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目的已经达到,阿碗急着去将她跟池青的事情办下来,便顺了梁霺的意。
阿碗走到萧屿身边,见他还乖乖听她的话捂着耳朵,心里软软的,忍不住抬手掐了掐他的脸,只可惜他脸上并没有软肉,摸起来手感并不好。
脸突然被袭击,萧屿吓得后退一步,还好时刻记着自己如今是“小鱼”,忍住心中的不快,用着“小鱼”的语气问她:“你为什么要掐我?”虽然才一天,他发现阿碗这个人越来越嚣张放肆了,不是摸他额头就是掐他脸——她不会是故意用这种看似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行为来试探他麻痹他,等他哪天没有防备的时候,就会对他痛下杀手吧?
阿碗没能管住自己的手,耳朵顿时红了,喃喃解释道:“我没有、我是怕你听不到我喊你,所以提醒、对,只是在提醒你说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怕萧屿继续追问,阿碗连忙转向方嬷嬷:“那方嬷嬷我们准备准备就出发吧。”
萧屿眼睛微动:“阿碗你要去哪里?”
阿碗有些迟疑:“我们要出去办事,外边太热了,我怕你会中暑,要是又发烧了可不好,小鱼你回房好好休息好不好?”
“我也要去,”萧屿忍着心里的不适跟她“撒娇”,“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见阿碗还在犹豫,萧屿依旧还是那句话:“你不是说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阿碗没办法,伸手抓住了他衣袖:“那你要好好跟着我,不许乱跑。”
萧屿忍住想要甩开她的念头,朝她点头:“好。”
方嬷嬷在一旁一副没眼看的表情,跟阿碗道:“大少夫人稍等一会,我先将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安排。”
阿碗点头,方嬷嬷便告辞着先行一步,阿碗拉着萧屿退出厅堂,走到外边的连廊下时,正好遇到梁霺身边的白兰。
白兰此刻没有跟在梁霺身边,看到他俩,行了礼后往他们身后看了看:“方嬷嬷呢?”
阿碗以为她找方嬷嬷有事,赶忙指了指方嬷嬷离开的方向:“方嬷嬷有事,让我们稍微等一等。”
白兰却没有动:“既然方嬷嬷有事,那不如奴婢替她走这一趟吧。”
阿碗偏头打量了白兰一眼——上辈子阿碗跟方嬷嬷往来比较多,虽然是在一个府上,但阿碗几乎没跟白兰打过交道,白兰看着也不像是热心的、爱帮方嬷嬷干活的人……先前在厅上白兰主动说替方嬷嬷做事,姑且还可以理解为她是在跟方嬷嬷互别苗头,但现在她第二次提起,阿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萧屿也看向白兰,不同于阿碗是后来的对府上的人不熟悉,他在这府中住了十几年,他是认识白兰的。
白兰曾经是梁霺身边的贴身丫鬟,比他们兄弟几个大了十来岁的样子,约莫是他七八岁的时候,梁霺突然之间将她身边的年轻丫鬟全都遣散了,嫁人的嫁人发卖的发卖,白兰便是那时候销了奴籍嫁人去了。
她本来已经赎了身,似乎也有自己的丈夫孩子,却不知何故,最后她又回到了梁霺身边做奴婢,而且很快取代了方嬷嬷的位置,成为梁霺最信重的人。
阿碗摇了摇头:“不必,我已经跟方嬷嬷说好了。”她要是答应了白兰,回头方嬷嬷怕是要生气,她可不想成为她们吵架的一个由头。
而且,阿碗跟方嬷嬷还是更熟悉一些。
白兰皱了皱眉头:“也罢,只是这户籍上的名字还是得郑重一些,大少夫人回头还是换一个名字……若实在不愿意改,至少,带个姓氏吧。”
这下阿碗不是感觉有“一点点”奇怪了,她是觉得白兰这人今天“很”奇怪。
白兰不是梁霺身边的人吗?不是应该站在梁霺的立场上吗?怎么跟梁家两个舅母一样,这么在意她的名字?
阿碗狐疑地看向白兰:“你不会是收了梁家的好处吧?”阿碗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方嬷嬷让方嬷嬷开心一下,就当作是方嬷嬷今天替她办事的酬劳了。
“没有的事!”白兰连忙否认,“只是舅夫人特意让奴婢多劝两句罢了——夫人那里还有事,奴婢先告退了。”
白兰说着便告辞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阿碗小声跟萧屿分享自己发现的秘密:“她肯定收了你舅舅家的钱!”毕竟也只有梁家才会对她的名字不满意。
萧屿瞥了她一眼,没吭声——阿碗说话的时候,好像自己就没收梁霺的钱似的,而且,他心里其实并不认梁家那些人。
不过……萧屿皱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是阿碗想象的那么简单。
如果没记错的话,白兰是最近两年才回来的——确切的说,是在他坠马受伤后不久。
其实他对梁霺身边的人不怎么在意,上辈子做“小鱼”的那些年里,对白兰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但是今天白兰一而再再而三跳出来的行为,让萧屿很难不注意到她。
他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预感——总感觉他娶阿碗这事,白兰好像也有份掺和。
-
近年来京城对于外来人口管控稍微有点严格。
没有路引或者其他明示身份的证明,是不可能被放进城的。
所以当初阿碗带着池青来京城,直接便被拒之门外。
但其中其实也并非没有空子可专,比如说,当初方嬷嬷带阿碗跟池青进城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仔细查验过所有人便放进来了。
当然,进来之后并不是就此安枕无忧,每过一些时日,还是会重新核实人口,在外边行走时,偶尔也会遇到兵士查看身份铭牌——当然,通常针对的是平民,若是豪族、世家、大官、勋贵乃至于宗室人家,有时候亮出背后的身份比出示自己的身份有用得多。
萧家是侯府萧埮还领了官职外任,平日里盘查那些人最多就是对着府上的名册盘查,出门在外,背靠侯府也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查验,所以上辈子阿碗即使不知道自己到底落没落,但的确没有再遇到过什么盘查——但她可以不在意,池青还是需要的。
所以这件事,阿碗说不放心要亲眼看着,是真的。
方嬷嬷没说虚话,她先前说她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是真的,不过也有可能这种事负责的官吏也是见怪不怪,只留下了为她们录名的胥吏。
不过问起阿碗的名字时,还是有一点点麻烦。
知道阿碗名字只打算录上“阿碗”二字的时候,对方似乎不太理解:“姓氏呢?”
阿碗坚持:“没有姓氏。”
对方不太理解:“怎么可以没有姓氏呢?你爹娘呢?”
“我爹得病死了,”阿碗张口就来,“我爹他娘嫌弃我跟我娘,把我俩赶出家门了,还放话说她不认我这个孙女,我不能用他家的姓,所以我没有姓氏,就叫阿碗,只叫阿碗。”
萧屿闻言,忍不住看了阿碗一眼,见她面上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只一瞬,便明白了她这是在胡言乱语,顿时收起那点本不该生出同情——他居然有一瞬间觉得她可怜,她有什么好可怜的。
毕竟已经收过好处,胥吏也不愿意得罪侯府,问这些无非就是好奇罢了,阿碗解释过了,对方便也不再纠结,问了阿碗的年龄生辰籍贯,也问了她身上是否有什么胎记或者痣之类的。
“我是松林县人,今年应该是十八吧,应该是在春日出生的,但具体哪个月哪一天不记得了,随意写个日子吧,”阿碗到不是故意为难,她是真的不知道,“我身上没有痣也没有胎记。”
胥吏又问起没来的人的情况。
“我娘叫池青,池水的池,青草的青,她今年三十——”阿碗迟疑了一下,“三十八岁,具体生辰我作为小辈不是很清楚,她身上也没有没有痣也没有胎记,腿上有条疤痕。”
说着阿碗比了一下池青疤痕的位置和长度,又稍微描述了一下池青的样貌,见对方都记下了,阿碗瞥了一眼在一旁喝茶的方嬷嬷,见她不关注这边,便神色无恙对胥吏道:“我还有一个外婆。”
胥吏并没有提出异议,阿碗便继续道:“我外婆就是我娘的娘,约莫六十岁,毕竟是长辈,我不知道外婆叫什么名字很正常吧,周围的人都喊她郑阿婆。”
阿碗继续描述郑阿婆的样貌,胥吏皱了皱眉头,看了他们仨一眼,在纸上录下两个字。
阿碗不太识字,指了指那两个字:“这两个字是什么?”
“郑妪,”见没人搭理她,萧屿只好给她说明道,“‘妪’是老妇人的意思。”
阿碗呆住,她是真的不知道郑阿婆的真名,如今对着这两个字,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她自己不喜欢梁家给她改名,她现在不也是做了类似的事?而且还改的这样一个破名字。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阿碗笑了笑:“小鱼你还认识字啊。”
萧屿噎住——他就不该多管这闲事。
他没看方嬷嬷,嘴上还得无奈地解释着:“我三岁便开蒙了。”
“真好,”阿碗有些羡慕,“我都不认识这些字。”
她也只是失落了一瞬,立刻恢复过来,眼珠子转了转,对着胥吏继续道:“其实……我还有两个表哥——”
“咳咳——”一旁的方嬷嬷发现了阿碗这边的小动作,“好了,就到这里吧。”
“大少夫人,适可而止吧,这可不在我们先前的约定之中,”方嬷嬷小声开口,“这不是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已经记上的那个便罢了,其他人你还是别想了,你外边那么多‘亲戚’,不可能让你把他们都带进来的。”
阿碗只好作罢。
[猫爪]日更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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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户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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