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在见到渊无夜之前,陆月晚有些紧张,下了马与渊千星越往里走,越是不安。渊千星察觉到她的紧张,握紧了她的手:“不用害怕,我娘人很好的。”说完似是觉得不是很对,又改口道,“虽然她手段是有些狠辣,但绝对不会对你那般的。”
陆月晚本也不是害怕她长明教教主的身份,而是紧张于她与渊千星不一般的关系,看着渊千星,深深呼出一口气,便好一些了。
当真的见到了渊无夜,倒是比她想象中要轻松许多。渊无夜没有什么架子,甚至是站在院口等着她们,见她们来了立马过来,似是怕吓着她,又在离她们几步之遥停住了脚步,笑呵呵地看着陆月晚:“累不累?”
陆月晚先是摇了摇头,才想起要行礼,正要行礼,渊无夜已经拉着她的手腕往里走:“我们不兴那些虚礼。”渊无夜很快便松开了手,又去拉渊千星:“玩得可是开心?”
“难得这般放松,自是极不一般的。”渊千星答道。
三人进了屋,屋里已经摆上了茶果,渊无夜先坐下,将茶果推到陆月晚跟前:“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各样的都准备了一些。”渊千星已经斟好了茶,见陆月晚还站着,连忙让她坐下:“随意些便是了,我娘最是讨厌那些繁文缛节。”
“是极是极,想当年我才成亲,他们拿那些夫家的规矩压我,我便憋着一肚子气,每一回都想把茶水泼他们脸上去。幸好呀,那人也算替我寻了个契机,否则要我憋一辈子定是要疯的。”渊无夜倒是不避讳提及自己的往事。
陆月晚坐下来捧着茶水喝了一口,小心翼翼地盯着渊无夜看。渊无夜自然发现了她的动作:“怎么?这些年过去,我可老了许多?”
陆月晚连忙摇头:“我没想到千星与你长得这般像。”虽然多年前有见过,但那模糊的印象并不曾让她有过这般的念头,如今看着渊无夜,仿佛能看见多年后的渊千星。
渊无夜大声笑着:“那可是我肚子里出来的,能不像吗?”
三人说了些有的没的,倒是半点没提及两家过往的恩怨和江湖上的形势,仿佛两人的亲事不过是极简单的一件事。陆月晚和渊千星在渊无夜这儿用了午膳才走,出了门,陆月晚侧头看着身侧的渊千星:“也不怪长明教里有些人害怕你被我家影响了去,有点本事的谁又愿意被那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压着呢?”
“我自是高兴你这般想,但回了陆家可别这般说,我怕你爹改主意,我到手的媳妇儿可不能飞了。”渊千星笑着调侃道。其实长明教里头也没陆月晚当下想得这般好,长明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很难管束,她们不讲那些规矩是因为她们通常都用更直接粗暴的方式,但如今因着她们母女俩的本事放在这儿,倒是也很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并不敢胡闹。渊千星很明白,要想保持如今这般平和,自己更得刻苦。
渊千星又带着陆月晚到处逛了逛,长明教占据了这里一片山头,自在堂黑莲堂虎豹堂分别立在三处,渊无夜母女的本堂则在最里头,渊千星拉着陆月晚的手,毫无保留地一一介绍着。路上遇见了人,那些人也只是同她们行礼问好便匆匆而过,似是半点不好奇少主带着的是谁。
姚琪湄与江优雯的婚事就定在两日后,操办得十分简单,两个都是自在堂的人,婚事上大多都是姑娘,只有几个是黑莲堂和虎豹堂那边过来的,正派中人仅有陆月晚和陆兰昕姐妹俩。毕竟陆月晚是未来的少主夫人,也算半个长明教中人,严格算来,只有陆兰昕是外人,陆兰昕十分低调小心,跟在渊千萤边上不乱看也不乱说,若不是捂耳朵的动作太奇怪,她甚至想把耳朵捂住,省得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回不去凌霄城。
尽管她这般小心翼翼,但也能感受出这里的轻松愉快。渊无夜也来了,被两人请在高堂,但等两人拜了堂便笑呵呵地与大伙儿坐在一处,两位新娘子也不入洞房,也没盖头盖,拜了堂就和大伙儿坐在一块儿,有说有笑,划拳喝酒。
陆月晚与陆兰昕坐在一块儿,这两日她已慢慢习惯长明教松散的状态,但陆兰昕不敢瞎溜达,还是有些吃惊的,轻轻推了推陆月晚的胳膊:“大姐姐,她们这婚事与我们那儿太不一般了。”
陆月晚自是明白她在说什么,两人一块儿参加过的婚事也有几场,尽管都是江湖中人,可规矩并不少,有些规矩甚至让年幼的她们匪夷所思,瞧上去似是在折磨人的,哪儿哪儿都不痛快,但见大人们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便也慢慢习惯了,如今瞧了这一场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可以不那样的。
姚琪湄十分高兴,端着酒杯拉着江优雯满院子敬酒,等回到原本的位置,渊千星都忍不住调侃道:“酒量见长呀。”姚琪湄冲她眨了眨眼,凑过去道:“江优雯给我做了醒酒药。”
渊千星无奈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俩可以进洞房了。”
姚琪湄一听,更是兴奋,拉着江优雯便要回屋去了,江优雯话虽不多,倒是也由着她拉来扯去,已算是十分配合。
两位新人离场了,在场的吃饱喝足了便也都散场了,留下自在堂的一些姑娘收拾场地,她们倒是十分高兴,毕竟长明教就鲜少会办喜事,更何况是她们自在堂,这么些年才头一回,自是喜庆,听闻过段时日少主也要成亲了,大伙儿更是喜上眉梢。
渊千萤也住在本堂,陆兰昕这几日是住在她的院里,渊无夜是最早离开的,她们四人是一块儿回去的。陆兰昕问陆月晚:“大姐姐,你们的婚事也会如此吗?”
陆月晚倒是不曾想过这件事,一时没有回话,反倒渊千星回道:“那比这个还是要繁复一些,毕竟会有其他人来,酒席应该也不会摆在教内。”她误会了陆兰昕的意思,以为她嫌这婚事过于简陋。
陆兰昕点了点头,倒是希望姐姐也能这般简单轻松过一生。
姚琪湄成了亲第二日便出门了,长明教事务繁多,她能空闲这么一阵已是十分难得。渊千星则带着陆月晚陆兰昕回凌霄城了。
回到凌霄城,陆家的人少不得对陆月晚姐妹俩一通盘问。陆兰昕在长明教时鲜少出房门,自然是什么也问不出来,陆月晚也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只知长明教内高手不少。
渊千星这一回来算是正式下聘,两人的亲事也很快敲定下来,就定在一个月后,渊千星索性也不回去了,只是派人送回书信,将安排告知渊无夜,长明教那边自有人安排布置,而她则在凌霄城外的清河别院等候。
此事陆月晚也知晓,她有时会独自出城寻渊千星,有时则在城内等渊千星过去找她,两人倒是日日相约,在陆家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相见。两人不厌其烦,甚至隐隐觉出趣味来。尤其是渊千星去凌霄城时,总会乔装打扮成各种模样,有几回陆月晚差点都没认出来,惹得她笑得直不起腰来。
“当时不觉得,如今这般看来,与你私奔躲在外头也别有一番滋味。”渊千星对于乔装一事也是乐此不疲。
“可是后悔了?后悔也晚了。”陆月晚笑着道,她知晓渊千星不过是说说罢了,以她的性子,藏一时半会儿觉得有趣,要她藏一辈子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今这般岂不是最妙,以后你回来时,我便偷偷藏着,就算被人抓住也不怕,离了凌霄城更是可以正大光明。”渊千星畅想着未来,觉得妙趣横生。
“就怕是你长明教的人误以为我背着你偷人,把我抓了扒皮抽筋。”陆月晚打趣道,毕竟长明教的人最是不能忍自家少主被人背叛,无论是哪个堂的人。
“他们顶多将你抓来与我对峙,不敢伤你。”渊千星毕竟还记着无命一事,如今亲事定下,早已将事情吩咐下去,今后无论如何都不能擅自做主伤及少夫人,不论任何缘由都要严惩。
若是旁人说的严惩,恐怕还没有这般效果,但渊千星的手段,长明教的人比那些正派之人还要清楚,她说的严惩绝对不是常人能忍的。一时之间,不少长明教中人都翻出陆月晚的画像认人,生怕误伤了。
陆月晚本是不知此事的,但此刻听渊千星说来,便猜了个大概:“你又去吓唬他们了?”
“这怎么能算吓唬呢?规矩要早些立下,我们长明教规矩不多,但立下的规矩若是触犯都没有轻拿轻放的,毕竟我和我娘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渊千星道。
“那当初我要杀你,你怎么就放过我了?”陆月晚问道。
渊千星回想了一番,已记不清当时自己是如何想的,便道:“兴许是鬼迷心窍罢,觉着留着有趣,或许也有用,也兴许见你相貌出众不舍得,总之当时也不知为何,只想逗你玩玩并未起杀心。”
“哦——原来渊少主也是如此浅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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