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落难住到自己家,没过上好日子不说,还要被带到乡下驱魔。
甄蓁越想越气,快急哭了。
绝不能任由宋春兰胡闹下去!
宋春兰从屋里出来,甄蓁当场宣布了自己新鲜热乎的决定:“我要和时漪搬出去住,就这个月!”
宋春兰瞅她一眼,拉过许时漪,亲热地说:“师傅说了,你运势不好就是阳气少给闹的,所以梦里的男鬼才纠缠你。阿姨给你想了个办法,上次那个海员不是没见成吗?”
甄蓁大声重复着计划:“我说我要搬出去!”
她之前工作攒了些钱,完全可以租一个舒适的二居室。住得远了,她和许时漪都不用再受她妈的气。
话音刚落,就被宋春兰朝脑门拍了一巴掌:“神经,你钱多了烧的?”
甄蓁捂着头:“打我干嘛!”
宋春兰不再理会她,继续劝说许时漪:“你再跟那海员见一面,能成就成,不成就当是补补阳气了。”
甄蓁无语:“你当她是狐狸精吗,还能吸人阳气的?”
“那小伙子人挺实诚,后来发消息解释了,那天他不是不想来,本来掐着时间船一靠港就来见面,可暴雨又大风,海上浪头高,他们的船就被卡在海上了。你想见的话阿姨就帮你约,你愿意吗?”
许时漪其实不愿意,可见甄蓁气冲冲的样子,生怕她俩再吵起来。
为了家庭和谐,她忍辱负重:“我可太愿意了阿姨!”
又拉住甄蓁,低声劝她:“我真愿意,别跟你妈吵架。”
宋春兰露出满意的笑容,训斥自家女儿:“看人家小漪多懂事啊,再看看你!”
—
群星公寓。
开春不久,陈龙就在院里搭了葡萄架。
夏日,葡萄疯长。
她搬来摇椅,躺在浓阴里乘凉,手里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驱赶蚊虫。
清晨一过,池信准时下楼。
他穿着黑球鞋,黑T恤,肩上挂个单肩包,打扮得像个大学生。
他要出门。
陈龙突然眯着眼睛喊他:“喂——”
池信不为所动。
“叫你呢!”陈龙语气很冲地问,“你偷我葡萄了?”
池信回头,被衣服修饰出的那点青春靓丽已了无痕迹。
他冷着脸,阴郁地盯着陈龙。
“算了。”陈龙莫名有点怵他,肩一歪躺回椅子上,嘴里嘟囔着,“就当喂狗了。”
梁叔坐在店门口抽烟,直到池信离开公寓才敢开口:“你倒是惹他干嘛?”
“我藤上的葡萄少了两串,他昨天回来拎的塑料袋里装的就是葡萄,肯定是他偷的!”
“他拿的就一定是你的葡萄?指不定人自己买的呢。”
“哎你瞧瞧他那样——”陈龙直起身嚷嚷道,“他看上去像有正经工作吗?!”
—
市郊,淘淘农家乐。
农家乐主人的女儿晓璇今年读高中,放暑假了在前台做物理作业,遇到不会的题,愁得抓耳挠腮。
“中心天体密度怎么求?”
池信正在收拾前一桌客人留下的碗筷,懒得搭理她。
不搭理任何人类,这也符合他一贯的性格。
“小池哥哥,我问你话呢!”女孩指名道姓喊他。
他没法装聋作哑了,毕竟是老板的女儿。
“求了也白求。”池信扯下一次性桌布塞进垃圾桶,“不顾宇宙客观环境,忽略非完美球体的形状、密度分层、多体引力干扰和暗物质的存在,只硬套公式,得出的数据和垃圾没两样。”
晓璇:“……”
高中生用清澈且求知的目光望向他。
池信忍了下,说:“P等于3πr……”
“啊对对对,我记得是这个!”晓璇低头猛写。
池信出去把垃圾给倒了。
晓璇的父母从果园回来,见女儿在认真写作业,十分欣慰:“多谢你啊小池,你在的这段日子,晓璇的成绩提高了不少呢。这是今天新下的葡萄,你拿去吃,可甜了。”
“不用了。”一堆桌子等着收拾,池信冷淡地说,“家里还有。”
与其塞水果,不如发工资。
一个月两千块少得可怜,唯一的好处是招工随意,不会索要太多个人信息,月底也可要求现金结算,适合他这种身份异常的黑户。
群星那栋破公寓也同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早就看房东那死女人不顺眼了。
池信沉默地擦着桌子,表面高冷内向,实际已经把桌子当成陈龙,用眼神千刀万剐了。
晓璇做完试卷打开电视,投屏了一部韩剧,津津有味地看。
午后,同学们带着奶茶零食来找她玩。
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边吃边看韩剧,发出了小女孩独有的聒噪声,洋溢着青春活力。
“好帅啊!”
“阿西,巴掌大的地方那么多帅哥!凭什么?”
“帅吗?眼睛小小的,还没你家服务员哥哥帅啊……”
“嘘,小声点,让他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女孩们自以为声音很小,时不时拿几颗茶几上的姜丝梅子塞进嘴巴。
用吃东西做掩饰,一边看电视,一边偷瞄池信,实则那点小动作被捕捉得清清楚楚,连带着她们冒着酷暑来此的目的都一目了然。
池信对这群小孩没兴趣,也懒得理会,只当自己是聋的。
她们看的电视剧和外星人有关,池信跟着瞄了几眼。
当看到剧里的外星人拥有着半个城市的地皮还住在顶楼的豪宅后,他有些破防了。
这对吗?
这合理吗?
他凭什么拥有?!
池信的活儿干不下去了,不爽地将抹布朝桌上一丢,出门透气。
屋里的小女孩们当即炸翻了天。
“哇啊啊!!!”
“帅死啊——”
“冷脸的样子也好帅啊,啊啊啊——”
—
相亲对象叫阎骅,是个帅哥。
跟上次的奇葩不同,阎骅开朗有趣,举止得体,说话做事也很有分寸感。
见面后,他先征求许时漪的意见:“吃饭喝咖啡没什么意思,我朋友在城外有片采摘园,要不要去摘水果?”
许时漪:“欸?”
阎骅:“现在是葡萄成熟的季节,我带你去摘,我们顺便吃点农家饭。”
许时漪很久没回过农村了,兴奋道:“那太好了,我也喜欢吃农家饭。”
“我每回下船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合口味的老馆子,在海上一待几个月真吃不惯。”阎骅笑着说,“荒野市好吃的饭店我都知道,你有口福了。”
阎骅开车带她来到城郊的采摘园。
两人边吃边摘,玩得不亦乐乎。
晚饭就在旁边的农家乐解决。
阎骅递菜单给许时漪:“你点。”
许时漪见菜单上有道红烧水库鱼,问道:“你喜欢吃鱼吗?”
“我在海上常年吃鱼,回岸后就不怎么吃了。你喜欢尽管点,我看着你吃。”
“那就不要鱼了,来个荷叶蒸排骨,干煸豆角,凉拌藕带,再来两碗米饭。”
“太少了,再点几道菜。”
“够吃了,点多了浪费。”许时漪把菜单还回去。
“玩了一下午,我肚子早就饿了,现在能吃下一头羊,你就当照顾大胃王吧。”阎骅体贴又不失风趣地说。
他又加了个农家走地鸡,茉莉花炒蛋和一扎葡萄汁。
下午摘葡萄玩得很开心,不觉得如何。
现在面对面坐在一起,那种被人撮合相亲的感觉油然而起。
都是年轻人,彼此都有些尴尬。
阎骅耳朵微红:“来之前看过你的照片,我还不敢相信,这样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愿意跟我相亲呢。”
许时漪诚实地道:“我是来吸你阳气的。”
阎骅从她口中了解了前因后果,笑得直不起腰来:“宋阿姨和我妈是老朋友了,两个经常人凑一块神神叨叨的。我有次考试发挥失常,宋阿姨也给我妈推荐了个大仙儿,让她给我驱魔。”
许时漪心道甄蓁小时候估计也没少挨驱,她笑着打趣道:“吸你阳气你不介意吧?”
“尽管吸。”阎骅和善地说,“我经常去甲板晒太阳,阳气多得用不完,正好分你点。”
“嗯……我好像还没正式做自我介绍。”他挺直了背,“我本科读海事,目前在一家远洋货运船上做二副,平时主要负责航线规划。”
“我学艺术的,做木雕。”
“嗯,这我知道。”
两人都是相亲界的新兵蛋子,一个话题聊完又有些无言。
许时漪主动找话题:“海上有趣吗?”
“我的岗位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在驾驶台眺望,枯燥得很,不过偶尔也会发生一些刺激的事,算是平静生活的调味吧。”
“刺激的事?有多刺激?”
“很恐怖,你确定要听?”
许时漪好奇心十足:“我做木雕也刻过志怪主题,我最喜欢听有趣的民俗故事了。”
阎骅就给她讲:“长时间的封闭环境下心理很容易出问题。多年前一艘渔船上就发生过大逃杀事件,上船三十几个人,下船时死的只剩十几个了,做我们这行的都知道……”
许时漪津津有味地听。
“有些航线上海盗很猖獗,前几年我们的船途径苏禄海附近就遇上了。”
“还有,海上最不可或缺的就是风浪,南大洋合恩角附近常年盘踞着几米高的大浪,跑一趟心都要跳出来了。”
许时漪问:“你们拜妈祖吗?”
“拜,还拜别的神仙。日本拜船灵,越南拜鲸神,我们船上拜的神仙很特殊,不在现有的神仙谱系里。”阎骅说,“我们叫他‘哭嬉傩’。”
“傩?”
“跟传统文化里的‘傩’无关,只是音译,常年走某条航线的船都知道,遇到危险喊‘哭嬉傩’的名字就能化险为夷,特别灵验。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亲眼见过一次。”
“大概一年前吧,海上突然起风,有个水手被浪卷下甲板,我们都以为他完蛋了,跪在神像前喊哭嬉傩救他,结果五分钟后,那水手又被一股浪卷回了船上,当时浪里有个人影闪过,我们船上的人都看见了。”
“男的女的?”许时漪好奇道。
“应该是男性,留着短发,不像画里的神仙,比较类似现代人的打扮。”
许时漪喝了口葡萄汁:“看来神仙也很与时俱进嘛。”
“是啊,上船后才发现,对万事万物都要心存敬畏,有些东西科学真的解释不清楚。”
服务员端着他们的菜过来,态度很差,盘子随便朝桌上一放:“茉莉花炒蛋。”
他动作太重,惹得许时漪抬头。
“……”
池信穿了条粉红色hellokitty围裙,蹙眉望着她,又看了眼坐她对面的男人。
“我相册里有神像的照片,是船上水手雕的,你要看看吗?”
阎骅打开手机,笑着说:“船一靠港我们就会下船买供品,旺旺仙贝,麻辣鸭脖之类的……不过听说哭嬉傩最爱吃的东西是淀粉肠,还挺接地气。”
“你是做木雕的行家,可不要笑话我们刻得难看啊。”
“……”
许时漪已经完全听不进他说什么了。
…杀人魔池信!
她的脖子又开始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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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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