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没玩,只是拿出去放在拐角的桌子上。两个小玩意待在一起,他想想就觉得心惊肉跳。
第二天他醒得早,趴在床上学了会习才下去做早饭。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按自己的习惯来,煎饼炒土豆,红薯稀饭,一整个碳水大爆炸套餐。
然后他炖上玉米排骨汤和鸡蛋羹,开始收拾客厅最后的杂物。如果按照任雨生的风格,可能很多东西都让他仍了,但他不舍得,擦洗干净又收进了柜子里,等着哪天或许还能重见天日。
他睡前搜了很多心理疾病的视频,大多专家讲的玄之又玄,但不约而同都会提到原生家庭的伤害。这是他无法涉及的领域,只能从防范和改善上找办法,看自己做些什么不会让雇主贸然发病。
不过有一件事让他稍微放宽了心,就是雇主的自杀倾向确实没那么严重,虽然放火烧自己但也知道用低温蜡烛,按照专家的说法,不太需要严格监控,日久天长还有向好的可能。
那就够了,干完这一个月,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坐在地毯上发了会呆。这是任雨生的常驻领域,他一般不来干涉。但这会儿闲来无事,他突然想来这里躺一会。或许是好奇大少爷为什么偏爱这一隅,他也学着趴了下来。
灿烂的阳光透过清亮的高大落地窗打在背上,又被屋内的温度同化成适宜的清爽。视野里依然是那片不成不变的景色,但环伺身边的不再是装饰考究的家具,而是毛茸茸的柔软服帖和如有实质的温暖日光,像轻飘飘的窝在白云里,被温柔包围什么都不用想,被风推着到处流浪。
真的很惬意啊。
桑笛想到了过年的时候,和兄弟们一起坐在炭火前烤橘子,你一口我一口,虽然热的呼哧哈气,但滚烫又饱满的汁水迸溅在嘴里时,脑中的多巴胺就会快速分泌,让他时隔一年还能记起那种鲜活的快乐。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爬了起来。
不能躺了。打工的时候不能太快乐,不然时时刻刻就想撩挑子。
他打算再搜搜食谱,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是王助。
王助:“桑笛,这两天怎么样啊?”
桑笛坐直了点:“挺好的,谢谢王助关心。”
王助:“哎客气了。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好像没跟你交代过,下周要带雨生去复查吧。”
确实没有。试工当太难就闹着辞工,然后风风火火上岗了,也没时间做什么交接。
桑笛问他应该怎么做。按照电视剧里演的,这时候应该等待家庭医生上门?或者保姆车直接去私人医院,还有专职大夫带去VIP病房?
嘿嘿,还没见过这种高端操作,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哦。
桑笛期待的听王助清了清嗓子,说:“你先在网上挂个号,其次……”
这一套三甲医院检查全流程他熟啊!但是……
王助倒是讲的详细,什么三甲医院找哪位医生都一清二楚,但听起来一点特殊安排都没有的样子。
颇有穿越成牛魔王后怒耙300亩地的荒诞感。
他小心翼翼的问:“那啥,不用去私人医院,或者走VIP通道吗?”
他暗示的够明显了吧,要是没有合理解释他真的怀疑自己这份高薪工作会是违法诈骗了啊!
王助也顿了下,无力的说:“有倒有,雨生不愿意。”
怎么,还想走与民同乐的群众路线?
桑笛:“不是……他为什么啊?”
王助:“一言难尽,算了,你就听安排吧。”
桑笛:“……行吧。”
有钱了谁没俩臭毛病?他忍。
王助突然话音一转,好似不经意的问:“雨生最近心情怎么样?”
桑笛张嘴:“……额。”
他不知道怎么说,雇主昨天跟同学欢聚一堂回家又流泪烧自己,很难用疯子之外的词来形容?这样的话王助肯定不会认同,只显得自己在告状。
王助等了他半刻一直没讲话,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善解人意的替他解困:“行吧,等雨生醒了,你跟他说一下,这两天我去看看他。”
桑笛:“好的,再见。”
王助说的和善,但桑笛听起来就像考试的时候老师站你旁边,即便明知道是随便看看,但好好的字还是会写的七歪八扭,会做的题也写不出答案。更何况他们还有些尴尬的前尘恩怨,加上阴晴不定的雇主,这开盲盒一样的视察可不是靠桑笛努努力就能力挽狂澜的。
能不能不让他来?
桑笛还在悄默默盘算,楼上突然传来响亮的一声咚,然后是连续的几声。
雇主起床了。
桑笛就去门口等着,顺便喊了一句:“我就在门口,有需要可以喊我进去。”
里面很快搭了话,听着有点雾蒙蒙的不清晰:“进来一下。”
他推门进来,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任雨生的声音还带着起床的蔫巴无力,软绵绵的隔着洗手间玻璃传出来:“你帮我找好衣服,我拉完粑粑穿。”
……emmm,我们可以再多点边界感吗朋友?
桑笛撇撇嘴,尴尬又无语:“说前半句就够了。”
任雨生:“怎么了?这种事情你都有忌讳?”
不是忌讳,只是没有必要这么有画面感,桑笛百口莫辩,张嘴结舌最后还是无力的放弃了。
主卧相当宽敞,跟推开门就一览无遗的次卧相比简直五脏俱全。一进门就是开放式衣帽间,尽头则是透明玻璃的洗手间,桑笛见一次就要在心里暗骂一次变态,只有真爱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洗澡上大号。
幸好雇主还有点良知,拉上了窗帘。否则桑笛扭头就走,实在无法跟拉粑粑的雇主四目相对,共享盛世太平。
他拐进衣帽间里四处打量,虽然衣物繁杂但一看就是有人定期打理,分门别类摆放的很整洁。衣服大部分都还算规矩,但也有一些桑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比如一片破破烂烂的网,几根可疑的打结绳子,总之不像是能穿在身上的。
内衣区也很奇怪,除了几个四角的,大部份都是女士运动背心一样的几根带子,共同挂在一块掌心大小的布上。他翻来覆去了半天也没看懂该怎么穿,只好放下,拎起找好的衣服坐到床头沙发上等待。
很快传来冲马桶的声音,桑笛立刻站起来。等了好一会,才看到任雨生头发乱蓬蓬的探个头出来,伸出右手要衣服,桑笛递给他之后又退回到沙发上坐着。
他看着晃荡的窗帘想:任雨生什么时候知道开始避嫌了?最初解除误会后不也还会光着身子躺地上吗?难道提醒他穿衣服之后,他就脑子开光知道羞耻了?也不让陪洗澡,会主动穿衣。这小子,真是越长越像样。
不过,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呐?
肯定不是顾及自己吧,也没看出来他拿我当人啊?
桑笛百思不得其解。
窗帘忽然自动的拉开了,发出丝滑又微弱的机械运转声响。阳光铺洒在卫生间里,任雨生像闪亮登场的演员坐在马桶上冲桑笛张开双臂,宛如被困在玻璃里的小玩偶。
桑笛噗嗤一笑,忽然又生出几分得意,步伐轻快的推开门,抱起演员下了二楼。任雨生揉着眼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慵懒样。
桑笛把他放到地毯上,去盛排骨汤,然后看任雨生小猫似得一口一口的咬着排骨,一小碗就吃了老半天。他欣赏了一会才说:“上午王助打电话了,说让我下周带你去复查。”
任雨生含糊的应了一声,继续一颗一颗的咬玉米。桑笛就接着说:“王助还说这两天来看看你,检查一下我照顾的到不到位。”
他猜测,以他俩的交情,王助这趟来是挡不住了,但是可以提示下雇主到时候不要太打他的脸,他也好交差。
谁知任雨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的话却一点也不迷瞪:“嗯,我跟他说下,别来了。”
“哈?”桑笛喜出望外,他已经做好了接客的准备,没放到突然人民大解放了。不会是他暗示的太明显,雇主嫌烦,直接帮他挡了吧。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毕竟王助还挺关心他的身体的,问了好几次都。
桑笛挠挠头扭捏的说:“不,不好吧,王助还挺关心你的。”
任雨生倒是很平静的无所谓:“没事,又不是真心的。”
说完还笑了下,逆来顺受的乖巧样子。看桑笛震惊的张大嘴,还一脸认真的补充:“这种家庭就这样,都没什么人性的。”
......
老天爷,我又是知道什么惊天大秘密了。
有钱没爱的小少爷,电视剧里演的竟然是真的!
......但是,好像真的也蛮惨啊。
生病这么久了,连一个拎牛奶来看望的亲戚都没有。
在我们农村真的算是混的最惨的那种人了。
桑笛的喉咙被哽住了,都说不出话来了。同情的看着小变态,不,是任雨生,连眨了几下几下眼睛都没缓过来。
桑笛:“......”
任雨生放下手机,摆着手说:“哎呀没事的,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别再故装坚强的安慰人了。
真的没想到扭曲变态的外表下竟然还闪烁着人性的光芒!
桑笛有些感动的看着他,决定晚上多热两杯牛奶给他补补身体。
任雨生又打了个哈欠,眼中带泪的说:“不过王助非要来,我也不一定拦的住,得想个招。”他擦着眼泪思索了一会,转头问桑笛:“如果现在给你一张机票,你想去哪?”
“?”桑笛不假思索:“当然是回家了。”
任雨生打了个响指:“行,就去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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