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停电无信号的状况仍无好转,连沙尘暴的情况都更加糟糕了。
万幸的是,我平时有储存东西的习惯,地下室放了很多储备食品,应当也是有一些瓶装的纯净水的。
我和他一起下楼去清点了食物,按照最节约的方式,足够我们两个人撑过十几天。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然而令人高兴不起来。我实在很难想象在当下的社会中,居住在城市里的人们,会因为面临怎样的情况而不得不选择孤立无援地度过半个月。
政府在做什么?军队又在做什么?
外面的状况是不是已经坏到一定程度了?
有没有那么一点儿稀薄的可能性,其实就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气象灾害,等过了就会发现外面还是一切正常。
但我不敢这样心怀期盼。
凡事做最坏的打算,这样准备才不会有疏漏。这是我一贯的人生信条。
“教授。”他呼唤我。
我睁开眼,等着他的下一句。
他大多时间会称呼我为“先生”,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喊“教授”。
我对他人的称呼不怎么在意,尤其是听上去千篇一律的敬称。
当然,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呼唤切换称呼,还是让我心中有那么一瞬轻微的困惑。
年轻人眼神诚挚地望着我,就像平时有想要问的问题那样:“如果再过几天还是这样……我们要出去看看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
不仅是尘暴,更可怕的,恐怕在于尘暴里的未知。
我从窗户看过,现在能见度只有几十米。谁知道看不清的迷雾中还藏着什么?会不会有比沙尘更可怕的存在?
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没准备,贸然出门无异于找死。
但躲在家里坐吃山空,一旦一周以后食物耗尽,也同样是等死。
哪一种是更优,哪一种是更劣,在没有事实的天平之前,都是未知。
我没有办法像回答平日里教学和研究上的疑问那样告诉他,只能沉默。
他近乎无声地叹了口气,说,还好现在是春天。
春天。温暖。舒适。
食物不会快速腐烂,也不会像冬天那样难捱。
恐怕这是现下唯一的好消息。
我们各自坐在沙发的一边,各怀心事。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还是得和外界联系上。”
我看着他。
这一点我也知晓,但失去了网络的现代人就如同信号上的残疾,尤其我连手机都打不开,他的也一直没有任何服务商信息,要怎么和外界联系?
他想起什么,突然跑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半天,掏出一个老式的、可能年龄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打的收音机。
“这是我祖父留给我的,他生前是个军人。在战场上,被敌方拔掉信号塔的困境里,这就是他和战友联系的唯一途径。”
他眼睛明亮,似乎把希望寄托于次。
然而这样一个过于复古的收音机想要调试成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儿。如果照着网络的教程,说不定行得通,可现在什么参考都没有,纯靠自己摸索。
他捣鼓了半天,别说接收了,连开机都还没有成功。
年轻人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那个……我确实也没有用过。”
“没关系。”
好在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这个东西抱过期望,折腾不开也是预料之中。
“我……”
他开口,还想说什么。
但没能说出口。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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