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状是从停电开始的。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时间,然而本该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却早已经因为没电关机。
刚换的数据线,应该不会接触不良。
第二件事是打开台灯,同样没有反应。
这附近的街区前段时间施工,不小心挖断电缆导致一条街失去光明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我想这回也是同样。
我下楼去看,他已经醒了,正把早餐端上桌子。
见我醒来,先是露出一个微笑:“先生。”
我等了一下,他才跟出来第二句:“早上好像停电了,电磁炉用不了,只能先吃些冷食。”
无糖酸奶拌谷物麦片,乏善可陈,但也能凑合。
我坐下来。
这个点应该已经天光大亮,连灯都不需要开。奇怪的是,今天房间过于昏暗了。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迟疑,拉开外层纱质的窗帘。
我们看见窗外的景象,皆是一惊。
外面的天空泛着不正常的、土一样的黄色,像是随时会有大型沙尘暴过境。
然而蒙纳地尔四面环山,气候湿润,绿色覆盖面积大,地理条件得天独厚,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桩沙尘暴的记载。
正常来说,出这么大事儿网上总要有讨论,要求政府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手机有电吗?”
我问。
他从口袋里拿出来,点亮屏幕,但眼神黯淡:“有电,但是没有信号。”
没电。没信号。沙尘。
尽管房子暂时没有任何问题,仍觉得像孤岛。
我又想到一个比停电更严峻的问题:“水……”
“目前还是好的,我刚用过。”他犹豫了下,“但如果外面沙子这么多,恐怕很快就不能直饮了。”
我也有同样的顾虑:“地下室应该有个烧水壶,等会儿我……”
但我的话没说完。他和我都意识到了,没有电,就算是烧水壶也没用。
他拧起眉头,唰地站起来,去找各种容器接水。
趁着沙尘还没有把污染水源——或者说污染得太彻底之前,我们要尽可能地储存净水。
这下连酸奶麦片也吃不下了,我们合力找出家里所有能接水的容器,包括花瓶和不起眼的酒杯,能接一点儿是一点儿。
事实证明我们的准备是对的,等他把空掉的汽油桶搬进来时,水已经开始变浑浊了。
他还是接了一桶,就算不饮用,也能供别的用途。
我们看着满屋子盛着水的容器,谁也不去细想若是情况一直如此,这些能供我们支撑多久。
忙完这些之后,我们坐在沙发上休息。
他问我要不要喝点儿水,我摇摇头。
还是用在刀刃上。
他乖巧点点头,自己也没喝,安静地蜷在沙发里恢复体力。
他是我招的研究室助手,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因为高昂的房租苦恼。反正我家里空着,就让他搬进来,不需要房租,帮我做做家务就行。
他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有眼力见的,承包了每天的三餐。
他到中午带着饭盒去找我的时候,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总会打趣,这小伙子以后找了女朋友,姑娘一定幸福得不得了。
他每次只是微笑,并不搭腔。
我倒是知道他现在并没有女朋友,不然也不会完全不跟同龄人出去吃喝玩乐,把时间全泡在我的实验室和家里,仿佛完全没有自己的私生活。
我其实不是八卦之人,不过还是无意中问过。
他比我高一点儿,跟我讲话要垂眼。
视线落在我身上,似乎在压抑住神情中星星点点的雀跃。
他的笑容里掺着年轻人特有的羞涩与兴奋,说,先生,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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