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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间事茫茫

苏余音偏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实在冷漠,天大的仇怨也不过如此了。

抿唇不语。

梁绕知道这是又生气了,只能连忙松手:“阿音,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就是真有其他的想法,也只能说没想法。

苏余音接着沉默。

两人聊起了战事,此时苏余音的话就多了起来,思路清晰、语句流畅,或许他本来也就该是这样一个人。

而不该是现在这样,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困难的样子。

“风声动,霹雳震,雷火发,鬼神死,邪精亡,妖怪没……”

背后传来了吟唱咒语的声音,内容那样熟悉,苏余音瞳孔放大,再次看时,那紫色的眼眸早已变为竖瞳。

鲜血四溅,狐妖的利爪就已经刺穿了道士的胸膛。

手上竟然被出现灼烧的伤痕来,一直延申到一整条手臂,触目惊心。

很显然就是刚才身后这名道士的咒法所致,仅仅靠着吟唱就伤到九尾天狐,也是真的有点本事。

苏余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收回血淋淋的手来,看着那尸体倒下,本来就冷峻的脸上此刻越是覆上寒霜。

“阿音……”梁绕双目圆睁,盯着狐妖的背影,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冷了起来。

那手上的血还在顺着手指滴落,那一侧的白衣早就被染得殷红。

苏余音回头看他,撩起眼帘来和梁绕对视,紫色的竖瞳泛着诡异的光芒,像极了恐怖的野兽。

双眼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杀人了……知道吗?”梁绕几步上前去和苏余音对视,剑眉紧皱,“就那个活生生的人……你……那个血还在流……”

两手颤抖得不像话,心中对苏余音的畏惧达到了一个顶峰。

“你手上都是血……就那个心脏……你的手……进去了……”

“你杀人了……”

那样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死在自己面前,说是不动容都是骗鬼的。

苏余音沉默不语,那条手臂上的血越流越多,在地上都成了一滩血,衣服的下摆早就泡到里面去了。

他狭长的狐眼撩起一抹好看的红晕,毫不畏惧地和梁绕对视,浅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梁绕浑身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那是野兽的眼神。

那样**的、毫不掩饰的恨意,他发誓只有初见狐妖的那一天见过这样的神色。

这是一个妖怪横行的年代,人妖自古以来便是对立的两个物种,血腥、杀戮……九州倾覆。

人族的都城坐落在南方,名唤“星故城”。

星故城中有醉仙楼,醉仙楼百年不倒,只因楼中有妖。

一只只差半步登神的九尾天狐。

那狐妖最会服侍人,凡是翻过他牌子的人,下次、下下次,必定还会再来。

预约常常排到数个月之后才能见到那狐妖一面,但就是这一面,就会让无数人流连忘返。

甚至有人不远万里也要到醉仙楼来,就为了见那狐妖一眼。

梁绕那时尚年轻,也才十五岁,正是最叛逆的时候,因为家中不让他从武,非让他学文的事情一气之下跑到醉仙楼里去了。

梁绕刚踏进门中就被人七手八脚地扯了进去:“小哥生得俏,今天看上哪家姑娘了?”

“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吗?”

你一言我一句的就把梁绕给弄到老里面去。

帷幔飘动,嬉笑之声不绝,春光无限。

梁绕几乎要给这胭脂水粉味给熏得当场晕过去,头晕眼花之间也看不清都是怎么个事。

深深吸了口气,吸了一大口的胭脂,勉强开口:“把你们楼里的招牌叫来。”他努力使自己看上去足够熟练。

“哎呦,小哥不赶巧,今日花魁休息了,不接客。”

“换一个吧。”

“对啊,换一个吧……”

……

梁绕给他们搞得晕头转向,但今天还真就是奔着这头牌来的!

“三千两黄金,够不够?”梁绕真是胡言乱语得开始了,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支票来。

一看还真有足足三千两黄金。

那么多,最少有几百斤重,梁绕当然只能付支票。

因为兑换复杂,一般不允许付支票的,但醉仙楼偏偏敢要。

几人惊呼出声:“小哥出手阔绰,那便请进吧,三楼右手边最靠里的那一间便是。”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银白色的钥匙交到梁绕手里:“小哥拿好了。”

“这是做什么用的?”梁绕不解,房间是锁着的?

害怕花魁跑了?

女孩伸手轻点梁绕的嘴唇,笑得含情脉脉:“小哥上去一看便知。”

连女孩家手都没摸过的梁绕以肉眼可见的红温了起来,脸上连同耳朵和下面大片的肌肤都变得通红。

逃命一样调头就跑。

快步跑上三楼,发现那间房间的房门并没有锁上。

更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给钥匙。

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那个……姐姐在吗?在的话我推门进去了。”

谁见过这样有礼貌的恩客,几人嗤笑出声。

梁绕的脸更是红,连忙推门进去,把自己藏到房门里面,这才感觉到安全。

里面实在华丽,看得人目不暇接,极为奢华的装饰,就是从上面撕一块布下来倒卖出去也能大赚一笔。

屏风上用五色的丝线绣着九尾天狐,仰头长啸,仿佛下一瞬就要活过来扑到他面前。

梁绕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要从自己的胸膛里飞出去。

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恨不得把周围的空气都吸到自己肺里去。

两手颤抖得不像话,腿都软了,感觉那玩意都不是自己身上的零件了,险些一屁股坐地上去。

“那个……姐姐,我……”那两片嘴唇也不听话,喉咙中发不出完整的字句来。

拼命平复情绪,废了老大的劲才挪到内室去。

周围的景象早就一点也看不进去了,眼中全是那个被铁链锁住的狐妖的样貌。

雪白的狐耳毛绒绒的,一看手感就很好,白色的长发垂下,垂在脸侧,将样貌挡住了大半,跪在内室正中间白色绒毛的毯子上,只穿了一条裤子和一件薄薄的外袍,洁白的外袍散落一地,开出一朵朵皎洁的白花,底下的肌肤莹白美艳,在烛光之下更是妩媚妖娆。

身后九条狐狸尾巴似乎铺开在地上,几乎与白色的毯子融为一体。

金色的铁链缠在他身上从手臂绕到脖颈,再缠上细腰,勒得很紧,让那皮肤泛着红晕,更是诱人。

梁绕也是知道今天是他休息的时候,不该打扰他来着。

几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蹲到他面前,半点不敢惊扰到他,真是没见过这样美的男子,只要靠近就会自愧不如:“是哥哥啊……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苏余音撩起眼帘看他,紫色的竖瞳中融进了冰雪,满也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梁绕被吓了一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更是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要休息了,对不起对不起……”

苏余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梁绕锁骨中间的朱砂痣,捆着右臂的那条金链泛起诡异的红光,仅仅是瞬息之间就断裂开来。

苏余音的手也已经锁在了梁绕喉间,缓缓收紧,只要稍稍再用一点力,面前的男人就等着再轮回吧。

梁绕双眼圆睁,呼吸也呼吸不上来,一个喉结都快给他捏成俩了,脸憋得通红,都已经开始翻白眼。

苏余音半点也不心疼,一把将梁绕扯过来,尖尖的獠牙对着梁绕的脖颈就要咬下去。

当即清醒了过来,紫色的竖瞳都隐藏了起来,一把推开梁绕,冷冷看着他,开口:“从现在开始计时,六个时辰,想听曲解开,不想听直接脱衣服,能撕,不要你赔钱。”

这句话似乎说过无数遍了,那样熟练。

梁绕在地上难受得打滚,感觉刚刚都跟阎王打了个照面,咳得天昏地暗,恨不得把内脏都咳出来。

他真是想不明白,自己都道歉了的,怎么还想掐死他。

而且不过就是在休息日找了他吗?至于这么激烈?

几乎要这样哭出来,梁绕眼圈通红,摸着自己险些断掉的脖子从地上爬起来。

再看狐妖时却发现那双眼中的冷漠早就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那种勾人的温柔,让你看到就想要当场把他推倒,压在地上哭泣。

苏余音勾唇露出轻浅的微笑,笑得眉眼弯弯,比盛开的鲜花更要娇艳:“抱歉,刚刚失控了,如果想发泄,右手边桌子上有鞭子、木板、铁棍……您挑一个喜欢的。”

梁绕下意识回头看自己右手边,更是寒毛倒竖,那都是真家伙啊!

挨上一下还得了!

“都不喜欢?”狐妖发出甜美的叹息声,狭长的狐眼撩起一抹勾人的红晕,竟然像是眼尾染着脂粉,“左手边剪刀、夹子、脂膏……您再看看。”

梁绕嘴角抽了抽,他都不用去看都能想象那是什么东西。

都是**凡胎,打谁身上都疼。

低头捡起被丢到一旁的钥匙,找到钥匙孔,伸手解开狐妖身上的锁链:“没事的,我不是没死吗?”

他真怀疑自己跑过来找打来了。

苏余音狐眼微睁,轻声开口,缓缓流淌而出:“恩客可想好了,余音先前杀过人,很容易失控的。”

梁绕更是无语,怪不得要给这妖锁上,不锁那还得了?

“链子捆不住你。”

是啊,狐妖失控了链子又锁不住,这是要干嘛?

听到这话,苏余音低低一笑,声音无尽诱惑,可是眼底却那样苦涩:“还是锁上吧。”

锁不住?

当然能锁住,否则他为何数百年都出不去?

“余音是野兽,会伤人的。”

梁绕早就已经提苏余音把身上的链子都取了下来,没好气地开口:“这不没咬死我吗?”

苏余音眼神微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唇角荡开甜美的笑意:“恩客喜欢什么样的动作,余音都可以。”

似乎很久都没有被解开过了,苏余音缓缓活动僵化的肢体,伸手攀到梁绕身上,身后的狐狸尾巴轻轻缠绕着梁绕,凑到梁绕的耳朵边,吐气如兰:“恩客怎的不说话了?”

梁绕默默拿开那狐狸尾巴,发现手感似乎很棒,眼睛就不自觉地在狐狸尾巴上多停留了片刻,无奈开口:“我只是过来聊天的。”

没错,又是醉仙楼~

求梁绕小弟弟的心理阴影面积~

哇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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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间事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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