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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取舍(十)

余舟替小岛请了两天假,伤好后直接回去参加月考。

杨劲霸显然不乐意,拐弯抹角地说他孩子不能太惯,江中学生轻伤不下火线,不过被奶茶烫一下,没断没瘸,理应回校学习。

不过余舟坚持,淡淡说孩子在家复习,不影响考试。

杨劲霸嘴角一歪,心道:你以为龙生龙凤生凤,学霸的兔崽子就一定会打洞?瞧瞧你养的学渣。

挂完电话后,小岛凑了上来:“爸,那老东西又说我坏话了吧?

余舟敲了下她脑袋,凛她一眼:“不想上学,还是不想去上学?”

小岛一顿,紧张道,“有......区别吗?”

“你本来没跟我闹请假,”余舟话锋一转,“但清晨走前说这几天他骑车送你上学,你就——。”

呃......被发现了。

干嘛说出来?!你喜欢云姨你瞧我说没?!

小岛面子有些挂不住,手一抖,整颗可露丽塞进了嘴,眼睛顿时瞠圆,脖子抻得像只乌龟,余舟赶紧递上一杯热牛奶。

小岛没接,她艰难地把可露丽整吞了下去,然后打了一个余音绕梁的“嗝”。

余舟又把牛奶杯往前递了递,边观察揣摩女儿表情,边饶有兴致地偏头问:“不愿意许清晨送你?”

“上次脚受伤,方南山来接你,你还挺高兴,下楼都用蹦的。”

“所以,想换个哥哥接送?”

.......余生啊,你唔觉得你嘅的问题,八婆么?

小岛干吞了口水,指向牛奶杯:“......给我杯冰的。”

余舟伸手掸了下小岛额头,屏住几乎绷裂的笑唇:“脸有点烫,不会下午冻到发烧了吧?”

能不烫么?你都问些什么问题!

小岛手动扇了几个来回,气得一脚踢向余舟,“我要喝冰牛奶!”

待余舟送来冰牛奶,小岛咕嘟咕嘟灌下大半杯后,滚热的脸颊总算恢复到常温,小岛抬头一扬眉:“爸,我发现你最近做可露丽的频率有点高。”

“咳,”余舟猝不及防噎了一下,神色不自然地往沙发后被挪了两公分,“有吗?”

小岛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余舟调转视线,搓了搓手,“可是我今天做了一百个菠萝包。”

“嗷,”小岛视线追上他,逮住不放,“还能这么算?”

余舟没吱声,心虚地端起热牛奶杯装模作样地喝了几口,说道:“对了,刚才电话里你们班主任对你的物理成绩很不满,咱们需要请个家教补一补吗?”

“别理那个老东西!”小岛气得一跃跳至沙发上,理直气壮地拍向胸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虽不至于把你和我妈拍在沙滩上,但我也是一朵有志向有抱负的小浪花,等着瞧吧,高考时我的物理分数必亮瞎那个老东西的狗眼!”

余舟:“......”

片刻后,余舟收回瞻仰英雄的目光,朝沙发上的姑娘招了招手,“小浪花,下来。”

“干嘛?”小浪花仍保持着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冲锋姿势,她垂眸看了眼余舟,很生气:“你不信?”

余舟从抽屉里取出药膏,横腰把小岛抱了下来,“换药!不能让我的小浪花瘸腿赶路,万一追不上我和你妈,那还不赖我们?”

小浪花傻傻笑出了声,“赖你,不怪我妈。”

“瞧见没,你女儿的心,歪的。”余舟朝餐边柜方向笑了一下,仿佛方念就坐在餐桌边微笑着看向他们。

小岛肆无忌惮地朝余舟伸出了脚巴子,臭他。

余舟厌恶地拍了一下,“放好。”

五个脚指头没一个听话,尤其大拇指,肆无忌惮还妄想挠余舟痒痒。

这让余舟很没脾气,“方南山给你涂药时,你也这么扭?”

大拇指立刻俯首表示:僭越了。

余舟闷笑一声。

不过提起这一茬,小岛也来气,“你怎么不拿双干净的鞋给他?丢死人了。”

“那会儿我忙,让他自己来家拿的。”

“什么?”小岛“嗖”地缩回脚大叫,“他来我们家......?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来我们家?”

小岛飞速瞄向入门鞋柜处的四双球鞋,心情一言难尽,最近天气潮湿,余舟洗鞋的速度没赶上小岛嘴漏,那双白色匡威,哎,至少没咖喱味......

余舟默了一瞬,缓缓道,“我们之前答应过孙老师,把方南山当作家人,对吧?”

小岛吊了口气,极轻地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他不能来?”

小岛倏地陷入了沉默,她随手捞了个抱枕,抱在怀中来回拨弄边沿细长的流苏带,好半天才哼唧道,“他也没拿我们当家人,在学校碰到我就像耗子见到猫,非洲大草原的豹子都没他跑得快。”

余舟轻笑一声,一边轻柔擦拭,一边缓缓说道,“今天下午他跑来茶室时,脸色苍白,喘得厉害,我记得你说他心脏做过手术不能剧烈运动,就喊他休息一刻再出发,可是他没听,着急地问我家里有没有烫伤药。”

小岛猛地抬起脸,盯住余舟。

余舟却侧过头,不让小岛看见他的眼,“那时候,我很担心他会一不小心晕过去。”

小岛心里双掌合十,一连说了十几遍阿弥陀佛,幸好没事。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既然我们是一家人,那放由他一个人住校对不对?”余舟语速缓慢,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我年轻做过许多错事,事情发生后不知悔改,常怨天尤人,认为命运不公,造化弄人,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我能多为你妈妈着想,不光顾着自己扬眉吐气,报答恩情;能在你外婆面前勇敢地面对偏见,不逃避躲藏,用行动告诉她我可以成为小念坚实的后盾,后来那些事......也许根本不会发生。”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能想明白,你外婆又何尝不能?”

“她用尽心血照顾这个孩子,不止是愧疚,补偿,她是真心真意地把方南山当成了她的孩子,她的家人。”

余舟涂完最后一处红肿,收起棉签,抬起眼看向小岛,“家人就应该在一起。你说对吗?”

小岛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我们把他接回家吧?”余舟轻声问。

小岛第一反应是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可脑袋才啄米似的轻点一下,又丧气地鼓起了腮帮,茫然地看向余舟,“......他会愿意吗?”

余舟没回答,反倒凝住小岛:“你愿意吗?”

小岛屏住呼吸,嘴巴微微张了张,身子往后一缩,好像掉进了一个找不到出口的迷宫,奋力挣扎却又彷徨无措。

“......我不知道,我们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余舟静静地看了小岛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小岛脑袋,“司妍是干妈,许清晨是哥哥,可是方南山,你不知道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对吗?”

小岛觉得自己被余舟盯成了筛子,半点秘密也留不住,干涩地点了下头。

余舟默然。

小岛蜷起腿抱膝而坐,头埋向臂弯间,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客厅里安静极了,贝母灯发出荧荧白光照在少女黑色发丝掩盖的脸颊上,余舟不记得他的姑娘何时这样不知所措过。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见方南山的名字,白桃警觉地从余舟卧室昂头走出,朝小岛飞来一记不友善的目光。这家伙很不拿自己当外人,口炎在余舟精心护理下基本痊愈后,食欲大增,常常吃了睡睡了吃,方南山肯定想不到,他家挑嘴的狸花猫如今已长成了一头膘肥体壮的小花猪。

余舟嘴角突然弯了起来,指向白桃说道:“你瞧它,来我们家第一天,就给自己找了个窝。”

“后来我重新给它弄的那个窝,明明更柔软更舒服,可他还是喜欢躲在厨房里打盹,就是不愿意挪。”

小岛从臂肘间偷偷探出一条缝,瞄向白桃,果然,她正傲娇地朝厨房方向行进,每一步都走出了“此乃老娘地盘”的气势。

“其实在你心底早就给方南山安排好了一个位置。如今他身份突然转变,意味着之前所有心理建设都得连根拔起,回炉重造。”余舟叹了一声,“这太不容易了,连我一个活了半辈子的人都觉得难。”

小岛微微探出眼睛,嘴巴仍埋在臂弯间,发出一声无助的闷音,“爸爸,我该怎么做?”

余舟凝着她,无奈道,“恐怕光凭你一人,不行。”

小岛轻眨了下眼皮,沮丧地倒回臂弯间,是啊,凭我一个人怎么建立两个人的关系呢?

*

月考结束后的那天放学早,小岛没直接回家,一骑单车往孙婆婆住处驶去。

小岛本以为许清晨会一同前往,开开心心跑去要约,结果被大傻狗当头泼下一桶冷水,“我不去,你爱去自己去。”

......考砸了?到处刺人?

不去就不去,小岛收回好奇宝宝视线,拎起书包潇洒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感觉背后烫得厉害,好像被一团怒火呲的差点滴油冒烟,小岛下意识颤了一下。

不远处,许清晨倔强地别过脸,斩断目光。

高教新村离学校不远,不出五分钟,小岛便拐进了小区,出入口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小岛沿一条宽阔的环形夹道骑行,夹道两侧偶见几株樱树吐露花苞,落日余晖把行人影子拉得悠长,每个人都披上了一件温暖的橘色外套,但那只是看着暖,晚风一吹,仍抵不住地瑟瑟发抖。

小岛把外套衣领高高竖起,拉链扯到最顶端,还严严实实裹上了卫衣帽子。

饶是这般,还是没逃过被一眼认出。

“余小岛!”

樱花夹道拐弯处,一位快速劲走的老太太老远喊住她。

小岛一个急刹,双脚踩地,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的装扮,“外婆,这您也能认出?”

孙婆婆睨着她上下打量,“躲谁呢?”

小岛拎起车头,一转眼掉头骑到孙婆婆身边,盯住孙婆婆的眼睛左瞧右看,“可见,听我话没错吧?”

孙婆婆微微一愣,随即拍向小岛手臂,骂道,“淘气!”

小岛乐得被打,她放慢速度,将步伐调成和孙婆婆同频。

“你们就算不劝我,我也会去看眼睛的,”孙婆婆加重语气,“老了,不能给孩子添麻烦,这点自觉我有。”

小岛一昂头,神气地说,“外婆,我小时候也很有志气,觉得自己是我爸的累赘,离家出走好几回呢!”

“......你,你这个讨债鬼,变着法子说我是吧!”孙婆婆笑怒道。

小岛吃吃地笑,她瞧了眼四周,散步的老人不少,因为同是退休教师,相互认识,他们常常没走几步就碰上熟人聊几句。

而孙婆婆不同,她像个冷酷的白发杀手,不屑理会这些喜欢家长理短的凡夫俗子,于是小岛问道,“外婆,人家老头老太都是散步,怎么我看您的速度,像要去干架?”

孙婆婆乐了,不屑地看了眼夹道对面走得比瞎子慢的老两口,“我眼睛好了,还不赶紧用用?用一天赚一天。”

“啊......”小岛恍然,凑近孙婆婆耳边贱贱地笑,“那您悠着点您的腿脚,用一天少一天。”

孙婆婆板下脸,探手伸进卫衣帽里揪住小岛耳朵,凶道:“我以前那些学生一个个都说我凶,老远见到我就跑,我们婆孙俩也不熟,你就不怕我?”

“嗷,嗷——疼”小岛还没假麻乱叫两声,孙婆婆就心疼地撤了力度,小岛一个缠身,神气活现地从孙婆婆魔爪中脱离,她哈哈大笑道,“路边的野猫野狗都知道谁对它们好呢,更何况冰雪聪明如我!您心疼我还来不及呢!”

孙婆婆着实拿她没办法,气笑地扯下她宽大的衣帽,“干嘛捂成这样?”

小岛尴尬笑笑,“听说这儿的老头老太有一大半被我妈气过,我这不是怕被人错认,惹来报复,保护自己嘛!”

“怕你还来?”孙婆婆佯怒道。

小岛一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的冤屈模样,夸张地张大嘴,“我是来看您的啊,陪你聊聊天,说说话呀。”

孙婆婆乜她一眼,加重语气道,“别以为我是孤寡老人,我有人陪,小南山天天来看我。”

小岛:“他......这么闲噢?”

......白瞎心疼他挑灯夜读了。

“谁的时间多?谁的时间不宝贵?只不过小南山愿意花在看望我这个老太婆身上。”孙婆婆叹道。

小岛没吭声。

时间涌动的方向,是心之所向。

“小南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嘉莹走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孙婆婆开玩笑道,“现在每天守着我,生怕哪天我也同样不告而别。”

小岛笑笑。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樱花夹道的尽头,一株早樱如雪般热烈绽放,晚风拂过,星星点点。

再转弯,便到了孙婆婆一楼的小院儿,院门没锁,孙婆婆直接推门让小岛进去。

院子明显十七所老房子要小得多,水泥石板过道贴墙边,土地翻新过,种上了不知名的植物。

“那是夜来香,夏天驱蚊,小南山前两天才移植过来。”孙婆婆努了努嘴,又侧过身指向另一边,“这边小葱,青菜,蒜薹总认得吧?”

小岛:“也是他种的?”

孙婆婆摇头,“小平弄的,为了他做饭方便。”

“你别看小平身上一股伙夫味,又没什么出息,南山小时候最喜欢他。每次小平一回家,南山不用清晨喊,自己会过来。一群小屁孩跟在小平身后,一边看他烧火架锅,宰鸡杀鱼,一边听他胡天海地地瞎扯,渴了就杀个冻西瓜,饿了就从顺个西红柿,从早玩到晚,停都停不下来。”

“然后太阳落山,天就黑了,大家都往自己家赶。先是长春和小妍开车来接清晨,再接着,小平扛起呼呼大睡的琦琦,和四美一家三口跨上回家的单车。”

“那时候南山就一声不吭地坐在院门口,一直目送到他们消失不见,”孙婆婆笑了笑,眼角不知不觉已泛了红,“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外婆,”小岛轻轻唤她。

孙婆婆悄悄转过身,抬手掩向眼角,语气变得哽咽,“嘉莹走了,南山他......就没人疼了......”

“等我一死,还有谁来疼他?”

门“吱呀”一声响,司妍急躁的声音响起:“好好的怎么又说不吉利的话!”

“谁不管他了,我们这不都在操心他的事吗?”司妍推开院门,脚步一顿,“小岛?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外婆。”小岛抬眼望去,同时惊讶地捂住嘴,“爸,你们——怎么在一起?”

司妍和余舟对视一眼,司妍好奇道,“清晨没跟你来?”

小岛摇头,“我喊他,他没来。”

司妍眉头微抬,轻点了下头,她指了指余舟,柔声对小岛说,“要不改天再来看望外婆?今天我们大人要聊点儿事,行吗?”

小岛讷讷地点头,同长辈告辞后,麻木地垮上单车,沿环形夹道缓缓骑行。

他们要聊什么呢?方南山吗?

远处夕阳沿着它固有轨迹缓缓西沉,暮色翻涌,橘色天光开始消退,深蓝的夜色像潮水一样涨了起来。

晚风渐渐大了起来,刮过早樱树扬起漫天雪白花瓣时,江城的春天好像才有了真实的意味。

萧瑟的,清冽的,芬芳的,笼着一层梦境般薄薄的雾。

灯影摇曳下,梦里面那个茕茕孑立的少年刚好落寞地回首。

小岛按住刹车,无声停住,如同大梦一场。

少年站在雪白的,纷飞的樱花花瓣中,站在橘色,能予人慰藉的漫天霞光下,久久地看着她。

两人沉默地同行一段路,行至小区门口要说再见时,方南山停住脚步,目光定定看向小岛,“清明后,我就不住校了。”

小岛默然。

方南山又顿了顿,“搬去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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