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在对待林家的事情上很偏执。
那次火灾之后我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说光凭我们几个的力量,不会引起高层重视。要让高层重视林家的案子,必须搞出点大动静来。必须让有些人放松警惕,或者是过于警惕而露出马脚。只有那样,林家的案子才会有所进展。
“你一个学法律的,怎么知法犯法?”那个时候我正在做饭,气的甩了油锅。结果油溅了出来,我的手被烫了两个大水泡。
她见状忙拉着我的手用凉水冲,冲完了还抹了蛋清。
我看着她那娴熟的动作,又生气又心疼。谢叔叔将他们三个扔在老家,可以说家里的状况就是“老弱病残”。所以她打小就扛起了照顾家人的责任。据说还因为谢苏,她还跟学校里的男生打过架,差点将人给勒死。听到那个传言的时候,我也第一次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安安静静、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其实有一颗倔强又坚强的心。
最近,她也发疯,搞看试管,居然还成了。她怀孕了,我说什么也得让着她一些。“珊珊,我心疼你。”我说着将她拉到怀里,结果不小心打翻了她手里的碗,鸡蛋弄了她一身。
我有些尴尬的看她一眼,她用很嫌弃的眼神瞪了瞪我,起身换衣服去了。
为了讨好她,我像独臂侠一样又开始上锅做菜。做了她最爱吃的红烧鱼。
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心里特别满足。心里的气也一下子没了。
我光顾着看她吃了,结果鱼刺进到了嘴里都没有发现。她边骂我边拿镊子帮我取鱼刺。我自认是个很精明的人,可是在她面前,我笨的就像头猪。
吃完了饭,她说要去洗碗。
“我们都好久没有运动了。”我咬了咬唇,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你精虫上脑吗?乖乖坐着,洗完碗再说。”她骂我一句,起身收盘子。
我——虽然我没碰过她,但她的嘴真的很毒,经常能怼得我哑口无言。
说不过她,我便跑去洗澡,顺便躲开与她的真面冲突,结果弄破了手上的水泡,疼的直掉眼泪渣子。
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早已洗完了盘子,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姗姗!”
“亲爱的!”
“孩子他娘?”
等我像猴子一样窜便了所有的屋子时,我很气愤的来了一句:“死女人,你给我等着。”
“死男人,你的药。”这时她已经推门进来。
原来是给我去买药了。
我感动的抱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顿狂亲,结果又碰到了伤口,疼的我直龇牙。
“凌三岁,自己受伤了不知道小心吗?笨死了,你能安然的长这么大,真是老天开眼。”她说着忙拿了棉签替我处理伤口,还念叨说弄破了肯定疼的要死。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嘀咕一句。
“是吗?”
“当然,不信你问木易。就自从遇见你就这样了。”我开口狡辩。
“行了,我不是初中的小女生,别指望说两句甜言蜜语我就会听你摆布。”
“我是真心待你的,甜言蜜语也是真心的。”
“喔,我没觉着。反倒是觉得你纯属为了孩子。”她说完直接起身走了。
“我不是。”
“凌斯寒,狡辩就是掩饰。我怎么知道你以前是不是这么哄木槿的。”
怎么又提起木槿了?她这都是什么脑回路?“好,我不说了,您是孕妇您最大!”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觉得心很累。果然,男女吵架总是避免不了提起前女友。
安澜以前跟我说他是那种把面子看得比钱还重要的人,可是在晶晶面前总是颜面扫地。我觉得我何止是颜面扫地,她根本就没有给过我面子。虽然她不给我面子,但我还是得给她面子。话说,懂得给女人面子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这么想着,我便厚着脸皮上前去敲门。
“珊珊,我嗓子疼。”我边敲门边装柔弱。
“是不是还有鱼刺。”果然她很快的拉开门问。
就在她拉开门的时候我便挤了进去,然后蹦到了床上躺着。
“凌三岁,你不要脸。”她一只拖鞋就甩了过来。
“我有脸吗?”我揪了揪自己的脸颊,轻笑一声补充一句,“看,没脸,只有皮。”
她翻了翻白眼,立在那儿瞪着我。
“来嘛!过来嘛!”
“你以为你是青楼的妈妈呀?”她被我若笑了,走过来躺到了我身边。
“嗯,不过我家姑娘只归妈妈我一个人享用。”我揪了揪她的耳朵,笑着说。
“天下妈妈要是都跟你一样,那怡红院全都倒闭了。”
“没事,我不在乎钱,我只在乎我家姑娘。”
“真的?”
“嗯。”
“那小女子谢过妈妈了。”她仰着脸亲了亲我的下颌,她的吻很轻,麻麻苏苏的,虽然没有木易那种霸道的亲吻让人心动,但还不错,为了让她开心,我勉强可以接受。
“妈妈会好好疼爱你的。”我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算是惩戒。
就那样,我们两个在一起总是我在让步,我在妥协。可是换来的却是她的步步为营与算计。
孩子百日宴那日,我真的很开心,还心里规划者我们一家三口美好的将来。可是迎接我的却是死亡和灾难。秦苏死了,我的两个兄弟也差点死在那场灾难中。
接着便是无止境的官司和审判,因为那天还死了一位书记和两个局长。
我是个男人,能保护她的唯一办法就是揽下所有的责任。可当我从师哥调查的资料中得知她委身于那个跟我爸年纪一样的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崩溃了。
我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不信我。我说过护她周全,便一定会做到。
可是回应我的只有她的沉默。
“勾引那个老男人,你是不是傻,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你还怎么在金城呆下去?”最后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吼了她一句。
她缩着身子,可怜兮兮的躲在床角里,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你说话呀?哑巴了?想杀他,你告诉我啊,我去,不行吗?”我握着她的肩,心里早已千疮百孔。我凌斯寒是笨到何种程度才以为她还有救?上次在档案室她差点烧死木易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你去啊,去告我啊?”她倒是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真的把自己给他了?”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在乎那些的,可是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她点了点头。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白家的势力你不清楚吗?还是你觉得你们林家活着的人太多了?啊?你倒地长没长脑子?”我可能是太生气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抖。
“他对林家的女人情有独钟,我有信心。”她说。
我点了点头,这种传言我听说过。大概那白永远也是一个痴情种,忘不了初恋情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她。
“坐完月子的时候。”
“怎么取得他的信任的?”
“我说月子里你家人对我不好,我得了产后抑郁症。”
“白家人现在很疯狂,我怕他们报复你。现在有两个去处,监狱和精神病院,你自己选。”我点了点头,最后忍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没有争也没有闹。果然,她还是那种性子。
“我明天会起诉你,呆在我们局子你应该很安全,而且我也能见上你。从现在起,我们两个在所有外人面前必须统一口径。在他们看,我们俩闹的越僵越好。等这阵风头过了,我们再想办法。万一没办法,那我和梦梦会一直等着你,等到你出狱的那天。”
“好。”
后来木易没同意,我只能将她送出国疗养。那个案子的官司持续了三年,我们和白家也斗了三年。最后的结果是终于将那些尘封的秘密公之于众。
姗姗回国的那天我带着梦梦去接她,她比以前更瘦了,但更有风韵了。
她是那种看起来柔柔弱弱却很倔强的女子,只要她认准的事情,谁也左右不了。所以,就在我认为我们一家人可以团聚的时候,我收到了她寄来的离婚协议书,她将东西寄到了警局。
那是我想要的,可当我真收到离婚协议的时候,我还是会难过。不得不说,人真的很奇怪。
我顾不上请假便开着车回了家,家里空空如也。她已经走了,我打电话一问学校,她没有去找梦梦,就那样一个人走了。
我打了她的电话,她一直没有接。
最后我只能求助木易,因为我怕求助林洛的话他会包庇姗姗。
“兄弟,能不能让老谢拦住金城所有要起飞的飞机。”我打通了木易的电话说。
“怎么?后院起火了?那赶请好呀,我可以做鼓风机。”
“林珊跑了。”
“怎么个跑法?不会又找了个老头子吧?”
“我说真的,快点。”
“这金城除了空运还有陆运,哦,要是她真想走,咱十三师的采砂船也可以提供便利,一路开到营口。”
“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动整个十三师了,不要忘了,老子现在是商人,才不受你那些条条框框约束,等着,我保证她出不了金城。”
他倒是认真起来还真挺靠谱。一天之后他便给了我答复,说是她在去往西关的BRT上,给我一次做霸道总裁的机会。
我一下楼便见到他派的直升机来接我。我忍不住问:“这是干什么?”
“木总说就咱们市里这交通,等你开车过去她又跑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还是他想的周到。
“这是木总给你准备的花和戒指,他说能不能成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驾驶员小郭指了指一旁座位上的一大束玫瑰说。
“可她不喜欢玫瑰,她喜欢百合。”我说。
“行,那你过会儿就光拿上戒指下机就行了。”
“还有plan B?”
“没有。”
“木易这孙子不是坑我吗?给我要,马上,要百合。”我骂一句。
驾驶员笑一声说:“你自己要吧,飞机马上要降落了,我得跟地面联系。”
我只能打电话给木易说让他给我准备花。
“我给你去哪儿准备花,我在BRT上。”他将声音压的很低。
“你干嘛不让别人跟着?”
“完了再说,你打电话给安澜,让他准备好花在西关等着。我本想着将人给你留到宽阔一点的23号广场,看来地面调度得变,挂了。”
我本来还想说两句的,结果被他挂断了。妈蛋,都不知道我此时打电话会有坠机的可能吗?都是啥兄弟。
“006,收到请回答。”
小郭应道:“006收到,请指示。”
“到终点站,到终点站。”
“那边太拥挤了,往哪儿降?”小郭纠结道。
“国芳百盛楼顶。”
“明白。”
到了西关,我一下机,便有人上来引我坐专门的电梯下去。我看着那变化的红色数字,第一次觉得金城的电梯速度有待提高。
一下楼,便碰上安澜,他推着一个花车。有些吃力道:“给。”
“秦安澜,你咋不笨死?”我气得想骂娘。
“9999朵,花了老子好多钱的。”
“可以,这样挺好看的。”旁边有人帮腔。
“我是求婚,不是办生日宴,这么一车,你让我怎么弄到BRT上去?”
“挑。挑最好看的,拿99朵。”秦安澜说着已经开始自己挑了。
“你会包吗?”我抽着面皮问他。
“会,不过不好看的锅可以甩给花店。”
我抽着面皮,临时抱佛脚,只能那样了。
鉴于他们安澜包的花实在是不敢恭维,所以小郭建议请国芳百盛的服务员全部拿着花站在道路两边去迎接BRT,至少那场面能感动姗姗。
最后我只能被迫接受他们的建议。
三辆警车开道,我到达的时候BRT终点站那条道上的车都被清空了,BRT还没来,小郭和几个兄弟让那帮人都拿着花排在路上。刚准备好,BRT就来了。被警车逼停之后司机很生气的问怎么回事。
“师父,我老婆在车上,麻烦行个方便。”我迎上去有些歉意的说。
那司机看了看两边,说他以为今天有啥大型商厦要开张呢。
我笑了笑,抱着那束无比难看的花上了车。
姗姗显然刚才已经看到我了,她应该是要起来,不过被木易按着,她只能坐在那儿。
“凌斯寒,我们已经离婚了,是不是我将离婚协议亲自甩在你脸上你才开心?”她仰着脸问我。
“来,甩吧!甩完了我们就结婚。”我从怀里掏出那份离婚协议,潇洒的签了,然后放到了她腿上才说。
我知道,她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我那样子,无非是给我们两个人彼此一条生路。我们离婚,然后再结婚,那么她应该就能放下了。
“凌斯寒,谢谢!”她看着那张协议书,抽泣着说。
“那么,林珊女士现在能嫁给我了吗?”我将撤膝单腿跪了下去,将花捧到了她面前。
车上的人也开始起哄。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声来,接了花说:“二哥刚说你是他见过的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可是,我就看不出你哪里好?联合我的家人算计我。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我走?”
“老婆,我不想放你走,我们试试。”我也没管她同不同意,拉过她的手,帮她摘下了那枚旧戒指,直接从窗户里扔了出去,然后帮她戴上了新戒指。
“从今天起,就当我们订婚了,我可以给你放假,但是不能逃跑,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然后在大家的瞩目下我抱着她下了车。
可是我哪儿知道,那只是我漫漫追人生路的另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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