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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黎沁沁又摇摇头,可能最近太疲惫了,没休息好,精神有些敏感。她转身,迈开脚步,没成想刚走了几步,脚上一凉,好似滑腻腻的东西,低头一看,整个身体紧绷起来。黎沁沁不敢动,沈钰发现她没有跟上来,正疑惑,转头一看,发现一条小银环蛇趴在黎沁沁的脚上,肆意地吐着舌头。

蓝色水纹靴上更衬得这条蛇的冰冷,黎沁沁脸色苍白不少,求助的眼神看着沈钰,沈钰向她传来坚定的眼神,告诉她不要害怕。他慢慢抽出自己手上的剑,快步移动,精准砍向它,黎沁沁立马闭眼,不敢看眼前这一惊心动魄的场面。

“没事了,你可以睁眼了。”听到沈钰的声音,黎沁沁小心翼翼半睁着眼,试探性看了一眼自己的脚。那条银环蛇被截断成两半,嘴狰狞地张着,没来得及咬人便已被沈钰砍断。她顺着视线看向沈钰,他表情正经严肃,蹙眉,眼里仍带着一丝担忧。手持着剑,蛇血顺着剑锋滴下,银线滚边竹叶纹绸裳上也沾了点点血迹,有几滴溅在脸上,为沈钰染上了些危险的气息,跟他这身衣服格格不入,与他风光霁月的形象相悖。

黎沁沁看呆了,有股神秘的力量吸引住她移不开眼。这般模样的沈钰另有一番魅力。沈钰换了个动作,站正,朝黎沁沁走来。询问她有没有事,黎沁沁摇头。

倏忽之间,一声刺耳嘶鸣由远及近,不间断的尖锐音引起两人的不适,黎沁沁他们耳朵疼痛难忍导致身形不稳,开始摇摇晃晃。黎沁沁勉强撑住,用尽力气看清前方。不看还好,一看脚不自觉发抖起来,场面实在惊悚不已,恐怖如斯。抬眼望去,一只巨形的银环蛇正朝他们快速移动,血盆大口的模样让人不战而栗。银环蛇将两人笼罩在它的巨型身影之下,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遗漏。

“快,别被它盯上,赶紧跑!”沈钰喊了一嗓,黎沁沁立马恢复清醒,双脚拔腿便撤。银环蛇察觉出她的意图,身体开始扭动起来。黎沁沁不敢朝后看,一直不停跑,银环蛇也不是吃素的,准备攻击黎沁沁。这时,一把剑朝它飞过来,剑尖刺进银环蛇的腹部,血从腹部汩汩流出。它发出了疯狂的尖鸣声,转身把矛头对准沈钰。受伤的银环蛇行动有些迟缓,但基本反应仍是灵活的,沈钰趁机拔下蛇身上的剑,刺向它的眼睛,银环蛇似乎有预感,快速躲闪。

沈钰暗喊不好,踩着树干借力飞向银环蛇头部,艰难维持平衡。感受到头上的异物,它拼命甩头,企图把沈钰甩下来,沈钰右手快速将剑刺进它的左眼。大蛇因眼睛被伤,剧烈晃动,沈钰终是站不稳被摔了下来。

左眼受伤的大蛇攻击力度越发大,扑向沈钰,企图把他吞进嘴里。沈钰将剑竖着卡在大蛇上下排牙齿之间,大蛇与他较劲,嘴用力闭合。一人一蛇僵持一段时间,再加上几番打斗下来,沈钰的手臂和双腿渐渐发颤,坚持不住。沈钰咬牙坚持,无奈身体已经不停听使唤,清亮的眼眸深深印刻着大蛇现在的样子,眼神慢慢暗淡下来,手无力松开了剑,大蛇把他含进嘴里。前一秒大蛇还好好的,下一秒突然不停扭动身体,看起来很难受,鲜红液体溢出嘴巴,它被迫打开嘴巴,只见蛇信子居然被沈钰用剑劈断。它疯了般晃着身体,把沈钰甩出来。

沈钰借力站稳,将剑狠狠插在地上,眸中丝丝猩红。他盯着银环蛇,银环蛇也是伺机待发。蓦然间黑云沉沉,雷鸣电闪,局势紧张到了极点。银环蛇先按捺不住,向沈钰横冲过来。沈钰拔剑,朝银环蛇的腹部砍去,银环蛇躲开,他继续挥剑,银环蛇仍躲开了。沈钰体力正在大量消耗中,现在的局势对他非常不利,转眼之间,银环蛇又张开血盆大口,他立马跳开。银环蛇发出刺耳的声音,好斗的兽性激发了它深层次的怒意,支撑着它战斗到底。

银环蛇改变策略,转身藏进竹林中。一刻念头闪过沈钰的脑海,糟了!这家伙想搞偷袭。沈钰阖上双眼,屏息凝神,耳朵细细听着周围的响声,不敢放过一丁点微响。它似乎很有耐心,即便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仍没有踪影。沈钰无法松懈怠慢,他赌不起这种事情,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豆大般的汗珠流下了,天色愈加昏暗,为打斗增加了难度。

不行,再这么耗下去胜算会更加渺茫,再等上半个时辰,如果它还不出现只能赌一把了。他还是这么等着,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两手准备。

“沈钰!”一声女音划破此刻的寂静。沈钰猛然睁开眼,看着同时也很狼狈的黎沁沁,心里顿时一沉。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赶紧离开吗?这里很危险!”黎沁沁还没找到机会说出一个字,沈钰已经噼里啪啦说了好几句了。黎沁沁打断他,“我担心你。”

“担心我?”沈钰为她的话感到诧异,他双目紧紧盯着黎沁沁,等着她的解释。黎沁沁张阖着嘴,“我在山下等了你好久,眼巴巴望着山口,总是没有你的身影出现。我担心,担心你已经出事了,所以就跑上来了。”良久,沈钰沉默,仍然盯着黎沁沁,眼神暗了暗,倏忽间消散。

“哪怕知道这里的危险,你也义无反顾的折返。”沈钰肯定的语气,却有强烈的询问之意。“我,其实我也害怕的。但是,我们也是半个搭档了,不能这么见死不救。”黎沁沁一字一句的回答着,沈钰眼中的暗涌愈加深沉。他看着黎沁沁出了神,黎沁沁挥了挥手。

“簌簌簌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朝他们两个靠近。两人转头一看,银环蛇又闪现出来,一股压迫的气息铺面而来,“躲开!”沈钰推了一下黎沁沁,举起剑作势打斗。银环蛇开始朝他张开大口,架势十足。“哼,装腔作势。”沈钰左右来回快速移动,打着迷雾阵,不给银环蛇看清楚的机会。这招对银环蛇奏效,它晃了晃脑袋,仍看不清沈钰的身影。趁此机会,沈钰神不知鬼不觉躲到了它的背部,狠狠一扎,银环蛇痛得开始尖叫,剧烈颤抖,眼珠内充满猩红。它发狠般开始乱咬周围任何东西,进行无条件攻击。

它轻松咬断一棵树,叼衔在嘴里,吐出来。吐完又继续咬另一棵,吐出来,继续咬,接着吐。一直不停地循环动作,很快树被咬秃了一大片。

沈钰在旁边盯着它,单手捂着胸口喘气,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衣裳上点点干涸锈斑上晕染了鲜艳的血液。“没事吧?”黎沁沁赶过来扶住他,眼里透露着担忧。“你又跑过来做什么,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沈钰尝试去掰黎沁沁的双手,想让她远离现在的危险,奈何与银环蛇的打斗消耗了他大量的气力,现在已经连拽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黎沁沁抓着自己的手臂。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疯的银环蛇,转头对沈钰开口:"照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还有多少胜算?“沈钰言语透着疲惫,“只有三成。”“要不趁它现在发疯,我们逃走吧。”“不行!这家伙这么危险,不彻底打伤它,万一上山的人遇到就麻烦了。”沈钰又硬撑着想要起来,被黎沁沁又按了回去,“别乱动,你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过去就去送死。”“小心!”黎沁沁转头,看见一棵半截的树干朝两人飞来,她下意识的闭眼,半晌,睁开,看见沈钰已经反身将自己护在身后,而那半截树干也已经被劈断,落在地上。

正当沈钰两个人还缓着神,银环蛇已经在后面不远处,逼近他们。黎沁沁见局势不对,已然顾不得其他上山人的安危,拉起沈钰,往外跑。

沈钰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自己已经被黎沁沁拖拉硬拽往山口处跑。“黎沁沁,不是说了不能放任那条大蛇伤人吗?”“大哥,就现在这个局面我们俩一起打都不见得能赢,结局只会是成为它的腹中食,被它一口吞掉。命都没了还怎么拯救苍生,不要这么死板好吗沈公子。”“你!”沈钰气急,却也无法反驳,黎沁沁说得有点道理。不过沈钰仍是不放心,不停朝后望着那条发疯的银环蛇,心中的煎熬随着他们离山口越近越加浓烈,责任和道义使得他无法心安理得逃跑。

银环蛇朝他们又甩来了另一棵树干,树干砸在地面上,一下子把逃往山口的路截断,黎沁沁和沈钰被逼到死路。前面没法下山,后面又有一条吃人肉的大蛇,黎沁沁心里暗自骂爹 ,“苍天啊,没想得我英名一世的药师居然会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命呜呼,太惨了,呜呜呜。”“别怕,你往后退,我会拼尽所能保护你的。”瞥了一眼黎沁沁苦瓜般的面庞,沈钰安慰她,黎沁沁听着他的话,好一会噗呲一笑,心里暗喊“傻子‘’,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银环蛇朝两人扑过来,沈钰想抱住黎沁沁,将自己化作肉盾。怎料黎沁沁推开他,在沈钰讶异之时,她小身板挡在了沈钰与银环蛇中间,电闪雷鸣之刻拔下头上的簪子,朝大蛇洒了不明干粉。一刹那,大蛇发出了尖锐刺破耳膜的声响,痛苦不堪,沈钰有些不可置信。大蛇刚开始还在大幅度晃动身体,很快便倒下,在地上挣扎,扭动,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便不再反应,咽下最后一口气息。

直到银环蛇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很久,沈钰仍没有反应过来,他僵硬地转了身子过来,言语中尽是疑惑,“你刚刚洒了什么东西,这么灵?”手心还一直紧紧攥着那柄簪子,恐惧还未由心底散开,她没有听到沈钰问了什么。沈钰拍了拍她,她回过神来,忽然大口呼吸,来证明自己终于脱离危险,重获新生。

“这个。”黎沁沁伸手,按住簪子头部,一个暗格弹开。“里面有驱散粉,这个是剧毒,少量便可使蛇虫致死。经常要上山采药,山上难免遇到小蛇蜈蚣之类的,为了防身,我自己研制的,刚刚在情急之下想起了这玩意。”说罢,黎沁沁将簪子又合上,插回自己的头上。刚举起手臂,扯动某一处部位,“嘶!”黎沁沁皱眉,手掌不知何时被划开一道蛮长的口子,鲜血从此处顺着手臂流下,连簪子也被染上鲜红。“你受伤了!”沈钰惊呼,连忙靠过来,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包住黎沁沁的手,动作迅速到黎沁沁还没看个明白就已经结束了。“想不到沈公子这么贴心,包扎的手艺不错。”黎沁沁调侃他,扎着布条的手举起朝沈钰这么一抬。“习武之人,受伤乃家常便饭之事,伤多了包扎起来自然熟练了。”沈钰回答之余耳后根有些微红。

“对了,为什么那条巨蟒要袭击我们,还不死不休,跟我们欠它什么似的。”黎沁沁发出疑问。“兴许是我们杀了它的孩子。”“你是说一开始的小蛇。”“嗯嗯,没错。”“难怪,怪不得它这么发狠。唉,话说回来,我们杀了它的孩子,激怒它,要吃了我们也无可厚非。”“你倒是挺会为它找理由的。”沈钰贫嘴道。“哼,就你话多。怎么着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黎沁沁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沈钰。

沈钰没有接话,提着剑径直朝山口走去。“喂,你干嘛去?等等我。”黎沁沁一路小跑,跟在沈钰后面。沈钰在堵着他们去路的树干前停下,伸手劈开了树木,树干裂成两半。“走吧。”沈钰开口。“等等!”黎沁沁转身往回跑。“怎么了?”还没等沈钰问完,黎沁沁已经不见踪影,沈钰快步追上。很快,两人又回到了之前巨蛇倒下的位置。沈钰仍是满脸疑惑,不知道黎沁沁有何打算。他默默看着黎沁沁,只见她手背在身后,绕着银环蛇来回踱步,眼睛不停观察银环蛇。

过了好一会,黎沁沁没缘由地伸手,沈钰被弄得云里雾里,“干嘛?”他口中尽是疑虑。“剑!把剑给我,有用。”“你小心点用,这把剑我可是宝贝着呢。”“知道啦!沈大侠。”黎沁沁接过沈钰扔过来的剑,拿着剑往蛇胆位置处精准刺下。沈钰心痛大喊:“我的剑!”黎沁沁抬头,血滴溅洒在脸蛋上,透亮黑瞳中映入沈钰那有些扭曲的脸。“你这是……?”快来帮忙,黎沁沁将剑放在地上,喊了一声。沈钰闻声走来,黎沁沁的手已经扒开蛇皮,伸入蛇体内,在里面掏着东西。他蹲在她身旁,帮着把剖开的地方抻开空间,让黎沁沁更方便掏蛇胆。

“你要这蛇胆做什么?”“入药啊。这可是好东西,这巨蟒少说也得有好几百年了,吸收了多少日月精华,它的胆炼制的药物是上等灵药呢。也是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黎沁沁越说眼里越亮 。沈钰盯着盯着便入了神,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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