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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赵安常常派鸟过来约葛尽原出去,葛尽原都借口楼里事多繁忙,推辞了。再不然就是写点酸诗,或是叼点鲜花给她。幸好除了第一次鸟出现在酒楼里,后面都是在她的房间里捣乱拉屎。

这天葛尽原刚醒,正要开窗便听到有东西撞到自己的窗户上。拉开窗子探头一看,地下躺着晕过去的果然还是那只老熟鸟。

葛尽原圈了个绳子将鸟套了上来,她的鸟非常好奇地对赵安的鸟东啄西啄。

她解下鸟脚脖子上的信。

因为几次约她都没有回复,赵安便想直接来酒楼找她。

她赶紧给赵安回信,让他千万别这么大张旗鼓。但送去后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第二天,葛尽原正在后厨端菜准备送去,就听掌柜拍了两下手要所有人仔细听她接下来的话,她指挥几个伙夫道:“今天菜给我好好做!少东家来视察了,做得好重重有赏!还有你们几个,也同样。我今天就在这盯着,谁若是出岔子,仔细你们的皮!”

“好嘞。”大家纷纷忙不迭应下。

见葛尽原正端着一盘丝瓜炒蛋,掌柜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菜,换上刚出锅的糯米鸭子,吩咐她和另外几个小二道:“刚刚的话都听到了啊?眼神活跳点,去把几个好菜给少东家端上。”

她应了一声,跟着另外几个人端着菜出去了。

旁边的小二跟她低声吐槽道:“又是那位公子哥,每次他来我们一天都不能消停!”

穿过回廊,远远就看见二楼临水的雅间坐着一个白衣公子,周围围了一群人,都在陪着笑说着吉利的奉承话。虽只有一个背影,但仅仅是端坐也挺拔如翠竹,长发如瀑倾泻在他身上。

她们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周围的人都散出一条路给她们上菜。顺着跑堂的指引,葛尽原抬眸望去,凭栏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赵公子。

许是有周围人目光的加持,许是那天天气太好,赵安仅仅是坐在那里喝着茶,便美得像画中的人。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旁边人催促道。

葛尽原回过神来,跟着几个人将菜端上。再一抬眸,便跟赵安对视上了。

赵安笑意盈盈,正要开口,葛尽原一个眼神将他的话扼杀在了摇篮里。

掌柜的腆着笑脸从楼梯摇曳生姿地迎上来道:“赵公子对这些菜可还满意?对鸣凤楼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小的一定加强整改!”

赵安看了旁边垂眸侍立的葛尽原一眼,对着掌柜笑道:“家母事忙,就由我来代为检查。我来一看,有这样貌美如花,才智过人的金掌柜您在,鸣凤楼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自然是十分放心。”

掌柜的喜不自胜,谦虚道:“哎呦,哪里,赵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地会说话!”

“就是……”赵安顿了两秒,掌柜的笑一下僵在脸上,仔细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想问问,金掌柜是如何给楼里的人安排工作的?”

金掌柜有些慌张,顺着赵安的视线向她们一排望去,试探性地开口道:“赵公子可是觉得选用的伙计有何不妥?”

赵安摇了摇头,失望道:“只是道听途说,有人和我说,楼里事务繁重,员工天天上班,从来不休假。”他垂着眼,也能感受到葛尽原的凝视。

金掌柜一时汗毛倒竖,心中已将此人大卸八块,辩解道:“绝无此事,我们楼里都是按照大盛律法,严格遵守休假规定,早晚班协调进行。”

赵安挑了挑眉毛道:“既如此,可否将排班表拿来一阅。”

金掌柜汗流浃背,对着旁边跑堂的使了个眼色,赔笑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在跑堂的重新上来之前,金掌柜一直在努力地寻找一些能够让赵安转移注意力的话题,赵安只是随口应和,时不时瞥一下葛尽原的脸色。

几个站在金掌柜背后侍立的小二看着金掌柜逐渐被汗浸湿的衣衫,对视一眼暗自窃笑。

“来了来了。”一听这声,金掌柜顿时如获大赦,将排班表给赵安呈上。

赵安看了葛尽原一眼,边展开册子边想着怎么才能又挑出问题又不让她变成众矢之的,且能让她今天和他出去。

册子展开,上面刚写的油墨洇到了对面的纸上,他用手抹了一下葛尽原的名字,立马在纸上划开一道墨痕。看着黢黑的大拇指,再看看葛尽原的排班,他灵机一动,问了几个身边小二的名字,被问到的刚说出名字,还在娇羞地转手指,被掌柜一记眼刀杀过去,立马不敢再笑。

葛尽原轻笑一下,立马明白了赵安想做什么。

赵安故作疑惑点着一个名字道:“张保,按这个表上,你今天并无排班,为何仍在这里,是因为太喜欢上班了吗?”

张保刚要开口,看到金掌柜凌厉的眼神吓得一耸,心虚地揣着手点头称是:“是,是,小的是自愿来上班的。”

他又问了几个跑堂的,也都并非今天有工时。

赵安啪地一声合上册子,金掌柜被吓得一颤。

他两只手像扇贝一样包住金掌柜的爪子,大为感动道:“金掌柜,没想到你将鸣凤楼治理得比我想象得还要好啊。”金掌柜一时词穷,只好尴尬地笑笑。

“有这样一群不辞辛苦,夜以继日,舍得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也要为鸣凤楼付出的员工,很显然,鸣凤楼的员工素养已经处在行业顶尖,对齐颗粒度了。”赵安拍着金掌柜的手称赞道,“何愁鸣凤楼没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啊!”

金掌柜身体还在二楼,心却已经飞到了鸣凤楼顶,想直接跳下去。双目眩晕,冥冥中仿佛有太奶飘飘然而来想将她带走。

赵安见演得差不多了,打算收场,给了金掌柜一个台阶:“金掌柜,我知道你平常奔波操劳都是为了鸣凤楼。但平时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不说我母亲,就连我,看着也会十分心疼。”

金掌柜连连点头。

“这些员工也是,即使是他们自己想多干,可是焚膏继晷,身体哪能吃得消呢?”

金掌柜虽然沉迷读时兴话本,却没读过几本高深的文化书,不太听得懂什么高的鬼,但仍是点头表示认可。

赵安大手一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既然金掌柜也认同,不如就让今天有假的员工先去休息?我看今天客人不多,鸣凤楼应该还忙得过来吧?”

金掌柜赔笑:“好,好。”猛地回头一转脸色,瞪着跑堂的,一字一顿道:“还不快下去,给他们念念今天到底谁不用来。”

跑堂的冷汗直冒,领了差事带着一伙窃喜的人下去了。

葛尽原走之前和赵安对视一眼,对他作了一个凶狠的表情。赵安却觉得颇为可爱。

他心情大好,对金掌柜拱一拱手道:“那今天就先到这里,金掌柜,我就先告辞。”

金掌柜让出身,请他下楼:“赵公子慢走,问令堂安。欢迎赵公子再来。”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

街上人来人往,葛尽原换了身衣服,在门口张望。

有人拍了拍她的左肩,她往右边望去,赵安果然在她右侧。

赵安笑道:“竟骗不到你。”

葛尽原无奈地看着他,转头往街上走去,赵安紧随其后。

“这下你的目的达到了?”

“怎么样,精彩吗?”赵安很高兴。

“若是他们知道你演这一出大戏的目的,不知作何感想。”葛尽原摇摇头。

“但我可包装得很好,顺便也治理了一下我母亲的产业,这次过后,相信鸣凤楼员工的生活质量必定大为改善。”赵安得意道。

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拉住葛尽原的手,深情道:“阿原,是我去的晚了,我若早点去,你也不会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葛尽原对赵安的想象力深为佩服,抽回手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赵公子不要随便拉我的手。”她继续往前走,道:“并不如何水深火热,掌柜她对鸣凤楼颇为上心。鸣凤楼每天客源不断,会多需要一些人手也正常。这里员工除了忙些,对工钱是别无二话。”

赵安抹泪道:“阿原,你竟心地也如此善良,我真的没有看走眼。”转念一想自我攻略道:“莫不是今天我拉了金湄的手,你吃醋?我与她只是逢场作戏,我们真的没有什么。”

“都说赵家二公子不学无术,今天看来,倒也未必。”

“我若不学无术,阿原你会嫌弃我吗?”说着他,又像献宝一样拿出一首酸诗:“可是我是真的不学无术,阿原,你帮我念念,这写的是什么?”

葛尽原看了一眼他手中写着满是什么郎妾的纸,叹了口气,走得更快了。

“若是你能将这些心思放在功业上,早就功成名就了。”

赵安不解道:“为何人就一定要考取功名?”

葛尽原想了一下赵安的家世,这话确实轮不到她来说,便道了歉。

赵安解释道:“阿原我并非有意反驳你,只是人各有志,姐姐她热衷功业,便去考取功名,只是我的志在其他方面。”

葛尽原点了点头,并不十分关心。

天气正好,淮南城大街上摩肩接踵,一派热闹的光景。街道两旁的小贩正叫卖着各种新奇的物品,葛尽原十分好奇。

“喜欢什么?我给你买。”赵安殷勤道。

“不用,我自己有钱。”葛尽原嘴硬道,说完快速计算了一下。除去这几天的买药钱,加上信纸的钱,前几日楼里刚发的工钱,买几个小玩意应该很够。她暗中摸了摸自己的钱袋,今日换了身衣服,带的倒是不多,能买的数量又要减半。

卖糖人的、卖字画的、卖草编小动物的、卖茶的、卖包子的、卖菜的,街市人头攒动,商贩叫卖不休。

葛尽原一路看过去,在一个卖流苏挂穗的摊子旁边停了下来。她盯着一个黑色的穗子不走了。老板见来了客人,便热情推销道:“姑娘,喜欢就带一个吧?都是纯手工编的,挂在扇子上,字画上,衣服上都好看的。”

葛尽原问:“可以拿起来看吗?”

老板:“可以可以,喜欢哪个拿着看。”

她拿起一个黑色的穗子细细观看,整体用纯黑色的线编织而成,细软的流苏垂坠如骏马的尾巴。前段挂坠部分用的是粗线,中间穿起一个檀木平安扣和一朵玉色莲花。看得出老板编的时候下了一番功夫。

“多少钱?”葛尽原试探性问道。

“四十文。”老板笑眯眯道。

葛尽原心下一沉,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她刚刚摸了一下,大概只带了二十几文。她摸着穗子,很是惋惜。

“我们要了。”赵安见葛尽原喜欢,早就想出手。他高兴地想,幸好她没带够钱,才给他有了展现的机会。他把袋子扔在摊子上,倒出几串钱,打算直接给老板,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老板一见喜不自胜,伸手便要来取。葛尽原按住钱袋,对赵安皱了一下鼻子,转头对老板道:“出门做生意讲究诚信,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老板自觉没趣:“行行行,姑娘说的算。”

葛尽原边走边欣赏着手里的穗子。

赵安见她喜欢,心里也很高兴,问道:“这么喜欢?打算挂在哪里?”

葛尽原收起穗子:“不告诉你。”

“嘿,”赵安委屈道:“我可是刚帮你付了钱。”

“我改日让鸟将钱捎给你。”葛尽原立刻道。

赵安一听,连忙改口:“阿原,这是我的心意,你若要还我钱,便是将我的心意看俗了。”

接下来,逛街的路上,赵安又给她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物事找补,反复念了几次不许她还钱。

虽然知道赵安的意思,但刻意强调反而像在催她还钱一样。葛尽原听得有点不耐烦:“谢谢你的东西,我很感激。”又想找个东西回馈给赵安,便道:“你喜欢吃糖人吗?”

赵安不知葛尽原揣的什么心思,正正衣襟摆起了谱:“那要看是谁做的。”

葛尽原略一思忖赵安的要求,找了一家卖糖人的铺子,问老板:“老板,糖人多少钱?”

老板比了一个十五。

“那要是自己画呢?”

老板惊讶道:“这倒是没见过的要求。”他打量了一下两人,面相很是年轻,眼珠转了一转,打算坑一下他们:“这样,你要是能画的比我这还好,我给你免五文,要是没我这好,只能免一文。”

赵安一听十分不满,骂了一声奸商:“你要么就别同意客人亲自来画,这糖画卖点本就是画技,这糖的原料才值几个钱?何况你一个卖糖画为生的,这不是刁难人吗?”

老板嘶了一声,劈了个瓜站起身道:“你们是来故意找茬是吧?”

争吵声引来了看热闹的路人,围了一圈捧着瓜子看戏。

葛尽原拉了一下赵安的手,对老板笑笑:“没有的事,我们同意。”

老板对赵安哼了一声:“先交钱,再画,画完让大伙评评,画得好,我再退你。”

赵安本来被葛尽原拉了一下气已经没了大半,一听他这要求气又不打一处来。葛尽原怕赵安生气,已经将十五文点好给老板了。

老板从葛尽原手中挖过钱,一文一文按着点了三遍,才从鼻子里出了口气:“画吧。”

葛尽原问赵安:“想要什么图案?”

赵安仔细想了想:“要一个你眼中的我。”

葛尽原被酸到,稍微为难了一会,虽说赵安星眉剑目,唇红齿白,在长相上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俊美公子,画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若是画的太帅,他又会以为她对他有意,以此大作文章;但若是画得太丑,实在不能在老板的刁难中下得来台。她转念便有了一个既两全其美,又可以将赵安哄得团团转的主意。

她从锅里拿起勺子,掂量了两下重量,又在角落里试画了几下,看看糖的粘稠度。

推进剧情发展的围观群众逐渐开始不耐烦道:“你到底会不会画?”

“不会画就赶紧下来!”

赵安回击道:“你行你上!”

在以前传递路线图时,没有别的工具,只能凭着记忆拿毛笔画,但凡有一点不对,损失的代价可能是路上的时间,损耗的车马,更甚者,可能是同伴的性命。她们提笔描图,精确到路上哪怕一个歪脖子树都不会放过。她想,糖画,反正都是画,应该也可以吧?

老板见她拿勺的手稳如老狗泰山,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糖缓慢垂到案板上,她开始画了。

动作时快时慢,糖下得轻重缓急,将眯眯笑眼,毛绒绒的尾巴,柔软的身姿,肉肉的爪子,仅仅用一勺的停顿和推拉便勾勒得淋漓尽致。

赵安反方向望去,心凉了半截:这走势,怎么看都不像个人样。从赵安的角度望去,葛尽原画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狰狞的大汉。他在旁边卖镜子的小摊上照了一下,很是悲哀,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若是不喜欢,原来也可以在五官上无中生有。

一笔画完,勺子回炉。一只正在打哈欠伸懒腰的狐狸便栩栩如生了。她将竹签在板子上按了一下,沾起糖狐狸转了个圈,满意地欣赏了一番后递给赵安:“喜欢吗?”

赵安还沉浸在幻想的悲哀中,盯着反过来的大汉看了半晌,才看出来是一只狐狸,惊喜道:“喜欢,我很喜欢。”

路边的围观群众道:“仔细看这位姑娘的,再看老板的,还是姑娘的更有灵气。”

“妈妈,我要这个姐姐也给我做糖狐狸!”

“老板的画技虽高一筹,但总感觉是死物,这位姑娘却像把狐狸画活了!”

老板听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踩低,脸已经绿得不行了。

他挥手将围观群众像赶苍蝇一样撵走,收拾东西想收摊了。

赵安拉住老板:“钱还没退呢。”

老板一挥手:“去去!打扰了我一天的心情我还没跟你们算呢,真晦气。”

葛尽原不想在闹市区多惹事端,把赵安拉走:“算了,我们走吧。”

赵安愤愤地走了。

转头看着糖狐狸,他脸上的乌云立马散去,他转着糖狐狸,十分欣喜道:“阿原,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一只可爱的狐狸。”又好奇道:“阿原,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葛尽原偷偷笑了一下,心想这小子还真是好哄。

街上人变多了,葛尽原被一个奔跑的小孩从后撞了一个趔趄,赵安赶紧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然后自己先红了脸,默默把手缩回来。

赵安有些尴尬,便转移话题道:“今年淮南城人变多了,所以才这么挤。”

葛尽原没注意到他自顾自的尴尬:“为什么人多?”

“往年冬天淮南城都会流行一种传染病,患者高温难下,很难治愈,药又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挺得住的便熬过冬天,挺不住的便死去。因此淮南城每家每年冬天都会备棺材,以前淮南城还人口众多,不知哪年流行起这病,人便越来越少。”

他叹了口气道:“你是没看见,每到冬天一口一口棺材往大荒山里送,淮南城冬天没什么雪,但天上飘的全是白色的纸钱。”

葛尽原听了这话,突然像被闪电击中。

失踪的药师,降价的药材,漫天飞舞的纸钱。

一瞬间,眼前弥漫的大雾突然散去了几分,牵连事件之间的线,逐渐明晰了起来。

“赵安,”葛尽原道,“我好像知道瞿闻失踪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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