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艾的呢喃，闻到沈艾的香气，姜暮身体僵硬，心已经痛到麻木。她嘴唇微张，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好久不见，艾姐”六个字以做回应。
这个“好久”是有多久呢？
八年？
不对，是七年零三个月十五天。
七年前，沈艾从她的世界不告而别，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给沈艾打了无数次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无一不石沉大海。
那段日子，她以泪洗面，整日整夜地失眠。短短半个月，体重就下降了近十斤。
之后好不容易通过各种渠道获知了沈艾已出国的线索，就在她候机时，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她仅存的希望。
那个陌生的女人对她说：“不好意思了暮姐，在我和你之间，她选择了能够为她义无反顾的我。就算你追去国外，她也不会见你。这种二选一的抉择，想必你也面临过。所以，到此为止吧，别再自取其辱了。你对她而言没那么重要，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姜暮唇齿发颤：“让她亲自跟我说。我要听她亲口跟我说！”
“姜小姐还听不懂吗？她让我来处理，就是让你认清事实。”女人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表情嫌恶，“这是她对你的弥补。言尽于此，姜小姐好自为之。”
一别七年，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人，已不再是一头干净利落的齐颈短发。
她的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
她的身上，是自己没有闻过的香水味。
可她的心，跳得好快。
她的气息，也好灼热。
咚咚……咚咚……
姜暮被这样的心跳声蛊惑，失了魂一般地沉沦其中。
多年前，好多个夜晚，她都在沈艾怀里听到过跟这一模一样的节奏的心跳声。
沈艾总是笑话她，问她是不是以后都要听着心跳才能入睡？
她不怕沈艾笑话，她就是喜欢贴着沈艾心口睡。
回忆很美好，也很伤人。
直到沈影后握着姜暮的肩拉开距离：“姜老师，又要请你多关照了。”
姜暮目光呆滞，魂不守舍，在沈艾再一次捏了捏她的肩后，才拉回了神志：“艾姐谦虚了。有你助阵，接下来的舞台会更加值得期待。”
……
集合录制完毕，比赛规则也都详细告知到学员和导师，各组分头进行排练。
其他学员陆续离开大厅，只有卫芊菡还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地收拾本来也没几样的随身物品。
沈艾起身，看向姜暮的方向，四目相对，后者迅速避开。
“芊菡，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姜暮边说边来到卫芊菡的身边，见她手里拿着几盒药在看，忙关心道，“现在要吃药？杯子里有热水吗？”
“有。”
卫芊菡明明答了有，却在看到不远处的沈艾后，改口道，“不过是昨晚接的，已经凉了。”
“行，你坐这儿别动，我去帮你换温水。”姜暮拿了杯子离开。
其他三位导师前来同沈影后寒暄问好，几人说说笑笑，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卫芊菡照顾好身体。
女孩起身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老师们关心”，望着入口，送走了他们的背影。
没等接水的人返回大厅，卫芊菡便自行去了排练室。她知道，姜暮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逃离的理由。
所以她很贴心的给了。
姜暮在茶水间收到了卫芊菡发来的消息：【我先去排练室了，姜老师把杯子放在大厅就行，稍后我自己去拿，麻烦您了。】
来到茶水间，姜暮她打开盖子的时候就发现，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
这水，根本不是昨晚接的凉了的水。
她的心，有一瞬触动。可紧接着涌上来的，是歉疚。
姜暮回复：【好。谢谢。】
……
在休息室待了半个钟头，沈艾迟迟未等到想见的人。
在她回来前，两位女导师共用一个化妆室，节目组顾全沈影后在圈里的身份地位，另行为她安排了一间。
她非常需要跟姜暮单独相处的空间，便没有拒绝这份特殊待遇。
“艾姐，二十分钟后到您前采。”
“姜暮呢？”
“暮姐在您之前一个，她说她需要补妆，就不过来了。还说，接下来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节目组，晚些再来跟艾姐叙旧。”
沈艾放下手里拿了许久的日程表：“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走廊转角，姜暮刚转弯，猝不及防的撞进了沈艾温柔的目光里。
脚步骤停。
姜暮迅速移开视线，茫然无措。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听到沈艾似带着哀怨意味的问话，姜暮只觉得讽刺。原本局促不安的心情，也烟消云散。
她镇定自若，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这个“反咬一口”的女人，不带任何感**彩地说道：“艾姐误会了，你我也算是旧识，我这人素来慢热，分寸感也很强，还望艾姐理解。”
“分寸？是啊，是我没分寸了。”沈艾有些痛心，她后退一步，给姜暮留出足够宽的位置。
前方没了阻碍，姜暮却怎么也迈不出脚：“为什么回来？”
“生日快到了，回来取一件生日礼物。”沈影后云淡风轻，好似旧友重逢，“你也知道，我这人就喜欢收礼物。”
说到礼物，姜暮不由得想起了家里那个被自己扔进储物室多年的箱子。
箱子里，全是沈艾送她的首饰，以及她自己买的情侣首饰。
沈艾离开后的某一年，她甚至想把那一箱的东西都拿去卖了，再把钱捐给慈善机构，也算是让她和沈艾那段见不得光的感情，有个光明的落幕。
可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那是她们相爱过的证据啊，那是她们对彼此的心意啊。
失神片刻，姜暮掐了掐自己的手稳住心神：“那就提前祝艾姐生日快乐。前采要到我了，失陪。”
“走这么快做什么？怕我找你要礼物？”
错身时，沈艾轻轻拉了下姜暮的胳膊，但很快松开，“开玩笑的，中国是我家啊，不管走多远走多久，都是要回来的。”
“嗯，欢迎回来。”姜暮是知道沈艾有多爱国的，所以在沈艾为了躲避她而宁愿长居国外后，她更知道了，沈艾有多迫不及待地想跟她划清界限，再不往来。
“一起去吧。”沈艾发出同行的邀请。
“去哪儿？”姜暮犯傻。
哪知沈艾刚张口，姜暮又抢先说道：“抱歉艾姐，可能是节目组通知的时候，我没注意时间。还是您先去吧，我回化妆间再补一下妆。”
不是才补过？
看着姜暮匆匆离去的背影，沈艾心如刀绞，呼吸困难。
她和姜暮，真的，回不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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