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掌柜一拍柜台,气冲云天道:“对了官爷,我今儿啊,确实见了一个黑衣衫带长刀的人!不过他身边的公子不是白衣。”
官爷登时来了精神:“在哪?”
“就在这大堂里吃饭呢!”掌柜一指靠窗一桌,“您看——诶!人呢?”
众官兵举目望去,就见靠窗的那一桌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只有半碗羊肉汤还在碗里冒着稀薄的热气。
掌柜忙叫了小二过来:“我问你,靠窗那一桌那两个男公子呢?上哪去了?你可见了?”
小二见这一种官兵身着官服黑压压的一片就腿软,结结巴巴道:“方才,我,我见他,他们……”
官兵一抽刀,“快说!耽误捉拿罪犯,就以同伙罪逮捕你!”
小二吓得腿一软直接跪下,“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方才那个黑衣大侠问我茅厕在什么地方,我就帮他们指了,可不敢私藏罪犯啊!大人明察!”
官兵收了刀,再问:“他们往哪里去了?快些带路!”
小二忙带着官兵来到后院,打眼一看,并不见寇尘和叶睿宁的身影,其中一个官兵从茅厕撤回来,亦是摇头。
为首的官兵猛地揪起小二的衣领,“大胆刁民,竟敢戏耍官府之人!来人,给我带走!”
“是!”
两个官兵迅速上前,一边一个将小二胳膊扭至身后,疼得他吱哇乱叫。为首的官兵见状一耳光砸下去,小二一口血沫喷出来,随即脑袋便软绵绵垂了下去。
“搜!整个院子,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为首的点出三人在院内搜查,而后迅速带着剩余几人从后门追上街去,“快些!他们刚走,定离不远,弟兄们眼睛都放亮些,今晚咱就去醉仙居吃酒!”
与此同时,南北长街上,寇尘正拉着叶睿宁疾走前行。
“恩人,恩……”叶睿宁跑得左脚绊右脚,本想求他慢些,但一想这么叫实在太便宜了他这个绑匪,便改口道:“花耳!我,你慢些!我肚子疼!”
寇尘充耳不闻,带着他一路拐进小巷才送下手,回头一看,叶睿宁已经蹲在地上蜷成了虾子,清秀的眉头紧蹙。
“怎么了?”
“吃,太,急了……”叶睿宁捂着胃,拿拳头打他小腿骨,哀怨:“我刚喝了一肚子肉汤你就带着我跑,不疼才怪。”
寇尘看他手中的半块胡麻饼,有点默然,但官兵还在搜寻,他打起十二分警惕警戒了会儿,催促道:“好些了吗?”
“啊?”叶睿宁表情都扭曲了,“还跑啊?”
“他们这么清楚我们的装束,很明显就是直奔着我们来的,看那些官兵办事利落,估计不拿到我们不会罢休。”
“可你我并没有杀人啊!”叶睿宁扶着墙站起来,义正严词:“当时客栈里许多人都看见的,咱们走之前那马倌明明还活着!”
“……”寇尘真想撬开叶睿宁的脑壳看看他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是不是比别人少了几道褶,“叶公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道理你懂吧?”
叶睿宁不快地皱皱脸,“我又不傻。”
寇尘用下巴指指他手中的饼,突然没根没据地说道:“这块饼是不是你从叫花子手里抢的?”
“?”叶睿宁的眼神简直能杀人,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这是买的!”
“是吗?你买的?”寇尘漫不经心地说着,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带着他重新拐回街上,“谁看见了?有什么证据?”
叶睿宁连忙跟上,抓住人的衣服跟他讲道理:“就是买的,你买的,我和酒楼的小二都看见了!”
“那如果小二已经死了呢?”寇尘回头看他,目光严肃,“或者说我是小二就是一伙的,叶公子,你又该如何证明呢?”
“我……”
叶睿宁愣住,以他的阅历,完全想不了这么深。在怀庆郡城里,他是郡守最疼爱的小公子,是哥哥姐姐庇佑保护的金疙瘩,没有人会给他委屈受,相较于寇尘,他干净的简直像一张白纸。
“你看见这个人没有?”
“搜!你,去那边看看!”
“站住站住,转过脸来!”
一行官兵突然出现在街口,手中高举两人画像,正顺着人流走向他们这来。
寇尘正思索着该如何出城,一抬眼冷不丁就跟官兵对了个睁眼。
“在那!”官兵大喊,一行人乌央乌央拨开人流挤过来,“那个背刀的,站住!”
寇尘嘴角一抽,忙把叶睿宁拐到楼阁的廊柱后头,探头一看,官兵们已经逼近了!
这些官兵寻人很有针对性,不论相貌,见衣装相似的男人就抓,叶睿宁身上虽已不是白衣,但寇尘身上的劲装长刀实在太有特点,两个人平安逃脱,胜算不大。
寇尘暗骂晦气,四下梭巡一圈,低头在叶睿宁耳边说了句:“得罪了。”
“啊?啊!”
叶睿宁后背一重,单薄的身姿立马布袋般弹射出去,直直落进几个女人的怀中。
“呦!这是哪家的公子?真是好生俊俏!”
“公子头一回来我们醉仙居吧?不知道喜欢什么口味的姑娘?”
“公子……”
几个浓妆艳抹、簪花坦胸的女人捏着嗓子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叶睿宁犹如受惊的猫似的炸起毛:“别碰我别碰我!”
“好好好,不碰不碰。”几人簇拥着叶睿宁往楼里推,含羞带嗔道:“哎呀公子别害羞嘛!”
去你的害羞!
叶睿宁表情扭曲,大喊:“你们几个姐姐别碰我!你们是女的!别碰我!”
“哎呀!”其中一个簪花女表情吃惊,跟其他几个姐妹一对眼神,低声道:“原来公子喜好龙.阳啊?我们这也有的!”
龙……阳?
叶睿宁懵了,这是个什么陌生的词语?
就趁他这眨眼发蒙的功夫,几个姐妹齐心合力,愣是把他给拐进了醉仙居。
叶睿宁胳膊拧不过大腿,拼命回头看去,就见寇尘正凌空越过小巷跨到隔壁水粉店房顶,在他的脚下,则是一大股由官兵组成的浪潮,一边大喊大叫一边随着寇尘的身影在街上迅速游移。
好一个调虎离山!
叶睿宁恨得牙痒痒,他手里的半块胡麻饼已经不见了踪影,衣衫也被撕扯得不成体统,女人们的手不断摸上来,他感觉自己简直快要疯了。
然而等来到醉仙居内部,他才意识到什么叫真真正正的成何体统——此等**的画面,未曾娶亲的叶睿宁何时见过?!
别说亲眼所见,就连二哥哥珍藏的淫.书他也只翻了一页便满脸冒火地合上了,如今亲眼目睹如此场景实在是……实在是……
簪花女走到老.鸨身旁,低声嘀咕了些什么。老.鸨听她耳语完,回身招了两个大茶壶过来,二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叶睿宁往馆中深处带去。
叶睿宁不知他们是要做甚,下意识挣扎,“做什么?你们,我,你们放开我!”
他急得说不出话,扭着身子要往门口跑,却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两个打手架着往后拖,“公子放心,我们馆里的兔子柏夫公子是全万荷县顶好的,定不叫公子失望。”
什,什么东西?什么兔子?什么失不失望?
他还阿猫阿狗呢!
叶睿宁抓狂了,又踢又叫又打又踹,“你们放开我!我不是来玩的!我要走!我要走!放我离开啊啊啊啊!”
但两个大茶壶完全充耳不闻,一路把人“请”进房间。
“公子,请。”
“啊啊啊我不去!”门板啪地合住,叶睿宁拼命去拍门,但被人从外面锁住的门板纹丝不动。
“小公子……”
身后忽然迎上来一道阴柔的男声,旋即略有重量的指尖压到自己肩上,叶睿宁顿时大叫,如同撞了鬼一般,连滚带爬窜到桌子后面,满脸惊慌与警惕。
“你是谁?”他抓起梳妆台上的银簪抵在喉咙上,颇有几分视死如归,“你,你别过来!”
“小公子,别这样……”轻纱蔽体的男子款款走来,指尖卷起一丝头发,眼神迷离、笑容瑰丽,看得叶睿宁头脑直发昏:“你,你……”
“我?我怎么?奴家贱名柏夫,公子唤我名字就行。”
男子缓步走至叶睿宁身前,趁其不备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叶睿宁的手小,男子握着绰绰有余,他上下打量了叶睿宁一圈,眼底笑意更甚,“小公子没开过荤吧?想怎么玩?告诉柏夫,柏夫一定给您留个好印象!”
“放手啊!”叶睿宁浑身寒毛一层接一层地起,跳着脚往后抽手,“来人啊,来人!你放开我!”
男子笑得轻蔑,抬手抽走他手里的银簪丢在枕畔。
“公子,来都来了,就不要这般矜持了。您这年纪,也该成婚了吧?别跟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似的……”
“呸!本公子的婚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哦?那看来公子确实未曾成亲,不知可否有通房丫头?”男子发力将叶睿宁按倒在榻上,单手将他双臂搂进怀中,另一手迅速将自己身上轻薄的衣衫褪了个干净,“公子,奴家……”
“滚开!”
满身血液急速上涌,因紧张而导致的血压让暴虐的情绪席卷全身,叶睿宁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下将男子掀翻,他挣扎着爬起来,混乱之间冷不丁摸到什么,也顾不得多想,将其抓在手中猛地刺出去!
“你,你……”
话,未说完,柏夫颤颤地摇动两下,本生动的眼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他尝试着低头,只见左边胸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闪着寒光的银簪!
“你……”柏夫难以置信地逃下床,脚刚沾地便一头栽倒在了圆桌上,白瓷茶盏随之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叶睿宁呆滞地看着满地狼藉,太阳穴剧痛,犹如被一支利箭横穿,他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是干净的,可他却仿佛看到上面沾满鲜血。
他伤人了……
他伤人了!
屋里闹得动静大,门外的两个打手似乎也意识到不对,打开门一看,连忙奔到栏杆处冲楼下大喊:“杀人了!快来人!”
喊叫声犹如警钟,将叶睿宁从空白中拉回,他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
“呸!敢在醉仙居闹事?”打手二话不说就往门里冲,“抓住他!”
二人气势汹汹,叶睿宁自知不是对手,看到旁边的窗子想都没想便跃了出去。
其中一个打手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去抓他的后衣摆,但也只抓到了衣摆的一角。
“该死!追!”
从二楼跳下来,叶睿宁摔得七荤八素,但楼里的打手已经追来了,双方恰恰好对了个正脸。
“站住!”醉仙居的人大吼。
“才怪!”
叶睿宁一甩头,脚底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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