是个再熟悉不过的头像，自己画的。
那时候两人仿佛分不开一样，有天在片场等林寻等太久很无聊，蒋肃羽拿出包里的笔和纸。
看着前方举着收音话筒的男生，几笔画了个雏形。她并不会画画，画了一会手跟不上眼睛就放弃了。
后来被林寻看到，很是被嘲笑了一番，说蒋肃羽怕不是用脚画的。在蒋肃羽恼火上蹿下跳要抢过本子的时候，他却拍了下来当做了自己的微信头像。
到他们分手时，他都一直用的这个头像。
没想到现在也没换。
熄了灯的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手机屏幕亮了转暗，暗了又被按亮。
好友请求里只有一句话：肃肃，你就加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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