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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息事宁人

火热的内室几乎结出冰来。

拂水大惊,尖叫了声,迅速扯过一旁的衣物,紧紧遮掩,却不敢妄动,因为怕虞相宜刺穿他的喉咙,闹一出血溅红莲坊的惨剧。

殷礼安的背部有几道指甲划过的伤,还泛着潮气,与汗珠混杂得一塌糊涂。

他觉得这声音熟悉,但记不起来,耐着性子问:“哪位?”

登堂入室的贼人,持剑要挟他,他却纹丝未动,没等到回答,又道:“进错房了?没事就滚,休坏我们好事。”然后问拂水,“你们偌大的地方连个活人都看不住?”

“呃,不……伯爷……”

虞相宜通体寒凉,仿佛身处大雨之中,哗然倾下的雨,直将她柔情的心割裂成千百片,寂然无声地碎成一地无形的泪。

剑尖收回一寸,她手腕于此刻开始发颤,冰凉得不似活物温度。

她黑漆漆的瞳仁怒火隐现:“殷楚,你倒是回头看看。”

殷礼安停顿了下,依她所言,缓缓扭头,见到那一副容颜,先是愣住,然后干巴巴说了句:“是你啊。”

他不羞恼,也不急着遮盖自己,抹了把脸,接着坐了起来,峻拔英挺的身姿如旧,眉眼似往昔,挤出优美温润的笑:“宜儿,放下剑,有话好说。”

虞相宜逼迫自己不去看那秽处,嗤道:“我与你有何可说的?”

剑身沉重,她握了多时,觉着有些酸了,但还是使劲攥住,稳住心神后道:“我会把一切告诉伯母和父亲的。至于婚约,既然一开始便只有口头承诺,那么往后自然作罢。”

殷礼安不理会,用动听的声线重复:“都是误会,放下剑吧,我晓得你是知礼节的淑女,咱们坐下细聊,可好?”

虞相宜晃神,就快着了他的道了。

她……她可很少见他如此温柔。

瞧她这样,殷礼安乘胜追击,一边穿上衣服,一边盯着她说道:“一路过来不容易吧,宜儿聪慧,不妨讲与我听听。”

虞相宜心头跌宕起伏,紧咬舌头,强行清醒,坚决道:“不好!”

她是铁了心的要告发,他却平静得出奇,不慌不忙地拿出红莲坊的通行木符,递给她:“你没证物,虞大人不会轻信。把这拿去。”

拂水瞪大了眼,捂着嘴。虞相宜没想通他想使什么诈,但他说的属实。

于是她拿走木符,仍然狐疑,反手翻看木符上有无痕迹。

殷礼安闲散地坐着,瞅准了她这一刻的松懈,飞身扑上!

剑被他踢掉,虞相宜手腕剧痛,跌坐在地,耳内嗡鸣不休。

他则收拾起衣物火速穿上,顺便带走了木符,临出门了,又回头看看惊恐的拂水,和跌在地上喘不匀气、眼神恨意滔天的虞相宜。

“是你逼我的!”殷礼安力气颇大,单手就把她揪了起来,虞相宜生怕他打自己,但他没有,而是寻了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把她拉到外堂。

天已黑了,空气澄透。此间外堂无人,唯有他俩对峙。

虞相宜与他拉扯无果,被绝对的力量优势压制着,丝毫反抗不得。

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暗悔自己计划失误,千算万算,竟漏算了变故。

如此,就算在这儿被他杀死,也属情理之中。

她不甘心,苍白的脸失了血色。

殷礼安拖拽她至角落,再松开,看着她踉跄的模样,道:“何至于此?我原来小瞧了你,你是聪明人,可知我缘何不喜欢你?”

虞相宜越发喘不上气,扶着墙缓缓坐下,镇定坚决:“不想知道。”

他蹲下,温润如玉的面庞总算撕破了伪装,一边擦着手一边道:“我说了,你也不敢听。”

“为何不敢?”她扬起脖颈,“莫非觉得我会气死当场?好啊殷楚,我咽气正好成全了你!”

殷礼安被她梗住,皱起眉,似在忖度。

忖度了半晌,没见他给个准话,而是自言自语念道:“不行,不行。”

“什么?”

“你不能死。”他斩钉截铁道,“婚约契书,殷家已在准备了,这时再说,已晚了。”

虞相宜面如冰凝。她知道他无非舍不得虞家的那点财宝。

殷礼安丢了帕子,却不更向她望上一眼:“别说咽气不咽气的疯话了,把你拖到此处,乃因此处无人,你那些个荒唐举措便无人知晓。而且,就算你将今日见闻告诉虞大人,他会信否?”

她呼吸微滞,他又添了句:“你讲了,虞家只会罚你。”

他深知虞洵和曾母的秉性,有的是法子拿捏她。

虞相宜静默,她倒是想过这种可能。

虞家多半会斥她骨贱身轻,不知自爱自重,或是罚入城北的庵里。但于她而言,只要能把他狎妓的事实捅破于明面,不仅能毁了殷虞两家的婚约,还能捎带着把他的名声搞臭,变得跟自己一样。

重活一世,领略到命运无常,可不会再在乎亲族的眼光了。

她摇头,敛下神色:“我实证在手,何错之有?他们能待我怎的。”

殷礼安微微挑眉,总觉得她没以前那么好糊弄了。

上一次见,她分明还会甜滋滋地叫自己礼安哥哥,虽看着心烦,却胜在讨人喜欢。这下大大不同,喘疾大病一场后便猛地改性了,连亲自上红灯胡同堵他、与他对峙的胆子都有了。

越想越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宜儿啊宜儿,你为何非得打破局面?”

冰封的湖面,纹路纵横暗生,脆弱易折,本可以心照不宣地维护表面,借此多享几天安宁。为何非得扔下一块石头激起莫大的水浪不可?

虞相宜无所谓:“不然,你肯定想从始至终瞒着我吧?”

殷礼安内心被拆穿,讪讪地扯嘴角。

但他并非惯于反省的人,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懒得哄她。

她好像也不用他哄。

“我还是那句话——你家既不会信你,而且还会罚你。你若有觉悟,就不该将此事告知他们,从此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行了,我送你回去吧。””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欲息事宁人,替她掸走了鬓边的灰尘。

虞相宜木然地盯着他。

清风霁月的少年郎,和蚊蛆仅仅一念之差,爱他时视他如天上明月,撕破脸后才发现,其实跟地沟上倒映的没两样。

她轻声叹息:“我知道的,你想娶的只有嫡女。”

轻飘飘地飘进他耳朵里,却不啻于嘲讽,殷礼安瞬间哑了,因为他压根不在乎虞家的嫡女到底是谁。

他讪讪地掉转话题:“莫多想了,你误入此处不妥,我送你回去,有空与你解释。”走出几步,又道,“好好歇着,别再生事了。”

虞相宜没应声,月色溶溶,她应该伤心难过,悲痛欲绝,但她丝毫没有。

宽大的衣袖下,掩盖着她在殷礼安身上偷来的木符。

红莲坊特制木符,天字地字常客特供,方才推搡拉扯间许是他分了心,破绽极大,虞相宜想都没想便拿了。

摊牌退婚,那都是空话,她有这个足矣。

.

但殷礼安到底没机缘准时送她回府,因为他撞见三叔了。

夜色渐浓,有辆马车横在前方,与他们的路线刚好相错。

殷礼安迅速认出车里是三叔,悄悄睨了眼虞相宜,她正闭目扶鬓,苍白面色写尽不胜之态,他观察了会,方安心下车。

为了避免虞相宜听到不该听的,他特意上前了些,然后稍稍放低声音和身姿,谦恭有礼地叫了声三叔。

殷兰辞在车内应了,说道:“你们结伴出行?”

殷礼安僵住,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提到这茬。

于是下意识回头,望见虞相宜素手掀起一片车帘,阴郁的美人面晦暗不明,在街边微弱的烛火光照下似浮了层雾。

她对他们叔侄二人笑了笑,雾气冲淡,连同人一起隐于帘后。

“是的,下午与虞四小姐约了,中间有事耽搁,否则拖不到这么晚,让三叔见怪了。”殷礼安勉强应付,心里唾骂她多事,“小辈得快些送四小姐回去,就不再叨扰三叔,容后再补了礼节可好?”

殷兰辞自是应允,说话颇有威严:“礼节不可废,你确是有规矩的。”

殷礼安心中一喜,但听他又道:“我送四小姐回府罢,正巧有事顺路。”

车内的虞相宜也听到了,与宝青交换了个眼神,满是困惑。

为何又帮她?

宝青表示自己不懂。缄口默默想道:坏事了,多半要讨伐我们啦。

坐谁的车都一样,但就是殷国公的不能坐。

因为虞相宜已蒙受他许多恩惠,再心安理得地拿下去就不对味了。

她们二人懂这道理,殷礼安却不知殷兰辞和虞相宜有来往,他心思着能与三叔拉进距离,便顺水推舟地叫人让虞相宜下来。

小厮还真屁颠屁颠地过来,大略说明情况,低声道:“四小姐,伯爷喊您去那边。”

像个皮球,谁要就踢给谁。

虞相宜不见恼火,握紧袖中木符,优雅起身,淡淡应道:“好啊。”

在她身上,找不出一丝破绽,仿佛没有情绪。

殷礼安望着她,脸上戾色一闪而过,莫名有阵躁意。

躁意来得奇怪,仿佛觉得她不该如此淡然。

她越是这样,他便越想触怒她,撕开她外表天衣无缝的皮,窥视里面温热脆弱的心。

再取出来,扔在地上践踏凌虐一番,然后重新拼成深爱他的形状。如此方可。

殷兰辞黑如点墨的双眸凝视他,静静地看他神情变化,威严的俊容如旧:“干什么愣着?不早了,回去吧。”

殷礼安这才回神:“是。”

车轮碾过,轧轧之声交织成节律分明的鼓点。

载着三叔和虞相宜的马车逐渐驶远。

他感到有哪儿奇怪,宛如心底无端的生了根刺儿,说不清道不明。

他辨析无果,索性不再多想。

毕竟赚银子和升官这些正事才是应当算计的。殷礼安耸耸肩,刚掉了个方向,笑容忽而尽失,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红莲坊的木符,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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