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没好气地瞪他,“你还好意思问呢?”
“昨天是谁心血来潮说会去接咩咩早教班下课的?”
“小孩眼巴巴地等到其他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也不见你人影,最后还是他爷爷去将人接了回来,结果他晚上还闹脾气不睡,一定要等你回来。”
“既然是工作日,事儿多,你就别瞎许诺啊,瞧把我们咩咩给伤心的,饭都少吃了半碗。”
咩咩下个月才正好三岁,又不到读幼儿园的年纪,加上他特别擅长跟人沟通也乐于沟通,所以顾星觅就送他去了早教班,这也是让他对以后高强度的精英教育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当时景舒和顾云隽一致认为,小孩子应该有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
顾星觅立即表示了反对,说他小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有这么高的觉悟?
他一定要让咩咩尝尝他曾经吃过的苦。
经景舒提醒,顾星觅很快就想到自己确实言而无信了,一时语塞,讪讪道:“我给忙忘了。”
景舒还是瞪他。
没听到爸爸的道歉,咩咩小脸一瘪,蹬着腿,奶声奶气地说:“奶奶,咩咩不想吃了。”
“看到爸爸我就气气的。”
顾星觅闻言拧了眉,伸手想要把他揪过来好好教训教训,哪想咩咩滑不溜秋的,“嗖”地一下就从景舒腿上跳下地,还呼啦啦带着果冻和巴顿小旋风似的嚣张离去。
景舒看一眼桌上的白瓷碗,混着肉松的米粥还剩小半碗呢,不免又对顾星觅一阵埋怨,“你自己造的孽,还不快去哄哄!”
顾星觅也不满咩咩对他的无视,咬牙道:“我不去。”
“你还说咩咩呢,我看你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小气鬼!”景舒当即回呛他,“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吗?”
对这话,顾星觅不好反驳,毕竟他和许单单的脾气都不好惹,遗传到咩咩就跟叠了双重buff似的,哪里是三言两语能哄回来的?
转念他又想到今天如无意外应该能跟那薄情的女人见面,心里既腻味,而潜意识里又藏着隐秘的期待。
“真烦人。”
顾星觅三天两头的阴晴不定,景舒见怪不怪,转而提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上个周我给你挑出来的那些幼儿园的宣传手册,你看了吗?”
“选定了哪一所?”
“九月就得入学了,你不得提前去考察园里的环境设施和师资配置?”
这时佣人将顾星觅惯常吃的早餐端上来,他慢条斯理地拿着刀叉切下一块西多士,也不着急吃,说道:“没什么好挑的,左右不过那几个。”
景舒一听就知道他又没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便自己拿了注意,“不如就去蓟城师大的幼儿园?”
“正好儿你小时候也是那毕业的,彼此都熟悉,另外我平时去学校的话也方便接送。”
这幼儿园看着让人以为只是普通的高校公立幼儿园,实际上却是蓟城幼儿园的天花板之一,与师大附小一样,同为旧时王府改建,招生条件苛刻,如果是只富不贵的家庭,很难取得入学资格。
顾星觅默了默,然后摇摇头,“那地儿又是小学又是幼儿园的,连个像样的足球场都没有,有什么意思。”
最大的优点就是距离他的住处挺近的。
他的住处。
挺近。
顾星觅的脑子飞速运转,把这件事与他的某个打算完美结合以后,突然改了主意,一锤定音,“这个也挺好。”
景舒闻言,看他的眼光就像是发现物种多样性似的一言难尽,她觉得自家儿子在继脾气阴晴不定之后又多了一个毛病,就是善变。
不过她也懒怠跟顾星觅多说,只交待道,“那我这就去联系园长,到时候你可要空出去面试的时间。”
“知道了。”顾星觅浑不在意的应道。
从幼儿园就开始卷,离了大谱。
慢慢悠悠的吃完早餐,还不到九点半。
不过顾星觅也没再拖沓,起身离开餐厅直接乘电梯回房间换衣服。
那边咩咩开着他的敞篷电动小跑车“乌拉拉”地在绕着偌大的客厅跑圈圈,果冻昂首挺胸地蹲坐在引擎盖上,威风凛凛;而巴顿呢,就老实巴交的跟在车屁股后面追。
虽然咩咩看似玩得投入,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注意到顾星觅往电梯走去的瞬间,他两只小胖手急盘方向掉头,脚下也紧踩油门,一阵风驰电掣之下,他赶在顾星觅进电梯后准备关门时,溜了进去。
顾星觅低头看他,“有那么急?”
“不小心夹门上了怎么办?”
咩咩鼓着脸不说话,只有果冻扯着那口烟嗓冲他“啊啊”的骂骂咧咧,至于巴顿,因为体型太大而没能进来电梯,正在楼下狂叫呢。
顾星觅的卧室在三楼。
电梯停好后,他跨步出去,咩咩也驱车紧跟而上。
在看到顾星觅进到衣帽间并没有换上班才穿的正装后,咩咩总算忍不住问:“爸爸,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顾星觅哼了声,颇有些自得他在父子双方的冷战中取得了胜利。
他压了压扬起的嘴角,然后若无其事的答,“是啊,约了人聚会。”
这话说完,当咩咩听到“聚会”两个字时,就自动地跟“爸爸要带他出去玩”挂钩,于是他很是意动地睁大黑黝黝的双眼,“咩咩也会去吗?”
顾星觅本来就是故意勾他的,眼下见他很是乖觉的上钩,反而端起了架子,“带你去啊...”
“也行,就是你的表现,嗯...”
要不说咩咩是个小人精呢,他忙不迭的下车,小短腿几步跑过去跟挂件似的坠在顾星觅的大长腿上,讨好又卖乖的软软糯糯道:“咩咩想跟爸爸在一起。”
“爸爸、爸爸、爸爸!”
他还无师自通地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咩咩不该生爸爸的气气。”说着又变得小小声,“也不该偷偷画爸爸的丑像画...”
很好,顾星觅冷笑,倒是不打自招了。
他扣上衬衫的最后一粒扣子,然后弯腰将咩咩提溜起来夹在胳膊下,“下去跟奶奶招呼一声再出发。”
“好耶!”
咩咩欢腾着短胳膊短腿儿,“爸爸是最好的爸爸,不是大魔鬼!”
顾星觅听了这话,换了个姿势将咩咩抱在怀里,而后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你私底下还编排了我哪些坏话,我劝你今天一起交代了。”
咩咩的痛觉敏感,饶是顾星觅并没有真的用力,可他还是觉得屁股麻麻的,愣时瘪着小嘴,眼泪汪汪的,“痛痛。”
顾星觅恍然他的娇气,内疚地跟他贴贴额头,还给他揉了揉痛处,“是爸爸不对。”
“嗯。”咩咩小声抽噎,又将脸埋进顾星觅的颈窝,没多会儿他就把眼泪在自家老父亲昂贵的手工衬衫上给蹭了个干净,而后歪着脑袋抿嘴偷笑。
爸爸应该会放过他了吧?
景舒已经跟幼儿园确定好入园考察的时间,此时正在书房的长案前挥毫画画。
顾星觅放下咩咩让他自己玩,自己过去站在景舒身边道:“魏棋玉投拍的电视剧今天开机,让我过去看看。”
“咩咩在家总闹得您不得清闲,我想着把他也带走。”
景舒顿住笔尖,不是很赞同地道:“现场满场的媒体记者,又人多眼杂的,没得让咩咩有个好歹。”
“没事,我守着他,还能出什么意外?”
咩咩的耳朵尖着呢,听到奶奶不让他出门,赶紧放下自己的恶魔之爪不再去祸祸爷爷那些已经裱糊好且放在角落书画缸里的书法作品,小短腿迈得飞快跑到景舒旁边,扬着小脸奶气道:“奶奶,咩咩会乖乖听爸爸的话。”
顾星觅瞥到他脸上不知道在哪儿蹭的墨痕,招呼道:“咩咩过来。”
咩咩懵里懵懂,应声过去。
哪知顾星觅什么都没说,而是将沾了印泥的手指在他眉心一点,然后趁咩咩反应过来前,又一把将人抱起,匆匆跟景舒告别,“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咩咩后知后觉顾星觅肯定在自己脸上干了坏事,着急的喊:“爸爸!”
顾星觅却不搭理他,仗着人高腿长眨眼就消失在书房。
景舒只能听到咩咩奶啾啾的恼怒和狗儿子吊儿郎当的声音渐行渐远。
“爸爸,你是大坏蛋!”
“呵,我是大坏蛋,你是我的孩子,你又是什么蛋?”
*
顾家住在北三环景山风景区内的鹭江湾。下山以后,几乎不需要从市区绕路就能直接上高架再经绕城高速,极快地到达位于东五环以外的蓟城影视基地。
距离《大明天下》的开机仪式还有将近半个小时,魏棋玉接到顾星觅的电话后就借了一辆影视基地的电动观光车,自己开着来到停车场边等人。
将将才到了三五分钟,他就看到顾星觅的库里南通过停车场入口的道闸,而后就近找了一个车位缓缓入库。
他一转车把手,四人座的小型观光车就“咻咻咻”地启动。
顾星觅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没理。他打开后座车门,将咩咩从儿童座椅上抱下来。
魏棋玉估摸着距离及时刹车,见状就道:“今天又把咩咩小宝贝带出来啦?”
他的声音咋咋呼呼的,让熟睡中的咩咩不自觉皱了皱眉。
魏棋玉被顾星觅瞪了一眼,自觉放低音量,“睡着啦?”
“昨天我忘了去接他下课,气了我一整晚。”顾星觅点点头,“这小东西心思
敏感,昨晚肯定没睡好。”
否则就不会一上车就睡个昏天黑地。
魏棋玉了然,后又正色道:“今天来的正经媒体可不少,再加上那些自媒体大V、各平台的网红、主播,还有林林总总的路人,而你家又是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上热搜上头条的,指不定会让人浑水摸鱼把咩咩给拍去,然后胡乱报道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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