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这个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够。她每星期能见他五次,她还是嫌不行,要亲他。
她把雾堵在厨房桌边,雾扭着头,腰一整个往后仰,双手扶着桌边维持这个姿势。
棉笑着用手指按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摆正。
她舔一舔嘴唇,“看着我。”
雾小心翼翼地和她看对眼。
棉很强势,强势的人就喜欢征服。她看见雾这个样子,心里的征服感一下子被填满了。
以前被雾掰弯的郁闷一下子被掰直成了欢喜。
雾穿着一件手感很好的浅灰色毛衣,衣摆遮住腰带。
“亲亲我。”
“亲了你就放开我了?”
棉不想做这个承诺,“所以你是不是害羞了?”她松开一只手往下摸。
雾也松开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但是棉速度快一点。
他整个人被拿捏,瞬间低下头,弯下腰,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把她推开。
雾要走,棉把他按在墙上,雾贴着墙往下蹲,棉也蹲。
“你亲亲我会死吗?”
“我亲你你会走吗?”
“明天周六。”
雾躺在地上,棉坐在他身上。俩人对视,争吵,讲道理。
“所以呢?”
“让我在这住。”
“不行。”
“就一个晚上。”
“那你住你房间。”
“不要!”
“为什么?”
“多久没打扫了?”
“我给你打扫。”他每个月打扫房间都会把空房间打扫干净。
“我想抱着你睡觉。”
雾闭上眼睛,无语,怎么和小奈一样?
“不行。”他闭着眼睛,侧头,一点都不想妥协。
棉翻了个白眼,摸了一把他露出的肚子,吓得雾立马睁眼,“嘿,干嘛?”
她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
“亲我一下我就走。”
雾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棉点点头。
雾靠近她。
两人胸膛靠近,雾低头跟她对视,“抬头。”
棉抬起头,不自觉后退,雾跟上,两人脚尖碰脚尖。
雾伸舌头,舔了一下她的嘴唇。
她又后退,雾抬眼跟她对视,仿佛再问:躲什么?不是要亲亲吗?
棉瞪他一眼,勾引人挺有一套。
“别舔——”
雾抓住机会,进入她的口腔。他浅浅捻住她的指尖。
俩人分开,棉满意地笑了。雾的嘴唇贴着嘴唇厮磨,吸吮。
棉感受到他正在离开自己,便慢慢睁开眼睛,“你不喜欢我你亲这么久?”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要不你亲回来?”
棉:“……”她抓住他的领子,拉着他重重的亲了口。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棉已经走到了门口。
“我们可以做朋友。”
“不可能。”棉开门,走了,留下这句话。
人刚走,雾就拍拍胸脯,暗道:好险。原来女人的直觉都这么准吗?她不会发现了吧?要死要死。
他一整个人趴在地上忏悔,双手合十。
“如果我无罪,请不要让她发觉。”
他抬起头,下定决心:再也不让她亲了。他又低下头,头疼。
雾一直都是设想好了结局,但是过程总是七弯八折,就像今天这样。
他摸到手机,躲进卫生间给霍衣打电话,想了想又不行,给妃打。
妃只问:“你喜欢她吗?”
雾却给她说了好多顾虑:“我不能喜欢她。我一直做的是让她讨厌我,放弃我,可是刚刚她好像察觉到了我喜欢她。但是我不能喜欢她呀。”
“所以你喜欢她。”
“我可以做到不喜欢她,我不知道我这份感情能不能称得上喜欢。”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我有精神病,而且我不稳定,然后……”
妃在那边等着他说完。
“……我不觉得我能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
妃知道他没谈过恋爱,对女生不感兴趣,她当时还旁敲侧击问他对于男孩的想法。
雾根本没听出来她的意思,妃就放心了,但是也更不放心了。
妃说:“不要理会过去和未来。我一直觉得你很好,比其他人都好。你是我儿子,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雾可不觉得很多人喜欢自己,妃一直在手机里喋喋不休,他都没听,一直在想事情,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我还是不能让她喜欢我。我再也不让她感受到我喜欢她了。”
妃又心累了,“感情我说了半天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吧。”
“嗯。我挂了,要洗澡睡觉了。晚安。”
他花了两天写了一个大纲,可是有棉这个变量,他也写不好。
棉找温去中国玩了,看bdsm表演。
温能理解她,毕竟雾真的挺难搞。他们坐在高台上的沙发上,视线对面就是表演舞台。
“到时候把他关起来,戴上项圈,四肢都用锁链绑住。”棉指指舞台上的表演。
她翘着腿,手指托着下巴,一脸的享受,仿佛已经想到了雾被绑住的样子。
“把他养在床上,每天等着我下班,和我一起吃饭,给我暖被子,让我抱着他睡觉,每天被我亲醒。”
温问:“为什么不现在下手?”
“打猎之前得让猎物放松警惕。”
“猎物”阿雾正在睡觉。
温觉得她真的陷入爱情里了,他一点也不羡慕,爱者位卑。
真可怜。
把他绑到床上,他的教养不允许自己辱骂和殴打棉一句,一下。他只能反抗,挨打,受着。
棉掐着他的脖子,抚摸他全身,感受他肌肉颤抖,聆听他的喘息,欣赏他的克制。
棉就像恶魔,一直垂涎雾这个凡人,从内到外。
她安抚自己,马上就可以了。
每天下班,推开门就能看见他被捆在床上,今天在睡觉,明天在看书,再过一天他在发呆看风景。她要在花园里种很多花。他喜欢。
到了星期一,她欢天喜地的去找雾。她敲敲门,雾给他开门,他披着头发,耷拉着眼睛。棉一看他就是病了。
棉下意识扶他,他难得没有反抗。
她扶着他坐在沙发上,“抑郁症犯了?还是吞药了?还是失血过多了?”
棉检查他的身体,没有新的伤疤。
“第一……”
“你多久没喝药了?”
“一直没喝。”
“所以你上次……”
“也是犯病。”
他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拉下来,他思考再三还是鼓起力气,站起来给她做饭。
棉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做饭。”
“你都这样了还吃什么?少吃一顿又不会死。”
“那你就回去。”雾转过身对她说。
棉心想:白心疼你了。
“我看你喝完药就走。”
雾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分别摆着药和水。
棉看着他喝药。她原本挺开心的,但是现在心情不好了。
看见他的头发,心情更差了,像鬼一样。
看一个人好不好看,不取决于棉而在于雾,他心情好的时候,他的长发衬得他像个漂亮的女孩。
现在,他浑身都被阴云笼罩一样。
棉伸手撩起他的头发,歪头想看清他的脸。
“你为什么又留起来头发?是不喜欢见到我吗?”棉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他一直留着长发,感觉他的心情就没好过。
雾低着头。
如果回答是,那么她会不会哭?如果回答不是,那她会不会更爱了?
“你别哭。”
“如果我哭了会怎么样?”棉有些好奇。
“你哭起来也很漂亮。”但是不想见她哭。
雾哭了算是痛苦的泄洪。但是棉哭了,表示她很伤心。
她能猜到这一句话,但是她不知道更深底的答案,所以她有点不理解这句话。
雾拒绝回答,拿起杯子喝药。
她有点感受到雾还藏着什么。她突然恍然大悟地感觉到雾好像是一本装饰精美的书籍,但是里面的书页被破坏,有些纸张能翻动而有些不能被翻动。
即使是这些能翻动的就已经让她着迷了,那么那些没翻动的呢?
棉承认自己肤浅,没野心,慕强,厌蠢,洁癖,没耐心。但她也貌美,聪明,天才呀。
可雾是她世界外吸引她的唯一。
越看越喜欢,越思考越喜欢。
“我喝完了,你走吧。”
第二天,她又来了,雾还没缓过来。她吃完饭没走,她要和他喝酒。
“喝酒消愁的第二个条件是有个人陪。”
“好吧。”
“但是我没有烦恼,我就只是心情低迷而已。”
“和我聊聊天。”
“不知道聊什么。”
“聊你那个住在墓园的朋友。”
“她。长得丑,有精神病,被虐待,被霸凌,被抛弃,被拐卖,被强迫。
不知道怎么和你怎么谈论她。她的痛苦是你这辈子都遇不到的。”他的也是。
“所以,你要用痛苦将我划分吗?”
说完,她去拿刀。
当棉想试试自残的时候,雾平静地阻止了她的行为,她看他,发现他的脸像一面镜子一样,无动于衷,沦于平静。
“不要这么做。”
雾阻止她,“不,你不用。我给你带来的伤害已经够了。”
“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吗?关于你自己。我想了解你。”
雾摇摇头,“并没有。”
“你有。”他确实没有,真的没有。有也是,浓雾剥开的透明空气。
雾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有。”
他看着她好像因为这个而开心了起来,“我不是第一次。我第一次是在那个酒吧里,我被灌醉了,然后……”他看见棉的脸由开心转为不开心。
“那个女的是谁?”
“我不知道,当时鱼龙混杂的。”
“那你做好防护措施了吗?”
“当然。”
“那你还说你是被强的那个?”
“她又不想怀孕,当然要给我带好了。”
棉登时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了。她生气了。雾能看出来。
门一关,雾慢慢地翘起腿,端起酒杯。他眨下眼睛,他表情还是平静如水,动作还是很迟钝。
但是他知道,麻烦的人走了。
棉真的生气了,从那晚开始她就没和他吃饭。
某天纤跟她说他回家了。她把头一扭,“随便他。”其实她觉得有点早了,才刚过完十一月。
然后她把头转过来说:“看着他。”再扭过去。
等到三月,棉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走那么早了,气的她给雾打电话。
“你赶紧给我回来,你还没毕业呢,我亲自给你买票,明天我亲自去接你,别让我找人把你绑回来。”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那边的司滚动眼珠跟雾四目相对,他淡定的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继续看新闻:“你的女朋友生气了。”
雾放下杯子,抿起嘴,迎上妃的视线,又错开,跑着上楼收拾行李。
其实这一招他做的很好,棉生气,他就躲,躲久了,她就会来找他了。
一个半小时后,他头发湿润,拎着行李箱下来了。
他刚坐在沙发上,就有人来敲门要接他去机场。
他去开门,跟人商量:“这飞机有那么着急吗?”
“老板说让你在机场等着。”
“机场冷。”
“机场不冷。”
门口站着的人直接把他拽走,雾还没反应回来,“WTF!”
又进来一个人把他的行李箱拖走,妃提醒他,雾的手机在桌子上。
“我挺满意的这个女生的。”司慢悠悠地说出这一句话。
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关键是能管住他。
一阵风吹的时间里,他家已经少了一个人和一件行李箱。
接到人后,保镖打电话汇报工作,雾抢了他的手机:“你不是说不绑我吗?”
“……”
他以为她的意思是说……好吧。雾反应过来了,把手机还给他。
虽然那头是纤。
一路上都有人看着他,保管着他的行李和手机。
直到见到棉。
“干嘛这么着急见我?”雾冷着一张脸。
“器的儿子过生日要办派对,你得参加。”
“什么时候?”
“五十二天以后。”
雾点点头:“有道理,就应该这个时候给我绑回来。”
“家里已经打扫干净了。还是上一年的规矩,就剩一点点时间了。”她凑近点,冲他眨下眼睛。
雾感觉不对劲,拧眉问她:“你还没玩够?”
棉眨着闪闪发亮的眼睛死死看着他,柔声道:“当然没玩够。”
雾一拳砸在车窗上,对纤说:“停车。”
“快到了。”
“停。”
“不用停。”
到目的,他下车,棉降下窗户,“不要乱跑,安生点哦。”
雾扭头就走,觉得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听她说话。
他蹲在门口给霍衣打电话:“我真的服了,从英国把我绑回来,还勒令我不要乱跑。她专门等着我毕业。我觉得等我毕业肯定回不了家了。我……”
他一想到毕业之后就像童话里的公主被囚禁在高塔之上,没有自由,他就觉得恐惧。
“为什么穷人要受富人摆布?”
“我感受到了绝望。”
“如果非得死,只能死在她的怀里。”
他脑子里像癌细胞一样的想象力正在疯狂生殖,已经想到了自己死在她怀里的样子了。
雾挂了电话,蹲在门口,抱住自己。他瞪大眼睛,看着想象里自己死亡的样子。
他要恨棉吗?害死自己。
他关上门,将对她仇恨的这个选项扔在门外。
雾去帮沛布置生日会。他问沛:“为什么你们的话不管用了?”
“她又逼你了?”
雾咧起嘴,皮笑肉不笑地说:“快了。”
一切结束之后,他像个僵尸一样待在泳池边,默默地往里走。
在池水淹没双脚之前,从里面出来。沛收拾好了,端着一杯饮料出来,躺在椅子上。
“喜欢这个泳池?”
“对。”
“那我把别墅里的泳池也装成这样。”棉的声音。
雾扭头,眯起眼睛看见她站在阴凉处,自己站在阳光下。他抬起头,阳光刺眼,往后退一步,他一个没站稳跌进水里。
他不重,但还是往下沉。雾看见水是蓝色的,他伸出手摸到斜着的底,摇动双腿踩在下边的底,站起来,脑袋从水里出来。他把头发撩起来,擦擦脸,双臂划着水,游到池边,从水里起来。
多亏他长得高,能踩到底。
棉问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雾咳嗽一下,“不知道。”
他要回家,妈的,不来了。气的他把路边的瓶子都踹飞了。
棉问沛要这个泳池的设计图。沛笑说:“你下去游一圈不就知道了吗?”
她不喜欢游泳,嫌水脏。
她只能给她。
“他很喜欢,我得弄得大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带他去看大海?”
“看过,但是他跑了。在家里造一个大海,把他捆在床上,从落地窗里就能看到。”
“我都有点怕你了。”
棉瞪着眼,微微一笑,“是啊,我都快被逼疯了。”
她再也忍受不了雾的逃跑,隐瞒,拒绝,疏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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