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寻南汐吧,我一人在这里就可以。”
谢珩抬起眼眸淡淡环视着四周:“大小姐若是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话到此处,谢珩停顿了片刻,目光最后集中在南清的身上,“恕属下不能从命。”
南清想了想,道:“若是我同你一起去,怕是要耗费不少时间。”
闻言,谢珩轻笑一声,左手三指覆于额前,微微摇头,带着少许无奈。
“看来大小姐还是不相信我呀......”
声音清冽中夹杂着些许沙哑,仿佛羽毛轻抚心头,酥麻麻的。
南清看向谢珩朝她伸出来的手,犹豫了片刻。
这个地方好在清净,败也在清净。
再加之刚才和乔南汐在暗巷中那惊险的一幕......她属实有些隐隐的担心,毕竟她没有女主光环。
只是若她跟上去了,任务还算完成吗?
罢了,大不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况且系统也一直没有拉起警报不是?
思及此,南清茅塞顿开,将右手轻轻放在谢珩的小臂上。
“大小姐可扶好了?”
谢珩瞥了一眼南清搭在他手臂上似触似离的手,看着她似笑非笑。
南清稍稍用了些力,冲谢珩点点头。
她似乎听到了一句淡淡的叹息声,但随后都被腰间的手转移了注意。
谢珩将她轻轻往前拉了几步,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
南清忽然觉得他的手要比上次她摔跤时更为温暖,她的半个腰仿佛要融化在那片炙热的海中。
南清有些不适,刚想微微挣扎一下,一股强烈的失重感猛然间袭来,只觉很多团风不断翻涌,呼啸。
她大脑一片空白,管他什么礼节,什么人设,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先保护好她自己这条小命吧!
南清双手双脚不由紧紧攀附住可以依附的地方,她悄悄睁开一只眼朝下瞄去。
妈耶,万丈高空,这要是掉下去,还不尸骨无存?这般想着,南清不由加紧了几分力度。
因为离的很近,谢珩的侧脸在南清的视线里显得有些模糊,那双眼里闪过的专注与温情也更加清晰,只是没有人看得到。
从远处看,南清就像一只巨型的树袋熊,紧紧的挂在谢珩身上。
南清的头深深埋在谢珩胸前,她正巧可以听到蓬勃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沉稳,有力......
不过这心跳好像有点快,都快赶上她了,难道谢珩也恐高?
“到了。”
湿热的气息从脖颈处传来,激起一小片绯红。
“啊到了啊。”
南清立马松开手,弹出去几步开外,顺了顺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衣摆。
谢珩看向空空如也的怀中,少女那带淡淡的草木香气似乎还短暂的停留着。
谢珩垂眸,小心掩藏着着眸中的不舍,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呢?应该还可以再慢一些的......
南清靠墙站了一小会儿,待眩晕感消失后,与谢珩朝东来顺走去。
“这里便是东来顺酒楼?”
南清走到正门,有些意外,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儿有这么不错的一个酒楼呢。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莫过如此。
正中央悬着一块牌匾,上边用隶书写着的东来顺三个大字,遒劲飘逸。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店小二从酒楼门口迎了出来,飞快地扫了一眼来人的着装,笑容更加明显:“贵客可有预定?”
“我们是来寻人的。”
“寻人?咱这可是鼎鼎有名的东来顺酒楼!您呐,从这儿出去左转找衙门!”
小二把手里的布甩上肩膀,暗暗翻了个白眼。
穿的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原着以为是块肥肉,没想到了嘴边还飞走了,只是个来寻人的,真是,耽误他功夫!
“你说什么?”
正当店小二再想发几句牢骚时,和一双眼睛对上了。
那道始终黏在南清身上的视线终于不舍的离开,谢珩平日里掩饰很好的漠然与沉着如数退去。
一双幽深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冰冷而阴鹜,如沾染着鲜血的刀刃般扫过去。
店小二猛的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一片幽暗空洞的黑暗中。
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挤压着他每一寸脆弱的血脉。
像飓风过境般,吸取着他的生气。
店小二脸色青黑一片,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的喘息着,透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南清吓了一跳,刚要喊人,那店小二转瞬间又跟没事人似的。
倒是态度来了个大转变,谄媚的笑容也不见了,恭敬地差点给他们跪下。
“哎哟,让两位贵客看笑话了,小的我就是嘴欠!姑娘您说寻什么人,咱酒楼连小小的玉簪都能找着,更何况什么大活人了,没人也能给您变出来!”
小二腿颤抖个不停,连带着声音也不受控制的战栗。
“你刚才怎么了?”
南清看着小二翻天覆地的变化,联想起刚才他青黑一片的脸,心中甚是疑惑。
“许是陈年旧病。”谢珩道。
“公子所言极是!这是小的从娘胎带的病,常常说着说着话就喘不过来气!姑娘万不要被吓着了!”
店小二急忙附和道,飞快地抬眼瞧了瞧那位玄衣男子。
只见那位大人只是沉静地看着前方的女子,并没什么表示后,店小二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咽回到了肚子里。
南清细细打量了一遍这店小二,看他现下脸色又红润起来。
难道真的是自幼生的顽疾?南清呼出一口浊气,罢了,寻人要紧。
“你可看见一个高高大大,有些魁梧,眉骨处带着一道疤痕的男子和一个娇小的姑娘?”
南清对着店小二比划着。
“可是右眼眉骨处约莫两指长短的一条疤痕?”
“正是。”
“原来姑娘找的是安大侠啊!”店小二了然道。
“你也识得?”
“那不可!安大侠在吕县的事迹可已经传到咱们陵州来了!”
一提起安亦容,店小二原本恐惧的神色被一股强烈的崇拜之情所替代。
“吕县有个恶霸,仗着上面有个当官的外亲,在当地可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最后还是安大侠除恶扬善,不畏这个土皇帝,可是帮了吕县百姓除了一大害呢!”
“姑娘认识安大侠?”
“偶然相识,他身边的那个姑娘正是舍妹。”
“哎哟,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如果早些知道您是安大侠的朋友,我肯定给您供过去!”
店小二颇为后悔道,他看向谢珩时,虽仍存有深深的畏惧,但还是‘这是安大侠的朋友’这一想法占了上风。
他就说嘛,安大侠的朋友怎能是区区凡人?想必定然是有‘能力’在身的!
“两位这边请!”店小二屈着身子,恭敬真诚的为他们引路。
穿过人声鼎沸的大堂,南清跟着店小二上了抄手走廊。
眼前更是豁然开朗,虽不能说处处雕梁画栋,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另有一条蜿蜒的小溪从花木深处泄入一方奇石环绕的小池中,淙淙的水声甚是悦耳。
“两位贵客,安大侠和那位姑娘便是在此处了。您从这里往前走到尽头,跨过一门槛儿,就到了。”
店小二带着他们停到了一处恬静清雅的地方。
店小二搔搔头,道:“小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不可以帮我引见一下安大侠?家中的老母也被安大侠的事迹所感动,只是老母年纪大了,又害了病。近来总是想见一见安大侠,我怕老母时日不多了......”
“自然可以,敢问小兄弟是?”
“小的就是陵州人氏,名唤尹录仁,家在这条胡同从里数第三户。”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尹录仁激动的跪了下去,热泪盈眶。
“小的在此谢过姑娘!不管安大侠有没有去,小的都欠姑娘一个人情!”
“没关系,应该的。”南清扶起了尹录仁。
虽然第一面觉得他有些势利,但是内里却是个孝顺讲义气的,原着是安亦容的铁忠粉啊。
南清顺着尹录仁指的道路,朝前走去。
入眼有一棵参天巨树,冬可遮雪,夏可避雨,叶子大而厚,叶片纹路清晰,亭亭如盖。
站在下面有一股潮潮的湿气从地底钻上来,让人心旷神怡。
“此树不简单。”谢珩走上前一步,与南清并肩。
“你看它上涌的气流,那湿气很是特别。”
谢珩抬手触碰那几股气流,道。
南清伸手碰了碰周围,赞同道:“的确,它沁入皮肤后,感觉疲惫顿消。刚才忘记问尹录仁这树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头了。”
南清朝树走近了几步,站在徐徐上升的湿气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现在正值酷暑,即便是夜晚,也带着闷热。而这湿气凉丝丝的,比坐在冰块旁还要管用。
“神君神君?”
南清闭眼间,听闻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什么神君?”南清有些疑惑,这棵大树是在和她讲话吗?
“走上前来,让老树我瞧瞧。”只见这大树忽然开口,朝着南清道。
南清依言靠近了几步,哗哗的树叶晃动声传来,一条柔软的树枝从浓密的树叶中探出头来,伸向她的肩膀处,轻轻搭了上去。
大树沉默了片刻,顺带着连凉丝丝的湿气也短暂的凝结了一瞬。
“原来只是气息相似,还有刚才来过的那个小女娃,我也把她给认错了,不过她的气息倒是没你浓厚。我真是老喽!不中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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