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团子不屑一顾,继续施展摄魂术:“他想让你死在我手里,是你自己杀还是我帮你?”
“我要杀了他!”郁留云伸出双手走向温沮泽,周身真气开始震荡,双眼变得阴狠,黑瞳暗如地狱。
“对,杀了他,杀了爨阳。”赤团子继续低语。他已经影响了郁留云的心智,若能操控就能再拉拢,郁留云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留云,你停下,你不能杀了爨阳,你会回不了头的。”叶思川大喊,扑上去却被震了回来。爨月再底下痛喊也无济于事。
郁留云复述:“杀了……温沮泽……”郁留云心生黑暗火海,一把拧住温沮泽的脖子,扣押他的人吓得赶紧离开。
“郁……留云,你就是个瘟神……祸害……”温沮泽未说完,整个人被冻得生硬,郁留云将其脖子生生拧断,爨月的喊声还是无济于事。
解决掉温沮泽,郁留云眼睛变得阴森无光,那是发自内心的阴暗。他气息紊乱想对地上的爨阳出手,叶思川再次大喊:“郁留云你给我醒醒!害你娘的是温沮泽,他已经死了,杀你娘的是贺楼风也已经死了,够了,不要再做傻事了。”
郁留云怔愣了一下,眼神呆滞又晦暗,脑中出现刚才的画面,都死了,都死了。
赤团子见其犹豫,继续灌气传声:“叶思川根本不在乎你,他只有他心中的道义,他何曾经历过你的痛楚?根本没资格阻止你发泄怨恨,就是他未护住你娘,他也该死,他也该恨。”
“叶思川……叶思川……”这个名字在耳壁撞击回荡,郁留云心如狂澜,阴云密布,一点点湮灭本性的生机,他突然头痛欲裂,叫喊:“啊啊啊啊……都该死……”他失控挥出阴寒掌风,风吼不息,打伤台下许多人。
沙德儿子吓得坐在父亲身边嚎哭,小手拿出一颗黄纸包的糖球,大声道:“哥哥,你要糖我多给你一颗就是了,你别生气。”
叶思川瘫坐在地,已经成为了赤团子游戏的筹码,他沙哑耸哭:“如果杀了我你就能恢复如常,那我甘愿死在你手里。”
郁留云心性已被黑暗倾吞但摇摇欲坠,赤团子只手扼住叶思川的脖子,道:“唯一的亲人死了,但仇恨给了你活下去的理由,那些欺你负你的人还未死干净,折磨他们,我会帮你,让他们跪在你脚下求饶,在我身边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辱你。”
郁留云背身喘着粗气,他捏紧双拳看向地上的爨阳,四周寒气弱了几分,他发出沙哑又粗糙的声音:“对!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赤团子试探道:“那我替你杀了叶思川?”语罢,压住叶思川气管的拇指下了劲力。叶思川发出痛苦的咳气声。
“不!”郁留云一改神情,眼角眉梢挂着冷酷和凶戾,微勾的嘴角带着邪气,“我要让他经历我受过的折磨,把他脖子锁住关起来。”
“那么你愿意加入杳冥教?与本尊合作练就神功?”他收回摄魂术,伸手发出邀请,但看向叶思川时却语带威胁,“你要知道你就算吃了韬魂丹,目前也不是阳炎掌的对手,跟随本尊才是明智之举,依你今日所为,日后更是没人敢要且人人喊打的瘟神。”
郁留云看向血淋淋的双手,眼神乖戾地扫视台下的族人和朋友,一阵狂笑后,他摘下头上的神树银冠丢在地上,露出紫色惹眼的紫珠,慢声低沉道:“没人要的瘟神?那不正是魔教的称呼吗?有何不可。”
叶思川绝望看向郁留云,好似在喊:“不要!”
“你可不要诓骗本尊。”赤团子拿出一颗药塞进叶思川的嘴里就丢下他走了过去,激动道:“否则本尊不会放过你。”
“当然不会,我还要活得久一点。”郁留云轻抬眼皮,指向叶思川道,“这个人是我游戏的开始。”
“哈哈哈!好,你放心,我留着他,本尊的锁千重已将他的内力封住,任凭你玩弄。”赤团子俯身贴向郁留云耳畔,“那这个族长和台下之人你想如何?”
郁留云没有躲闪,侧头诡笑,腥甜的鼻息冲向那张面具,声色低哑带着些诱惑:“来日方长,你现下是带着任务的朝中人,今日你既弄权招了我,该是你自己斟酌才是。”
赤团子眼神一凝,正身搂住郁留云的肩膀,心中开始盘算,片刻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转身对着众人道:“已查清,杀害刘大人的凶手是蛊师温沮泽,这张供纸上交代了他为报私怨贿赂朝廷官员不成,心生怨恨放蛊杀人的罪行,念濮巫无知不追究你们的顶撞之罪。”
“至于那几个自称侠士之人将他们统统拿下。”
语罢,黑衣人和黄衣人开始抓人,单纯和仙音烛见势不妙,快刀乱麻清理掉了吊桥方向的人手,夺马带着郭兴雨和着桑离去。
赤团子命人追了过去。
回别馆前,郁留云面色阴沉,摇摇晃晃走向郁毓,蹲下想抱起冰冷的尸体时却直接昏迷倒地,赤团子轻笑着将他抱走,一副满载而归的侵略者姿态,而瘫软无力的叶思川被关进了封闭的囚车,脖子上还锁了链子。
别馆守卫森严,这两日爨阳带着人前去要人都被拒之门外。此时夜色幽深,赤团子此时正兴致勃勃拿着一盒药膏,将其细细触抹在昏睡之人淤紫冰凉的双膝上。
郁留云昏睡两日,越发清瘦,他眉头紧锁,呓语声声,好似做了场牢心挞魂的噩梦。
许是膝上伤口被揉疼了,他慢扯开黏糊的眼皮,转眼回神恍入隔世,浑身痛麻,体内冷热窜动。
“睡了两日,你可算是醒了。”赤团子一把抓住他的膝盖窝道,他眸中漫开笑意,但丝毫不减骇人的阴险。
郁留云如沾邪火,瞬间弹起缩到床头,他强压慌张,沙哑道:“你为何在此?!”
“这是本尊的住所,我为何不能在此?”赤团子嘴角微勾,放下药罐,挪屁股伸手靠近郁留云,“你怎么像个刚被侵犯的少女似的?”
郁留云扭头躲开,质问道:“我之前的衣物呢?”
“哈哈哈哈哈,本尊还未没趣到对一个昏迷之人下手。”赤团子大笑着盘坐到床上,一手撑额,“衣服都是教徒更换的,你的衣物都在房中桌案上。”
“那多谢了。”郁留云语气疏离道。他安下心来又静如死水,不想说话。
赤团子神色夹趣盯着郁留云道:“本尊亲自给你喂药抹药,你确实该道谢。”
“本尊原本猜想你醒来第一句话是问你娘或那个你梦里叫唤的人,没曾想本尊猜错了。”
“我娘,我娘在何处?”郁留云沉声问。他只垂头抱膝坐在一角,神色并无原先那般悲痛,毕竟郁毓身死的场景已重复数遍,心已痛麻。
赤团子玩弄郁留的衣角道:“本尊已经命人备了最好的棺木将她放置,是大操大办葬了还是过几日带她一起离开,全在你。”
“火葬了吧。”郁留云扯回衣物神色平淡道。
“哦?”赤团子起身端坐,“濮地不是相信入土为安或崖葬升天吗?你为何要火葬?”
郁留云眼里终于闪过一抹悲痛,他道:“她已经睡得够久了,我猜她也不想再躺在阴冷至暗的棺材里被虫子咬,火干净,随风扬了更是自由。”
赤团子顿了一下道:“原来如此,那便依你。”
他凝视冷香病弱的郁留云,眼神愈加热烈,忍不住一把将他按在床头,急声道:“本尊留你一命许你入教,又怜香惜玉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郁留云并没有挣扎,他忍受手腕上的灼热,眼神填满从容和鄙夷,面色不改道:“我没忘记我说过的话,但你定有察觉,我通体冰凉,体内却真气暴动又共生难以压制的反噬,你若是想要我现在当你的炉鼎,会同那些人一样死在你身下,到时候你就白忙活一场了。”
赤团子神色不悦,扯开身下之人的上衣,看着那胸前到腹下清晰可见的蓝紫色血管,皱眉道:“怎会如此严重?这韬魂丹不是神丹吗?”
郁留云道:“再神的丹药也要看个人根基,承受不住药力也只是毒药罢了。”
赤团子放开郁留云直接躺在他声旁,问道:“那么你当时吞下它时是当神药还是毒药?”
郁留云没直接回答,裹上衣服道:“时候不早了,炎尊事务繁杂,还是早点回去吧?”
“本尊,不着急。”赤团子撩起湖蓝色裙摆舒畅地躺下,曲手压在头下,“本尊又不是只会拿美人当炉鼎,也可以做点欢愉的事情嘛。”
郁留云道:“你我只是简单的交易,难不成炎尊还想与我言情弄欢不成?若是如此,还是别留我为好。”
“言情说爱有何不可?”赤团子侧撑起身,眼神充满**, “本尊唯独关爱于你,想到美人日后可以常伴身侧也很愉快,想必本尊是喜欢上你才会如此。”
“那只是白骨附皮给你的错觉。”郁留云冷漠道,眼中满是提防。
赤团子摸向郁留云的脚,悠悠道:“难不成,你皮肉下的心已经给了那个叶思川?本尊让人观察过,看他也没什么用处,护不了你时只知道哭,有何可恋?”
郁留云猛地缩回脚捂进被子里,扭头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都是男人,他只是我留着折磨的仇人。”
“男人又如何,你用不着掩饰。”赤团子哂笑着起身下床道,“本尊不会在意一个爱哭的小子,本尊暂时不会让他死,他活着你倒多了一丝喜人的生气。”
见郁留云呆坐着不说话,赤团子嘴角噙笑道:“你好好休养,本尊离开便是。”
关门声过后,郁留云舒了一口气,房间一片寂静,他缩躺在床上,体内灼热躁动,但皮肉比雪还冰凉。至于两天前的事情,恍如回首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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